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小心。”另一个低沉的男声担忧地开口。
“相公,砍他,朱桓杨,你干么到处宣扬我有个表妹?我哪里来的表妹了?我杜雨青只有相公,没有其他亲人,你给我解释清楚!”
“小十弟,你家母猴子跳得好高啊,呀,你怎么真拿刀砍啊。”朱桓杨惊叫,听得落落心中一紧。
“你别跑。”刀与剑的激战声传来。
“朱桓杨,你只要出兵抵抗青狼族,我们的仇就不跟你算了。”杜雨青咬牙切齿地道,这邪帝害她和相公差点错过彼此,抱憾终生,这仇有够大的吧?但为了冬楚百姓,她忍了。
“朕哪来的兵?”他失口拒绝。
“你少骗人!龙山内你至少还有三十万兵马,不要舍不得拿出来用!你知不知道现在民不聊生,所谓水能载舟,亦能……”
“当然是亦能煮粥啦,朕比你明白。”朱桓杨潇洒舞剑,在跟厉王过招的同时还不忘跟她抬杠。
“相公,给我狠狠地砍他。”杜雨青大怒。
朱桓隐见娘子不开心,挥刀的手越发凶狠。
“朕好怕哦……嗯?怎么身体动不了了?”明黄色的身影翻腾迅度越来越慢。
“哈哈!我久病成良医,自制的凝魂粉就是专门对付你的。”她得意地说道。
随着杜雨青的话声一落,软剑呕当落地,朱桓杨跟着倒下。
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就这么架在他脖子上。
“出兵。”厉王妃杜雨青蹲下叫道,她家相公的兵马都已调至南莸守护冬楚海域,要是有多余的兵力,她根本就不想来见这个疯子。
“没兵。”虽被钢刀架着脖子,但朱桓杨丝毫不以为意。“我答应你,那个‘表妹’我接受。”
“你就算不接受,朕也有办法让你接受。”
“朱、桓、杨,冬楚就快被你给毁了!”
“这是我跟小十弟的梦想!”他把问题丢回去给她相公。
厉王爷的妖眸闪了闪,看向杜雨青,认真又慎重地说道:“我没有。”自从娶了亲亲娘子之后,他就没有这种想法了。
“你这个叛徙。”否认得那么快,做妻奴做上瘾了?!当年那个满腔恨意的男人哪去了??
“我拍死你。”她简直会被他气死,有他在,冬楚就深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放开他。”落落大叫着,同时投出手边用来削箭头的七首。
“青儿。”朱桓隐动作迅速地抱住妻子闪开,双色瞳眸扫向急奔入朱桓杨怀里的娇小身影。
没想到那个姑娘个子虽小,投匕首的准头和力道却一点也不弱。
“小痹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落落扑向朱桓杨,焦急地问道。
“好痛,我身体上好痛,落落。”看见心上的可人儿出现,他立刻软趴趴地躺在地上,看起来相当痛苦。
她心疼他的惨状,愤愤不平地瞪向厉王夫妇。
“哇呀!你不是燕夫人吗?你的丧礼我有去耶。”用长发盖住半边面孔的杜雨青窝在夫君安全的怀里,惊讶地叫道。
“咳咳,容朕介绍一下,弟妹,这是你的‘表妹’,落落,这位是表姊。”落落跟杜雨青同时一怔。
原来这个脸上带伤的女子,竟是厉王妃!落落立即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面。
燕喜安的夫人竟然成了朱桓杨的女人?这两人偷情偷得瞒天过海,太荒唐了!杜雨青震惊得目瞪口呆。
“相公,相公,我是不是佘毒末清,眼睛出了问题?”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样一个清纯月兑俗的美人,怎么就落入臭邪帝的脏手里了呢?她惋惜不已地叹道。
“解药。”看见小痹难受的模样,落落立刻忘了其他事,伸手要解药。
“燕夫人……你怎么能跟这个具邪帝偷情,你相公怎么办?”
“这里没有燕夫人,只有朕的碧落。”朱桓杨的表情突然阴鸷起来。
杜雨青抖了抖,她这几年无论怎么找他麻烦,他都是那副嘻皮笑脸的表情,从未如此动怒过,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对他有多重要。
“为什么?”她大声道:“其他的不说,他是邪帝,会伤了你的。”
“他是我喜欢的人。”不管他有多邪恶、多坏,她只会一心一意地爱着他、护着他。
原本躺在落落怀里申吟不断、动弹不得的朱桓杨,闻言霍然定住,露出了喜上眉梢的表情。
再次得到她的保护以及听见她亲口表露爱意,谈何容易,他可是历经了无数个无眠的夜,才提心吊胆地走完这曲折迂回的长路。
还好,路途终点并非一无所获,他再次拥有她可贵的保护以及她无价的爱,她傻傻的执着,是他这辈子的珍宝。
“碧落,燕大人比这个小人好十倍,你别被他骗了。”燕大人虽然瘦小了些,可却是个正直君子,在地方声望颇高,在朝中也渐渐受人注意。
杜雨青嫌恶的样子深深刺痛了落落,他们能走到今日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这份感情不应受到任何质疑和误解!她激动地开口,“为什么不可以?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这些跟你们没有关系。”
“可是燕大人呢?你们这么做,简直是污辱燕大人这样的好官。”杜雨青为燕喜安感到不平。
“燕喜安是我义姊,请你们为喜安保守这个秘密,她是个好宫。”落落无法忍受她和小痹的感情被别人这样误解指责,于是在激动之下说出真相,虽然旋即有些后悔,但也只能请他们保守这个秘密?
一连串的震惊掷到面前,杜雨青咳得更凶了,燕喜安竟然是女人?!那个为国为民、熟读圣贤书的三品巡按是女人……
“青儿你不是答应过我,砍完他就回府吃药?是时候了。”朱桓隐皱着眉轻抚爱妻的背,帮她顺气。
“让我把话说完。”她恳求相公,见他不情愿地点头后,才宣言道:“全天下男人很多,没必要选他这种人。”她钦佩燕喜安,她会帮燕喜安守住秘密,可她不得不替碧落担心。
“解药拿来。”落落对她的劝告置之不理,见她一直不肯给解药,急得放下朱桓杨,手指弯成爪,直抓向她的襟口。
“动作好快。”杜雨青惊呼。
落落动作虽快,也快不过朱桓隐,只见高大伟岸的厉王将娘子牢牢护在怀中,足底轻点,人已滑出几丈之外。
“给我解药。”她咬牙,提气在大殿里追赶着两人。
于是就见黑衣与白袍在宽广的大殿里腾上挪下,不到一位香的工夫,落落便汗流决背地停了下来。
厉王功夫太好,她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角。
咚的一声,落落无奈地跪在地上道:“王妃请你给我解药,他是我的命,如果他死了我也活不了。”她的话向来简单,感情却强烈而直接。
朱桓杨躺在落落身后,紧盯她急切起伏的后背,她的话,让他晕眩欢喜,整颗心暖暖地融化掉。
“这个凝魂粉没有解药,几个时展后就会恢复,我只是做来玩的。”明明就没大碍,朱桓杨这个小人也太会演了吧。
你这个骗子!杜雨青朝他做个鬼脸,他得意地扬扬眉毛。
“不要再伤他了。”落落毅然回身,守着朱桓杨,向她要求。
杜雨青连声叹气。
“回府吧,你答应我今晚会乖乖的。”朱桓隐才不管碧落要跟谁在一起,他只担心自己的娘子。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杜雨青不甘心地说着,人已被相公拥着往安华殿外移去。
“只要你听话服药,我就替你把知情人给挖出来。”这个知情人当然是穆公公啦。
“知情人要是不说哩?”
“扁到他说为止。”
“相公你最好了!”杜雨青满意地笑了。
恩爱夫妻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下。
“小痹还疼吗?”落落伏,月影透过窗棂,照在她带泪的脸庞上。
“不疼了,别哭。”朱桓杨勾笑,轻声道。
“好。”她顺从地点头,抱住他的劲腰,努力想把他抬起来。
见她吃力,他气弱地说:“其实这里也不坏,陪我躺下看月光吧。”初夏的夜里,躺在凉爽的石板地上,透过窗棂可以看见那沁蓝夜色里移动的月空。
“嗯。”落落挨在他身边躺下,紧握住他的手。
“落落,我好开心,我的落落说我是她的命。”他笑得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
她紧偎在他身边。“落落喜欢小痹,落落最爱小痹了。”
“以后你每天都要对我说。”
“好。”
“你模模我左边的腰袋,锦囊在那里。”他想把这个锦囊挂回她身上,又找不到好时机,今晚总算找到机会了。
落落遵照他的指示,模出了那个她带了六年的锦囊,这里面有他的发,有他的味道,有她的思念和泪水。
“戴上好吗?本来想锦囊太旧,可最后又舍不得换掉它,是它代替我陪着你,怎么能把它丢掉呢。”
“我跟喜安到宁川的路上,常常想起你,每次想你时就心好痛,但只要闻闻这个锦囊,心就不痛了,宁川的环境很不好,大家都穷,每天吃不饱又好累,还要对付那些抢粮的坏人,当土匪射伤我的时候,好痛好想哭,可一闻它,想想小痹,就又有了勇气,要为小痹活下去。”落落认真地说着。
他好想吻她拥抱她,把她揉进办里,不让她再受苦受委屈。
“落落。”他嗓子低哑了,眸子黯了,“以后,你不用再嗅那个锦囊了,有我在,你爱闻哪里都可以。”他紧盯着她的香蚕唇瓣,浑身燥热,想把她揉进身体里的越来越强烈。
眼下,他浑身发烫,身体却无法配合他的想法,朱桓杨低咒不已,那个该死的杜雨青,什么不好玩,玩这个鬼玩意,害他没法跟他的落落亲热。
“好,其实锦襄的味道比不上你好闻。”只有揉和了他体温的香味,才是最最让她着迷的味道。
“落落,其实我唇边的味道也很特别哦。”他诱惑她。
“呃!?”落落没有怀疑,动了动身子,往上移了移,鼻子对着他的唇嗅了嗅。“不会呀。”
“再近一点。”
她乖乖地贴得更近,一不留神,樱桃小口就被他的嘴给吸住了。
呀,!落落瞪大眼睛,一动不敢动,任他在唇上辗转,然后侵占诱惑她的小舌与他共舞。
“落落,喜欢吗?”他结束这个缠绵的吻,满眼地问。
落落呆呆地看着月光下俊美无瑕的他,被他迷住,几乎不知该说什么。
她傻呆呆的表情让朱桓杨心情大好,她虽然长大成熟了,可某些部分还是一如当年的她般纯净澄澈。
“你好坏!”她又被他给骗了,她就是不长记性,一次一次被他诱入圈套。
“乖哦,不气不气,眼下我动不了,任你随便欺负,但是先把锦囊挂回去。”落落听话地拉开锦囊上的红绳,系在脖子上。
此情此景,他不由得想起在龙阳郡,他认定她的那一刹那,两人的命运从此融为一体,为彼而生,为彼而死。
静寂的安华殿内,轻轻地响起问句。
“落落,什么是喜欢?”
“就是想要跟那个人天天在一起,永远想跟那人同吃同睡,傻傻地看着那个人什么都不想要。”那一天,他如是说,她有用心地记住每个字。
当时口舌不是这么伶倒的她竟然全都记得,他不由得有些硬咽。
“落落,我的落落……我爱你!爱就是把自己交到另外一个人手上,完全的交出自己,爱是比喜欢更深沉的感情,是很多很多喜欢结出的果子。”他把自己交给了她。
“落落也爱小痹。”他教会她什么是喜欢,教会她流泪,教会她想念,教会她忘记自己,教会她爱。
他充盈她的生命,没有他,也许她还只是个傻傻的猎人,不知感情为何物,也失去被人宠爱的珍贵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