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处在极端的情绪是,香娜习惯做家事麻痹自己。
从踏进他家开始,她天天绷紧神经,等着一堆特警冲进来将他们统统领走。
四天过去,特警队没有出现,连CNN都没有播出他们的通缉相片。
事实上,新闻的报导是“一桩发生在哈林区的当地帮派与外来黑道火并事件。”
香娜完全不晓得自己应该怎么想。
她密切地盯着电视,几个新闻网轮流转来转去。整个事件真的被归类为帮派火并而已,似乎还牵涉到什么毒品交易。不过因为警察还在调查之中,中间又牵涉到外国人,情节复杂,因此媒体掌握的数据非常有限。
从头到尾唯一跟她家有关的只是一句“波及到附近一栋民宅,所幸屋主外出,没有受害。”
屋主外出?她敢保证事件发生的时候,屋主绝对没有外出。
香娜呆呆坐在电视前,想着他说的他会处理……这就是处理后的结果吗?
心头一团糟,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想。
“算了!打扫!”她跳起来,奋勇握拳,换上一件小可爱和短裤,开始打扫。
叮咚,门铃响了。
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窝书房的窝书房,窝自己房里的窝自己房里,竟然没有人要出来开门。
“喂!有人来了!”
她从被自己刷得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跳起来,对着书房怒吼。
“去开啊。”里头的男人竟然只是丢出来这么轻松的一句。
香娜气得牙痒痒,叽里咕噜的去应门。
门一打开,一个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站在外面。
美丽有许多不同的标准。不同文化和种族对于美丽的定义不同,女人好男人对美丽的观点不同,甚至女人自己看美女的标准都不同。
越美丽的女人,对另一个美丽的女人越挑剔。
香娜是个美丽的女人,她很挑剔。
即使如此,她都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不但是她见过最美的女人,而且有百分之百的资格被称为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
这女人的美,是一种跨越种族的美——虽然她明显是个东方人,但由任何西方人来看,都会不由自主地赞叹一声:“这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而这样的一个女人正站在她家……更正,是艾立尔斯家门口。
“嗨。”她连忙把湿湿的手在抹布上擦一擦。
美女迅速打量她一眼,蛾眉轻轻蹙起。只这样一蹙就让香娜觉得自己十恶不赦,怎么可以让如斯美女为她皱眉?
“辛先生呢?”美女直接走进来,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香娜连忙把门拉拢一点。
“您是哪位?”她客气地道。
美女似乎相当惊讶,又看了她一眼——小姐对不起,认不出来你是我罪该万死,不过你也没到举世知名的程度。香娜想。
“你是谁?”美女不悦地问。
嗯,美女虽美,态度欠佳。
正常。多数美女都态度不佳,因为世人纵容她们。
“小姐,既然按门铃的是你,你是不是应该先自我介绍?”惊艳过去,精明老练的香娜也不是省油的灯。
美女的视线越过她,往她的身后投去。
“玉衡!”
她突然轻喊一声,冲了进来,香娜只好让开,免得被撞翻。
一回头,从书房里走出来的艾立尔斯已经将那美女抱满怀。
真热情。香娜酸溜溜地想。
美女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低语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艾立尔斯低头亲吻她的发丝,也在她耳畔轻语,两个人俨然是久别重逢的情侣。
香娜越看越不是滋味。
她绝对不承认这叫吃醋。只是,为了他,她和弟弟搞得有家归不得,有课不能上,有班不敢去,他倒好,天下第一美女自动找上门投怀送抱。
“嗯哼!”她用力清一下喉咙。
艾立尔斯眼光抬起来。她的脚底板开始打拍子,要去他们收敛一点。
“瑶光,这是香娜。”他从善如流的帮两人介绍。“香娜,这是我妹妹,瑶光。”
妹妹?
哗!
先不讲他为什么有一个看起来像东方人的妹妹,反正现在人的关系紊乱,重点是,天天对着这样的一张脸,不对其他女人的美貌免疫也很难。
“嗨,你好。”香娜友善地走过去握手,突然发现自己右手还握着一条抹布,赶紧把抹布往茶几上一扔。
“我得跟你谈谈!”瑶光有更急的事。
“太好了,我们一起谈。”香娜愉快地道。“我先换件衣服,十分钟就好。厨房有我刚烤好的饼干,你们可以先喝喝咖啡聊聊天。”
瑶光怪异地盯着她。
“瑶光和我有一些事……”艾立尔斯,或辛玉衡,或管他叫什么鬼东西的男人开口。
“嘿!”她飚到他面前,用力戳他硬邦邦的胸肌。“你也不想想我和山姆落到这种地步是谁的错!除非你们要谈的事跟我们没关系,不然我强,烈,要,求,知,道,所,有,细,节。”
瑶光在旁边看得桥舌难下。
“香娜,有客人吗?”被吵醒的山姆揉揉眼走了出来。
瑶光看看那个男孩,再看看香娜,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错估这位拉丁美女的身份。
“玉衡,这是……?”
玉衡模模鼻子,“他是香娜的弟弟,山姆。”
“弟弟?”她保守地问:“为什么你……呃……朋友的弟弟会在这里?”
“这真是好问题。”香娜两手一盘,笑得甜甜的,准备听他怎么回答。
玉衡张开嘴,闭上,再张开。最后,他拍拍师妹的肩膀。
“我们晚点再谈。”
“我就是这么说的。”香娜愉快地道。“你们两个去吃饼干,山姆,出来盯着他们,确定他们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咬耳朵,我马上出来。”
山姆虽然搞不懂什么情况,不过还是很尽责地走出来跟住他们。
瑶光的表情简直可以称为人间一绝。
看男孩表情很认真的样子,她只好率先走向厨房,玉衡竟然也乖乖跟在她后面。
瑶光忽然想笑。想不到他有一天也会被女人使唤,还这么听话!苞若妮家的那只有得比。
她找到饼干和煮好的咖啡,端到餐桌上,一大一小坐定位,自动自发拿杯子,倒咖啡,拿饼干,吃饼干,动作完全一致化。
笑意又在瑶光的喉间滚动。
“她有点老母鸡的个性。”玉衡辩解似的解释。
“绝对。”山姆咕哝。
“必要时刻非常的专制。”
“百分之百。”
“严重的护巢意识。”
“知道。”山姆附议。
大小两个男人互看一眼,惺惺相惜。
瑶光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但她实在忍不住。
“抱歉,刚才我以为她是你的……呃……总之我不够礼貌,对不起。”
五分钟内冲完战斗澡换好衣服的香娜窈窕走来,正好听到她最后一句话。
“你以为我是他的什么?”她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在玉衡的右手边落座。
“呃……”瑶光第一次找不到合适的字眼完成句子。“女性朋友。”
“炮友。”她甜甜地道。
“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瑶光轻哝。
“他做梦。”
“亲爱的,你绝对想象不到在我的梦中,我们已经做过多少事了。”玉衡对她举杯示意。
香娜轻抽一口气,拿一块饼干丢他。
“你不能在你的妹妹面前讲这种话。”
“瑶光结婚了。相信我,她懂。”他接住饼干吃掉。
“好吧!那你不能在我弟弟面前讲这种话。”她盘起手。
“山姆,男人对你的姐姐有性幻想是一种恭维。”他告诉男孩。
尴尬的山姆笑容却咧得大大的。
“噢!”她恼火地想拿东西砸他。
瑶光连忙把饼干篮子抢过来。
香娜看她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样子,神情更困窘。
“你别听他胡说,我跟这家伙绝对没有什么!”
“真的?”瑶光看着自己的师兄。
香娜误会了她的眼光,以为她在质疑。为了挽回自己的名誉,她郑重强调:“我们之间顶多只有几个吻而已。”
山姆拿饼干的手一顿,瑶光挑起秀气的眉。
“对,而喜马拉雅山只是一座小山丘。”唯恐天下不乱的某人补充。
“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吻——虽然是满激烈的,是说你应该也知道你哥哥,我是指,当然他的吻技是不错的。不过吻就是吻,吻不代表什么,即使吻得很深入,即使我们两个都很……噢我的天哪!我在说什么?”
她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弟弟面前描述跟另一个男人的亲吻?她到底在做什么?香娜后悔莫及地把脸埋进手里,真想死。
“哈哈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天哪……哈哈哈哈!”瑶光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起码你有第一手资料,我的吻功很好。下次开阳又在炫耀他用勇猛的rou体征服他老婆时,请做我的见证人。”辛玉衡举杯向师妹致意。
“艾,立,尔,斯!”某女咬牙切齿。
“我虚心求教。”山姆窘得满脸通红,还是插口。
“完了。”香娜悲惨地趴在桌上。“我早该知道你是个大麻烦!你对我弟弟绝对有坏影响。”
瑶光抽出一张纸巾点了点眼角,顺匀了气息,对她伸出手。
“我想我们有一个错误的开始。开门的那一刻,我以为你只是另一个想引起我哥哥注意的女人,所以礼貌欠佳,显然我弄错了。”
“没关系,虽然我无法想象哪种女人会想引起这种人的注意。”她横他一眼。
“这种人”在旁边深觉受辱,开口想挽回男人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