夜晚,在傅诗绮温馨洁净的小窝里。
“怎么?这几天怎么都没见你出去玩?好心陪我聊天?”诗绮弄了小火锅,两个女人围着吃,
“玩久了就厌倦了,有什么好玩的。”季雅闷闷不乐地赖在沙发上,她向来人缘很好,总有一大堆朋友找她出去吃饭、唱歌、跳舞的。
“烦什么?年轻人一点精神都没有。”诗绮用手指点点她的头,“要不然你也可以跟男生去看电影、喝咖啡的,像罗立群啦!楼下证券公司那个对你展开猛烈攻势的少东啦!还是大亚汽车那个常借机找你聊天的李世伟,试着交往看看嘛!我已经被『套牢』了,你可别学我净窝在家里。”
“没意思。”季雅闷闷地回答,“和他们出去最无聊了,他们都不了解我。”
“正常人要了解你这颗古怪刁钻的脑袋在想什么,我看也是满难的,”诗绮露出宠溺的笑,“不去交往看看怎么知道人家不了解你?难道你要——”
话到唇边诗绮及时煞住了,“俞辰阳”这三个字还是不提为妙。
季雅抬头看她一眼,眼神一样古怪。
“铃……”正当这气氛微妙的时刻,尖锐的电话声响起了。
“喂?喔!好好……好……”诗绮接听了,只见她一迳地点头。
她挂上电话后,匆匆回到卧房,拿了个东西又马上出来,说:“季雅,你在这里等我—下,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你要去哪里?”季雅见状也站起来。
“是你哥。”诗绮边找出汽车钥匙边说,“他的信用卡放在另一件西装外套忘了带,他现在在外面和明友吃皈,要我拿卡过去结帐。”
“现在?”季雅看看时钟,“都十一点了他还在外面混?你不叫他回来还替他送信用卡去?诗绮,你不要理他,我老哥有了钱一定还会再去花天酒地。”
“我不理他怎么行?”诗绮已经在穿鞋子了,“季伦最爱面子了,我要是害他在朋友面前泄气,他会气死我的。”
“你¨算了算了,我陪你去。”
诗绮熟练地发动车后,驶入夜色迷离的台北市,
季雅静静地打量她,“有多少夜晚你都是这样,在家里默默地等我哥回来?”
诗绮沉默良久才开口,“不然你认为我该怎么办?和他吵和他闹?不!那对季伦只有反效果。季雅,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诗绮看了她一眼,又道:“你会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不,这种不平等的爱情我不要。”季雅摇头,“为什么女人要忍受这种不平等的爱?你默默忍受季伦所做的每一件事,乖乖地等他同家,对他百依百顺、无怨无悔地付出,还有我妈也是,她这一生都被我爸欺负得死死的,我不要,我不要这么委屈自己,这不公平。”
“男女之间的交往,谁告诉你是公平的?”诗绮沉静地开口,“无论是婚姻或感情,女人付出的永远比男人多。我无怨无悔,因为我深爱季伦,”诗绮定定地望着前方,她别有深意地瞄季雅一眼。
“小雅,如果你这么讨厌你所谓的『不平等的爱情』,那么就听我—句劝——忘掉俞辰阳,快点收回你的感情。”
季雅心底一震,转头正迎上诗绮担忧而关怀的眼光,她无言地移开视线,小小的车厢里两个女人各自想着心事。
车到了民生西路季伦所说的那家餐厅,诗绮说:“你等我一下,我拿卡给他。”
季雅看她匆匆地跑进去。
一会儿诗绮先出来了,她上了车后季雅问:“我老哥呢?”
“他正在结帐,马上就出来了。”诗绮拉下手煞车,打着方向灯。
“他还不回去?”季雅直朝餐厅张望。
“大概是吧!”诗绮淡淡一笑,“他只叫我先回家,”
餐厅的门开了,季雅看到季伦和一群男男女女疟出来,个个打扮得摩登亮丽,女生比男生多,其中一个身材妖娆、穿火红紧身迷你裙的还紧贴着韩季伦,两人几乎是黏庄一起,一群人分别上了三辆车。
诗绮连眼角也没抬,沉着地把车开走。
季雅怔怔看著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窗外沈闷的夜色所包围,压得她透下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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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季雅提了一袋小朋友爱吃的零食,愈走近幼稚园门口她的脚步愈迟疑、
偏偏在门口送小朋友上保母车的黄老师一眼就看到她了,她笑着朝季雅打招呼。
“韩小姐,来看洁心呀?”
这一个礼拜,季雅下午只要一得空就会溜出来找洁心,有时也顺便送她回家,听黄老师说洁心的家长最近因无暇抽空来接洁心,都由保母车送她回家。
季雅不知自己是着著了什么魔,就是无法控制自己想来看咪宝,她好想咪宝那一张红通通的笑脸。没关系,我只是来陪咪宝,又不是去见她爸。季雅不断地用这种借口来安慰自己。
“姨姨!姨姨!”咪宝一看到她就直扑上来。
季雅张大双臂一把抱起她,“乖!咪宝今天乖不乖?”
“好乖!咪宝今天帮老师发糖果,咪宝好乖。”咪宝一口甜甜细细的嗓音,猛点着那颗小脑袋。
季雅用力地亲她—口,“好乖!来,打开今天的作业簿让姨姨看看。”
季雅环著咪宝看她做功课,她曾问过黄老师咪宝学习能力的问题,当时黄老师坦,承比起同年龄的小孩,咪宝的学习理解能力较缓慢。
“可能是因为洁心右耳重听所引起的吧!”黄老师叹了一口气,“我听她父亲说她是在一岁半时因发高烧而引起的严重中耳炎,这一两年来看遍名医,但……恐怕是没根治的希望了。听力阻碍了洁心的学习能力,她一直都有些自卑自闭,所以,我看洁心能和你玩得那么开心真的很惊讶,我第一次看到洁心这么活泼。”
黄老师看了季雅一眼,又说:“你不知道她四岁刚来的时候多胆怯,甚至是自闭过头了,她一直很害怕陌小人,下敢跟任何一个人亲近,一直到最近才好一点;我想最大的功臣应该是她父亲。”
“她父亲?”季雅神情一紧。
“我从没见过一个像俞先生那么细心、温柔的爸爸。”黄老师脸上满是感动,
“他送洁心来上学之前和我们园长谈了好久,曾先提到洁心听力障碍的问题,但他一再强调洁心的智力绝无问题,她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小孩,只不过比较害羞,不适应群体活动。你知道吗?俞先生在提到自己女儿时脸上的温柔宠爱表情,连在一旁的我都好感动。”
季雅动容地听著,黄老师继续说:“他不像有些家长因小孩的问题而苦恼,甚至有些自卑,俞先生不会这样,他好疼好关心她,洁心有绘画天分,他好引以为荣呢!洁心刚来上课时怕生一直哭,结果俞先生连续两天都不去公司,在数室外寸步下离地陪着洁心上课,让她一回头就可以看到爸爸,唉!”黄老师摇头笑着叹气。
“我们园里的老师看了都好感动,有这样的好爸爸真是俞洁心最大的福气。”
“那……俞太太呢?”季雅喃喃地问,“俞太太……曾来看过洁心吗?”
“俞太太?从没看过她。”黄老师一睑疑惑的表情,“洁心一入学时就注明是单亲家庭了,可是,就算是离婚了,妈妈也都会来看自己小孩,但一年多了,从没见她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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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雅兀自回想着,直到咪宝拉著她说:“姨姨,你帮我看这个算得对不对?”
“啊!”季雅回过神来,“减法啊?我看看。咪宝这样个对喔,来,姨姨教你。”
其实咪宝的智商并没太大问题,她只是反应比较慢,需要耐心地教导。
咪宝专注地看着季雅,突然她极小声地问:“姨姨,咪宝可以叫你妈咪吗?”
“啊?”季雅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看咪宝,“你说什么?”
咪宝迅速低下头,一张小脸全红了,她怯怯不安地绞着手,声音像蚊子一样,“咪宝可以叫你妈咪吗?别的同学都有妈咪,只有咪宝没有。”
季稚整颗心全绞痛了,她拥着小人儿温柔地问:“咪宝想妈咪吗?”
“想……可是妈咪不要咪宝了,”咪宝水汪汪的人眼珠里满是泪水,“妈咪不喜欢咪宝,不要咪宝……”
“胡说!”季雅抱着她,用力地在她的苹果睑上亲—下,“咪宝是天底下最可爱最漂亮的小鲍主,没有人不喜欢咪宝的。妈咪她……—定有白己的原因。这样好个奸?”她看著泪汪汪的咪宝问:“你可以叫阿姨妈咪,可是只能在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像现在阿姨陪你写功课时就是你的妈咪,好不好?”
“嗯!”咪宝睁大眼睛,好用力地点头。
季雅拭净咪宝颊边的泪珠,微笑说:“还有,这件事情和姨姨来看你的事都不能让爸爸知道,因为这是——”
她笑著看咪宝的眼睛,咪宝和她一起喊出来:“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季雅笑著又香她—下,“对!聪明,来,打勾勾!”
“打勾勾!”咪宝伸出胖胖的手指。
季雅紧拥著她,咪宝眼底的依赖、信任令她心悸,更牵动隐藏在她体内,连她自已都不知道的母性温柔,这是第一次她全心全意地享受被依赖、被牵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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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周末,季雅一早在打卡处碰到诗绮。
“嗨!早啊!”季雅向她打招呼,“咦?你一早戴着墨镜干嘛?扮冷酷啊?”
诗绮低著头匆匆地打卡,拉着季雅迅速离开众人好奇的眼光,直奔她们两人专用的工作室。
“诗绮?”季雅—路被她拖著走,她不明白诗绮为何有反常的行为。“嘘!”诗绮示意她小声点,两人进了工作室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诗绮?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神秘兮兮的?”
诗绮垂着头,叹了一口气后默默地拿下墨镜。
“你——”季雅倒抽—口气,诗绮苍白的脸上除了肿得又大又红的双眼和黑眼圈外,额角竟还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瘀青。
“你……韩季伦那混蛋打了你了”季雅登时怒火中烧,“我去找他算帐!”季雅直跳起来、
“不!不是!”诗绮捉住她,急急道。“季伦没打我,是我自己下小心撞到的。”
“你骗我!”季雅仍火冒三丈,“你没事会把自己撞成这样?”
“我……”诗绮紧捉著她,就怕她冲出去,“昨天晚上,我和季伦大吵一架,天快亮时我起来找冰块想敷哭肿的眼睛,一不留神撞到柜子,瘀青一直没退。”
“是吗?是这样吗?”季雅毫不放松紧盯著她。
“是,你别多疑。”诗绮叹了一口气,“季伦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他还不至于动手打我。”
“他现在人在哪里?在家,还是去公司了?”季雅已拿起电话。
“小雅,别这样。”诗绮抢过电话,“这是我和季伦之间的问题,你去找他只会让他更讨厌我,让我自己解决好吗?”诗绮抚著额角,清秀的睑苍白得吓人。
“我不能看他这样欺负你,季伦太过分了。”季雅真是又气又心痛,她机灵地问,“你们两个为什么吵架?季伦一定又做了什么对下起你的坏事了。”
她太清楚诗绮的好脾气,要让这位温柔婉约、比阿信还阿信的傅诗绮勃然大怒而大吵,绝非等闲人、等闲事办得到的;
“没有,只是一点小口角。”诗绮不安地低着头,避开季雅灼人的视线。
“有!一定有!”季雅紧抓著诗绮的肩,“诗绮,你一定要告诉我,你这样太纵容季伦了。”
“真的没事,”诗绮无力地摇著头,不胜凄苦道:“小雅,你别再问了,我真的不想说。”她能跟别人说什么?她能告诉季雅季伦这一阵子常常『很早』才回来,身上常飘著同一种浓烈的香水味?三更半夜常有同一个女人打电话来找他,而他每次一接电话总是神秘兮兮地转到客厅里去听……
季雅心疼地搂著她,“诗绮,你为什么要对季伦这么好?你这样太委屈自己了。”
诗绮苦笑地摇摇头,“不,你别这么说,季伦也有对找很好的时候。算了!不要谈这个,快帮我想办法把这瘀青和黑眼圈遮一遮吧!”诗绮拿出小镜子照着。
“唉!要不是我待会儿要到双圣食品谈文案的事,我今天真想请假在家别出来吓人了。”
“双圣食品?你把资料给我,我替你去。”
“唉!不行!他们的叶经理对品质要求很严格,我得亲自过去才行。”
季雅拿出粉盒和遮瑕膏出来,“我尽量帮你掩饰,应该不会太明显了。”她叹了口气,季伦那混蛋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珍惜这么好的女孩?
“今天中午下班后不准你再直接回去了,”季雅对她展颜—笑,“咱们俩开车去台中上大度山,疯个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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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下班时却杀出一件令她措手不及的事。
中午十二点多,她和诗绮正要走出办公室时,在打卡处碰到业务部那—群男生。
“嗨!韩大美人,傅大美人!”小王跳过来,“两朵花要下班了?要不要跟我们上东北角海钓?会计部的小梅和Judy都要去,我们开三辆吉普车,怎样?—起来吧?”
“谢啦!我可不想去月兑—层皮回来。”季雅翻翻白眼,湘玲上次傻傻地跟去玩,被风吹得晕头转向不说,回来还月兑了一层皮。
她们—出大门就看到一辆好威风的积架双门跑车停在路边,小王才说:“哇!好正点的车!”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窜出来,“妈咪!妈咪!”咪宝张开双臂,朗声朝她飞奔而来。
“天哪!”季雅只觉头皮一炸,咪宝…
她身旁的诗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她,而小王和小沈则是一脸恐慌惊吓的表情。
“天哪!季雅?才一阵子没跟我们出去玩,你就生个这么大的女儿出来了?”小王颤声问。
“妈咪!”咪宝扑上来,整个人黏在她身上。
“咪宝!”季雅压低声音,“别在这叫我妈咪,”她窘死了,恨不得挖个洞躲开四周好奇的眼光。
“为什么?你是我妈咪嘛!”咪宝骨禄禄地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爹地也来了。”
天啊!季雅还来不及申吟,那风度翩翩、英俊非凡的俞辰阳已由车上下来,
“嗨!韩小姐,”他对她展现帅得令人无法抗拒的笑容,“我和咪宝特地来接你下班。”
“俞辰阳!”许多女同事已惊喜地认出他,这下可好厂,所有又羡又扩又怀疑的眼光全锁定季雅的身上。
“俞先生,你不该带咪宝来。”季雅俏脸—路红到耳根,“咪宝乖,你先跟爹地回去。”她低声哄着咪宝。
“我不要!”咪宝以甜甜细细却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那听清楚的嗓音说:“妈咪要跟咪宝一起回家,爹地说今天就是要来接妈咪回家的。”
天啊!季雅暗自申吟,这下……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韩小姐,先上车再谈吧?”俞辰阳促挟地扬起浓眉,—双漂亮深幽的眼睛满是笑意。
“不……”季雅才要低声抗议,咪宝已一迳地拉着她的手往车上走,“走走走!妈咪上车,妈咪回家家!”
“不……咪宝!”可怜的季雅一张脸已烧成猪肝红了,偏偏那可恶的俞辰阳已极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熠熠生辉的眼睛笑得得意而狡猾,还故作亲昵亲昵状凑近她耳边。
“韩小姐,先上车吧!我猜你一定不愿意成为全办公室的头条新闻女主角。”
季雅涨红了睑,又气又恼地瞪了俞辰阳一眼,他还是笑得那么一脸“无辜”,但她的确没勇气再回头看那群人一眼,她悄声对一旁目瞪口呆的诗绮说:“诗绮,你先回去,我再打电话给你。”
她抱着咪宝,在俞辰阳的殷勤伺候下,坐上跑车甩开七嘴八舌的众人扬长而去。
季雅恼怒地瞪着沉着开车的俞辰阳。可恶!他竟像没事人般。
“咪宝,”她低头对怀里的小人儿说:“你怎么可以跑来阿姨的公司,我们不是说好只能在私底下叫阿姨妈咪吗?”
“啊?”咪宝圆嘟嘟的脸上表示不解,“可是爹地说可以嘛!”
这下季雅的怒气更是如火如荼地射向俞辰阳。
“你生气了?”俞辰阳转过头来打量她,眼光专注而饶富兴味。
“我当然要生气!”季雅悻悻然地冷哼着,“俞先生,你太过分了,竟带咪宝来公司叫我妈咪,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立场?”
“立场?什么立场?”俞辰阳沉稳地开车,一双炫人的眼眸仍停留在她脸上。
“我……”季雅涨红了脸,“我莫名其妙地被同事误会,人家还以为咪宝是……”
“你是说你的名节问题?”俞辰阳有趣地扬著嘴角,别具深意道,“没关系,我负全责。”
季雅一颗心狂跳一下,她僵硬地低着头,根本没勇气再看俞辰阳一眼,负全责?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想我的态度可能太冒犯你了。”俞辰阳收起咄咄逼人的视线,真挚而诚恳道:“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拜托你,你能抽出一点时间和我吃一顿午餐,再和我讨论关於咪宝的问题吗?”
他真心为自己的唐突而致歉,望著季雅因窘迫不安而粉颈低垂、漾满红晕的清秀脸庞,他的人没由来地感到一震,像有人去拉扯他心底最深处的情弦一般,天啊!他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想紧拥着他,—生—世好好呵护着。
“我们就在这儿吃午饭,可以吗?”他停下车征询季雅的意见。
季雅强自镇定地抬起头,车停在一家以古典精致而出名的法式餐厅前,“咪宝不是也还没吃饭吗?”她拍拍怀里的咪宝,这小人儿一上车就睡。
“咪宝,起来了,我们去吃麦当劳。”对面就是一家麦当劳。
咪宝一进麦当劳就冲进游乐区去大玩特玩,也不管俞辰阳帮她点好的儿童餐,季雅和俞辰阳面对面坐著,微笑地看著玩得不亦乐乎的咪宝。
半晌,俞辰阳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眼光夹杂激赏,眷恋及太多复杂的情绪,她凡事先想到咪宝的体贴令他感动,而她那清秀月兑俗、像慈母般关怀望著咪宝的脸庞,也教他辛苦压抑已久的情潮瞬间沸腾起来。他无法再隐瞒自己对她的感觉,她对咪宝的温柔是另一个女人从来没有的。
“我从没想过白己会请你来吃麦当劳。”他低沉的嗓音将季雅的注意力拉回来。
季雅回过神,他那充满柔情的眼光教她心慌,“你……不是说有和咪宝有关的事情要说吗?”
她美眸低垂,避开他吃人般的视线、
“你很喜欢咪宝?”
这是什么问题?季雅白了他一眼,“是喜欢呀!有事吗?”
“非常非常严重的事。”俞辰阳的眼光从没移开她的脸上,他身上微微向前倾。“我想来想去,只有韩小姐可以帮我这个忙……请你帮我照顾咪宝一个礼拜,我明天要飞到矽谷去签一项重要的合约,一个礼拜后才回来。”
“什么?”季雅错愕地瞪人眼睛,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照顾咪宝一个礼拜?为什么要找我?你可以给她请个保姆,而且我相信你府上一定也有佣人。”
“你认为我会放心将咪宝交到陌生人手上吗?”俞辰阳正色地看着她,“咪宝的情况我想你也很了解,请保姆……她从下轻易和别人接近;家中虽然有邓妈,但她只能照顾咪宝的生活起居,我希望在我离台的这段日子能有一个咪宝信赖的人来照顾她,这样我才放心。事实上,这一两年来我巳减少出国的次数,尽量多陪咪宝,但这次的合约对格兰电脑的未来影响很大,我必须亲自出马。”他微蹙着眉,那对剑眉纠结着。
“可是……”季雅方寸大乱,太突然了,“我……我认为你应该可以找到比我更适合的人。”
“适合的人?我想、无论对咪宝或对我而言,你就是最适合的人!”俞辰阳目光炯炯,一语双关。
季雅一颗心又狂跳起来,她双颊飞红,还来不及反击时,咪宝已蹦蹦跳跳扑过来。
“妈咪,妈眯,咪宝饿了,咪宝要吃汉堡包。”
嘿!这小家伙才黏她没几天就现实得老爸都不要了?一迳往她这儿扑过来,季雅摇头笑着,将她抱到膝上。
“来,先擦干了再吃,慢慢吃喔!”
咪宝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地问:“爹地,妈咪答应了没有?妈咪要不要住到我们家陪咪宝?”
“这个呀,妈咪说要慢慢考虑吖!”俞辰阳模着女儿的头眨眨眼,“宝贝,你自己问妈咪为什么她不答应?是不是妈咪不喜欢咪宝,或咪宝惹她生气?”他笑咪咪地将问题技巧地丢回季雅。
季雅又愕然又气结,这个人真是狡猾可恶!他竟然利用咪宝?!
“妈咪?你不喜欢咪宝吗?”咪宝攀着她的脖子,纯净可人的小脸教人有怜有惜。
“咪宝会很乖、很听话,蚂咪不要讨厌咪宝嘛!”她—迳摇着季雅的手,甜甜的嗓音又柔又嗲。
季雅全面投降了,她怎能拒绝这个小天使?
“咪宝,妈咪怎么可能讨厌你?”她恶狠狠地瞪了俞辰阳一眼,后者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妈咪当然好高兴去陪你。”她已竖起白旗了。
“真的,好棒呀!妈咪今天就要跟咪宝回家喔。”开心的咪宝抱着季雅就是一阵乱亲。计谋得逞后,她在俞辰阳的眼神暗示下又一溜烟地冲回游乐区继续撕杀了。
“你……”季推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打输一场仗,她又嗔又恼地瞪着俞辰阳,
“你很可恶!你怎么可以利用咪宝来……还有我刚才听咪宝说要住到你家?这绝不可能!我为什么还要住到你家去?让她这几天暂住我那儿就可以了。”
“这一点希望你能体谅咪宝,”俞辰阳收起笑意,一脸郑重而诚恳地说,“很抱歉,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但请你暂时屈就寒舍几天,咪宝的情形很特殊,突然换一个环境会令她惊悸而不安,我希望韩小姐能体谅我这做父亲的自私,委屈你搬来寒舍住几天。”
兵败如山倒!
季雅清楚地听到心防逐渐溃散的声音,她弃械役降了!这男人真实太懂得一进一退、半拐半哄、双管齐下的策略了,他那一脸疑重肃穆、诚挚为女儿恳求的神情不但轻易地击败了季雅,更令她不忍地感到心疼。
她输了!
“我……答应就是了。”季雅着了魔似地低喃着,蹬着一脸神采飞扬、笑意盎然的俞辰阳,她个甘地说。
“为什么你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答应?”
“这一点我非常有自信。”俞辰阳扬起嘴角,明亮如星的眼眸闪耀着教人无法抗拒的神采,“从第一次见你在幼稚园和咪宝玩时我就知道了。”
季雅避开他那灼热的注视,这男人真邪门!原本在他面前的刁蛮自信及大女人主义瞬间消失,她韩季雅要去当一个礼拜的保姆?这要是让那班熟知自己以游乐为主、素来憎恶婚姻和家庭的死党知道了,不跌破眼镜趴在地上笑才怪?!
“你把住址给我,明天中午我去接你搬来寒舍,如何?”俞辰阳一见“大势已定”,立刻不安分地恢复戏谑的本性,“还是你今天就直接跟我回家?”
季雅飞红了脸,狠很地给了他一记白眼,她没好气道,“你明大中午来接我。咪宝,过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