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台下瞟了去,她的目光又情不自禁的胶着在最前排的沙律阿哥身上。
他也如同其它男人一般,一双眸子直盯在商姑娘身上,又哪会注意到坐在角落拉着南胡的她呢?
商凌凌一上台,就坐在古筝前细细抚弄着,继而奏出响亮的音律,而紫妍一干人等也尽量拿出看家本领予以配合,于是这儿扬遍好听的琴声,而底下的人也都听得如痴如醉。
就在演奏中场,商凌凌突然离开了古筝,站了起来,以奥妙翩翩的舞姿回旋在台上,勾慑着每个男人的目光,连紫妍这个姑娘家都会看得浑然忘我,差点连要伴奏的事都给忘了呢!
商凌凌就这么舞了一段妩媚挑情的舞姿,有些肢体语言还特别激浪入骨,直让紫妍看得脸红心跳,她垂下脸,调整好呼吸后才抬起眼,却正好对上坐在第一排五阿哥肆笑的目光。
她一愣,原本就嫣红的脸儿更覆上了两片红晕,南胡幽扬的音律几乎快被她拉得飘浮走调了。
不过,接下来的情景可更是令她目瞪口呆!
就见商凌凌缓缓地走下了棚台、往沙律阿哥的方向走了过去,最后竟大胆的从他身后搂住他,低头吻着他的耳垂,还缓缓地朝着他的唇滑进。
紫妍立刻低下头,如果她有空闲的手,定得抚着跃动不休的心口,担心一颗心会就这么蹦了出来。
于是她赶紧抽回视线,将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南胡的拉奏上,可她天真无邪的脸孔却早已晕上了极不搭调的涩意。
因为……因为她想起了那一回,她躲在帘幕后,银露儿也堂而皇之坐上他大腿的一幕……
虽然已事隔五年,但她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只不过这时的沙律比那时候更有男人味、更富魅力,也更成熟魅惑了。
唉!难怪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从五年前的好感转为现在的爱慕,明知不可为,偏偏让自己深陷,想想她还真是无药可救呢!
她忍不住又将眼睛瞟向那方,霍然又与沙律那别有玄机的笑眼相对。
虽然他的目光是看着紫妍,可却对着商凌凌做出调情、狎戏的动作。他伸出舌头,轻划过商凌凌的脸颊,还回身咬住她的耳垂,这些动作不仅令在场臂众各个屏住呼吸、瞪大眼直瞧,连紫妍地无法控制的鼓胀了心口,将全身血液压缩得激动流窜,差点儿呼吸不稳。
不──她不能看,她又怎能看呢?
她低下脑袋,闭上眼,专心与琴师们继续合奏这曲“七里香”,同表面平静的她,脑海却不停回绕着方才的画面,或许……要她这辈子忘了都难。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耳闻商凌凌徐徐走近的歌声,一张眼,只见她挂着满脸如沐春风的笑容,缓缓朝这儿走了来。
可紫妍心底却有着与她相悖的愁苦,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在心底飘荡。
忘了吧……再想他没有用……
★☆★☆★☆
终于,漫长的戏曲唱罢,也到了休息时刻,紫妍立刻跑到后台,找了个隐密的角落暗自饮泣。
可她没有哭出声,也不敢哭出声,毕竟后台人来人往,杂乱得很,她一个人在这儿哭泣的话,定会引起众多议论。
不过……就算自己再怎么差劲,这会儿也是她的私人时间,她用不着配合别人,也不用替别人装饰门面,现在能够专心的做自己。
就在这时候,一声声沉稳的脚步声朝她身后走了来,心情烦郁的她并没有心思探究是谁,因此她仍旧靠着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怎么了?这位姑娘看起来很伤心了?”沙律抿紧唇,笑看着她。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紫妍立刻正襟危坐,猛一回头,果然看见了他。
“看来,你认得我的声音了?”他哭得如此恣意。
“你……你有事吗?”她立刻站起身,往后急退了数步。
“你这是做什么?之前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没那么胆怯啊!怎么这回看见我却像看见瘟神似的直闪呢?”他直觉有趣的揉揉鼻子,挥开纸扇轻煽两下。
紫妍扬起眉睫,望着他这副潇洒自若的神采,心想,就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所以才得保持着战战兢兢的态度啊!
“您……您贵为阿哥,而小女子只是个平民,是让对您尊敬的。”她找着理由。
“哦?”他眯起眸,挑眉望着她,“我何时突然变得伟大起来了?”
“您本就很伟大,是我方才疏忽了礼仪,还请五阿哥原谅。”紫妍又再次垂下脑袋,小手无措地相互交拧着。
望着她无措中带着可爱的肢体动作,沙律蓦然畅笑了声,低头瞅着她,“小泵娘抬起头啊!你就这么垂着脸,可是要我折腰看你呢!如此一来,你又该当何罪?”
紫妍一听,立刻诧异地抬起头,随后竟然跪了下来,“请五阿哥恕罪……小女子不敢,这就跪着跟您说话。”
“老天,你跪着还是垂着脑袋呀!那么我该趴着啰?”他肆笑地说。
紫妍轻颤地抬起头,“那么五阿哥,您究竟是要……”
“站起来吧!我不是皇上,不需人跪拜。再说,我不喜欢看着人家的头顶说话,那么美的一张脸,却老闪躲着人,是想引人遐思啊?”沙律瞥着她瞬间又臊红的面颊,忍不住伸手拧拧她的颊,“你还真是可爱得紧,许人了没?”
紫妍蓦地张大眼,淡淡地摇摇头。
“那就好。”他话语中的含义模糊地让她心口直跳动着。
“对了,我很少看见有姑娘家拉南胡,你怎么会的呢?”他眯起眼,眼睛瞧着她手里紧捏着的那把样式老旧、看来却颇为结实的南胡。
“那是我爹留给我的。”她有礼的说,“我从小到大看着他拉南胡,所以只要有闲暇时间,我爹就会教我,所以这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她说的是实话,然而,一讲到她爹,心底那份苦涩的滋味又浮了上来。
看出她眼底的落寞,沙律有些了然地问:“又想起你爹了?”
“我……”一阵酸楚在鼻尖浅浅回荡,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哪知道他的安慰居然让她又掉了泪,而且一哭不可收拾。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搂紧她的肩,大手抚去她的泪,沙律做出了异常亲密的举止。
当紫妍发现他的动作已逾矩时,她立即想推开他,他却锢紧她的身子不肯松手。
“五阿哥!”她惊慌的眸子一扬,对上他那带着浅笑的眸采。
“嗯?喊我有事吗?”他咧嘴轻笑,那抹微笑却透着几许紫妍所不懂的轻狂。
“下一场就要开始了,这样子让别人撞见总不好吧?”由于紫妍躲在角落,身后堆栈了好几层高高的木箱,挡住了外头的视线。
“他们看不到的。”他温热的掌心攫住她的手腕,唇角露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待会儿商姑娘就会来这里翻找她的衣裳,定会被她瞧见的,求您放手。”紫妍当真是好害怕,害怕他的霸气,害怕他的直拗,更害怕他那飘浮不定的个性。
“撞见又如何?我又不怕她。”他咧开嘴,笑得可恣意了。
沙律那张如雕刻般的刚冷俊容,活生生是让女人倾醉的脸,在他近距离的靠近下,紫妍竟忍不住颤抖起来,一颗心鸣如擂鼓,思绪全都胤了。
“五阿哥,求您别这样,小女子……小女子只是跑江湖卖艺的,禁不起您这样的玩笑啊!”才想往后撤身,哪知道沙律却霍然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一揽,紧接着一对温润的唇随即压覆住她,细细舌忝弄了起来。
“你还会说我是在玩弄你吗?”他低哑的声音竟吐于她的口中。
从不曾这般狠狈过的紫妍绷紧了身子,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就在这时候,沙律竟然勾起嘴角,双手紧扣住她的腰间,这动作还真是让她吃了一惊,全身僵硬得不能动弹。
“别……求您……”
她的思绪紊乱,差点就被他这样亲昵的、舌忝吻迷乱了心,明知她不该就此沉沦,可她已是不由自主的就此陷入。
陷入了心、陷入了感情、也陷入了那份从五年前至今仍不变的执着。
见她羞涩的模样,沙律眼底突地闪过一丝玩味,他轻揽了她一下,趁她不注意时,热吻了下她的耳垂子。
这样的动作让紫妍愣在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而木箱外头尝杂的声音却让她极为紧张,深怕有人就这么闯了进来。
“怕被人发现,嗯?”沙律眼神倏然眯紧,恣意地笑了。
“嗯!”她无措地点点头。
“被人发现又如何?我的身分尊贵,跟了我也会哄抬你的身价,别人就不敢欺负你了。”此刻他的眼光是惯有的幽冷。
“什么?”紫妍不解地看向他,因为这句话击中了她心底的痛处。
没错,她本就是一位身分低贱的卖唱女,和他在一块的确是让他给哄高了身价,不过,她也有她的自尊,怎容许他这么糟蹋?
“想不想试试?只要我搂着你去外头后台走一圈,非常快的,你就会和商凌凌一样当上台住。”性感的唇道出了无情的话语,让紫妍对他热恋的心应声而碎。
“不用……不用麻烦,我习惯现在这种生活,高处不胜寒啊!”
“哦?”他撇撇嘴,眯眼审度起她的模样,“那你认为我也是如此?”
“这我怎么知道?五阿哥,我得出去准备准备了。”紫妍心底又慌又乱,于是乘机转身走出这个角落,却不知才刚跨出去,她就看见商凌凌站在她面前,以一副怨怼的眼直盯着她。
偏偏这时沙律也尾随着她走出那一方角落,暧昧的感觉顿时笼罩住这里的每一个人,让紫妍更是百口莫辩了。
“你这个贱女人!”商凌凌一出口就是这句话。
紫妍惊愕地往后一退,却不巧撞上沙律的胸坎,他随手将她一揽,抵在她唇瓣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改天要不要再来一次?”
他低嗄的嗓音还真足以让所有人误解这一切,她惊慌地摇摇头,猛地推开他。
“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没有和您怎么样啊!”紫妍的心思混乱,真怕自己会陷入万夫所指的惨状。
这时,林掌柜一听闻此事,也连忙赶到了后台,当着沙律的面说:“五阿哥,您能来赏脸,小老儿真的低开心,我想,这也是咱们商姑娘的面子大,不过……紫妍是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应该不会这么不懂分寸,我现在就带她离开。”
紫妍满怀着委屈,闷闷的跟着林大发走出后台。然而,就在拐出去的那一刹那,她却听见沙律这么对商凌凌说:“别生气啊!她不过是个低贱的丫头,我只是陪她玩玩罢了,你以为我会放那种女人在心上?”
“您这么说奴家就放心了,否则我还以为五阿哥移情别恋了呢!”商凌凌娇脆的声音含带着几许嗲意。
“你哟,还真爱吃味,想想看,她怎么能跟你比呢?”
紫妍在外头顿住了脚步,想走,可双脚却不听使唤,只不停地颤抖。
林大发也听见了这些话,于是对紫妍摇摇头,抓住她的手,将她硬是带离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