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你看!”惊呼一声,小穗停下了脚步,目光锁定在那片光亮的玻璃橱窗前,“这个女圭女圭好漂亮。”
让她瞧上眼的,是个用原木刻制深褐色的日本女圭女圭,脑袋微侧,双手掩唇,发上结了个髻,圆溜溜的眼眸有著笑意,秀致柔媚的模样儿不月兑小孩的稚憨,却又带了丝少女的梦幻期待。只不知这女圭女圭的期待为何?她的梦幻又是什么?
“真想知道女圭女圭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痴迷地望著木刻女圭女圭的娇稚脸庞,她低语著。
自国小毕业后,她对洋女圭女圭就没什么特殊喜爱,尤其是憎厌绒毛女圭女圭,哪像大姊,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女生了,却始终对各种洋女圭女圭爱不释手,尤其是对绒毛女圭女圭有种几近变态的著迷,真是怪胎一个。
可奇怪的是,她不喜欢别款的洋女圭女圭却爱极了用木材刻塑的各类型女圭女圭。那些匠工的心思及手艺真的是教人赞叹,一刀一斧,极简单又精准的将女圭女圭们的神韵变幻成真,莫怪古人常道:“化腐朽为神奇。”这话八成是专来形容那些匠工的。
“什么东西?”
“女圭女圭啊?有没有看到,右边角落的那个木女圭女圭。”
“嗤!”待搞清楚她惊呼的对象,石德朗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角没有吭气。
还以为瞧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儿,原来只是个日本女圭女圭,啧,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满脑子不成熟的风花雪月。
虽然他没吭气跟靳穗唱反调,可那半带嘲弄的神色却是尽数落入她恰巧回眸的注视里,凝望了他半秒,她也不自觉地拧起了眉。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的神情!”
“我的神情怎么了?”他倒是被她的直言不讳给勾出了全副注意力。
“你的神情很让人不满。”她坦坦白白地陈述自己的感觉。
那木女圭女圭真的是很可爱,起码在她心中真的是这么觉得,就算阿朗不这么认为,也没必要摆出一副“你是山精哪!”的嘲弄吧!包气人的是,他根木就没有费事掩饰被揭穿的“嘴脸”。
“啊,你看出来了?”
“废话。”他以为她瞎了眼呀?那么明显的表情有谁会看不出来?还敢在那里招摇、故作疑惑!
“好吧,算你厉害瞧出来了,要不要我买下那个女圭女圭当作奖品送你?”他从来没有买过这么女性化的玩意儿,也对这种不能吃又不能用的装饰品不以为然,但小穗似乎挺喜欢那女圭女圭的……
“不要。”这种像是强讨来的礼物她才不屑收。
“喝,你还真有骨气哩,拒绝得这么彻底,别拗了到底要不要啦?如果你真那么喜欢我就买来送给你。”
天哪,这种不解风情的大木头该五花大绑地送到巴黎那浪漫之都去浸个几百年,不该这么早就现世的。
别的不说,经他这么一折腾,她再怎么喜欢,兴致也全部消退得一干二净了。
“你咕咕嚷嚷些什么?有话就大声地说出来呀,这么遮遮掩掩的干么。”不满地横了她一眼,石德朗突然搭著她的肩头往那扇电动门走去。
“喂,你要干么?”
“买那个见鬼的木头女圭女圭呀。”
“为什么?我又没说要。”
“明明眼睛都已经在流口水了,干么还睁眼说瞎话?”睨见她一副急欲辩解的模样,连气都没换,他话不停顿继续抢白,“既然不要,那你站在橱窗前头瞧那么久干么?想用抢的呀?”
“你……”猛一挫牙,靳穗的掌头才握了一秒就又松开了。算了,依他这种粗莽的性子,跟他再计较就只有被活活气死的份了,“我们别再提有关女圭女圭的事了。”
她趁早将这事儿划上句点,免得待会儿真被他的木愣性子给气出了脑充血,“阿朗,下星期六你有事吗?”
“下星期六?应该没什么事,怎么,你想约我上哪儿逍遥?”
“还说呢,是你的生日呀,你自己都忘了?”
“耶,对唷,你没提我倒是真的忘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忽地望著她,
“嘿,难不成你要帮我庆生?”
“嗯。”微红著脸,她点点头,“你有空吗?”
“有,当然有。”瞧小穗那娇羞怯懦的赧然模样,石德朗的心里溢满了快乐,
为了她的邀请,就算是那天跟乔丹有约,他也会推掉。
“那就这么说定喽。”她笑咪咪地朝他伸出小指头,“勾勾指头。”
瞧了她一眼,他将小指头探出,牢牢的勾住她送上门的小指头,紧扣不放。
“要不要顺便盖个章?”
“盖章?没必要那么慎重吧?”
“那可不一定噢。”没让她有时间质疑,逮到她微仰起脸的瞬间,他机敏地在她唇上偷了个吻,“盖章。”
大坏蛋,原来他的盖章……是盖这种章。靳穗顿时羞红了脸。
“奇怪,我的吻章只盖到你的唇上,怎么你的脸反倒比嘴唇还红呢?”故做疑
惑,他的拇指顽皮的滑移在她的唇瓣,“不行,颜色不够深,看来得再盖一次才行。”他还想再来一次?!
想躲,但神智已茫的靳穗怎躲得过他第二度的突袭,屏著气息、瞪大了眼,她紧张的感受著较几秒钟前更为剧烈的震撼。
就在人潮熙攘的大街上,像是有意又似无意,石德朗就这么嚣张又出其不意地夺走了她的初吻。而第二个吻延续了许久、许久……情不自禁的,浑然乏力地她陷入他炙热又强悍的热情胸壑,无法自拔。
两只小指头仍紧紧地扣住彼此,依著他的手臂贴靠在两人胸前。
“看,你的唇色红润多了。”他眼神中尽是心满意足的偷悦,“走吧,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啊,我们今天要一块儿吃晚饭吗,”因为紧张未退,靳穗的声音微带著抖颤,而且全然不敢放肆地望向他。
“要不,你以为我一大早就接你出来是穷极无聊呀。”忽地在她脑袋上轻敲一记,他好奇的倾身望著她,“怎么不出声了?你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无端端就教人给偷了个吻,噢,不,是连偷两个吻,她这个被害者是一副作贼心虚的羞涩模样,而他这个加害者倒可好啦,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喳呼他的,仿佛方才的吻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心中泛著浅浅的委屈,不自觉的抿了抿唇……呵,嘴唇好痒,偷偷模模的,她伸舌轻舐著唇瓣。
“咳咳,小穗,我得先警告你,别随便在男人面前用舌头舌忝嘴唇,要不然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噢。”
“什么……唔……”顿然了悟他这么暧昧至极的话,靳穗倏地滞住了动作,这下子舌忝也不是可不舌忝又难受,怎么办?因为嘴唇实在是很痒耶。
都怪他啦!
“还说呢,全都是你惹的祸!”
“需不需要我帮忙?”
“啥?”瞟了他一眼,瞧见他眼中的恶作剧,她忙不迭地猛摇著头,“不必你鸡婆。”她想也知道他脑子里打得是什么主意。
“别客气了,反正又不是别人。”粗手粗脚地制住她后退的动作,石德朗用拇指大力的摩擦著她的嘴唇,而她始终被他勾著小指头的手也随著他的动作晃动,
“有没有舒服一些?”
原来……原来他指的帮忙是……呵呵呵,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呀,她心里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好意思。
“有没有舒服一些?”只迅速的一眼,他就打胸口泛出了愧疚。啧啧啧,完了,小穗的唇被他搓得更红、更肿了!
“啊,你……你……你说什么?”
“你又在偷偷的想什么事……”觎著她脸上泛起的红潮,他脑中灵光一闪,
“哈,就知道你满脑子黄色思想,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上风处又被他先抢去站了,瞧他那一脸小人得志的跛样子,靳穗不由得恼了。
而经他善心大发的“治疗”后,嘴唇是不痒了,但却开始感受到肿胀,想都不必想就知道自己的嘴唇铁定是不堪入目了。
“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没好气地嘀咕著,她忿忿地用力抽回自己受制已久的小指头。
惨!连小指头都因为被他勾太久,开始有些发麻了!
“没见过脸皮那么薄的女人,才几句话整个人就像是烫熟了的虾子似的红透了。”见她怎么也不肯捐献出小指头来让他勾,耸耸肩,石德朗出其不意的攫住她的手,“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逗你开心的,别气了,待会儿吃饱还得绕到一个地方去呢。”
“上那儿?”反正想跟他来场拉锯战,她铁定是输的那一方,靳穗没蠢到浪费力气去扯回自己又惨遭沦陷的手。
“去小方开的PUB坐坐,今天大伙儿都会在,你可以乘机多跟我那些死党熟络、熟络,他们人都不错。”
没有征询的口吻,他就这么迳自决定了晚上的行程,一点都不知道稍稍尊重她的意愿;而她呢,她该臭著脸嘀咕几句以示抗议的,可怪得很,靳穗发现自己竟然愈来愈能适应他的霸道作风。
阿朗的朋友?!
呵,这倒也好,能有机会多认识一些自己未婚夫的好朋友也是件她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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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按了两声,靳穗就不怎么敢再按第二声,这会儿已经凌晨两点,石伯伯他们铁定都睡得很熟了,她还这么不懂礼貌地吵醒他们。靳穗觉得良心不安,可是不按门铃,那阿朗怎么办?怎么还没有人来应门呢?还是她该再按个一声?犹豫著,她的指头又危颤颤地朝著壁上的门铃按钮贴近。
“谁呀?”大门忽地被拉开,石德汉带著不耐且气愤的俊秀脸庞自半明半暗的门后探了出来,声音甫传就附带的呵出了好几声哈欠。
“呃……阿汉哥……是我。”她很想找根电线杆藏起来,可是阿朗还醉醺醺的靠在她身上……唉,认了。
横竖就算她想躲,阿朗的体重也由不得她轻举妄动。老天,他怎么那么重呀!
“你是那个鬼……呃,小穗?!怎么……呵……啦?”又一声哈欠,正想再问个详细,仍惺忪的眼就瞧见了倚在她身上的醉汉,“阿朗他怎么……妈的,他喝醉了。”
“是……是呀。”第一次听到阿汉哥骂脏话,脏话耶,细细地吞了口口水,靳穗瞪大了眼瞧他,“他今天晚上喝得太多了点。”惹得阿汉哥那么生气的人……不会是她吧?!毕竟,没能阻止阿朗喝醉,她难辞其咎。
“真是,以为可以藉庆生为理由拚老命的灌酒?”都已经订了婚了,小穗也注定早晚是他的人了,今天晚上还有什么天大的好理由值得卖命庆祝的?!
“咳……对不起……阿汉哥,好重噢。”
“重?”
“阿朗……好重噢……”说不定她顶著阿朗的右肩已经有淤青了。
“唉,对啊,谁教他没事长那么高……哎呀!”像是神智这会儿才猛然清醒,石德汉跨步上则,体贴的分担了她杠了好一阵子的体重,“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茫了,没注意到阿朗这只猪还靠在你身上。”
“没关系。”只要有人能尽快地分担她身上的重量,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就你们两个人?”
“嗯。”靳穗闷声应道,“在餐厅有碰到一、两个熟人,但他们都只过来打声招呼就走了。”人家是识时务的避开,存心留给他们一个浪漫洋溢的两人世界,可谁知道阿朗他……
“阿朗又耍性子了?”他眼尖的瞧见了未来大嫂脸上的轻郁。
“没有呀。”
“没有?”石德汉有些怀疑。
自家大哥虽然偶尔会呼朋引伴小酌一杯,但都很有分寸,顶多喝个薄醉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而今天却醉成这样?看来事情颇有蹊跷噢。
“嗯,本来一直都好好的。”
“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发生呀,可是阿朗就像是突然对酒起了兴致似的……”
睨了眼面带委屈的小女人,一时之间他也揪不出个重点来,一声轻喟,他决定暂时掠过这个话题。
“小穗,你也别想太多了,八成是这家伙肚子里的酒虫闹起性子罢了,来,你扶那边……喂,小心点,那边有个花盆。”
“喝。”差一点点,她就一脚踢上去了。
“你走过来点,免得待会儿又被前头的那些砖块绊倒了,喂,阿朗,你别老是靠到小穗身上行不行,你存心将她压扁哪?”
醉酒的石德朗啥都不知,藉著仅存的一丝神智观察著两个救援者的交谈,笨拙地顺从著他们的救援动作。
“哦……”石德朗似醒似茫的咕哝声,强自振作了几秒,不多时又不知不觉的倾向靳穗肩上。
肩头猛地一歪,她一时不防,差点没被他的重量给压垮了。
“小心!”辛辛苦苦地努力撑过他的大半身子,石德汉皱著眉头极度不满的埋怨起扶在另边的靳穗,“小穗,早知道你就别将他带回来了。”他心想只大醉鹅,累人就有。
“不带他回来?”好累呵,她小口小口的喘著气,“那要带他上那儿?”
“随随便便将他丢到马路上过夜不就得了,哼,敢灌那么多酒,他就得有露宿街头的心理预备。”石德汉没见过那么智障的男人,未婚妻好心好意邀他出去庆生,竟然那么不知趣到喝醉酒?
“我才没醉。”半睁著眼,石德朗为自己的醉态做辩护。
“是,你没醉,没醉就站直身,走一段路给我们瞧瞧。”
“走就走,我根本就没醉。”重哼一声,他甩开两人的扶持,摇摇晃晃地摆了摆身子,才跨出第一步脚下一瘫软,滑下了地。
“阿朗。”
“丢不丢脸那你,连站都站不直了,还敢说你没醉。”插著腰,恶狠狠地先咒骂几句,石德汉才又认命的凑上前,粗手粗脚的将哥哥硕壮的身子往自己肩上搅靠,“小穗,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呀?”明知道自己的体型异于常人,又高又重,还这么折腾身边的人。他忍不住又埋怨起来。
“嗯……我不大清楚耶。”
餐前,阿朗点了一瓶香槟,喝了一、两杯而已,可是用完餐后,他们转向他常去的那家PUB坐坐,原本是高高兴兴地东扯西扯著,但不知这是否她说错了什么话,阿朗就开始灌起酒来了,劝阻无效,她只能担著心的见他牛饮下一杯又一杯的
烈酒。
“你们吵架了?”
“没有呀。”
“既然没有烂醉的理由,他还敢一杯接一杯的灌酒,这种人你还理他?”
“或许,他是心里头有事情……”
“有个鬼事情,他这种人那能将心事藏在肚皮里呀,早就爆得人尽皆知了,况且就算是有事情,也不是喝醉酒就能解决的呀,妈的,他以为大家都闲闲没事干,
只需要服待他就成了?!”
“阿汉哥,你别生气嘛。”
“睡得好好的被人给吵醒了,你教我怎么不生气?”
噢喔,她知道了,原来阿汉哥有下床气,喝!真可怕的脾气!
逐渐了解这一点,靳穗小心冀冀地不敢再多吭些什么,再怎么气,阿汉哥应该不会迁怒到她身上,可对阿朗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因为谁教阿朗是将他吵醒的罪魁祸首,而且阿朗此刻正烂醉当中,毫无反击能力。
“阿……阿汉哥……小心一点!”她有些心疼的见他猛力地扯著阿朗的身子。幸好阿朗身强体壮,骨架子硬,要寻常人被阿汉哥这么一折腾,没个什么轻重伤算是幸运的啦。
“小心什么?”明明就是存心的,他还一脸无愧的转过脸来瞪她。
“呃,你动作……轻一点,会痛的耶!”
“你替他疼个什么劲,我没一脚将他给踢上床算是对得起他了,好啦,别管他了,就让他在床上瘫死好了。”瞪著因为被用力地摔上床而大声申吟的哥哥,石德汉忍不住又开口恨声埋怨,“明知道我这几天忙得连觉都没得睡,还这么不知耻的利用我仅余的宝贵体力。”
若不是心疼阿朗受到的待遇,靳穗愈听他的埋怨,心里就直想笑,原来阿汉哥并不真如她始终在心中所替他描绘的英雄形象,他还是个……平凡人。不过这样反而为他添了份可爱的顽皮小性子。嘻嘻!
“你待会儿还要回家?”
“嗯,我没有跟……”
“不行,那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太不安全了。”抓了抓一头乱发,他为难了几秒,“小穗,你今天晚上睡客房好吗?”他该送她回家的,可是真的是快累垮了,
他实在是挤不出多余的精力回房换衣服送她回家。
“啊,不用了啦,我叫车就行了。”
“不行,如果真让你就这么跑回去,别说阿朗不原谅我,恐怕明天连我妈都会找我麻烦,好啦、好啦,就这么说定了。”
“可是……”
“嘘,别再可是那么多了,先声明,你的所有意见我都驳回。还有这家伙交给你处理,我要回房间去了,你可以用走廊的那间盥洗室,或者就干脆用阿朗房里的
这间,我先睡了。”大概真是体力透支了,懒懒地向靳穗挥挥手,还没跨出房门,
他就已经是哈欠连连了。
心里带著无措的见阿汉哥真的就这么走了,靳穗不由得迟疑了起来。
真要在这里借宿?!
“你喜欢阿汉?”
“啊?”阿朗在跟她说话?诧异抬起眼,靳穗停下手中擦拭的动作,“阿朗,你在说话?”
端详了半晌,只见石德朗打喉咙暴发出几声细微的咕哝,眼睑掀了掀,却始维持在眯眯眼的无神状态……靳穗无奈地轻叹了声,食指轻轻地顺著他的唇线画过。
大概是在说醉话吧!
“……不准……该死的你……我不准,打死也不准……”
怎么啦?已疑惑的瞪著面容突然变得狰狞的阿朗,她有些提心吊胆了,怎么可能,醉酒竟也会引发歇斯底里的不稳定症状?
“……小穗……你别走……”
“我就在这里,没上那儿呀!阿朗,是不是那儿不舒服?”
像是将她的话听进耳里,他忽地挟带著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心……我的心好痛……胸口……很不舒服……”
胸口不舒服?怎么会这样呢?靳穗开始慌了手脚。
“天哪,心脏不舒服……这怎么办才好呢?等等,我去将阿汉哥叫醒,送你去医院。”
“不准对阿汉笑……不准跟他好……我好生气……他不能抢走你……是我的……永远是……”
“不是的,我只是要请阿汉哥送你去医……”
“我不要阿汉。”一声暴斥,他猛地甩开她的手,“我不要他,不要。”
“阿朗?”
“为什么你口口声声都是阿汉……为什么……我很不舒服……”
“阿朗!”隐约的,靳穗忽然开始领悟他在嘀咕些什么了,但……不会吧?!
突然他攫住她在不知不觉中轻抚向他颊际的手,猛力地将她往胸前一扯,牢牢的将她环在他身上。
一声轻呼,她吃了一惊,想扯开身子却怎么也挣不开他隐住蛮力的纠握。
“阿朗?阿朗,你弄痛我了。”
“痛?”
“对,你快点松开我的手腕,我的手好痛噢。”
“噢……”忽地瞧见了她苍白的脸,紧拧的眉头,石德朗茫然地松了松手中凝聚的力量,“对不起,我弄痛你了呵。”连沉浸在醉茫茫的意识里,她脸上的惊惧神情仍教他心窝泛疼,“对不起。”
“别这样,阿朗,你真的醉了。”而她竟不由得想哭了。
“没有,我才没有醉,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阿汉,可是我也好喜欢你呵,怎么办?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好喜欢你、我好爱你,我不能将你让给阿汉,你是我的,我不能让给他,对不起……”
听著他微启著唇喃声咕嚷著歉意,大手粗率但缓慢地抚著她的肩背,几不可感的酸涩热液自她胸口涌起。
似真似假、似狂似癞,无论他已醉到何种程度,这番几近剖心的话绝对令铁石动容更遑论是她。
但,如果阿朗是这么看待她对阿汉哥的感情,那……他是如何让自己开口说出求婚的话?她不懂,也开始在心里蕴起了迷惑。
对她,阿朗到底抱持的是什么心态?为什么心底抱持著她的视线仍胶著在阿汉哥身上的想法,但仍开口向她求婚?为什么?她不懂,她真的不懂,这代表什么?
他真的是那么、那么、那么毫无保留地爱著她?
不行,她得好好的想一想,彻彻底底地将这一团乱给理出个头绪来。
强自将俯靠在他胸前的身子撑起,她奋力地将两人的距离拉开,谁知这一动却教石德朗体内稍敛的蛮性又旺了起来。
“你要上那儿?”
“没……没有呀,我去帮你再换条湿毛巾。”身子猛地又彼扯回那方宽阔的胸膛,靳穗心慌意乱了,“阿朗,别这样,快放开我。”
“为什么你口口声声都是要我放开你,我不行的,我做不到呀,我不要什么见鬼的湿毛巾,我只要你,你是我的人,你是,你是,不准你离开我。”他炽热的唇沿著颈项直灼向她不知何时敝露的胸前,“你是我的,不准你喜欢阿汉,我不准,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我只是……”
“别离开我,小穗,你是我的。”
轻叹一声,靳穗缓缓地闭上眼,不再试图挣逃,任凭他的体热一点一滴的燃起她那泛至全身的骚动。
“对,我们属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