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后方的小树林是沙城的“风景胜地”,隐密性很高。中央地带有一线小瀑布灌注进底端的水塘内,成为居民游泳避暑的好地点。透过精密设计的渠道,水塘的清泽被导流至地底下,灌溉了全城的植物。
“唉……”青萝恹恹的吁了一口气。
几天前卫星通讯系统终于调校完毕,她也顺利和台湾家人取得联系,请他们尽快汇点银两来。接着,她脑筋开始往其它方向打转。
当初无法来中东打探消息,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如今人都踩在阿拉伯的漠地上,哪有不善加利用的道理?
可是全城只有齐磊的直升机能最快将她送离开此地,偏偏他一会儿推说事多繁杂,一会儿推说直升机仍然在保养,就是不肯腾出一天的时间载她到其它大城市。她在沙城已耗了两个星期。仍然等不到欲远行的商团可以让她同行。难道她注定了只能耗在沙城里当米虫,仰他的鼻息过活?
她虽然从不以什么世纪新女性为标榜,但失去独立自主的能力仍然让人很无法忍受。
而且,每每回想起在台湾的最后一夜,她心中就蹦出无限个问号,恨不能立刻找到那人口贩子问个明白。
“为什么约翰看到我,会出现如此惊骇欲绝的表情?”她自言自语。“他们又为何把我绑来阿拉伯,却委弃在沙漠里?我昏迷的期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他们人呢?怎会突然失踪不见?”
“咩--”飞飞爱莫能助的顶顶她的手。
太多太多的问号,太少太少的解答,她几乎被紊乱的思绪逼疯。
“你主人一点济弱扶倾的胸怀都没有,太可耻了。”她忍不住向飞飞埋怨。“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做了这片人工树林,让我还有个散心遣怀的地方。”
“咩咩。”羊儿惭愧的低下头。
宅子内的妇人告诉她,齐磊六年前斥下重金,聘请专人运来肥沃的黑壤土,并将本地的土质做特殊处理,再装设好灌溉水源。才成就了沙城的世外桃源。在贫瘠的漠地里构筑树林,耗需的财力并不小,她忽然对沙城的主人感到无限好奇。
“你知道你的主人靠哪个门道营生吗?”她低头问飞飞。
“咩--”我是一只羊,我怎么知道?
“既然麦达是长子,他便不算正式的继承人。也就是说,家里再如何富裕,也应该是由麦达继承,然而实际状况却不像这么回事。那个麦达一天到晚消失玩乐去。也不像眉头挑着重担的掌门人。这两兄弟究竟在搞什么鬼?”她推敲不出个所以然来。
“咩。咩。”飞飞决定地对青草的兴趣比较大。
“算了,我还是去池子边泡泡脚比较实在。”她真是穷极无聊,才会对一只羊自言自话。
“咩!”飞飞同意她的结论。
五分钟后,青萝冲出树林,飞向主宅旁的小石屋。
那里是女人们的工作间,内部依据功能区分成几个小棒室,举凡洗衣、煮食、杂物收纳、女红缝纫等诸般工作,皆在此处完成。
“快……快来人啊!”青萝气喘吁吁的冲进石屋里。
女人们愕然停下家务,纷纷回头看向她。
“林……林……林子里出事了,你们……你们快跟我来!”她从急促的喘息中挤出求救讯号。
几名女人互相觑望了一眼。
“出了什么事?”厨娘芳丽负责问出大家的好奇。
“有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在那里……在那里……”她不知道阿拉伯语的“强暴”该怎么说。“在那里做坏事!我本来想出面制止他,可是我们的体型相差太多了,我怕阻止不了,才赶快跑来找你们。我们得立刻过去救那个女孩才行!”
好几个女人噗哧笑出声。
“那个男人是何许人?”厨娘的脸色染上一抹淡红。
“我不知道。咱们先把女孩救回来,再来追查施暴者的身分也不迟吧!”这群女人看起来非但不着急,反而嬉笑起来!她简直无法相信。
“妳认得出那个女孩儿吗?”另一位仆妇好奇的追问。
青萝迅速点头。“她就是维医生的女儿。”
“哦--”一阵轻微的议论声在女人堆里喧哗开来,几张赧红的脸缓缓漾出窃笑,吱吱喳喳的交换起意见来。
“维医生的丫头?那一定是索门沉不住气了。”厨娘和几个女人咬起耳根子。
“暧,现在的年轻人哪!”另一位佣妇羞红了脸,啐了一口。
“大家安静!”女管家站出来稳住状况。“董小姐,假若妳没有其它的事情,我们必须继续工作了。”
“慢着!”青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呢?方才的景象绝对不是普通的男女调情,那个男人很明显的想强迫那个女孩。”
热心为怀的厨娘终于听不下去了,决定站出来为她开释解惑。
“董小姐,索门并没有欺辱维家的丫头。”厨娘窘红了脸。“他们正在『给定』。”
“『结定』?”她只听过强暴、侵犯、蹂躏。
“结定是本地的习俗之一。”厨娘思忖着该如何措辞,才能让她理解。“年轻小伙子倘若瞧上哪家的女孩儿,没有把握女孩儿的父亲愿意允婚,便先将她占为己有,她父亲就再不能将她许给旁人了。”
身后一票娘子军纷纷点头。
“啊?”她傻眼了。
厨娘快乐的解释下去,“女孩若也中意那个占有她的男孩儿,她父亲通常会成全小两口,出面为他们筹备婚事,结下一桩美满的良缘。这就是结定的由来!”
“那么,女孩儿如果无意于对方呢?”
“那便由她的父亲提出法律控诉。让对方接受法律的制裁。不过……”
“不过什么?”她纠着眉心紧紧追问。
“根据麦氏部族的律法,失去清白的女孩不能再嫁给旁人,除非那个夺去她处子之身的男人死去为止。”
“也就是说,她父亲可以杀死那个男人?”青萝睁圆了璨亮的杏眼。
“当然不行。”满屋子女人被她的结论吓一跳。“杀人是违法的!在我们族内可要判死刑呢!”
“让我弄清楚一点。”她努力厘清混乱的思绪。“妳是说,本地的男人可以大大方方的强暴女人,而那个被强暴的女人只能选择嫁给他;倘若她不愿委身于他,那么下半辈子也不能再嫁给其它男人,除非他哪天被车子撞死或被骆驼踩死?”
“也不能这么说。”厨娘听出她的不以为然。“结定通常是由两情相悦的男女……”
“我从头到尾没有听见『两情相悦』的部分!”她恼怒的提出反驳。“女人必须为强暴自己的男人守活寡,这合乎哪门子公序良俗的要件?”
女人们面面相觑。
“这是部族流传下来的规范,妳身为一个外人当然无法了解。”女管家庄严肃穆的指责她。“况且,情形也并非如妳所说的那般恶劣。麦氏部族的父亲们都将女儿保护得很妥当。若是心存恶念的坏男人,绝对没有机会得逞。”
“我刚刚看到的情景可不是那样。”她冷冷驳斥。
“妳不了解……”
“我看不了解的人是妳们!”她打断女管家的万言论。“奴性已经根深柢固的扎进你们脑袋里,你们还视为天经地义。依我看,所有中东女人都该送出国去,接受两性平权教育。”
“妳妳妳,妳说这什么话?”女管家气得口齿不清。
苞她们铁定谈不出个所以然来,青萝不再浪费唇舌,懑恼的往主屋跑去。或许齐磊愿意讲讲道理!
她绕回主屋,一路直奔向书房重地。
咚咚!两下重击擂向书房门扉,未等房内的人响应,她主动推门而入。
齐磊停下工作,礼貌的从大木桌后头站起身。
“请进,别客气,尽避把我的书房当成自个儿家里。”低沉的嗓音夹着几丝轻讽。
青萝太生气了,拒绝陪他玩礼尚往来的游戏。
“林子里出了事,一个叫『索门』的男人正对维医生的女儿施暴。”她挑战性的觑望他。
“妳确定吗?”他的响应很冷淡,不要不紧的反应和那群女人如出一撤。
“我非常非常确定。”她重重点了一下脑袋。
齐磊把下巴顶在双手的指尖,静静打量她半晌。她整个人彷佛熠熠发着亮光,被怒火烧腾出耀眼的神采,水汪汪的双眸盈满愠意,两颊也因为适才的急奔而明媚嫣红。
“好吧!我们过去看看。”他微微一笑,从书桌后挺起修长的躯体。
青萝一愣。“真的?”
“难道这不是妳来找我的目的?”他好笑的反问。
“当然是!不过……我是说……”她还以为他会像那些女人一样,习以为常的挥挥手打发她。“算了,我们走吧!”
这男人,总是让她感到惊讶。
※※※
靶觉怪怪的……
这条林间小径她不知走了几回,如今身边多了一个他,气氛硬是添了几分暧昧。
青萝埋头苦干往前走,间或瞧瞧树,瞧瞧草,瞧瞧跟屁虫飞飞,便是不瞧身畔的高伟身影。
“找到了吗?”他闲适的发出问号。
“找到什么?”她愕然抬头。
“我也不知道。妳一直四处张望,我以为妳在我东西。”话中明显藏着笑意。
“妳还有心情说笑!”娟秀的俏脸登时沉下来。“动作再不快点,等我们赶到池畔,那女孩已经被毁尸灭迹了!”
“任何人在本地犯了法,决计逃不过制裁,我可以向妳保证。”他一派气定神闲。
青萝轻哼一声。“即使治得了坏人又如何?他已经对那个女孩施暴了,受害者的痛苦已无法改变。”
“既然如此,我们迟到早到也不会有任何差别,不是吗?”
“可是……”这句话还真有几分歪理!青萝登时无法反驳。
“妳似乎晒不黑。”他天外飞来一句无关的话。
“什么?”这男人变换话题的速度真快。
“妳平时老是在城里逛逛走走,怎地肌肤仍然白得像纸一样?”危险级的紫外线向来是白皙肌肤的大敌。
“你现在想和我讨论美白问题?就在某个女人被人凌辱的时刻?”青萝停下脚步和他对峙,今天很有找人吵架的兴致。“麦达还真说对了!你实在不像温柔体贴的麦家男人。”
“想必妳对麦家男人的了解,已经足够判断我像或不像?”齐磊问得浑不在意。
“我是以麦达当标准。”她继续寻衅。
“那么我确实很不像麦达。”他优雅的同意了。
斗气也得有个势均力敌的对象,人家摆明了随她叫阵,老僧不动不闻,这场架吵得起来才怪。
“快走吧!还嗑牙!”她没好气的继续往前行。
齐磊啼笑皆非。也不知是谁先找谁磕牙,居然还骂他?
不过他天天闷在屋子里,将近四天没有出来散散步,今日下午虽然没有鸟语、花也不香,总也享受到一番绿意。何况身而有一道娇润的纤影可以欣赏,走起路来柳腰款摆……他微笑欣赏纯佳的景致。
“今天是妳第一次撞见有人在树林里偷情?”
纤影的步伐明显顿了一顿,似乎在考虑是否要和他恢复邦交。
“你的意思是,城里的情侣经常躲在这里幽会?”她终于接下话帖。
“可以这么说。”他点头同意。
“可是我方才看见的景象绝对不是普通幽会!”她很坚持。
“那只好等我亲眼看到,再来下定论。”他不置可否的道。
“别告诉我你花心血成就这片树林,就是为了提供男人一个胁迫女人的场地。”她冷冷的嘲讽。
“啊!我纯洁的动机,被利箭刺得伤痕累累。”他一只手按住心脏,丝缎般的音段犹如朗诵莎士比亚的台词。
青萝突兀的转过身,齐磊平静的与她相望。
半晌,她终于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知道我的态度很恶劣,然而我真的看不惯贵部族的陋俗。”她挫败的摊了摊手。
“我接受妳的道歉。”他的眸心跳上淡淡笑意。
青萝开口欲反驳,想了一想,还是不说了。
“你应该多学学麦达,他比你有绅士风度,绝对不会让女士们无路可退。”青萝又叹了口气。奇怪!她今天拚命在叹气。
“很抱歉令妳失望,麦氏家族的浪漫因子全让麦达继承去了。”他的语气变得很生硬。
他不高兴了吗?青萝感到迷惑。牠的性情委实太难以捉模,每每和他应对时,她总觉得自己沉入一汪清冽的水泉中,四周都是平滑柔细的触感,却随时在变换姿态,让人看不真切。
“啊……”林中传来娇弱的申吟声,终止了两人的对话。
“到了,就是那里。”她精神一振。连忙潜向一颗巨大的花岗石后头。“你看……”
回首正欲提出指控,一只蒲扇大掌冷不防从后方掩上来,蒙住她的芳唇,便将她拖往另一个方向。
“嗯--”愤怒的抗议声全被掩在巨灵掌下。
齐磊索性将她拦腰抱起来,轻松的姿态彷佛她没有任何重量。
左侧比较靠近水源,植物生长得最翁森浓密。他选择一株不高但甚是粗壮的树干,稳稳藏在后头。由于树身带有轻微的斜度,他正好可以舒舒服服的倚着树干,让她背贴在自己胸前。
“选择藏身处请先量量角度,我们躲在石头后面,他们会瞧见影子。”淡爽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耳壳。
青萝停下挣扎的动作,认命的点点头。
“妳知道偷窥者必须接受何种惩罚吗?”他放下怀里的人儿,近乎无声的咬她耳朵。
你这样捂着我的嘴,我怎么回答你?她的眼神射出轻嗔薄怒。
“剜眼。”他自问自答。“所以我建议妳在情况未明之前,最好别傻呼呼的闯进去,那对偷情鸟不会感激妳的。”
她用力蠕动唇瓣,示意他松开手。
他轻声笑起来。“董小姐,我真的不认为现在是挑逗我的最佳时机。”
青萝徘徊于怒斥与大笑之间。讨厌的家伙!他就不能长相丑怪一点,性格死硬一点,而且缺乏幽默感吗?如此一来,对他生气比较容易。
“嗯……”今人脸红耳赤的噪音从池畔飘过来。
树干轻微的斜角正好让他舒适的半靠着,两人沉浸在芬多精的淡香中。
“啊……别……嗯……”娇柔的申吟声盈满了空气间。
青萝的秀颊火辣辣的发红。他还要窃听多久才满意?她蠕动身子,想甩掉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齐磊立刻按住她的小肮,阻止她制造出更多噪音。她轻喘了一声,娇躯更往后抵,想躲开他不规矩的手。
齐磊突然震颤了一下,即使用力深呼吸,仍然克制不住自然的生理反应。
令人尴尬的异物突然抵住她的俏臀,而青萝马上理解那项“异物”是什么。
!!她羞红了双颊,努力用眼神指控他。
“妳如果能保持静止,我会非常感激。”他牢牢箍紧她,制止她再做出任何妄动。
一阵幽淡的暗香从她发梢漫溢开来,钻进他鼻端。沙城里使用同一种香皂的女人不在少数,独独在她身上自成一种说不出来的芳纯。
换上米白色的阿巴亚(abayah)后,她看起来像个本地女人。所不同的是,本地女人太温顺、太服从,缺乏她活跃灵动的光彩。
他承认自己仍保有男权为尊的心态,并不习于与独立自主的女人交手。但今人意外的是,她友善而坦率,与她相处一点也不困难。
董青萝是个对自己有信心的女人。专业知识给了她受人尊敬的社会地位,教育则让她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这种由衷而发的力量使她不必以压倒男人来肯定自己,或以外表的强势来激怒男人。
当人们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心时,他们的性格会益发安定,因为他们明了自己不需要经由高压手段,别人便能自然而然的信服,而董青萝便是如此。
尽避如此,他仍然贪看她气呼呼的模样。每回她的眸心射出火样的神采,又极力克制自己别对他大吼大叫时,他使会产生笑的冲动。
“啊--啊--”林子内响起夸张的狂喊。
“你到底还要窃听多久?”她挣月兑大手的捂掩,转过身尴尬的质问他。
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方才贴着她后臀的“不明物体”,现在抵住她前身的敏感部位。
她几乎可以听见手榴弹在大动脉爆炸的声音,全身血液以可怕的速度冲涌上她的头部。
“狂、偷窥狂。”她羞赧欲死的把他推得远远的。
激切的动作震动了树身,也震动了沉谧的氛围。
“安静,妳想让我们的行踪被发现吗?”他严厉的将她拉回怀中。
“原来你也怕被发现,那还不赶快出面解决?”两人的距离又缩短,她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摆。
“啊--啊--”另一串男性满足的叫声加入女高音。
噢!让她死了吧……青萝干脆埋进他胸前,渴望能立刻钻进水池里,一路遁穿地心逃到北极去。
“解决什么?情况很明显,维家女孩根本不需要我们出去拯救她。”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太画蛇添足。
“乱讲!”青萝抬头想反驳,嘴唇不经意扫上他的颊侧。她直觉想退开身子,冷不防后脑被一只结实的手掌心攫住。“你你你……你想干嘛?”
虽然问题很蠢,却是大脑此时此刻唯一能想出来的语句。
“我想做个实验。”他的眼神深邃不可见底。
“实验什么?”她很谨慎的打量他。
“或许,实验一下吻妳的感觉是否和我想象中相同吧!”他陷入沉思。
“噢!”她不晓得该说什么。
“嗯,就是如此。”他缓缓点了点头,彷佛自己也无法肯定。“可以吗?”
“你你……你在问我?”她傻傻的问。
齐磊点点头,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那那……”人家都找她商量了,不答应好象也怪怪的。“好吧!”
于是,他俯首倾向她。
青萝膛望他压下来的黑脑袋。他竟然用这种缓慢得令人发狂的速度挨向她,是想给她足够的时间拒绝吗?
接着她愕然发现,即使他事前并未征求她的同意,她也不会推开他。原来,她也好奇很久了;原来,她在等待着这个吻的降临;只是与生俱来的女性矜持让她迟迟不敢正砚心头的想望。
直到这一刻,她才领悟。
她从来不是个浪费时间的女人,五秒钟便足够理清复杂的思绪。脑袋一旦跳到最后的结论,身体立刻付诸实行。
柔媚如蛇的皓臂陡然勾住他的后项,将他蜗速前进的唇用力印往自己的唇上。
齐磊只让她的主控维持一秒钟,男人的天性使他迅速夺回主控权。他突然捧高她的身体,迫使她必须夹住他的腰,惊讶的娇呼全被他吞噬进嘴里。两人的身体之间没有一丝缝隙,最敏感暧昧的部位也紧紧贴合在一起,犹如陷入绯红色的催眠幻境里。
原来这就是吻他的感觉。湿热,甜蜜,温暖,暖洋洋如饮了上好醇酒。她无法聚集足够的思考能力,只能放任自己去感受这一切。
他的吻迅速转变了节奏,原来的徐缓舒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烈火般的狂渴。
他忽然转换两人的位置,将她紧紧压抵向树干,炽热的舌搜寻着她的唇内。她指下的背肌包加紧绷,充满阳刚有力的侵略性。指尖忍不住滑入浓密的发丛中,让发丝依恋的缠在她的纤指上。
这倏忽而来的狂潮,丰沛而汹涌,远超过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在人事方面,他并不生涩,甚至算是小有经验。以往却从来没有人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对他产生如此强烈的吸引。更诡异的是,这份吸引力是五分钟以前决定吻她时,他才发觉的。
它一直在那里,他竟然不知道。
他不知道吗?假若他不知道,当麦达对她表现出亲昵的举动时,他何必产生这么强烈的反应。齐磊在心头苦笑。
“我们该走了。”男人的声音从树干后响起。
青萝从迷幻中缓缓清醒,茫然看着他。齐磊正在轻囓她的香肩,方才显然不是他在说话……
她陡然醒悟过来,慌张的推推他。
“喂!外头那两个人要离开了。”他们处身的位置太容易被发现!
齐磊从心醉神驰回到现实只需要一秒钟。
无暇细想,他打横抱起她,闪入小径侧边的另一块大石后,堪堪避开两只往外走的爱情乌。
“维妮,我不会辜负妳的。”男人温柔款款的说道。“明天我们就告诉维医生妳和我结定了。”
“嗯……”羞人答答的轻嗯像蜜糖一般。
脚步声渐渐从步道上远去。
男性典型的说辞,青萝翻个白眼,不予置评。
“妳还满意他的保证吧?”这回发话者就是方才热吻她的人了。
“哪个男人偷完情不是这么说的?真正实现诺言的人又有多少?”
“我就没这么说。”黠戏的光彩让他的黑眸鲜活起来。
尴尬和狼狈又流回心中,她狠狠瞋他一眼。“你是异类。其它男人才不会像你这般,一个吻还以慢动作分解进行。”
这是在抱怨吗?
他或许不是什么情场斑手、技巧高超,马马虎虎也过得去。或者……她事先有了麦达的吻做比较,再评估他的表现,便觉得不及格?
“真抱歉令妳失望。我说过,麦家的浪漫因子全让麦达继承了。”
这会儿他又变脸了!青萝从他怀里跳站起身,被他反复不定的脾气弄得上了肝火。
“现在你又承认麦达和你有亲戚关系,上回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并未否认我们的血缘关系,我只是反问妳;『谁说麦达是我哥哥?』”他跨出藏身处,率先走出树林。
“难道你才是哥哥,而麦达是弟弟?”她纳闷的追上去。
她一直把话题绕在麦达身上,他的脸色更阴郁。既然她对麦达如此感兴趣,方才又为何与他拥吻得难分难解?女人!永远没有让男人弄懂的一天。
“没有人知道我和他谁是哥哥。”他的眼眸又转回冷淡疏离。“他的母亲是我父亲的第一任妻子,我母亲则是老头子到国外洽公的偷腥对象。三十二年前,我的母亲死于难产,老头子事后听到消息,遗人把我带回身边扶养。可是那个胡涂手下忘了顺道带走我的出生证明,从此再也没人知道我的实际生日。不巧的是,麦达的生日也在同年同月的第十四天,仗着有超过二分之一的机会比我早出生,他就理所当然的以我哥哥自居。”
“你是说,令尊娶了三任妻子?”青萝被麦氏复杂的家族史搞得头晕脑胀,不过她倒是记住一个不相干的重点。
“在我们国家,男人可以合法娶四任妻子。”
“正如同族里的规范,男人可以合法强暴女人?”她冷冷的问。
“当然不行。”他不知不觉停下脚步。“强暴罪在世界各地都是违法的,在本地也一样,强暴犯绝对会受到应得的惩罚。”
“是『象征性』的惩罚!”她反唇相稽。“贵部族要求女人嫁给强暴她的男人,或者守活寡,这算什么基本人权?”
“以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而言,妳对我们的律法似乎有许多意见。”他冰冷的反驳。
“好说、好说!我只是庆幸自己并非出生在贵部族,以前还有机会享受到人身自由。”青萝故意撩拨他。“在许多文明国家,女人拥有婚姻和身体的自主权。我们喜欢男人是我们的事,我们想和多少个男人睡觉也是我们的事,没有人可以规定我们睡过一个男人之后,就不能再和其它男人交往,除非他死掉为止。”
“听妳说得这么经验丰富,妳又睡过多少个男人?”他柔声问,神色却充满不详的意味。
“那是我的事,不必向你报备。”她双手扠在腰上,不畏强权的讨伐他。“伟大的齐磊先生莫非想以不贞的罪名吊死我?”
“触犯律法的女人不必被吊死,只会被绑在城中心,接受所有城民的唾吐。”冷笑扭曲了他完美的嘴形。
“果然是蛮夷之邦所适用的规定。”她高傲的摆摆手。“算了,不跟你这井底之蛙一般见识,徒然浪费我的唇舌。”
齐磊哭笑不得。这女人八成把他看成家有恒产的土财主,一辈子窝在阿拉伯沙漠,坐拥小小沙城就以为统治了全世界。她不知道自己正在跟一个普林斯顿大学的地质学硕士说话。
一双手逐渐发痒,渴盼拍向她香香女敕女敕的小,一下,两下,三下……
“我要回去吹冷气了,你慢慢在这里晒太阳吧!”青萝经过他身旁时,顺手拍拍他的脸颊。“冷静一点,可别气坏了你『漂亮的小脸蛋』。”
漂亮的小脸蛋?他不可思议的瞪着离去的倩影。漂亮的小脸蛋?
※※※
当天接下来的时光,沙城居民陷入五里云雾中。
他们冷静如冰的城主大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陷入沉思,然后以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音量喃喃咒骂。
而寄住在城主家里的台湾女人,整天都维持着快意的笑靥,心情忽然好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