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竹带着璃儿慢慢地踱步至大厅,准备展开她这一波的说服行动。一踏进厅里,就见向老爷偕同夫人坐在首座品茗聊天,一副悠闲与世无争的模样。
“向伯父、向伯母日安。”凌竹优雅地让璃儿扶至他们面前微微福了个身,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好、好,凌姑娘这儿坐。”向老爷高兴地让她坐下,“傲天今天有事出府,可能要晚点才会回来。”这儿媳妇他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满意。
“是呀!傲天这几日会较忙一点无法陪你,过几日就不会了。”向夫人也很满意地看着凌竹,心底认定了她这未来的媳妇儿。
她就是知道他不在才会来的。“伯父、伯母,其实是晚辈有事想跟您们商议。”柔弱、柔弱,记住她很柔弱,反应不要太快,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凌竹在心里猛提醒自己,因为今天这一战可关系到她的下半生,不谨慎小心点可不行。
“什么事但说无妨。”
凌竹轻咬下唇,楚楚可怜地看着向家夫妻俩,“晚辈的身子非常不好,经常动不动就生病,家父曾请人为晚辈算过命,得知今生只有二十年可活……”很好,他们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事负伯父、伯母对晚辈的至深厚爱,晚辈深感抱歉,今生晚辈无缘嫁予世间男子,对向公子也只能说声对不起……向公子人品卓绝、才智过人,定能为向家要位名门淑女、千金困秀光大门楣,彼此相敬如宾、恩思受爱共度自首。晚辈福浅缘江,只能报以祝福,还望向伯父、向伯母成全。”这番至情至性的话,他们应该很容易听进耳,瞧他们难过的样子也知道出成功不远。
她掩嘴轻咳,将一个病猫演得活灵活现,让他们两老不相信也不行,总不能日险让他们的宝贝儿子娶一个即将病逝的妻子吧!
使个眼色给身旁的璃儿,她立即意会地开口:“小姐,奴婢扶您回房休息吧!让奴婢再熬些药让您喝,您好像又病了,别再逞强,让老爷、夫人知道的话,奴婢可是会受罚的。”她的声音不大,但刚好可以让向家两老听得清楚分明。
“我没事。”凌竹朝璃儿在出一抹苦涩的笑,一副虚弱却又苦撑着的可怜模样,当场看得另两个人心疼不已。
“凌姑娘,你去歇着吧!别累出病来才好。”向夫人赶紧附和劝着她。
“伯父让人去请大夫来帮你看看,你先去躺着休息。璃儿,扶你家小姐回房休息。”向老爷很有威严地朝璃儿命令道。
“多谢伯父、伯母的关心,晚辈不碍事的,休息几日就好,对不起,让您们担心了。”若真看大夫不就穿帮了!
“是呀!咱们有带些药出门,等会儿奴婢再让小姐喝一服就可以,不必劳烦大夫了。”璃儿赶紧附和,主仆俩一唱一和搭配得天衣无缝。
“这样呀……那你赶紧去休息吧!”向夫人催促她们,还命璃儿赶紧扶她回房。
“晚辈告辞,不打扰伯父、伯母了。”凌竹福了个身,便让璃儿扶着离开,离开时她还听到他们的叹气声,想必她的话已对他们造成震撼,他们儿子怕又要单身好一阵子了。
☆☆☆
“爹,您找孩儿什么事?”向傲天在书房里批阅账目,看见爹一脸愁容走进来,他隐约知道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她已经展开行动?才第二天而已呀!
向老爷叹了口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接过儿子奉上的茶轻啜了口。
“你很喜欢凌姑娘是不?”
“爹不也很中意竹儿当您的媳妇儿。”他这不是问匈,他很肯定爹娘如他所料,对凌竹满意得很。
“中意虽中意,她却无法成为我们向家的媳妇。”向老爷又失望地叹了口气,他儿子好不容易肯成亲,结果却是这般,真是造化弄人呀!
“爹是什么意思?”看爹这副惋惜的模样,他肯定凌竹说了些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
向老爷将今天下午的事说了一遍,既不舍得放弃又无可奈何。
这小妮子,竟然用这招!向傲天暗骂了一声。
“你可愿放弃凌姑娘?这世间的女子何其多,凭你的条件定可找到比凌姑娘还好的姑娘,为了爹娘,你就别这么执着于她,凌姑娘也不愿看到你为她这般牺牲。”向老爷劝着儿子,他已经看开,与其一两年后看儿子伤心,不如一切都别开始。
“爹真相信?”向傲天暗示地问,早就想到要如何破解凌竹这次制造的问题。
看儿子非但没有任何不悦,还这么问他,向老爷不禁有些怀疑起来,“难不成凌姑娘是在欺骗我?”不可能呀!他儿子这么优秀,多少名门千金想下嫁至他们向家,没道理凌竹不要呀?
“竹儿应当不会欺骗您才是,孩儿指的是算命师所说的话,江湖术士说的话可信度有几分?大夫都有误诊的情况,算命师误算的情形也不无可能。”若凌竹知道他三言两语就将她想了老半天的点子给摧毁殆尽,不知会有多郁卒、生气?
向老爷沉思地模着胡子,“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若错过了这回,不知要到何时,他才有孙子可抱?
☆☆☆
凌竹怀中抱着向傲天送的小猫儿,仰起头看着面前的这棵大树,很想给它爬上去,可她现在是淑女,一个柔顺又乖巧的淑女,在她戏还未演完前,她只能多多忍耐。要做一番大事业,就必须忍常人所不能忍,牺牲一些事,成功的果实才会更为甜美。眼看着那果实就要成形,她怎么好现在摘下呢?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必须再忍耐个几日,相信再过几日她就可以逍遥自在地离开这儿,准备她伟大的事业。
她坐到树下,将怀里的小猫放到草地上,自己则看着它发呆。
不知她娘亲现在怎样了?旭儿可有好好念书?他们可有想念她?干爹干娘现在在做什么?她想回去,回凌家看看那让她牵心挂念的家人……
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般难过,一滴清泪缓缓地滑下她的颊,一只温暖的大手为她轻轻地拭去那滴泪珠儿,她慢慢将眼光调回看着蹲在她身旁的男人,心神一时回不来,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为什么哭?”向傲天在她身边坐下,心疼的目光紧紧瞅着她。
她哭了?“我没有哭。”凌竹撇开头,就是不承认。
“想家?”她虽不说,可他一眼就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扁扁嘴,不否认也不承认。
“别难过,又不是永远都不会回去。”几天的路途而已,她没必要这副模样吧!何况她前天晚上才刚到这里,再会想家也没必要这样。
“我想回我家,我家姓凌。”当初从凌家到盂家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一想到回去又要花上一个月,她不禁有些脚软,难道没有快一点的方法吗?她如果不边走边玩的话,最少可将路途缩短十日吧!可这样也很久,而且要她光赶路不能游玩,她会闷死的。
“别担心,以后我会陪你回去的。”
他的话让她心里莫名甜丝丝的,但……“我家很远。”若是以前她也许会相信,可是现在知道他很忙,他怎么有时间可以陪她那么久?
“有什么关系,早晚走得到的不是吗?”他轻捏她的脸颊,立刻被她一把打掉。
“你不是很忙吗?”
“我还有个弟弟不是吗?”_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凌竹马上一脸的惊讶。
“交给你弟弟不如将你家事业送人。”不是她看不起向与天,而是他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她看得起的。
她这是在为他担心吗?“交给与天确实危险,但交给我爹总可以了吧!他老人家好歹也是上一任的老板,不会让向家的事业毁坏殆尽的。”
“不孝子,竟忍心将自己的工作丢给年老的父亲。”她以责备的眼神瞪着他。
“偶尔也该让我放个假吧!”她都不知道他有多么辛苦,再忙下去他会累死的,而新娘子也会跑掉。
“那你干吗跟我回去凑热闹?你自己不会去度假游玩呀?”而且他要以什么身份跟她同行?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为夫的和你一同回去拜见岳父岳母不对吗?”
“别肉麻了,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你死心吧!”这死无赖,原来他是打这如意算盘,想通她就范?门都没有。
“我爹娘还没答应你不是吗?”她就快没有机会,她的计划就快完蛋了,到时不知她还装不装得下去?
“他们并不反对我的提议,我就快要成功。”这一招这么完美,他破不了的。
“可他们也没同意不是吗?”他故意和她唱反调。
“差不多了。”
“差不多就是还没,一切都还有转机。”
“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凌竹咬牙切齿地瞪他,手更不客气地捏他的手臂。
“彼此,你也顽固得很。”还好他一身的肌肉让她捏不起来,否则让她这么用力捏,他不掉块肉也会淤青个好几日。
“我是择善固执。”该死!怎么这么硬?他身上绑了铁块不成?
“看来我们这点很合得来,我们俩都是对自己认定的事坚持不退让的那类人。”
对他报复不成,她又要生气了。
“谁跟你一样?你是冥顽不灵。”她举高双手,用力地将他的脸捏成大饼样,她能报复的手段也只有这样,若能知道他的弱点就好了。
这女人好狠的心,他拉下她的手,揉了揉脸颊,若她现在捏的人是个女人,恐怕已经把人家的脸给毁了。“择善固执也好,冥顽不灵也罢,你都嫁定我们向家的男人。”最慢她今年过年前就会成为向夫人了。
“既然如此,我就嫁给向与天。”她有办法制得住那风流的具小子,至于他向傲天,她别被制住就不错了。
“他不可能娶你。”想激怒他?她的火候还不够。
“为什么?我瞧他好像对我很有兴趣,总是一副色迷迷的蠢样儿。”凌竹厌恶地摇摇头,一想到向与天,她就很想给他一拳。
“你不可能嫁给他的,没有人会把色迷迷跟蠢样儿用在自己未来夫婿身上。”
“谁说的,我就听过一个更厉害的,妻子称呼丈夫为‘死鬼’,这不是更严重吗?”跟别人比,她说的话简直不痛不痒,含蓄得很。
“那不同,死鬼是妻子对丈夫的呢称,而你所说的是骂人的意思,相差很多。”她是打哪儿听来这句话的?真不文雅。
“就算意思不一样,我不会嫁给向与天,但他会愿意娶我。”那花心小子会娶一大堆的女人回家里放,他一定不会介意多她一个的。
“以你现在的个性,若让他见着了,必定躲得远远的,不敢再靠近半步。”他这个哥哥可不是当假的,他弟弟的个性他清楚得很。
“我有这么可怕?”她不怒反笑,突然很想整整向与天,相信他不会反对才是。
‘称的个性也只有我能接受。”
“若我帮你们向家清理门户你会反对吗?”凌竹期待地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想必又是一场的惊天动地。
“若那垃圾是向与天,就麻烦你了。”他当然不反对,那小子有胆调戏他未来的妻子,就要有胆子承受后果。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大无聊了。
这时,正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向与天突然打了个寒颤。
“向公子您怎么了?”女子温柔地问。
“没什么,我们刚刚说到哪儿?”艳阳高照的时候怎么会突然打颤呢?可能是他太敏感了吧!向与天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继续勾引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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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呀!泵娘,您这面相可真是极好,一生福泽丰厚、受尽荣宠,凡事都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这寿命没有九十也有八十好几的——”
算命师滔滔不绝地道,却被凌竹给硬生生地截断。
“当一个死不了的老太婆有什么好的?”该死的!他们竟然找来个算命师再算一次她的命,他们可真是不放弃呀!真想骂人。
“这下你没借口了吧!”向傲天微笑地轻捏她气呼呼的脸,毫不避讳地在众人面前吃她豆腐。
“凌姑娘,李神算可是从未曾算错,你注定得当咱们家的媳妇儿。”向老爷朗声大笑,还好他儿子聪明,要他再找一个神算来算算,这下他抱孙之期不远了。
向老爷夫妇高兴地送走李神算,一回到大厅就见凌竹臭着一张脸。“傲天,你把凌姑娘怎么了?”问也不问一声,两夫妻立刻将过错推给自己的儿子,在他们印象中,凌竹可还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绝不可能是她自己惹自己的。
向傲天回给父母一个微笑,低头在她耳边小声地开口:“就算要把你怎么,也该找个无人的地方,你说是不是?娘子。”他故意肉麻兮兮地叫她,似乎很高兴看到她生气的模样。
凌竹气呼呼地瞪着他,柔弱的淑女形象宣告瓦解,她狠狠地使出绝招,将他的脸捏成大饼状。
一旁的向老爷夫妇惊讶地看着他们,他们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惹人厌,连一向乖巧的凌竹也忍不住生气动手教训他?而凌竹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震撼不已,一时之间脑筋停止运作,愣愣地不知要如何。
“是你对不对?你就那么喜欢跟我作对?非要扯我后腿才行?嗯?”
向微天用力拉开她的手,这小妮子的功力又更进一步,他的脸肯定会红肿。
“我并没打算扯你后腿,我只不过想让你多听听别人的意见,而且李神算算得不是顶好?将你的命给延长了不知几倍。”
她管自己能活多久,她活得快乐就行了,可这家伙竟然硬生生地将她的快乐给拍掉!她怎能不怄?
“你这说话不算话的小人,你答应过我不干涉的。”
“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爹和我娘为这点小事难过心伤?这不是很不孝吗?”看来她的本性就要露出来,说真格的,看她在他家人面前那副做作的模样,他打从心底不喜欢。
“你这个言而无情的伪君子。”凌竹咬牙地瞪着他,她一番的努力、忍耐全都化为乌有,都是他害的!
“别再捏我的脸。”她一双手爬上来他就知道她要做啥,她要做的也只有那样而已,“凡事取其轻重,与其让我爹娘伤心难过,不如就让你一个人懊恼来得好。”他很没良心地道,对她的怒目不以为R。
“这样你高兴了吧!”
他的手轻抚上她细致的脸,“怎么会呢?我希望你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
“骗人,我现在很不高兴。”凌竹张口咬住他的手指,恨不得能将他的手指头咬下,可惜她没那个胆,只能用力地咬他。“恐怖的女孩儿,可是我喜欢。”向傲天的眉头突然蹙起,“松口。”她是想将他手指咬断不成?
“求我呀!”哼!她又有一项绝招了,看他还敢不敢随便碰她。
“不放的话我就要吻你了。”
“卑鄙小人,竟然威胁我。”话虽如此,她还是放过他的手指,她可没他脸皮厚,可以毫不避讳地在人前丢脸,她还要做人呢!
“怎能说是威胁呢?我这是在为你的将来着想,你可别辜负我的一番真心。”他也可说是在自救,不然真被她咬断了手指怎么办?“说得好听,什么我的将来?我的将来跟你的手指有何关系?”想诓她是不是?
“当然有关系,做丈夫的手指少一根,你不觉得会很没面子吗?”要是她手指少一根她会怎样?一般的女子可能会哭死。
“你又在胡说什么?我说过我不会嫁给你,你死心吧!向大少爷。”若非家教太成功,她会很用力地骂他,骂到他抬不起头。
“是,你不会嫁给我,我娶你总行了吧!”原先她以为他转性,心里不禁有些窃喜,却又有着不明白的失落感,可他最后一句话又让她一把火气升了上来。
“你分明是在耍着我玩!”这点她十分、非常、有够确定的,这可恶的男人!“为夫的怎么舍得耍你呢?”他深情地看着她,用他最魅力的一面诱惑着她。
可惜人在气头上,他的样子看在她眼里简直就是嘲笑。“你别为夫、为夫的一直说好不好?一副小白脸般惹人厌,真想扁你,最好能将你扁成一张纸,再丢到地上踩,让所有人践踏,然后再丢到大海里,让大鱼将你吞进肚,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省得我看得心烦。”她已气得有点语无伦次,多年教养几乎宣告瓦解。
她天真又愤恨的话让向傲天几乎大笑出声,“我像小白脸?”他自认长得英俊潇洒,因习武,皮肤也不白女敕,怎说他像小白脸呢?“你有耳背吗?”他是没听说过“好话不说第二遍”吗?
好利的小嘴!“是没有,但我可一点都不白。”
“面粉洒上去不就很白了。”她恨恨地咬牙瞪他,恨不得能将他千割万剐泄恨!
这什么歪理?“若照你所言,那每个人都有机会当小白脸啰!”她只解释字面之意,他当然配合到底,才不枉辜负她的一番后舌。
“若你想当小白脸的话,小女子倒是可以帮忙。”她会弄得他从头到脚都白得一场糊涂,让他白得彻底。
“多谢,在下很满意自己现下的模样,还不想改变。”他怎么会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若顺了她,肯定会累了自己;他,敬谢不敏。向老爷夫妇看得一头雾水,但凌竹的改变他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凌姑娘,你口才真不错。”向夫人惊讶地看着她,还很怀疑自己是否看错、听错了呢!
“看来凌姑娘的病全都好了,是不是呀?傲天。”向老爷也看出点端倪,有些事都弄明白了。
“是呀!看来咱们可以准备准备婚礼了。”他已迫不及待地想拥有她,想看她娇羞的模样,她惟一的一次娇羞是在他的别苑,他送她小猫儿的那次,可他也得到了代价,被她狠狠地踹了一脚!
“哼!我说不嫁就不嫁!你们能奈我何?”既然大伙儿都知晓她恶劣的本性,她干吗还要装乖?她决定要将向府的人搞得七荤八素,让他们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