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总工程师是何方人士?”
“不知道。”
“关河是自己上门应征的吗?”
“不是。”
“我们公司是从哪里挖他过来的?”
“不清楚。”
“谁清楚?”
“陆课长。”
“他?为什么?”
“关河是他的学弟,也是他挖来的。”
源头竟然绕回那个讨厌的陆议身上。要叶梓嫔去求他帮忙?门都没有!
选了一天,叶梓嫔怀着一颗充满新鲜感的心,捧着一盘小蛋糕,踅进资讯工程部。
男人追她是常有的事,她追男人却是生平头一遭。
“哈啰,关河,我没有打扰你吧!”她轻敲敞开的门。
两个男人同时抬头。
死对头怎么也在这里?秀致的柳眉钻起半天高。
陆议不理她,继续站在关河的大皮椅后面,指着计算机屏幕上的数据解说。
“目前已经写好的系统分成三块,一块是中控端,一块是一般客户端,另一块是公设的第二客户端。我需要的规格是将这三块结合成一个完整的系统,一般客户端可以在特定条件下从家中启动公设端的部分设施……”
必河专心地聆听,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登时被晾在原地。
“客户端必须与社区的无人银行联机,让住户可以在家进行转帐或余额查询?那么软件本身的加密系统最好更严谨一点。”关河听到一个段落,开始发表意见。
“对,我听说研发的那套加密技术,号称是全球最安全的网络交易系统?”陆议挑眉。
“天下没有所谓最安全的网络交易系统,有人研发新技术,就会有人想破解。”关河平实地指出。“但是,是的,目前我的那套加密技术还称得上安全可靠。”
“那就好,你只要把我需要的东西整合进系统里,权利金的部分我们另外再谈。”陆议拍拍他的肩膀,露齿一笑。
“你什么时候要?”关河点个头,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栘动。
“我希望下个星期能有初步的雏形出来。”陆议拍拍他的肩膀。
“两位先生,可以给我一分钟吗?”看他们谈到一个段落,她把蛋糕放在办公桌上,圆形的大耳环摇曳生光。
“叶小姐有事?”关河心不在焉地问,双眸因专注于工作而显得深邃幽远。
好帅、好帅、好帅呵!她心醉神驰地想。
“是的,我……”发现电灯泡仍然杵在原地,她的语音收住。“这里好像是关先生的办公室。”
“啊,妳不说我都忘了。”陆议两手盘在胸前,碍眼的两颗钮扣敞成一个戏嘲的角度。
“听说陆课长最近为了标案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她甜美地暗示他可以离开了。
“讲到标案,妳提醒了我,下个月一号要进行第一关『资格标』,我们需要的所有相关文件,公关部已经开始准备了吧?”
“陆先生,您贵人多忘事,这个标案是由敝部门的小冰负责的,跟我没有关系呢!您应该去问小冰才对。”她又向门口看一眼,这次动作做得非常大。
“也对,那我们让关先生好好工作,不吵他了。”他不由分说把她拖离现场。
叶梓嫔简直不敢相信。
她甚至来不及跟关河说第二句话,就被这个野蛮人硬拉出来,一路拖到大会议室旁的小棒间里。
“你……可恶!放开我!放开我!”她用力挣开他,火速闪到最远的角落。
陆议反手把屏风拉上,步步进逼,直到将她囚禁在墙角与他之间。
“你……你要做什么?”
他的两只手往她耳畔一撑,她惊吓地瞪大眼睛。
这样的姿态太暧昧了,她的眼光正好落在他敞开的领口上,那片古铜色的肌肤散着一股灼人的温度,将男性古龙水的味道暖暖地蒸熏出来。
他突然低下头,在她颈间嗅了一嗅。
“你……你……不要乱来!”看着脸侧的那颗大脑袋,她全身僵直。
老天,现在光天比日的,他想干嘛?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他竟然会“想”对她干嘛!
“嗯……”陆议抬起头来,蹙眉想了想,再低下头闻一次。
“走开啦!”她只能发出微弱的猫叫,不敢伸手碰到他的身体。现在碰他似乎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尽避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终于陆议闻够了,慢慢退开来。
“素馨。”很权威的口吻。
“什……什么素馨?”
“茉莉花。”他换一个常见名词。
“不……茉莉花又怎样?”她独钟迪奥的茉莉花香水,早就使用许多年了。
他再打量一次她,从脚到头,再从头到脚。
这一次,是以一种男人欣赏女人的眼光。她的娇躯仍然丰满诱人得过分,但是她擦素馨。
所以,她不化浓妆,只戴夸张的大耳环。男人缘很好,也包括长辈。交际手腕高超,但是脾气耿直会得罪人,而现在,她擦素馨。
不是“毒药”、“五号”,或“激情”,而是浅淡细致的小白花──一种除了会发出香味之外,几乎不被人注意的小白花。
“妳这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近乎喃喃自语。
他终于退开来,叶梓嫔立刻如蒙大赦,深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我究竟怎么回事?我才想问你究竟怎么回事呢!莫名其妙!”现在就有精神对人家凶巴巴了。
他拉一张椅子坐下来,长腿很碍眼地跷到膝上来,故意堵着出入口。
“妳知道公司一年花多少钱挖关河进来吗?”
“多少钱?”这个话题她有兴趣。
“妳年薪的三倍以上,而这还只是让他答应签约聘的合同,每半年续约一次。”跷高的脚开始一抖一抖的,很欠扁。
“所以呢?”
“所以,如果关河心情不好,半年后不再续约,那个让他心情不好的人就必须面对我。”
“那你应该感激我才对!我就是为了让他心情好才来的。”她的手扠在腰上。
这句话不知藏了什么诡雷,他竟然一跃而起,又把她逼进角落里。
“叶女王,我警告妳,关河这个人最怕麻烦,尤其怕女人这方面的麻烦。如果有人烦得他受不了,让他转头就走,到时候不要怪我让妳吃不完,兜着走。”
他竟敢这么说!叶梓嫔气得浑身发抖,一根纤指用力戳他的胸肌。
“你给我听好,先生!你要如何和关河合作,你们自己去慢慢商量,至于我打算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我有权利喜欢他,没有必要因为你无聊的公事而放弃我下半生的幸福,你少管、闲、事!”最后用力三戳,几乎蹦断她的手指。
陆议猛不期然揪住她的玉手。她用力想挣回来,却被他紧紧按在胸口。
“喔,原来这就是叶大美人的目的,叶大美人看上关家王子了。”他细细检视巨掌中的脆弱柔荑。
粗糙的拇指在她娇女敕的掌心滑动,让她的背心窜过一阵哆嗦。
“反正……反正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妳确定?关河当年是我的直系学弟,我对他还算有一点了解。如果妳想知道任何与他有关的事,我这里会是极好的情报中心。”他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懊死的!这男人挑眉的样子真好看。
不!不行,她喜欢关河那种文明优雅的现代都会白领男士,肌肉质的粗犷男不在合格名单之内。
“你两分钟前才想威胁我离关河远一点,转眼间就想毛遂自荐当我的军师?鬼才相信你安了好心眼。”她悴道。
“哦,妳伤了我脆弱的感情。”他用手捂着胸口,可是她的手仍然握在他掌中,于是,变成他们两人的手一起贴着他的胸口。“两分钟前的威胁,是因为我不明白妳的认真程度。现在既然知道妳连下半生的幸福都规画好了,不是找关河随便玩玩而已,我当然有成人之美。来,问我吧!”
她跟着胸腔一怦,感觉掌下平稳有力的心跳。
“那……关河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我想想看──”他深思地盯着墙面。“关河之前交往的对象以文静温柔的女孩子居多。”
“文静温柔?”她开始想自己哪一点符合温柔的条件,好像没有耶!以前都是男人来伺候她,对她温柔。
“她们的外型大都娇小玲珑,个性甜美清纯,看起来乖巧可爱的……妳知道的,就是那种小鸟依人型的女孩。”他的白牙闪呀闪。
“小鸟依人?”呃,她是很会撒娇啦!这样也算吧?
“对了,他讨厌女孩子话太多,如果需要其它细节补充,随时欢迎来敲我办公室的门。”他微微一笑,松开她的手,往后退开来。
叶梓嫔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听起来跟她是完全相反的类型耶!她要不要为一个认识不深的男人牺牲这么多?
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关河以前总是和清纯的女孩子交往,对于引导女生“那方面”的生疏经验一定更有心得,她需要的只是这一点。
现在委屈自己一点,等他们将来做熟了之后,她不怕痛了,届时再甩掉他不迟。没错,就是这样!
他一定比陆议那种粗手粗脚的家伙更明白如何不弄疼女人!
叶梓嫔坚定地握紧双拳。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陆……关河啦!呸呸呸,紧要关头,竟然想错名字。关河关河关河,她罚自己默念三遍。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关河追上手!
“小冰,你看我。”
“怎么?”小冰愕然偏首。
“你觉得我好不好看?”她认真地问。
“妳不好看,天下就没有漂亮女人了。”小冰夸张地挥舞双手。
“那我问你,你觉得我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清纯一点?”她的明眸中闪着小女生般的光彩。
“清纯?呃……”小冰搔搔脑门。叶子怎么看都不像清纯型的人啊!
“不成吗?”她落寞地转回办公桌前乱画。
“我没这么说!也没有人规定冶艳的女王就变不回清纯的小鲍主,对不对?哈哈哈。”小冰干笑几声,看她那副失望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忍心。“我看妳去烫个离子烫,把头发弄直,或许会有点效果。”
“我试过了,可是我的发质一烫离子烫,看起来就一条一条的,活像几年没洗头一样的邋遢和难看。”哀怨的手指拨了拨自己的天然鬈发。
“那……那……服装呢?换一些比较素雅清淡的衣服?”
“这一套还不够素雅清淡吗?”她摊开手,露出此刻穿着的米白色套装。
也对,喷火的是衣服底下那副娇躯,不是外面那层布料。
“不然……那就……”小冰烦恼地搔搔头发。“嗳!叶子,妳只要当妳自己就好,干嘛学人家去走清纯路线?”
“可是,我的心上人喜欢清纯小女人。”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呀。
“不会吧!这哪像我认识的叶女王?与其改变妳自己,不如去改变他的观念!谁说清纯小女人就比性感豪放女更宜室宜家的?”
喝!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把自己变成四不像,只是把男人吓得更远而已,既然如此,不如花工夫让关河发现,美艳佳人里面也找得到他的真命天女!
“耶!小冰,还是你最棒了!”她欢呼一声,重重拥抱死党一下。
冷不防,一个淡漠的嗓音响起,“打扰了,请问宋经理在吗?”
必河!叶梓嫔火速松开小冰。完了、完了,关河看见她抱别的男人了,他不会误会吧?她和小冰没事常这样打打闹闹的,可是关河并不了解。
“经理在他的办公室里……”她讷讷地往内一指。
“谢谢。”关河面无表情,大步走入经理办公室。
“我毁了!居然被他看见我抱着你!”她捧住脑袋尖叫。
“原来妳喜欢的人是他?”小冰忍不住好奇地回过头,望向经理办公室。
“不晓得他的介意度多高?我现在一定要做一些补救措施才行。”她二话不说,拔腿跑向业务部。
滑门一推开,照例是一阵男人欣羡的目光和女人微妒的视线,但是她谁都不甩,直接迈进课长办公室里。
“陆议!”太好了,他在。
“这不是叶小姐吗?”陆议从公文里抬起头,嘴角一勾。“小小办公室顿时蓬荜生辉。”
她没工夫跟他耍嘴皮,急急冲到他面前。
“陆议,快,快,请问关河是不是一个很保守的人?”
“那要看妳对保守的定义是什么。”他慢条斯理地合上档案。
她脸色一窘。“就是那种……看女人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就会对她有恶感的那种『保守』。”
“小姐,妳又做了什么?”
“我刚才抱着小冰被他看见了,他不会这样就认定我以后会不守妇道,给他绿帽子戴吧?”她的焦急显而易见。
“妳和小冰抱在一起?”
“我们只是在聊天,聊得很高兴……哎呀!反正就是这样啦!”她何必向他解释太多?
“噢。”他挑了下眉,点点头。
“你噢什么?快回答我呀!”她莫名地又升起一股心火。
“小姐,妳身边的男人,真多。”
“Wewill–wewillrockyou!”咚咚咚!咚咚咚!“Wewill–wewillrockyou!”
台上的摇宾乐团卖力嘶吼,舞场中央一堆人挥舞双手,跟着节奏和唱,气氛激昂亢奋。
这不是歌手演唱会的现场,而是勤誉信息的小小庆功宴。
今天消息回报,在强敌环伺之中,他们成功突破建华工程百般刁难的资格标,顿时各相关部门精神大振。
别以为通过第一关只是一件小事!建华为了保荐自己的内定厂商过关,对其他竞标公司极尽吹毛求疵之能事。
第一关的资格标是审核各竞标公司的背景资历。七家对手所缴交的建议书及公司资格文件,无不被拿放大镜挑个仔仔细细,唯独第八家“光武信息”随便挥挥手就让他们过关。
经过百般苛刻之后,连光武在内只剩下四家合格,勤誉也名列其中,淘汰率高达百分之五十,而这还只是第一关而已。
接下来的规格标绝对是另一场硬仗,建华的厉害手段要等第二关才会施展出来。因为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让最弱的公司跟光武一起进入最后一关,光武才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勤誉的难关接下来才要正式上场。
尽避如此,初胜告捷仍然让公司上下打了剂强心针。本来只是业务部门的人提议去吃个庆功饭,接着有人说,从旁协助的公关部功不可没;然后又有人提,资讯工程部的大力配合也是初审过关的功臣,于是索性三个部门的人全约出来,包下一间pub,大家开始吃吃喝喝,唱唱跳跳,把连日来的备战心情先摆在一旁。
“Yougotbloodonyourface.Youbigdisgrace.Wavingyourbannerallovertheplace.”乐团主唱嘶吼。
“Wewill–wewillrockyou.Wewill–wewillrockyou.”台下的众人跟着齐声大和。
角落的吧抬,陆议执着酒杯,悠哉得彷佛周围的噪音并不存在。
“你怎么不下去跟他们玩?”他啜了口酒。
“太吵了。”关河坐在他旁边,把玩着威士忌酒杯。
“你才几岁年纪的人,跟人家嫌吵?”他失笑。
“你也只大我两届而已,学长。”关河牵动一下嘴角。“现在就开庆祝会,会不会太早了一点?毕竟我们才闯过资格标而已。”
“大家都闷久了,乘机放松一下也好。”他把杯子放回吧抬,示意酒保不必再添酒了。
两个男人转向人群的方向,看着狂欢肆舞的形影。
有一抹鲜红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要一眼就看见她并不难,只要往一堆男人围成的中心点循过去便成。
“她很喜欢你。”他突然出声。
“我听说了。”关河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没费事装傻。
“你没意思?”他饶有兴味地问。
“学长,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关河想到那美丽得过分的容颜,与热情得过分的性格,额角就阵阵作痛。他最怕这种会惹来一堆麻烦的大美人,他只要平凡的女人,过平凡的生活即可。
“我知道你被女人追怕了,不过何妨给她一点机会。”陆议啜一口酒。“叶小姐的本性很真纯,对人没有坏心眼,其实挺可爱的。”
“别告诉我,是你鼓励她来接近我的!”关河突然火速瞪向他。
“我没有。我还很努力说服她,你喜欢的女人和她一点都不同。”他伸起一只手表明自己的清白。
结果风情万种的叶梓嫔没有上当,真可惜!他本来期待看到她装柔弱哩!陆议恶质地想。
“谢了,我不夺人所好。”关河回身示意酒保再替杯里添一点冰块。
“哦?”他的浓眉飞了一飞。
“你喜欢她。”关河毫不避讳。
“我们在谈的是你和她。”陆议只是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自己不出手?”关河斜瞟他一眼。
“我的人生已经有其它计划。”他淡淡回应。
“嗯。”既然他明显不欲多谈,关河也就不多问。
两个男人捧着酒杯,静静投向热歌劲舞的人群。
蓦地,那抹鲜红从一团黑影里离析而出,向吧台的方向而来。她的长发狂野飘散,两颊红润诱人,额角薄沁着热舞后的香汗。即使对过度主动的女人有恐惧症,关河仍不得不承认,被这样的性感美女垂涎很能满足一个男人的虚荣心。
“完了,她走过来了,我应该怎么办?”关河全身进入戒备状态,从嘴角嘶出求救讯息。
“怕什么,顶多下去跳一支舞而已。”他不禁好笑。
“可是我……”SOS的讯号来不及打完,美人儿已经来到眼前。
“嗨!”叶梓嫔灿烂地对两位男士微笑。“你们怎么不下去玩一玩?两位是今天的主角呢!”
“我不会跳舞!”关河硬着头皮自己接招。
“是吗?”她转向陆议,笑颜鲜丽得连烈阳都为之失色。“那你呢?我请你跳舞。来吧!”
耙情她不是来找关河的?两个男人俱都一怔。
“我……”陆议的酒杯才刚放下,领口一紧,已经被揪下舞池去。
保重!必河毫不同情地挥挥手。
音乐已经转为慢舞,曲风缥缈而旖旎,偏偏场内的人大都是老同事,除了几对本来就是男女朋友的舞伴之外,其它人抓对开始搞怪,弄得满场尖叫、大笑声不断,慢舞与快歌的感觉也没差多少。
“他不喜欢我。”她揪着陆议的衣领,一直退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像讨不到糖果的小女孩一样告状。
会来找他求救,可见她真的黔驴技穷了。
“他哪个女人都不喜欢。”陆议低笑,搂着她的腰随音乐款摆。
“关河是Gay?”她吓了一大跳。
“不!他是异性恋,只是目前还没有遇到特别喜欢的女人。”他不禁再低头凑近她耳畔。嗯,还是那清甜的素馨,这女人真是矛盾的综和体。
“就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对象,我才要赶快乘虚而入呀!”她没注意到两人的姿势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多暧昧。
“哎,妳干脆死心吧!他不会喜欢妳的。”他叹了口气,有点同情她的徒劳无功。
“为什么?”她不服气。
“妳过去这个月对他献了多少殷勤,他都无动于衷,不是吗?”
“没错,可是……”她颓丧地停下脚步,满心满眼的不甘愿。
“有些男人可以被感动,而关河是属于不会的那一群!他非但不被感动,还会觉得妳很麻烦。”
“谢谢你哦!你就不能讲一点安慰的话?”她顿了下莲足。
“振作一点,公司里的好男人多得很,又不差他一个。”陆议用力揉揉她的背心,替她打气。
“比如说?”她狐疑地觑着他。
“比如我,我勉强也构得上『好男人』的条件,像天使一样的好心,像黄金鼠一样的善良,像婴儿一样无害,只是妳没发现而已。”他的玩笑开得似真似假。
“哈!”她翻个白眼。“第一,我不喜欢你;第二,你已经过气了。”
“过气?”他顿时呛到。
呵,想不到吧?她淘气地笑起来。
“勤誉的娘子军哲学:单身汉刚进来第一年都是镀金的,一年之后还没人猎得上手,就疾速贬值成铁打的,等到第三年脖子连个圈圈都没人套,就连锡都及不上,所以目前当红的人是关河。”
“啊,这解释了业务部近来芳踪锐灭的原因。”他平滑如丝地轻语。
想一想,她不平衡地加一句,“关河再不把握自己的黄金期,等这一年的观察期届满,他也变成铜铁锡了。”
“我想关河并不是那么介意。”他微笑。
“陆议……”叶梓嫔又忧愁起来。“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妳为什么非要关河不可?因为他当红?”他又好气又好笑。
“不,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一副经验丰──”她及时煞住。
来不及了。
“经验丰富?妳在找经验丰富的男人?为什么?”他发誓他永远不会有搞懂这个女人的时候。
“要你管!”她白他一眼,接着突然问:“关河真的经验丰富吧?”
“丰富的定义是什么?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他啼笑皆非。
“起码知情识趣,懂得如何服侍女人,不会像狂一样急吼吼的,看到漂亮一点的女人就扑上去。”
懊死!这女人真的在跟他讨论另一个男人的性技巧,他是该觉得被忽视而受辱,或被视为手帕交而受宠若惊?
“我只能告诉妳,关河应该不是处男了。”他叹息地说。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了解他的技巧到达哪个程度?”
他发出一声被呛到的笑声。“妳的程度里有几种等级?”
“不必太高,在中间级的即可。”她脸容红灿似火,可是这涉及她未来的幸福,所以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
“那是指……”
“就是……你知道嘛……基本知识都有,基本技巧也有,然后……嗯,很温柔,不会弄得人家很痛,差不多就这个程度。”
“妳的要求还真不高。”他干干地说。“我相信关河还能应付到这种地步。”
他相信他自己也能应付到这种地步。
“也好,这样应该够用了……”她嘴角泛着甜丝丝的笑意,一副重拾笃定的表情。
“够用?姑娘,妳最好告诉我,妳在打什么主意?”陆议停下脚步,一只手握着她的下巴,直直盯进她眼里。
“逼种机密怎么可以告诉你!”她娇喷地拍开他的手。
他突然带动她的身子,快速绕了一大圈,闪进角落一个遮挡餐具的屏风后头。
老样子,她又被他困在胸前了。
“让我搞清楚,这样的程度是不是在妳的要求范围以内?”
然后,他吻住她。
天崩与地裂,都不会使叶梓嫔更震惊了。
双唇被封住的第一刻,她甚至无法说服自己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彼此的气息交融,暖热的男性唇舌侵入她的私密空间,她才真正明白过来。
他,真的在吻她。
轰隆一记雷鸣。她不知道自己该震惊的是他的举动,抑或她竟然喜欢这个吻?
他尝起来有着淡淡的威士忌味道,身躯刚硬坚实,与气息同样灼热。
她觉得自己彷佛被放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被他的热力与味道包裹,然后,醉去。
她不自觉地开启双唇,让他进入。脑子里有个角落急切想知道,他会不会尝起来一直都这么好?
人影偶尔从屏风外掠过,音乐纠缠着喧哗,舞池里的节奏时快时慢。然而,天地间的这个小角落,流转着自己的时空。
她的唇被他掠夺,脑中一个奇怪的角落,也有失守的慌乱……和兴奋。
渐渐地,他松开她,两人额相抵着。
她仍然感觉到他急促的气息,不敢睁眸,怕眼神太赤果,会坦露一些她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意绪。
终于,她振作好自己,歇开眼睑,眸光柔媚如波──
他脸上无从错认的懊恼。
叶梓嫔心头一拧,猛地推开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主动的那个人,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接受。
陆议沉郁地后退一步。
她不需要更多的拒绝!
叶梓嫔羞恼地推开他,大步走出这个缠腻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