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
轻怜蜜爱、浓情蜜意。
是怎样的情缘将我俩缚锁?
是哪样的巧合将天地密合?
细想、沉吟,终究是这道缚情锁将咱俩深情相锁;
深思、细叹,果然是这条系心绳将有情天地深结。
“来,往这儿走。”楚御牵引著悯儿在园子里散步,这可是她从水牢里出来后第一次出外走走。
“我已经好多了,你别直顾著我。”经过近半个月的调理,她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他还当她是个易碎的瓷女圭女圭,深怕一个不留神她便会摔个粉碎似的。
“不顾著你,我会担心呀!”他回以一笑,表情中净是怜惜,声音更是轻柔颤入人心。
悯儿心一动,扬首望著他,“御……有你的爱,我真是觉得好幸福喔!”
“傻瓜,你如果相信我是爱你的,比什么都让我感到安慰。”他勾起嘴角,抵著她的额头,锁住她的视线。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说到这,她又忍不住流下泪水。
“怎么又哭了,走一走散散心吧!”楚御以粗糙的大拇指拂去她眼角的泪。
“嗯。”
就当他俩朝前走了一段路后,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楚御机敏的抱起悯儿往后一跃,躲过来人挥来的利剑。
“姨!”一见想杀她的是姨娘,悯儿脸上满是不敢置信。更令她不解的是,姨娘居然会功夫!
想当初楚御这么说时,她一直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如今亲眼目睹,她如何能承受得起?
一个从小就照顾她长大的姨娘,居然变了个人!
“别喊我姨,我一看见你就头疼,”贺彩霞一双利眼满载仇恨。
“我问你,是你杀了我师父是吗?”楚御跨前一步,挡在悯儿身前保护她。
“哈……”贺彩霞蓦然大笑,“没错,是我动的手,可他不还手呀!是他负了我,所以愿意死在我手里。”
“你说我师父自愿死在你手里?”他眉头先是一蹙,随即激狂大笑,“你想骗谁呀?我不会相信的。”
“小子,你很爱我们悯儿是吗?”贺彩霞笑著趋近一步。
“别过来!”楚御横身挡下。
“我现在不想杀她了,你别怕。”贺彩霞压抑多年的恨就在悯儿成亲后渐渐爆发开来,神志更是变得不清不楚了。
“姨,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何您要杀我?”悯儿难过的问。
“因为……因为你们的爹负了我,所以我恨你、恨他,也恨你。”最后她指著楚御,“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他眯起眸子,“没错,我是爱悯儿。”
“哈……好,太好了,爱得真好!”闻言,贺彩霞又开始放声大笑,接著竟哭了出来。
贺彩霞哭得悲惨,“真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贱人之女居然可以得到真情爱?为什么?”
悯儿心一揪,“您说什么?您是我姨,为何要这么说我娘?”
“对,我是你亲姨娘,难不成我不能骂我那个贱人姊姊吗?”她一双眼暴睁,血丝满布的眼直让人看了害怕。
控制不住心底的骇意,悯儿浑身发起抖来,小手紧紧握住楚御的,想藉此得到支持。
楚御朝贺彩霞喝道:“行了,别再装疯卖傻,本来我看在你是悯儿姨娘的份上,愿意让你说明原由,可你非但下说,反而变本加厉!”
“你别敌视我,我今天来是为了救你们呢!”贺彩霞咧开嘴。
“哼,别说假话了,我今天就要为我师父报仇。”楚御拔出利剑,刺向她心窝。
“不!”悯儿横身一挡,若非楚御内力深厚,早已控制不住伤了她。
“悯儿你——”他愕然地看著她,见她吓得脸色发白,“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求你别杀我姨。”
见悯儿为自己求情,贺彩霞的睑色猝变。
没想到,自己这么对她,她不但不记恨,还宁可为她挨上这么一剑!
楚御持剑的手轻颤了一下,最后说道:“对不起悯儿,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但师父之仇我不能不报。”
他又转向贺彩霞,“悯儿这么对你,我要你就是死也愧对她!”
楚御再一次举剑时,贺彩霞已率先出手,招招狠冷。
悯儿张大眸,她没想到姨不但会功夫,而且有如此高深的内力,这是她未曾预料到的。
“你们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照这样的情况,无论谁受伤都不是她所愿。
楚御与她对过几招后大感讶异,她的内力深厚并不在他之下,更让他震惊的是,她的武功招式居然和师父传授给他的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他逼视著她。
“呵!小子,你看出端倪了是不?”贺彩霞勾起冷笑。
“你为什么会这些功夫?”楚御眯起眸,又问了一遍。
“哈……你对我太不客气了,我可是你师姑呀!”
“师姑?!”
“白须老人耿生就是我的师兄,而你便是白须老人的亲生儿子。”贺彩霞跨前一步。
“你胡说什么,我爹是谁我会不清楚吗?我看你是疯了,才会在那儿胡言乱语!”楚御放声大笑。
“耿生与楚立国是旧识,因此他才将你交给楚立国扶养,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他。”她接著转向悯儿,“你娘不守妇道,在嫁给左让之前便与耿生有染,也才生下他!”她指著楚御,
悯儿捂住口,完全不敢相信!
因为照贺彩霞这么说,她和楚御便是兄妹了。
“你到底还想造什么谣,我们不会上当的。”楚御说什么也不相信一个疯了的女人的话。
“悯儿,他不信,但我知道你信我对不对?”贺彩霞张大一对满是血丝的眼,“你或许不知道,你爹就是发现你娘曾经对他不忠,一时太过悲伤这才远走天涯的。”
“不……不要说了!”悯儿摇著脑袋,泪水止不住的狂泄,“我爹……我爹只是去云游。”
“云游?!若不是他伤透了心。像你爹这么有责任感之人,会撇下左家和你去云游吗?”她指著悯儿的泪容大笑著,“真好,看见你们两个步入的后尘,我真是开心呀!”
“不是!我跟楚御不是,不是的!”悯儿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已濒临崩溃边缘。
“悯儿,你冷静点,千万别被她给骗了。”楚御赶紧扶住她。
“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
“我没骗她。”贺彩霞笑看楚御,“说穿了,你们本就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懂了吗?你们的确是兄妹!”
悯儿垂下小脸,身子止不住颤抖著,“姨,你忍气吞声照顾我多年,就为了今天是吗?”
“没错,当时我跑去杀他,他居然也不躲,就在我面前死了……”贺彩霞一边说,脸色也跟著显露惶然,可以想见她并非真的想杀害耿生。
“我本来的意思是要嫁祸给你,让楚御杀了你,没想到……这样的结果更好!”她先是湿了眼眶,跟著又大笑起来。
“别再说了!”楚御的剑尖抵著她的颈部。
“小子,你就杀了我吧!”她闭上眼。
“别……御,别……”悯儿伸手想阻止。
楚御看著贺彩霞,对於一个已丧失神志的人,他杀了她又有何意义?
“罢了,你走吧!”他眯起一对如炬的眼,“但我会查明真相,别以为光凭你的一句话就能破坏我跟悯儿的感情,悯儿,我们走!”
楚御握住悯儿的手,将她硬是带离,可一路上悯儿却闷声不吭,楚御知道她已深受贺彩霞的影响。
“别想了,她分明是想拆散我们。”楚御转过她的身子,望著她那对水汪汪的大眼,“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
她点点头,“我听见了。”
“听见?!可没听进心里是不是?”他用力地说:“看著我。”
悯儿抬起脸,双眼空洞地望著他,“我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扯谎。”
“你信她?”楚御真不知是不是该笑她笨,“拜托,她根本是疯了!”
“有些人疯言疯语,却也带了几分真心话不是吗?”她看向天边的落日,“再说,我跟她生活了那么久,又怎会无法判断有几分真、几分假?”
“老天!”他摇摇头,上前抱紧她,“好,我现在就允诺你,即便她说的全是真的,我也会爱你,永永远远……”
“兄妹相爱?”她咬著唇,直摇著脑袋。
“这……”楚御重重吐了口气,跟著抚额大叹,“不可能,我有爹、有家,若我真是师父的孩子,多少也会有一些流言吧?”
“既有意隐瞒,定不会让外人知晓。”不知为何,悯儿就是相信贺彩霞所说的一切并非虚构。
“你怎么就是说不明白呢?你放心,若是真的,就算兄妹恋为外人指指点点,我也绝不退缩,否则我将死无葬身——”他重声立誓。
悯儿赶紧掩住他的嘴,“别胡说。”
“那你信我了?”楚御勾唇一笑。
“嗯。”虽然点头,可她心底仍有著深深的困惑。不是不信他,而是她不能害他。
回到房里,楚御见她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於是道:“你等我,我回去找我爹问清楚,我一定会为你解除疑惑。”拍拍她的小脸,他便毅然决然地离开左家。
眼看他就这么离开,悯儿忍不住追到屋外,瞧著他顽长的背影,她的心不知道为何揪紧著。
楚御,你得赶紧回来告诉我,告诉我真相,否则我会梗在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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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御风尘仆仆的赶回家中,竟已不见楚立国!
问过管家,原来他爹在三天前便约了几位老朋友游山玩水去了。
懊死!他猛一击掌,“就不知爹这一去要多久才回来!”
既然爹不在,他只好问别人了。
於是他问向管家,“林管家,你在我们家待了几年了?”
“回少爷,我在楚家已经待了二十年了。”林管家笑著说。
“二十年!”楚御心想自己已经二十三了,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好,那我问你,我……我是爹亲生的吗?”
“哈……少爷,您在跟我开玩笑吗?您不是老爷亲生的,那谁才是呢?”林管家忍不住笑道。
“我——唉!”楚御想说什么却又作罢,“算了。”
“少爷,您到底怎么了?”林管家走向前,这才发现少爷似乎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楚御揉揉眉心,突然又道:“对了,那你知不知道还有谁比你更早进来的?”
“这个嘛……”林管家想了想,“那倒没了。”
“没了?”楚御重重地吐了口气,“那就算了,谢谢你,林管家。”
想了想,为怕悯儿担心,他决定暂时欺瞒她,反正无论如何他是要定她了!
下定决心后,他又立即赶回左家。
丙不其然,远远地,他便看见悯儿正站在门口等著他。
“悯儿……”楚御快步跑向她,握住她的小手。
“你问得怎么样了?”她哑声问著,心跳得好快、好快呀!
“呃,当然没事了,我们怎么可能是兄妹嘛!”楚御笑说,
“真的?!”悯儿终於开心地笑了出来,“那太好了,我……我真的好开心,我甚至想如果我们真是兄妹关系,我一定不想活了。”
“傻瓜,千万别这么想。”听她这么说,他性格的双眉拧了下。
悯儿甜甜一笑,还对他吐吐舌尖,“呵……吓到你了呀!反正我们又不是兄妹,你紧张什么?”
“我当然不紧张,只是我不喜欢你有那样的念头,”一听她这么说,楚御一颗心竟然急躁了起来。
糟,如果她知道他根本是骗她的,不知她会怎么想?
“以后不会了。”她握住他的手,“放松心情后,我才觉得饿了,咱们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好不好?”
“好啊!”楚御搂著他,双双往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厨娘正忙著准备晚膳,悯儿便对她说:“乔婶,能不能先给我一些东西吃?”
“当然可以了。”乔婶立刻将饭菜装在篮子内,“这些够吗?”
悯儿一看满满一篮的食物,五个人都吃不完呢!“乔婶,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哪?”
“那可不,如果你有了身孕,食量会大增的。”乔婶以过来人的经验说道。
悯儿愣了下,小睑蓦然一红。
“不可能啦!我先走了。”她赶紧拎著竹篮走出厨房。
而等在厨房外的楚御一瞧见她那桃腮粉颊的羞涩样,不禁好奇地问:“你怎么了?小脸这么红。”
“没什么。”她咬咬唇,就是不说。
“我不信,你一定有事瞒著我。”他直跟在她身后。
“真的没事嘛!”悯儿噘起唇,随即拎著竹篮往前跑,直到前头的亭子内才停了下来。她掀开篮子,“香不香?”
“嗯!”他吸了口气,“真令人食指大动。”
她将餐盘一一端了出来,而后与他相对而坐,“趁热吃吧!”
“我不饿,你吃吧?”
“不要,人家才不要在你面前做个贪吃鬼呢!”她噘著小嘴,直用眼神暗示他拿筷子用餐。
楚御摇摇头,肆笑出声,“你哟!贪吃还怕人说。”
“我哪贪吃了,乔婶还说我可能——呃……没事。”悯儿说到这儿,突然想起自己癸水已延迟多日,该不会真的……
“乔婶说什么?”他蹙眉问道。
“她没说什么。”悯儿旋过身,不敢面对他。
“好啊!”他眯起眸子,故意装出一副凶样,“不说是吧?看我怎么打你小。”
楚御举起手,作势要打她,吓得悯儿赶紧往花园的方向跑。
“看你往哪逃。”楚御直追而去。
悯儿跑累了,倚在墙边喘著气,“我跑不动了。”
“那你就乖乖告诉我,否则……嘿嘿!”他双手抵著墙,圈住她娇柔的身子。
“别吓我,人家说就是。”她对他皱皱鼻子,那俏丽的模样让楚御的心蓦然一动。
“那快说。”
她望著他,过了会儿才道:“御,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已经有身孕了?”
“什么?”楚御脸色一变。
“怎么了?你……不喜欢?”向来心思细腻的她,一眼就瞧出他神情中的不自然。
“我……”他掩下眼,“我当然喜欢。”
“可我怎么看不出你脸上有半点开心?”她微蹙秀眉。
“我——”楚御用力将她揽进怀里,说实话,他怎会不喜欢孩子,而是——倘若他俩真是兄妹,这孩子能生下来吗?
老天,他不是一直不相信他们是兄妹吗?为何到这关头,连他也开始犹豫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说呀!”她被他紧紧地镇在怀里,直眨著一双不解的大眼。
“我的意思是,我当然喜欢孩子,就你和我的。”他推开她,笑睇著她嘴角渐渐绽放的笑靥。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她终於可以松口气,
“对了,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了?”瞧她说的有模有样的,该不会真的有了吧?
她羞赧地摇摇头,“没啦!”
“还没?”楚御闭上眼,轻吐了口气。
“怎么了?你好像松口气的样子!”悯儿噘起小嘴,“哼,我就知道你不喜欢,还装!”
“ㄟ……你还真多心。”他绕到她面前偷觑著她的表情,“是不是要我发誓,你才会相信我?”
“谁要你发誓呀!”肚子突然一声鸣响,让她尴尬不已,“好了,不跟你说了,我真的好饿喔!”
她又跑回亭子,抓了桌上的点心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楚御看著她这阵子胃口变得奇佳,心底也疑惑著:她会不会真的有了呢?
不管了,有就有了,只要是相爱之下的结晶,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他都会全心的来疼这孩子。
“你怎么不吃?快吃呀!”
悯儿递了块甜糕给他,虽然她表面吃得很愉快,但心里多少有疙瘩。她不懂,为何楚御看来那么奇怪,
“对了,御,待会儿我想和你一块儿回去探视公公。”突然,她心血来潮地说。
“什么?你要回去?”他一愣。
“对呀!哪儿不对了吗?”悯儿皱著眉瞧著他那副怪模样。
“爹……爹他出游去了。”楚御找著藉口不让她回去。
“什么时候的事?”他不是才刚回家吗?
“刚刚我回去时,他正要启程呢!”楚御补充道。
“原来如此。”悯儿理解地点点头,“现在爹不在家,你该回去看著的,不要老住这儿跑,”
“别忘了,我可是你丈夫。”
“但你更是楚家的主子,现在公公不在,你不能不顾楚家的事务不管呀!”悯儿直催促道:“你还是快回去吧!”
“好吧!我回去看看,明天再来看你,”楚御勉为其难地答应。
“明天!”悯儿笑著摇摇头,“不,我要你至少三天后才能出现在我面前。”若不这么逼他,他肯定三天两头往这儿跑。
“这……”楚御皱起眉,见她不肯退让,只好答应了,“好,我三天后再来。”
“那还差不多,近来我病太久,一些事务都没处理,我也该好好打理一下了。”悯儿一直对左家怀著一份歉意。
“好吧!但可别累坏了。”俯首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知道。”她甜甜地回以一笑,并将他朝大门的方向推去,“快回去……别再依依不舍了。”
楚御没辙只好走了。
悯儿笑了笑,心想她是该去向各太长老请教治理帮务之方,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度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