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士林夜市,热闹非常。
尤其今天是周末假日,一批批人潮涌入,简直可以用万头钻动来形容。
“天啊!我看我们还是离开吧!”巫奕风已经快受不了了,这些人怎么搞的,干嘛直往他身上挤呢?
“我也想走,简直不能呼吸了!”邓凯甚至怀疑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女人是故意往他们身上挤的,毕竟旁边还是有路可走呀!
要不是企管教授给了他们一个“台湾夜市的商业价值”的课题,他们才不会来到这种地方,不但拥挤,还不时的让路人指指点点的,仿佛他们是夜市里的“美食”一样。
“我真怕我这只拉琴的手会被挤断,走吧……我一秒也待不下了。”连文质彬彬的王叡也受不了的想怒吼。
“喂,你们在做什么?!”孙维廷才是最大受害者,春寒料峭的时节只穿着一件背心的他,已成为众女“模模乐”的对象,结实的胸肌接二连三遭到偷袭!
“你被袭胸了,哈……呃!”孟颖才在取笑好友,自己就被偷模了把,回头一看竟是个男人!
天呀!他……他要杀了他,将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我看这样吧!我数到三,咱们就地解散,到入口处集合。”巫奕风说道。
“好,就这么办。”邓凯已是满头大汗,想到明天早上他还得去医院帮忙,绝不能被挤死在这里。
“开始啰!一、二、三,跑──”
当巫奕风一说完,几人立刻转身,有缝就钻。就在这时候,邓凯发现自己的外套被人蓄意模了下,而后见到两条辫子从他眼前晃过。
他下意识模模自己的口袋,糟……他遇到“三只手”了!
“你往哪跑!”他个头高,立即瞄到那女孩是往哪条路钻去,于是他灵机一动,改由另一条路去拦劫。
不一会儿,果真瞧见“两条辫子”跑了过来。
“嗨!你是要去警察局呢?还是将我的皮夹乖乖交出来?”邓凯横身一挡,眯起眸瞅着眼前的女孩。
看她衣衫单薄,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只有那双大大的眸子骨碌碌的直转着,看得出来这丫头非常古灵精怪。
“你的皮夹怎么会在我这里?”她退后一步。
“要我搜身吗?”
“你敢!我会告你非礼。”她仰起小巧的下巴。
“哈……非礼?!”他点点头,“也是,那我将你扭送警局,请女警来搜你身好了。”说着他就要拿起手机打算报警。
“等等──”她认栽了,但仍想跟他谈条件,“皮夹还你,你就会放过我吗?”
“这样太便宜你了,总得想个办法,让你改掉这种坏习惯。”他眯起眸,笑睇她一脸惊恐的模样。
“改掉我的坏习惯?!”她望着他一身名牌,忍不住嗤笑道:“像你这种人,大概就只会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了。”
“你说什么?”邓凯眉心一蹙。
“算了,好女不跟男斗,你离我远一点,我会将皮夹扔给你。”女孩又往后退了几步,并左右看了眼。
“你说的是什么笑话?”瞧她那模样就像个小太妹,果真耍嘴皮子的功夫一流,只不过她不幸碰到他,可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就给唬弄过去。
“你不听也没关系,那么皮夹我就不还你。”女孩提防地望着他,又偷偷往墙角退了好几步。
“你这家伙,要我亲手将你送进警察局吗?”邓凯已是好话说尽,偏偏她不当一回事。
“好呀!有本事你就来捉我。”她对他做做鬼脸,然后竟将他的皮夹扔在他脚边,接着趁他弯腰拾起的空档,拿起搁在墙角的水桶往他身上一泼,随即拔腿就跑。
“喂!”邓凯追了几步因而作罢,“天,这社会是怎么了,当扒手居然还如此狂妄?!”
再看看自己一身湿淋淋的样子,这下可好,等下要是让巫奕风他们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样,肯定会被取笑到死。
下次他再也不会来到这种地方,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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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过去了。
虽然对波隆那大学的“黄金贵族帮”而言,寒假向来有等于无,但是至少有个短短的年假。
而在这个年假里,巫奕风、孟颖及孙维廷都各自和心爱女友度过,感情是愈来愈好,也为清一色是男生的“黄金贵族帮”增添许多色彩;然而,这几人的人生都变成彩色,唯独邓凯一人是白色的。
想他一天当中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得待在医院,不是白色又是什么?
“邓凯,今天是要交月报告的日子,你准备好了吗?”副院长王大强在医院的走廊上遇到他,提及这件事。
“王叔,你不要再提这件事好吗?”他还真想将报告给忘了……其实,应该说是他蓄意忘掉它。
“我也不想提,每次催你我也很不好意思。”王大强是邓凯的父亲邓有义的得力助手,自从邓有义成立这家医院后,便邀请他担任副院长。
邓凯走向对面的贩卖机,投入硬币按了罐咖啡,“王叔,你要吗?”
“不了,现在贪嘴的话,晚上我就得养一大群绵羊了。”王大强摇摇头。
“王叔还真幽默呢!”打开拉扣,邓凯仰首喝了口。
“邓凯,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王大强看着他这副率性不羁的模样,“说真的,你和你父亲年轻时还真像,不仅外表,连个性也一样。”
“算了吧!我才没他这么固执己见。”邓凯冷哼。
“我看这样吧!你回去看看他,或许就可以省下这次的报告。”王大强笑说:“你父亲要你准时交报告也是为你好,我知道你一方面要念书,一方面又要到医院实习,的确是分身乏术。”
“王叔,你会这么想,可我老爸不会。”邓父对邓凯的要求十分严格,让他非常受不了。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做人子女的还是该常回去看看父母。”王大强拍拍他的肩。
邓凯重吐了口气,“我会找时间回去的,那我先去儿童心脏科看看了。”
朝他点点头后,邓凯便迅速朝教学大楼三楼迈进。
到了三楼的儿童心脏科,一踏进其中一间病房,他便扯开微笑,“小王子、小鲍主,今天怎么样了?”
“医生哥哥,你陪我玩牌啦!小渝都不会,好笨。”里头的小病童扬扬病况严重,但也是最调皮的一位。
“哥哥没空,晚点吧!”邓凯掐掐他的小脸,“把嘴巴张开,我检查一下。”
“不要。”他赶紧捂着嘴。
“为什么?偷吃什么不该吃的?”瞧他这副鬼灵精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有问题。
“医生哥哥,他偷吃巧克力啦!又没刷牙,臭死了。”小渝立刻拆他的台。
“你真是欠揍。”扬扬说着便要从床上跳起来。
“好了。”邓凯一把抓住他的小拳头,“不可以打人,不是告诉你后天要开刀,今天要验血、验尿,不能吃东西吗?怎么忍不住呢?”
“医生哥哥,他就是爱吃。”小渝不怕死地又说。
“你也别闹了,真的挨了打就别哭喔!”邓凯还真受不了这两个小表,但也因为有了他们,这个病房的气氛才会这么热闹。
“扬扬,不能再偷吃了,晚点就要去检验室,要听话。”接着他又为其他小朋友检查过后,这才离开病房。
离开前,他突然回过头,撑着门框对扬扬说:“等你手术成功,我会送你一份礼物。”
“是什么礼物?”扬扬开心地问。
“你想要什么?”
“我要医生哥哥一个亲亲。”一旁的暖暖笑咧着嘴说。
“又不是问你。”扬扬瞪瞪她,想了想才说:“我要太空超人的模型。”
“太空超人?!”
“你都不看卡通啊?我们孤儿院里的一位大姊姊可是卡通迷咧!”扬扬笑说:“什么卡通她都看喔!”
“好,为了你我会去看看太空超人的。”对他眨眨眼后,邓凯便笑着离开病房,回到医生办公室。
看着桌上与父母的全家福合照,邓凯不禁一叹:还是回家一趟吧!
他旋身对身旁的实习医生说:“张威,我先离开,有事再Call我。”
“好的,不过薇薇好像在找你。”
“呃……我会再找时间和她连络。”邓凯换下白袍,准备回许久未回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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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铃声响起,管家刘姨连忙奔到门口探头。
一见是邓凯回来,她笑着将铁门打开,“少爷,你总算回来了!先生、太太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刘姨,这阵子我不在,偏劳你了。”他感激地对她笑了笑。
“哪的话,对了,先生、太太正在用餐呢!快一起进去吃吧!”
“哦!晚餐时间到了?”他只要待在医院便忙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甚至连吃饭都会忘了。
一进屋内,邓母便前来迎接,“儿子,最近怎么了?为什么老是不回家?”
“我忙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爸交给我多少工作。”他边说边朝老爸睨了眼。
突然,他眸心一蹙,因为他瞧见餐桌上多了个陌生人。
可是,说她是陌生人也不对,因为他似乎曾见过她?
对了,她就是那个扒手!那个上个月在夜市偷他皮夹,还泼得他一身湿的刁钻扒手!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他家,还跟他爸妈同桌吃饭?她找上门有什么企图?
而她脸上的惊愕表情不亚于他,甚至还垂下脑袋,避开他的注视。
“你是谁?”他眯眼瞧着对方,口气发沉。
“她叫雪莹,是你严伯伯的小女儿。”邓母做着介绍。
“严伯伯?!”他倒吸口气,眉心微蹙。
“没错。”邓有义放下碗,“吃过饭了吗?快坐下吃吧!至于你还欠我多少东西,我等一下再细数给你听。”
“什么?”邓凯瞠大眼,没想到老爸在这节骨眼竟会冒出这句不留情面的话。
包气人的是,那个叫雪莹的女孩竟掩嘴噗哧笑了出来!
他往她脸上一睇,看她绑着两条辫子、额前刘海剪得又齐又短,简直就是个土包子,他愈看愈有气。
这女孩有问题,百分之两百有问题,为什么她会是严伯伯的女儿?严伯伯哪时候又冒出这么个小女儿了?!
“你笑什么?”邓凯瞅着她那副怪模样,“爸,我没听说严伯伯有这么小的女儿,严家大姊好像也快三十了吧?”
“邓凯,别这么无礼,给我坐下安静吃饭。”邓有义转向雪莹,“他就是我的独子邓凯,现在在波隆那大学就读。”
“哦!”她点点头,又看向邓凯,“你好,我叫严雪莹。”
“我一点都不好。”他轻吐了口气,拿起刘姨端来的饭碗,开始低头吃着。
“雪莹,别理他,他就是这副怪脾气。”邓有义瞪了儿子一眼,“今天怎么有空回家?”
“因为想你和妈。”为了省下做报告的麻烦,邓凯愿意说些会让自己冒出鸡皮疙瘩的话。
“想我?呵……你呀!少灌迷汤,我哪会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邓有义皮笑肉不笑的。
“爸,既然知道我就当你了解了,那些报告我就自动省了。”他将碗里的汤喝完后就站起,“我吃饱了。”
“怎么吃这么快?”邓母关心地问。
“就因为平常吃得快,所以养成习惯了。”他朝父母点点头之后,就先闪到客厅去,因为他实在不想跟那个女扒手同桌吃饭,那会让他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这小子愈来愈不讨喜了。”邓有义摇摇头,又为自己倒了杯红酒。
“邓伯父、邓伯母,我也吃饱了。”事实上雪莹坐在这里也觉得好别扭,早就想离席了。
“好,那你也去客厅休息吧!”邓母对她点点头。
雪莹笑了笑,走到客厅,就见邓凯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翻阅医学杂志。
她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太过安静的氛围让她很不自在,于是她看向角落那部液晶电视。
“喂……我能不能看电视?”她出声问道。
邓凯本不想理她,但既然她开口了,他只好抬头睨她一眼,眼底仍满载对她的质疑,“你要看就看。”
“那就谢谢啰!”雪莹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开始转台。
“你能不能固定一台,这样很吵耶!”邓凯眯起眸。
“哦!对不起嘛!”她噘起小嘴,小声抱怨道:“不转转看又怎么知道哪一台好看?”
最后,她转到“幼幼台”,正在播放的是“樱桃小丸子”。
“哈……小丸子的爷爷超爆笑的。”雪莹开怀的笑着,那副开心的样子让邓凯露出一脸惊讶。
“拜托,你都几岁了还在看这个!”他受不了的摇摇头。
“我十九了。”她偏着脑袋望着他。
“十九!我还以为你才九岁,这是什么呀?我早八百年前就不看这种节目了。”他冷嗤了声。
“这是卡通呀!难道法律规定超过十九岁就不能看卡通吗?”呿!这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奇怪。
“你──”邓凯正要说什么,就见父母从餐厅出来,而雪莹也迅速将电视关了。
“邓伯父、邓伯母,我想回去了。”她站了起来,气氛不好,她已不想再继续待下。
“不再坐会儿吗?”邓母客气问道。
“不了,我该回去了。”她甜甜一笑,“谢谢你们的招待,晚餐很好吃。”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改天记得再来看看我们。”邓有义转向邓凯,“邓凯,替爸送雪莹回家。”
“什么?”邓凯一双浓眉竖起。
“我要你送雪莹回家,你没听懂吗?”邓有义没好气地又说一次。
“不用了邓伯父,我可以自己坐公车回去。”严雪莹心想,她才不要让那个傲慢的家伙送咧!
“别跟我们客气,还是让邓凯送你回去吧!”邓有义望着儿子,打起交道,“你欠我的报告还有这星期的会议全免了。”
“真的?”邓凯虽不想送她,但迫于现实不得不迁就,“好,成交。”
他随即站起,拎了外套往肩上一搁,看也不看雪莹便说:“跟我来吧!”
严雪莹对邓有义夫妻一鞠躬后,这才随着他走出客厅,来到大门边的车库。
“我说老公,邓凯和雪莹合得来吗?”邓母带着忧心道。
“不管合不合得来,他们是该好好相处,雪莹已是我们家未来的准媳妇。”邓有义执意地说:“这可是我报恩的最佳机会。”
“但他们都还是学生呀!”邓母希望他能为儿子多想想,不要老是逼迫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
“就算是学生也可以先订婚,你只要好好劝劝你儿子就行了,其他不用顾虑太多。”邓有义伸了个懒腰,“让阿芬送上水果吧!”
“好,我去厨房吩咐。”早知道自己丈夫执拗的个性,夹在中间的邓母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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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雪莹坐在邓凯身边,看他一直板着张脸不说一句话,不禁无趣的看向窗外。
初春来临,行道树也变得翠绿,在霓虹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着。
“你到底是谁?”突然他开了口。
“你问我?”雪莹回头看他一眼。
“要不然这车里还有别人吗?”他冷冷地回道。
她撇撇嘴,趁他没发现偷偷举起小拳头,做势要出拳。
“严伯伯的女儿不会做出这么粗鲁的动作。”他虽然没盯着她瞧,却知道她背着他做啥事,“更不可能是个扒手。”
“你!”雪莹皱起一对秀眉,“说来说去,你就是嫌我是个扒手啰!真不好意思,还让你这位大少爷送我回去。”
“这么说,你真是严伯伯的女儿?”他仍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我也不想姓严。”自从到了严家,虽然她得到很多过去所没有的东西,但同时也失去了许多。
“你的意思是……你本来不姓严?”他眯起一双锐眸,趁红灯时仔细看看她。说真的,她的长相很普通、身材也普通、从头到尾怎么看是怎么普通,更谈不上有所谓的气质。
唯一会吸引他注意的是她的表情,既丰富又多变,刁钻又顽劣。
“是呀!”她没好气的应了声。
“那你本来姓什么?”
“何。”她眸光微黯,“我们院里每个小朋友都姓何,因为神父姓何,所以就让我们跟他姓,而他待我们就像亲生子女般。”
邓凯愈听愈诧异,但似乎可猜出她的意思,“你……原来是住在孤儿院?”
难怪那天在夜市,她会做出那种事来,是因为孤儿院里的孩子多,缺乏关照,所以她的行为才会失当?
“没错,你倒是挺厉害的,马上听出来了,难怪年纪轻轻就当了医生。”她轻轻一笑,“不过在自己家的医院做,会不会太丢脸了?”
“丢脸?!丢什么脸?”这家伙说话偏要这么难听吗?
“是我说错话了?那就算了。”雪莹闭了嘴,索性不再开口。
看看这男人,一副说不得的样子,脸上也写着“我是有钱人”几个大字,少爷病还真不轻呢!
“我要你说。”她愈是不说,他就愈不舒坦。
“真要我说?”聪明的她先谈好条件,“不翻脸?”
“嗯,说吧!”邓凯已有心理准备,这种女孩绝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好,那我就说。”雪莹索性转过身,正视他的侧面,“我觉得待在自家医院根本无法进步,医院从上到下都知道你是少爷,谁敢说你什么呢?该不会你是贪图在自家医院的轻松,偶尔还可以跷个班、模个鱼,不会有人告状?”
“喂,你说够了没!”邓凯赫然吼了出来。
他今天是招谁惹谁了?回家被老爸念,现在又被她污辱,她知道他在自家医院上班的无奈吗?居然这么说他!
“怎么了?活像踩到尾巴的狮子,就算被我说中了也不要老羞成怒嘛!”她吐吐舌尖转向窗外,“我看还是少说话得好。”
“你说你叫严……严……”该死的,他怎么忘了她的名字!
“严雪莹。”她抬起下颚。
“严雪莹,你到底是怎么变成严伯伯的女儿的?”想到她曾当过扒手,他就对她充满质疑。还有,就算她真是严伯伯的女儿,老爸为何要请她到家里吃饭,而严伯伯却不在场?这倒是首例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但是请你不要用这种质疑的口气问我好吗?”他不知道他那种高高在上的眼光有多讨人厌吗?
“是,是我得罪了。”他撇撇嘴。
“好了,我没心情跟你斗嘴,能不能送我到另一个地方?”
他皱起眉,“你要去哪儿?”
“去我想去的地方。”她指着右边那条路,“不会太远,只要往那儿右转直走,大概十分钟就到了。”
“你不回家?”他微皱起眉,“我可不要承担没把你送回家的责任。”
“你还真是。”她打开背包拿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爸,我是雪莹,我刚从邓伯伯家出来,想先去圣亚看看,等一下再坐车回去。”
“可以是吧?那请你跟邓伯伯的儿子说一声。”她将手机递到邓凯耳边。
“是邓凯吗?”果真是严父的声音。
“是,严伯伯。”邓凯望了雪莹一眼,正巧看见她对他做鬼脸的模样,像在耻笑他刚刚的不信任。
“能不能麻烦你载雪莹去她要去的地方?”严伯伯慈蔼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
“好的,得到您的允许,我就可以放心送她过去了。严伯伯再见。”邓凯回头望着雪莹,“可以切掉手机了。”
她将手机放回背包,“现在安心了吧?就算把我弄丢了,也没你的责任。”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眉心轻蹙。
“我知道我很麻烦,你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雪莹看着前面,“停车。”
“已经到了吗?”这里没什么路灯,他眯起眸望着周遭黑漆漆的景物,“你究竟要去哪儿?”
“你只要停车就行,我可以自己走过去,不麻烦你了。”她等他停车后便打开车门走出去,而后对他点点头,“谢谢你了。”
看她就这么往前急奔而去,邓凯不禁吐了口气,有种送走瘟神的轻松感,他不由吹着口哨开车回家。
既然老爸刚刚说了,报告省了、会议免了,那今晚他可以睡个好觉,明天星期六可以睡到自然醒,多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