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续的几天里,颜安琪对马亦伦可说是出其的好与依赖,让他开心的不得了,心想就差一步,他就可以将她拐上床了。
“安琪,等下我要去中部开会,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马亦伦临出门前,顺口约了颜安琪。
其实他哪是要去开会,而是找情人约会去。
“好啊,我收拾一下。”颜安琪笑着开始收拾桌面。
“什么?你要去!”他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她居然一口答应。
“怎么?我不能去了?”她顿了下。
“呃,不……而是我……我临时想起还得去一趟南部,你可以吗?”他又开始找理由。
“这个呀!”她犹豫了会儿,“是不行,我爸今天会回家吃晚饭。”
“那实在太可惜了。”他假意地道。
“你去吧,我留下,但可别忘了给我电话哦。”她咧开嘴笑。
“嗯。”他点点头,这才离开办公室。
待他离开后,颜安琪这才松口气,她早知道这男人是要去干嘛,刚刚故意说要跟,不过是想吓吓他。
又过了几分钟,确定他该离开后,她便偷偷跑到他的办公桌底下拿掉之前装好的电话窃听器。
看着这小型录音带,她不禁笑了!
她赶紧将它放入专用录音机中听取里头的内容——
“爸,那家伙愈来愈让人讨厌,当初他怎么没有跟着他爸妈一起去死呢?”在电话里不难听出马亦伦的狠。
“别紧张,我已经派人跟着他,找机会就做掉他。这几年我一直找他,就担心他会查出我就是当年骗走他家所有产业的人,没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马亦伦的父亲马淬强笑说。
“真的!好,我就是要他死。”马亦伦奸佞一笑。
“嘘,小心隔墙有耳,你身边有人吗?”
“没人,爸,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不会这么粗心的。”马亦伦又发出一阵低笑。“对了爸,你打算什么时候派人动手?”
“嗯……这事不能急,我得先将岳子洛这小子的生活起居弄清楚,才能一举成功。”马淬强沉着的声音,让人听了心中一冷。
“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
“会的,我也无法容忍岳士阳的后代还留在世上……”
两人接着谈了些公事后便挂了电话,听不到重点,颜安琪赶紧快转录音机,一段一段地往后听……终于又听见另一段谈话。
“亦伦,你听好,我将在明天凌晨时,趁岳子洛从打工的工厂出来时,派两名道上兄弟跟着他,到时定会让他永远说不了话,你记得那时间得弄个不在场证明。”可以看出这阵子马淬强处心积虑地策画着一切。
“太好了爸,我早就想将他碎尸万段了。”马亦伦狠毒地说。
“电话里别说太多,你记住,明天晚上得找人玩去。”
“我会的爸。”
电话又挂了,这次的对话虽然简短,却提到了重点。
颜安琪惊骇不已,她不懂马家究竟和岳家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要对岳子洛下此毒手?
明晚……明晚……这下该怎么办?
对了,她的高中学长孙同在警局担任小组长,就找他吧!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她赶紧拨了通电话。
“请问孙组长在吗?”
“你稍等。”对方转接中。
“喂。”是孙同的声音。
“孙同,我是安琪,我有急事找你。”她心乱如麻,连声音都在发抖。
“好,你说,别急。”孙同也听出她的急躁。
“我……真对不起,久未联络,一联络就有事要麻烦你,可在电话中我说不清楚,你现在有空吗?”颜安琪紧张的紧握话筒。
“好,你别急。”他看了下表,“嗯……我过一会儿要开会,开完会大概四点,我们就四点半碰面。”
“好,就约在你们警局旁的那间茶屋。”她想了想说。
“0K,就这么说定了。”
颜安琪放下电话,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想办法救子洛,一定要。
翌日深夜。
岳子洛才刚卸完货,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拿起一瞧——
“安琪!”已经近一个月没连系了,她怎么会突然来电,莫非是马亦伦那家伙对她做了什么事?!
他赶紧按下接听键:“安琪,是你吗?”
“对。”她抿紧唇,强忍着哭声,虽然孙同已经加派警力埋伏在四周,可她还是好怕。
本来她是想直接告诉子洛,让他躲起来算了,但孙同说,今天得抓到马家父子的犯罪证据,绝不能事先泄密。
如果仅拿她偷偷录下的录音带为证,孙同又怕马家势力雄厚,幕后一些人不会放过她,因此劝她如非必要万万不能拿出录音带。
可她好慌呀!她宁可不顾自己的安危,只求子洛能平安,但孙同扣住录音带,不准她冒险。
“有事吗?”岳子洛故作淡冷地说。
“呃……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你……我们好像很久没见面了。”她双眸因悸动而泛出水光。
“呵,你还会想到我?”他的口气不善。
“我说过,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她好不喜欢他这种语气,莫非他当真已恨她入骨?
他英挺的眉紧紧一蹙,“你还会需要我这个朋友?”
“岳子洛,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她受不了地对着电话吼了出来。
他却不愠不火的回应,“那请问我要怎么说?”
“你……”她深吐口气,已接不下去了。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累了一天,我想休息。”他用力爬了爬头发,声音平静得吓人。
“等等。”她急切地制止他。
“小姐,我不过是个穷光蛋,你就别再寻我开心了好吗?”他已是忍无可忍
毕竟她曾在他心头砍下一刀,那痛太尖锐,也太彻底,强烈得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我没那意思,我只是想找你聊一聊,好吗?”她紧抓着电话,就仿佛紧抓着他,不让他去涉险。
“聊天!你是不是钱太多了,手机费可不便宜。”他发出嗤冷的怪笑。
“我不在乎。”她只在乎他的安危,虽然外面已有保护,可她害怕的是那万分之一的意外。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我那一点点的睡眠时间,就求你行行好,长话短说好吗?”他用力抹了抹脸。
颜安琪压下哽咽,强迫自己不能哭出来,“好,我长话短说。”
岳子洛不语,明显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她以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
“你说。”
“请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好好保护自己,好好——”
“颜安琪,你到底要说什么,快说!”他愈听愈不明白,“我不懂你说这些话的用意,如果你是半夜睡不着想找人聊天,我劝你去找马亦伦。”
“子洛——”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再听下去了,明天一太早我还要去接小静上学。”他受不了地扯了一个谎。
“小静!”她的心一抽。
“没错,就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小静。”他轻吐了口气。
颜安琪揪着心,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抱歉,我要挂电话了。”岳子洛狠下心将手机一关,索性关了机。可他的心好痛好痛,就好像被五马分尸般,痛得他直想大声吼出来。
顺手披上一直挂在肩上的外套,他脚步平稳地往外走。
就在他骑上机车没多久,赫然发现前方有两个黑衣人挡住他的去路。
他停下瞪着他们,心底有了警觉,“你们是谁?请让路。”
“我们是来送你上路的。”其中一人说出这话后,下一瞬间便举枪瞄准他——
“砰!”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记枪声同时响起,只见黑衣人手上的枪被击落,而他射向岳子洛的子弹也因而偏了方向,不过依旧划伤了他的手臂。
“抓住他们。”
孙同大喊,迅雷小组立即蜂拥而上,将那两人逮个正着。
“把他们带走!”孙同又道,接着走向受了伤的岳子洛,“你没事吧?”
“还好,可我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说他没被这阵仗弄傻是骗人的,叫曾几何时他竟惹来杀机?
“我们只是接获密报。”孙同不想多谈,“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这点小伤我自己上药就行了。”他眉头一拧,“难道就只是接到密报,你们就要派出这么多人吗?”
“呃——这是当然。”孙同笑了笑。
“可是——”
“我想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即使是小伤也不能轻忽。”
于是在孙同半强迫下,岳子洛便上了警车,一路开往医院。
可岳子洛心底却有着浓浓的不解和疑问……为何就在安琪突如其来的给了他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后就发生这种事,难道这件事与她有关?
他闭上眼,告诉自己不可能,看来这事他得好好查查了。
那两名黑道兄弟在警察的问案下,果然将马家父子给抖了出来,马淬强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因而在第一时间和马亦伦逃往美国。
警方也从他留存在台湾的资料中查出,马淬强手上的产业完全是十数年前从岳士阳手中谋夺而来的。
当岳子洛从警方口中知道这消息时是又震惊又痛楚,震惊的是他找了好些年的仇家原来就是近在咫尺的马家,又偏偏他深爱的女人爱的竟是马亦伦!
这样的结果,让他不知自己该不该报仇了!
最后,他决定放弃,并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台北。
在此之前,颜安琪早就想连系岳子洛,告诉他实情,却苦于找不到人;想请孙同帮忙,偏偏他又为此案赴美调查,她就这么在家等了一个星期,直到孙同回国。
“孙同,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你能不能帮我查查岳子洛住在哪儿?”
孙同回国后便打了电话给颜安琪,她一接获电话立即问道。
“什么?你这么关心他,居然不知道他住哪儿?”孙同甚是意外。
“我从没去过他家,有的只是他的手机号码,但他又不开机,我好怕他不再接我的电话。”她想着,便哭了起来。
“好,你别哭,我查查。”他翻了下资料,马上告诉她岳子洛的电话跟地址。
“谢谢你,我马上去找他。”
币了电话后,她便搭上计程车,
一路上,她的心情是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她就要和岳子洛坦言一切,两人将恢复以往的感情,可又担心他已不在,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有种他已不在的预感。
好不容易到达他的住处外,她下车一看,原来是栋旧式公寓。
她随即依地址直奔五楼的顶楼处,用力敲着房门。“子洛开门……子洛……”
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半点动静,于是她又急敲门板。“子洛,是我安琪,我有话要对你说……”
“小姐,你找谁呀?”对面住户的铁门打开,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问道。
“我找住在这里的岳子洛。”颜安琪急着说。
“他呀!好像在三天前就搬走了。”那人想了想。
“什么?他……他搬走了!他搬到哪去?”听闻这消息,颜安琪差点哭了出来。
年轻人耸耸肩,接着关上铁门。
“等等——”颜安琪想喊他,可是铁门已关,看来他是不知道岳子洛的去处了。无力地倚在墙上,她好半晌不语。
接着她又打了通电话给孙同,想问问是否有他的其他住址,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
“老天,祢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呀……”最后,她只能对着天空大喊……
三年后
“安琪,这份资料麻烦你帮我送到十一楼给林主任。”人事室主任将一份资料交给她。
“好的。”她接过资料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十一楼。
当资料交给林主任后,他不禁笑看着她。“你来公司也快三个月了,我好像从没看你笑过。”
“呵呵,我现在不是笑给你看了吗?”她苦笑着。
她转身欲走,却被他喊住。“这份卷宗请送到三楼好吗?”
颜安琪接过它,转往三楼,可一路上她愈想愈挫折,愈想愈不满,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这三年来,她为了找寻岳子洛的下落,已经连续换了好几份工作,离乡背井、四处求职,但是结果依然是空,让她不禁气馁又伤心。
尤其来到这家公司,几乎每个人都把她当小妹使唤,让她觉得委屈极了。
算了,再另外找份工作吧!只是,她该上哪儿找呢?
避他的,就买份报纸碰碰运气,或许她会在哪儿遇到子洛也说不定。
就这么,她从三楼一回到人事室就向主任请辞,连这个月多做了五天的薪水都不要了。
手里拿着报纸,她开始一家家的应试。
试了几家都没有结果,眼看已接近傍晚,她打算试最后一家,再不成功只好先回家了。
“小姐,你要应徵事务员的工作呀?”对方拿出一份空白的资料表,“我们应试主管不在,请你留个资料,我们会另外跟你约时间面试。”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林小姐,子洛在吗?”来人笑着问道。
“董事长在呀,正在办公室里呢。”林小姐回道。
子洛!
颜安琪瞪大眼,眼底瞬间凝出泪雾,没想到她终于找到他了……她终于找到他了。
“那我进去找他。”女孩笑了笑,走向最后那间办公室。
看着她的背影,颜安琪蓦然想起她不就是小静吗?拳头一握,她想都不想地跟过去——
“小姐,你要去哪儿?”她被挡了下来。
“呃,我……我想借个厕所。”颜安琪慌乱地找着藉口。
“对不起,厕所在另一头。”林小姐指着另一边。
“算了。”颜安琪摇摇头。“其实,我是要见你们董事长,请问他是不是叫岳子洛?”
“呃——没错,那你有预约吗?”林小姐脸上的表情怪异。
“预约?没有,可能不能麻烦你转告他,有个叫颜安琪的想见他一面。”
“小姐,不是我不帮忙,而是……你知道刚刚那位小姐吧?她是我们董事长的女朋友,两人已论及婚嫁,我实在不好在他们独处时进去打扰。”
“论及婚嫁!”颜安琪双肩一垮。
“对,所以你能不能预约一下,我——”
“不用了,谢谢你。”虚弱一笑后,颜安琪举步往外走,走了几步后她决定在外头等他。
没想到三年不见,子洛竟当上了董事长,果然,他以往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工作得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将他父亲的公司重新建立起来吗?
而小静又真是他的亲密爱人?
等了约莫一个小时,里头的员工都下班了,可依旧等不到她思念的身影,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天空蓦然下起雨,淋湿了她的发。
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只是忍受路人异样的眼光,依然等在大楼外的墙边。
雨愈下愈大,她紧紧抱住自己,忍着雨水打在身上的剌痛感,一分一秒地等着……
终于,她听见一道久违的声音——
“下雨了,你先搭车回去吧!”
“子洛,人家想跟你一起吃饭啦!”小静显然还不想和他分开。
“我还有很多事得处理,明晚好吗?”他耐心哄道。
“好,一言为定。”小静开心的在他颊上印上一吻。
眼看他们就要走出来,颜安琪赶紧躲到墙壁后面,此时的她不仅身体冷,就连心都寒了。
岳子洛与小静走了几步后,他却敏感地发现身后有人,突地顿下脚步。
“子洛,你怎么了?人家都淋湿了。”小静喊道。
“哦。”他将她带到路边,刚好一辆计程车过来,于是将她送上车,对司机说出小静的地址。
和小静道完再见,望着车子驶远,岳子洛忍不住走到刚刚发出奇怪声响的地方。
奇怪了,怎么没人?刚刚他明明听见有人哭泣的声音,而且那声音好像……
他重重闭上眼,暗骂自己笨,为何事隔三年还忘不了她?
三年前马家父子派人杀他的事情曝光后,他们便没再回台湾,而岳子洛也一直以为“她”会跟着马亦伦,毕竟她是这么爱他。
眼看雨愈下愈大,他转身欲走,却远远地看见大雨中一抹落寞的身影——
他立刻追了过去,抓过她的身体,而这纤弱的身子就这么顺势倒在他怀里!
岳子洛定睛一看,“……果真是你!”
“子洛……真是你吗?”她举起湿淋淋的手,抚上他的脸。
“是我。”
“真是你!”她兴奋地扑进他怀里。
他发觉她的身子冻得吓人。“别说话了,我先送你回去换件衣服。”
“嗯。”她点点头。
他立刻抱着她冲进停车场,并从他的车后座找来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你住哪儿?”
“我能去你那儿吗?”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就不知他同不同意了。
只见他脸色一变,还好的是他没拒绝。
“什么时候你买了这么辆好车,还当了董事长?”在车上,她突然问出口。
“这没什么,不过是刚起步。”他撇嘴淡笑。
“这样就很不错了,我相信你会成功的。”她转首看向他,发现他比三年前更成熟也更迷人。
他没回话,听她的嗓音还带着抖意,可见她是真的受了寒,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她载往他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