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容纳数千人的音乐厅内,今晚所有的人,似乎都沉醉在素有“天才女钢琴音乐家‘之称的纪亚涵优美的音乐中。
她低垂着眸子,一头长发随着身体的摆动在她肩上跳跃着,她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时而轻柔、时而有力,此时的纪亚涵早已忘记身在何处,她正用全部的热情,全心全意投放注在每一支曲子中。
当最后一首曲子消失在她的指尖时,一阵如电的掌声撼动了整座音乐厅,她带着感激的笑容走到台前,接受所有的观众给予她的掌声,她也不断地向台下鞠躬致意,但掌声仍没有停止,观众们仍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等待着,纪亚涵回报一笑,再度转身走回钢琴前坐下,这时台下的掌声才停了下来。
纪亚涵深吸口气,她接下来要弹的曲子,是一位长久支持她的乐迷寄来给她的,并希望她能够在演奏会时发表。对于这位忠实乐迷她所知不多,只知道当她一年前回国开演奏会时,他便时常写信来鼓励她,而纪亚涵之所以知道是“他”,完全是因为他的字迹是如此的苍劲有力,显示此人的个性是属于内敛、稳重型的人。
她不知道对方何来这首乐谱,她更查遍各国所有的乐书,依然一无所获,但她却衷心佩服此曲的作者,每当一弹它,她的心便完完全全被它所牵引住。
当“离别曲”的第一个音符响起,她仿佛化成为等待情人未归的女子,只能够痴痴地凝望远方,盼望着两人有再相聚的一天。
台下的听众也被这首哀怨凄美的曲调所感动,许多女性观众还纷纷擦拭泪水。
当曲子终于结束,所有的观众又再次给予她热烈的掌声,纪亚涵含着激动的泪水,向台下答谢致意。
她的视线扫过台下的观众,能有那么多人专程来听她的音乐,总算好多年的努力有了代价。从小她就热爱音乐,一天常常花十多个钟头在钢琴上,如今那种满足感是没有任何东西可取代的。
随后她将视线转向二楼的贵宾座,想看清楚坐在那里的任家齐。听说台湾当前最大的两个企业集团,就属江氏和任家齐的任氏集团,它们都是跨国性的企业组织,事业分布极广,不论观光业、电脑业、建筑业,皆势均力敌。
纪亚涵从没有正面见过任家齐,但知道他是个极重视私生活的男人,或许是因为他的深居简出,使得他更具有新闻价值吧!他在事业上强而有力的铁腕手段,使任氏集团的事业蒸蒸日上,几乎要超越江氏企业。
对方似乎也感觉到她投过去的视线。将身子稍稍往前倾,虽然距离满远的,但纪亚涵却能感觉到从他的双眸所散发出来的热气,心头不禁一颤。
对于自己,居然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产生悸动,她有些困惑不解和不安。
“亚涵,恭喜你!”
一个吻印在她脸颊上,她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发现布幕早巳放了下来。
“维志,谢谢你为我举办这场演奏会。”她愉快的说。
江维志搂着她的腰,说:“你可是我的未婚妻,没有任何事比你还重要。”
“你最会甜言蜜语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他赶忙举手起誓,“老天作证,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亚涵,你要相信我!”
纪亚涵掩嘴偷笑,却故作正经的说:“好吧!这次相信你。但若让我发现你欺骗我,我就不理你了。"
“不会,不会,你放一百廿个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尽避他信誓旦旦,但在纪亚涵心中却丝毫没有将为人妇的喜悦。他大她四岁,小时候自己总爱跟着他到处玩,因为是独生女的关系,她非常想要有一个兄弟姊妹,对于江维志,她一度只把他当大哥一样看待,长大后,在双方父母的撮合下订了婚。但自己真的爱他吗?她才廿三岁,她真不甘心就这样结婚。
仔细的打量身边的江维志,她不否认他是个相当英俊的男人,梳理着服贴的头发,配上金框眼镜,剪裁合身、价格不菲的西装,俨然一副企业家的模样,站在他身边,她总觉得自己能够稍微再成熟一点就好。
纪亚涵并非对自己长相没有信心,鹅蛋脸配上一双有些迷蒙的大眼睛,使得她在灯光下更具朦胧美,乌黑的长发衬托出她白晰的肌肤,尤其今晚身上一袭黑色的长洋装,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显修长,如果她连这样都不满意,那老天爷可真会惩罚她了。追根究柢起来,都该怪江维志,他那如贵族般无懈可击的脸孔,真是女人的天敌。
“你在想什么?想得都出神了。”
她撇撇嘴,说:“我在想,你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真是不公平!”
江维志用手指的关节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子,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娘娘腔罗!我可是你未来的老公也!”
“就因为你是我未来的老公,我才不希望你长得太帅,免得我老是要提心吊胆的,担心你会被别的女人追跑。”
“胡说八道!”他捏一下她秀气的小鼻子,这动作两人已习以为常。“你呀!满脑子丰富的想像力,跟你在台上正经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她嘟起小嘴,咕哝的自言自语:”老是说人家是小孩子,我都可以当妈了。“
“好啦!跋快去卸妆、换衣服,你爸爸还在等我们一起去吃饭庆祝。”
两人还像小时候一样斗嘴说笑,突然一名工作人员慌张的跑进来,说:“纪小姐,你父亲人不舒服,现在正在休息室休息。”
纪亚涵吓白了一张脸,直奔休息室而去,江维志紧张地跟在她片面。
“爸!”才打开门,纪亚涵着急的叫着。
她看见父样坐在少发上闭着眼睛,听到她的叫唤才张开眼,“我没事,是他们太大惊小敝了。”
“还说没事,你一向心脏就不好,教我怎能不担心。”纪亚涵直瞅着父亲。
江维志也走上前说:“是啊!伯父,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纪少秋摇摇头,此刻他的心情乱到极点,但有件事他可非得问清楚不可。
“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只不过刚才心情太激动了一点,没有什么大碍。”
“爸爸,你大概是被我的琴声感动吧!我是不是弹得很好?”她勾住案亲的手臂撒娇,像小时候一样,每当纪少秋闷闷不乐时,她总是缠在他身边逗他开心。
“我的小鲍主弹得最好了,谁敢说不好,爸爸一定找他算帐。”他总算露出笑容,但在他历尽沧桑的脸上,依然有一丝愁怅。
“爸爸最好了,这世界上我最爱爸爸了。”她开心地搂着父亲,觉得在父亲怀里,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
纪少秋疼爱的看着比自己生命还宝贝的女儿,努力地装出严厉的模样,“都二十多岁了,还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将来怎么当人家的太太?”
“那我就不结婚,永远跟爸爸在一起,好不好?”她才不中计,兴高采烈的说。
“真是拿你没办法,维志,你得好好管管她,改改她的孩子脾气。”
江维志看一眼正凶巴巴瞪着他的纪亚涵,笑着说:“伯父,亚涵这样很可爱,我比较习惯她这个样子,哪天她要真的变成别的样子,我恐怕还不能适应。”
“你的意思是说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罗!冲着你这句话,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刮目相看。”她双手叉在腰上,耍脾气的说。
他赶紧寻找救兵,“伯父,她好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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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维——志——。”她咬牙切齿的低吼。
纪少秋无奈的看着两人。简直跟他们小时候一模一样,两人吵吵闹闹,就算吵架也会很快就和好,根本不像即将步入礼堂的情侣,现在的年轻人心里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这个女儿从小被他宠坏了,任性、胡闹,将来嫁入豪门,不知又会惹出什么事来。
“亚涵,爸爸问你一件事,今晚最后一首曲于是谁作的?”他终于开口问。
“你是说‘离别曲’吗?”
“‘离别曲’?原本这是它的名字。”他低语着,陷入一片沉思中。
“爸,你也喜欢这首曲子对不对?你觉不觉得它给人一种很凄美的感觉?”
纪少秋有些神思恍惚的点头,又问:“你知道是谁作的吗?”
“不知道,是一位乐迷送我的,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这首曲子的作者是谁?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愣一下,表情不太自然的说:“我也不清楚,但是这曲子真的很好听。”
纪亚涵失望的没有再问下去,在江维志的催促下,她独自回到她的化妆间更衣。
等她换上轻便的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时,突然有人敲门,她以为是江维志,开口说:“请进!”
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捧着一大束白色的香水百合进来,递到她面前问:“你是纪亚涵小姐吗?”
“我是。”她傻傻的看着那一大束花,那是要送给她的吗?
“有位先生要我送这束花给你,请签收一下。”
“哦!好。”她在他的收据上签了名,收下他手中的花,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拿它们怎么办。“是谁送花给我?”
她在花束间顺利地找到一张小卡片,上面只有寥寥数个字,但她马上就知道是谁送的了。
“恭喜演奏会成功,并谢谢你演奏它。
末端连个署名都没有,看来他是存心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分。万一他是个危险人物怎么办?她想起电
视上常演女明星被变态的影迷偷窥,继而残遭杀害,如果是那样不就惨了。
“哼!你越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我就越想知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卢山真面目。”她不死心的想着。
“亚涵,你好了没有?”江维志在门外敲着问。
“我好了,马上来。”她背上皮包,小心地捧着那束花出去。
“哇!你的乐迷还真慷慨,送你那么大束的花。”江维志打趣的说。
她得意的说:“那可不,只有某人一点浪漫也没有,不懂得情调。”
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高傲的回她说:“送花没什么了不起,心才是最重要的,等你再大一点就懂了。”
纪亚涵向他扮了个鬼脸,甩一下长发,迳自朝纪少秋走去。
而在纪少秋眼中,看到的却是另一个神似纪亚涵的女子向他走过来。
铃……,铃……,床边的电话响了,缩在棉被里的纪亚涵好梦正酣,根本不想去接,她动了动身子,找寻一个更佳的姿势继续睡。
铃……,铃声丝毫没有放弃,连续又响了十多声,纪亚涵只得从棉被里伸出手,往桌边模索了一阵,终于拿到话筒,她打了个哈欠,万分不高兴的对着话筒喊:“不论你是何方神圣,请不要来打扰我的睡眠时间。”
话筒那端没有声音,她不耐的喊:“喂!说话呀!”
“我似乎吵醒你了。”一个低沉、性感的男人声音传入她的耳膜。
“你是谁呀?”她不客气的问。
“你收到我的花了吗?”那慵懒的声音使她想起深夜电台主持人的声音。
她的心停了半拍,“是你送的!你到底是谁?”
对方发出一阵男性沙哑的笑声,平添了几许神秘魅力,即使没见到人,纪亚涵仍觉得自己被他吸引了,全身有种酥麻的感觉。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打这通电话只是想向你道谢,你把那首曲子诠释得很好,我很高兴由你来演奏它。”
纪亚涵从床上坐起来,现在她可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曲子是谁作的?”
“我母亲作的,她跟你一样喜欢音乐,尤其她也弹了一手好钢琴。”
“真的吗?这样我更要见一见她,说不定可以拜她为师,她这首‘离别曲’真是太美了,你说对不对?”纪亚涵心想这样他就非见她不可,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那男人隐忍着笑意说:“如果你那么想知道我是谁可以直接问我。”
她不服气的问:“如果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对方直截了当的说。“保持一点神秘感不是比较好玩吗?”
“才不好玩。我在明你在暗,你知道我是谁、住哪里,而我却对你一点都不了解,这怎么会好玩呢?”
“哦?那你就是想知道我是谁罗?”他笑着问。
“不错。”
“万一我是个神经病或是个杀人狂,你怎么办?”他用一种阴森森的口吻问。
纪亚涵咽了一下口水,既然都到这地步,自己绝不能害怕。“我还是想知道,我一点都不怕。”
对方已听出来她是故作勇敢,拚命地克制自己不要大笑出来,然后缓缓地、正经地问:“万一我是个心理变态的人,你也不怕?”
“你在骗我!你故意用话来吓我!”她对着话筒大叫。
丙然那一端传来他的笑声。纪亚涵心想,拥有那么好听、迷人声音的男人一定不是坏人。
“我生气了,我不想理你了。”她气得挂上电话。等一挂断电话她反而后悔了,因为她还没有问出他的身分,万一他不再打来了呢?
在仁爱路上的“鸿飞企业大楼”,任氏集团的总公司即设立在此,宏伟现代化的建筑,傲立在这条繁忙的马路上。
门口有数名电视、报社记者正在等待某人到来,不时地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
此时一辆黑色宾士轿车驶了过来,在大楼门口停了下来,大楼内立即有位中年男士出来相迎,记者们的眼光却只专注在车内的人,所有的摄影机全部打开,准备进行采访,待中年男士打开车门,却赫然发现车内除了司机以外,什么人也没有,大家马上知道又中计了,个个捶胸顿足。
在十三楼董事长办公室内传出愉快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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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你又耍了他们一次,不怕他们盯得更紧吗?”站在大桌前的女秘书白丽琪担忧的问。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有办法应付,我可不希望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任家齐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俯视着仁爱路上的车水马龙。
“这份是此次收购XX饭店的合约书,请你过目一下。”
他回过身,刚才那种轻松的表情已经消失了,换来的是一张严肃的脸庞,两道浓黑的眉毛轻蹙着,他拳起桌上的文件。
白丽琪另外补充说明,“董事长,听说这次江氏企业也表现出相当有兴趣。”
“这我早有耳闻,江竞雄一旦知道我想要,他哪会不凑热闹的。”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酒。
“现在喝酒不会太早吗?”她问。
他并不以为忤,早已习惯她的干涉。
“丽琪,喝一点酒可以帮助思考,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她看着她的老板。一定有很多人怀疑,为什么她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居然能不为所动?必定猜测她不太正常,否则每天面对一个如此令女人心动的男人,她早该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从她进入任氏集团以来,便成为他的私人秘书,她看过不少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纷纷想抓住这情场浪子的心,可惜至今仍没有成功。白丽琪不禁打量着他高大健硕的体格、宽厚的肩膀,可供女人依靠,那双粗糙却强而有力的双手,使女人渴望被他拥抱;最令她想不透的是,他并不是英俊的那型,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是冷冷淡淡的,至今没人引燃出火花,却还是有不少女人毫无怨忧的一波接一波涌来。
“你在想什么?”看她有些发呆,他开口问。
“没什么,最近董事长倒是很安分,没有再听见一些花边新闻。”她大胆直言的说。
“有你盯着,我只有安分点了。”他开玩笑的说。
“我只是不想再应付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我真不知道该骂她们还是安慰她们。”她带着责备的口吻说。
任家齐坐回椅子上,提醒她说:“丽琪,你应该了解我,不管外面传闻如何,我绝不会是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明白,否则我不可能站在这边;我无法忍受为那种男人工作。”
他摇摇头说:“要不是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一定要你走路,你太伤我的心了。”
“你只要别去伤别人的心就好。”她迅速恢复公事公办的模样。“董事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任家齐点头让她出去,或许自己真是太游戏人间了。他一向很能周旋在女人之间,纵使交过无数名媛淑女,但至今却仍没有一个女人能使他心动。自己在工柞事业上的成功,使他好想有人来分享他的快乐。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她现在在做什么?两天前她挂断了他的电话,心里一定把他当作十足的坏人,不知把他骂成什么样了,现在自己再打过去,她肯定会狠狠凶他一顿,这跟他对她的印象完全不同,原本他以为她应该是个温顺柔弱的女孩,谁会料到她竟是个有着坏脾气、淘气的女孩,可是自己却好想跟她讲电话,她总是能使他想笑。
他按下熟记的电话号码,一样响了好久,她不在家吗?正想放弃时,一个微弱、睡意正浓的声音响起。
“喂?”
“早安。”任家齐想到他再度吵到她的睡眠不禁笑着说。
纪亚涵发出一个十分气恼的声音,说:“如果你是故意要气我,你真的做到了,我最恨吵醒我的人。”
他不理会她的话,问:“你一向那么晚睡吗?这对你的皮肤可是一大伤害哦!”
“我就算是丑八怪也不干你的事。”她火大的说。任家齐低低的笑着。“不,你很美,这我可以很肯定的说。”
纪亚涵可不会被他声东击西的诡计所骗,上次被他逃过,这次可没那么简单。
“你那么肯定吗?或许等你真的近看我,才发现我实际上一点也不美。”
“不,你的美当然无法跟那些模特儿相比,你有自己特殊的气质,一种不经过人工营造出来的美。”
听他这么说,明知不要相信他,但纪亚涵还是红着脸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不必害羞,我说的是实话。”
被他猜中,她不悦的说:“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是谁?我不想再玩下去了。”
“你真是一点耐性也没有,跟你的外表一点也不像。”
她没好气的说:“谢谢你的夸奖,你再不说,我可要挂电话了,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来了,否则我就报警,告你骚扰我。”
听她真的生气了,任家齐温言软语的说:“别生气,我向你道歉,好吗?”
“除非你告诉我你是谁?”她语气坚决的表示。
“到现在你还猜不出来我是谁?纪小姐,在演奏会那天我们就见过面了,你忘了吗?”
“我们见过?”她灵光一闪,大叫:“难道你是……”
“没错,你很惊讶吗?”
岂止是惊讶!她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可是她就是嘴上不承认。
“有什么好惊讶?任先生,你是不是太闲了?”她嘲讽的问。
“现在你还想见我吗?”
“有何不敢?你又不是三头六臂,有什么好怕的。”她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他实在佩服她的勇气。“你不怕你未婚夫知道你跟他的敌人见面吗?”
她反问他:“你是我的乐迷不是吗?”
“是的。”他也老实回答。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维志不是那种心胸狭小的人。”
听她这么称赞她的未婚夫,任家齐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但他甩开那些他不想去研究的感觉。
“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要见我可以,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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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你真的能设法见到我,我会再给你一些我母亲作的曲子,让你在下一次演奏会时发表。”
“一言为定。”她没料到那么简单,见他还不容易。
“那就这么说定了,纪小姐,我期盼能见到你。”
“你放心,你很快就可以见到我,再见!”喀的一声她挂上电话,心情非常愉快,想要大笑三声。等她见到他,他倒要好好看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的。
纪亚涵端庄的坐在饭桌前,她原想在练完琴后就马上告辞,怎奈江维志的父母一直挽留她留下来吃晚饭,她只得礼貌的留下,毕竟他们将来有可能成为她的公婆,自己最起码要尊重他们。
可是她看着满桌的菜却食不下咽,好不容易把碗里的饭菜吃光,便从饭桌上告退。
她坐在房子外的喷水池前,聆听着水涮涮的声音,再看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刚才在屋子里烦躁的心情也一扫而空,她用力地吸一口冷冷的空气,心情真的好多了。
“你坐在这里不冷啊?”江维志向她走来,关心的问。
她摇头,晃动着双脚。
江维志很清楚她那些小动作,问:“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没有。”被他猜中,她反而不爽。
“真的吗?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脸上明明白白都写出来了。”
她被他逗笑了,问:“那你说我脸上写什么?”
“嗯……”他摆出一副研究的表情,“上面写着‘江维志是大笨蛋,对不对?”
“那可是你说的,我一个字也没说。”
见她总算开心了,他才问:“到底是什么事?你吃饭的时候样子很奇怪,该不会又是我惹你生气了吧?”
“不是啦!我只是在想一件事,可是一直想不通。”
“那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或许能把它想清楚。”
纪亚涵心想也对,除了他,她也不知道该找谁谈。“那我问你,维志,你爱我吗?”这句话问得太突然,他愣了一下,说:“我当然爱你,要不然怎么会跟你订婚?”
“订婚是你父母提出来的,你根本没想过。”
“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结婚是理所当然的,亚涵,你今晚到底怎么了?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他皱着眉说。“一点也不奇怪,维志,谁说青梅竹马一定非结婚不可?”他想不通她为什么那么生气。“你父母不也是青梅竹马吗?”“我父母是我父母,我们是我们。”她说:“维志,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一一要老老实实告诉我,不可以欺骗我。”
“好!”“你发誓!”他无奈的举起一只手,“我发誓一定说实话。”“好,维志,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我,你会怎么样?你会痛苦?你会难过?会觉得一颗心好像破碎了吗?”“这是什么问题?”他不高兴的说。
“反正你回答我就是,你可不可以骗我哦!她警告的说。
江维志实在扭不过她,只得好好的把这问题想一道。如果说自己对她没有感情是不是可能的,毕竟两天相处了将近十二年,除了彼此出国深造那几次以外,两人几乎没有分开过,他对她的感情是无法抹杀掉的。假如有一天他失去了她,从此再也看不到她,他一定会相当难过的。
“你想好了没?”她等不及的问。
“我想好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当然会很难过,可是我更庆幸我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他用严肃的口吻说。
纪亚涵从喷水池边跳下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江维志,你站着别动,我要好好踹你几脚。”
两人绕着喷水池又叫又骂又笑,江家夫妇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们,杨玉琴回忆的说:“你看他们还跟小时候一样感情那么好,亚涵这孩子又可爱又乖巧,将来能做我媳妇那就好了。”
江竞雄不发一语,只是默默的抽着雪茄。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赞成亚涵嫁给维志吗?”
他吐了个烟圈说:“她是个好孩子,只是她未必适合我们儿子。维志的个性太温和,做起事来总是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可就是少了点魄力,我认为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事业的妻子;他跟亚涵在一起,只是像孩子一样玩闹。
“你不要满脑子公司,儿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儿子喜欢,我做妈的一定支持到底。”
“我又没说我不顾儿子的幸福,玉琴,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决定是对的。”
等纪亚涵向江家夫妇告辞时,已经快十点了,纪亚涵坐在江维志身边,心血来潮的说:“维志,我们不要那么早回去,我们去喝酒,好不好?”
他装作一副恐惧的模样,说:“我才不要,每次你一喝醉,就跳到桌子上又唱又跳,我多没面子!”
“你胡说,我才没有,是你一喝醉就开始发表演说,我才想挖一个洞跳进去。”她不甘示弱的说。
“你骗人,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哼!你喝醉了怎么知道?要不然今天我们看谁先喝醉,谁就请对方大吃一顿,如何?”
“好,谁怕谁?走吧?”
纪亚涵得意她的激将法成功了,等明天再告诉他这些糗事一定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