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真的无法原谅自己思想上的冒犯——他居然对自己的妹妹有感觉!
那晚,他一夜无眠,反复思索着,最后,他有了结论。
以往,他和她太过亲近了,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她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才会产生这种错误的想望。
就因为这样,他接受了一名主动向他示好的女孩,交了第一个女朋友。
那阵子,和小怜处得很不愉快,一直到现在,他都还是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她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在和他唱反调,存心作对。
是气他交女朋友,分散了对她的注意力?
还是计较女朋友占去了本来只属于她的怀抱?
可是若不这么做,他会觉得两人之间的过度亲近,早已超出兄妹范畴,处于近乎是情侣的暖昧错觉;惟有借着和别的女孩发展感情,他才能将爱情与亲情划分出明确的界定。
然而,这一点也不会影响到小怜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还是会一辈子疼惜她,爱情与友情,基本上是没有冲突的。
所以,他也就理所当然地将她的冷战行为,归类于没有安全感,生怕他从此不再关心她的抗议表现,反正久了她自然就会想通。
最后,也不晓得她是想通还是麻痹了,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不知凡几,每一段交往期都不长久。一开始,也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段恋情全是因她而告吹,一直到后来,也用不着她来搞破坏,同一个女人只要在一起满三个月,不管相处有多愉快,他都会自动自发地Saygoodbye!
他承认,外人眼中的他风流成性,其实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
他不想和任何人定下来,因为只要和同一个女人交往过久,小怜就会不安,怕另一个人愈来愈重要,就会夺去他所有的心思,她将变得无足轻重……
他不想多费唇舌去保证或解释什么,既然小怜害怕,那好,他就玩一辈子的感情游戏,舍去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惟独她不舍,永远陪着她,这样,她就不必担心有人比她更重要;这样,她就不会害怕,不缓筝徨了吧?
他对她真是好到匪夷所思、全无理性的地步,是吧?
严恒韬拉开窗帘,望着脚下繁华的香港夜景苦笑。
离开小伶也有一个星期了,不晓得她好不好?
还说什么沉淀思绪、理清混乱,如今想想,那时的他,和现在又有什么差别呢?
那时的他,借由交女朋友,逃避那陌生的遐思;现在的他,借由空间的隔离,逃开那无措的迷乱;不管从前现在,他能做的,永远只有一个一逃!
可,他现在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愚蠢。
距离的阻隔,只会让心头的牵念更为深刻,他不管走多远,心里不都时时刻刻惦着她?
那,他到底又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从过去到现在,他对她的迷离情感,一直都没变过?
若真是这样,那现在这个会为一个陌生男人而差点对她发飙的他,和当初那个愤而撕毁情书的他,又有什么分别?和这么多女人交往,为的又是什么?他明明不爱她们呀!只团为生理上的需求?还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女人来理清他的爱情与亲情?
他被自己弄糊涂了。
心中强烈升起一股渴望,他想听听她的声音,立刻!
才刚转过这个念头,双手已自有意识地拿起话筒拨了号。
“韬——”耳边传来日夜思念的娇嗓,他甚至还没出声。
他不自觉放柔了声调:“怎么知道是我?”
“心有灵犀嘛。”另一头的宋怜软语娇响:“还说会随时和我联络,结果呢?上个星期没消没息的!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又乘机混在女人堆里,玩得乐不思蜀?”
“小避家婆,你连这个也管?”
“提醒你别纵欲过度,当心乐极生悲,弄虚了身体呀。”
“是喔!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他一字字说得特别慢。
“喂,别告诉我,你现在身边真的有个女人?”没她盯着,他恐怕安分不到哪里去。
“是啊,我还打算和她彻夜狂欢呢!”他半真半假地回道。
“玩吧,你尽量地玩好了,回来之后,我绝对要吩咐福婶,不许炖任何东西给你补身,看你还有多少体力去玩!”说归说,另一头的她仍在认真地思考着他那句话的真实性有几分。
“那你就太小看我了,宋大小姐,本人还没那么不中用。”
哼,就怕他太中用了,才会时时怄得她内伤。
“我可跟你说真的哦,你——”话都还没说完,模糊的娇媚女音传了过来“韬,你在跟谁讲电话啊?我澡都洗好了耶——”
宋怜浑身一僵!
王、八、蛋!他真的给她找了个女人,打算彻夜狂欢?!
枉费她想他、念他,无时无刻期待他归来,而他呢?一逮到机会,就只会和女人鬼混!
最可恶的是,这天杀的死男人,居然任由别的女人这么喊他。
“韬”?!叫得可真亲热啊!
宋怜气得连握着话筒的手都隐隐颤抖,打翻的醋桶酸味四溢,浸蚀得心口千疮百孔。
“严、恒、韬,你去死!”说完,她用力地挂掉电话。
丢下这一头的严恒韬,直接愣到太平洋去。
怎、怎么回事?
“别讲电话了嘛,你说过今晚要好好陪我的。”一双软腻无骨的小手攀上他,江媚将惹火娇躯贴上他。
她的身材——只要是男人都会喷上一大桶鼻血以示捧场,只可惜严恒韬此刻的心思不在那上头。
“再给我几分钟。”他拉开身上的“无骨动物”,按下一组熟悉数字。
“喂,小怜——”
“你不是喜欢玩感官游戏吗?去玩啊!还理我干么?”宋怜气愤地抹着泪。
她知道她失态了,也知道她多少该掩饰一下。但是她没有办法,失控的情绪,就是收拾不了,这样的痛,她已经忍了好久,一旦爆发开来,就很难再若无其事地与他谈笑风生。
“呃——小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严恒韬声音干涩,心弦紧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为什么他会觉得,小怜的反应像极了——捉奸在床的妻子?
这——什么跟什么?!太扯了!
“纵情游戏很好玩是不是?好啊,那我也来玩玩看——”
“小怜!”他惊斥!分不出她是说真话还是气话,只觉心惊胆跳。
“用不着跟我大声,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我是男人!”这怎么能比呢?他真的好怕小怜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是啊,你是男人,但是没有女人,你玩得起来吗?”
“我——”严恒韬哑口无言。
叹上长长一口气,他妥协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次讲个明白好吗?只要你别糟蹋自己,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你怕我糟蹋自己,可是你正在糟蹋别人的妹妹、别人的女儿,韬,你有双重标准!”
说到底——只是道德观作祟?她的原意只是在劝他做人厚道些?是吗?真的只是这样?
字面上的意思似乎是如此,可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总觉有哪里不对劲……
“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可以一意孤行,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理你。”说完,她再度挂了电话。
这回,宋怜是真的被气到了。
一忍再忍,她没那么好的修养,眼看他抱着别的女人春宵无度,心哪能不痛?她宋怜又不是长得很忠勇爱国、庄敬自强,为什么他宁可采遍群花,就是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真的够了,和他磨了十四年,她敢说,这世上再也没人有她宋怜的好耐性,她不会容许他再盲目下去。
狠话都给撂下后,他要还有那个狗胆去沾他身边的女人,她会直接把他踹到大西洋去喂鲨鱼!
如她所料,另一方的严恒韬失神地握着断讯的话筒,良久无法反应。
“发什么呆呀!”江媚直接夺过话筒放回原位,再一次仿效八爪鱼挂在他身上。
“是你自己承诺要给我一个难忘的激情夜的哦,这回可不许你赖。”他肯带她同行,想必她对他而言,算是特别的吧?难得没宋怜那女人来搅局,她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和他共度最浪漫愉快的假期。
严恒韬完全没听到她在说什么,脑中塞得满满的,全是宋怜。
若他今晚放纵自己,她真的会言出必行,学他游戏人问吗?
他可以不必理会的,反正两地相隔,他现在不管做什么,只要有心掩饰,要想瞒过她是易如反掌,可问题是——
心理作用吧!他就是怕!他无法去冒这个险,因为担不起后果。
扁是想着她将在某个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画面,他就愤怒得想杀人!
不!不行,他的小怜,是最纯洁清雅的一朵白莲,他不容许任何人亵读了她!
你怕我糟蹋自己,可是你正在糟蹋别人的妹妹。
别人的女儿,韬,你有双重标准!
是啊!他本身若不能自重自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呢?
他不禁茫然自问:是他的错吗?给了她偏颇的两性观念?
今晚,他一再地对自己过去的行为感到迷惘质疑江媚双手抚上他胸膛,顺势解开衬衫,魅惑的吻沿着肌理分明的阳刚体魄舌忝吮而下。
而——严恒韬仍是无知无觉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如果性,只是建立于两性关系上的必然形式,那么,他有理由非得要这两性关系吗?他明明不在乎她们!
饼往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在分手之后,容颜也早已在他心中模糊,既是如此,那么那段早已预设了结局的交往,又是所谓何来?他和小怜的情谊性质,如果需要靠外在模式来区分,那他到底是在做给自己看还是别人?有必要这么自欺欺人吗?
这种行为——是不是无聊了点?
偏偏,这时挂在他身上的女人,就正做着刚刚被他归类到“无聊行为”的事情!
就在她正要吻上他的薄唇时,他终于回过神来,及时将她拉开。
“你做什么?”他皱眉质询。
“我——做什么?!”她被问住了,“我、我们——”
严恒韬很快地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超级没智商的破问题,但是另一个更教他惊愕的发现震住了他。
他——没反应?!她在他身上挑逗了半天,他的身体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完完全全毫无动静,这……
难道真让小怜给乌鸦到,纵情过度,早晚会后继无力?
不!他很快地推回了这则假设,他当然正常,只不过,他的感觉很要命地发生在不该发生的人身上——
怎会这样?他心思纷纷乱乱,理不出头绪来。
退离床边,他顺手拉拢衬衫,站在窗前径自沉默着。
“韬——”
“我是不是说过,别这么喊我?”他低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因为宋怜?”她曾听过宋怜这么喊他,江媚自认还不笨,她可不认为一对正常的兄妹,会有如此不正常的情感互动。
“小怜会不高兴。”这称呼是专属于她的,听了十四年,竟也让他有种莫名的眷恋。不同的人、不同的音律,给不了他相同的感觉,所以他不要。
“你只担心她不愉快,我的感受你就不管了吗?搞清楚,你的女人是我,不是她耶!”
“你的感受?!”严恒韬不明显地一震,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
是啊,她的感受呢?更正确的说法是,其他人的感受呢?
一直到这时,他才恍然惊觉,他竟从不曾理会过任何人的想法与感觉,包括他自己的!他心中,从来都只容得下小怜的悲喜、小怜的欢愁!
静默了许久,他沉沉地开了口:“我们到此为止吧!”
江媚愕然。她没想到一时的情绪宣泄,会换来他这句话。
“不!你明知道我说的是气话,我可以不在乎的——”
严恒韬摇头:“你还不懂吗?我从来就没把你放在心上,今天要不是你提起,我或许还不曾发现,我对你们,竟轻忽到不及小怜随口的一句话重要。”
这话够坦白、够伤人了,是吧?
“对自己的妹妹这样,你不觉得很变态?”她气不过,冲动地拿话刺激他。
严恒韬紧握双拳,沉沉地吸了口气:“那又如何?
我已经无力改变了。”
“你——”
“就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无意义的事,我已经不想再做。”真的是该结束游戏人间的生涯了阿!不仅是因为小怜那番话,更因为他认清了自己。
“你会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她的眼睛吗?”江媚迟疑地问道。她曾听过一则传闻,如果属实,那他也只是愧疚感作祟吧?
严恒韬抿紧唇,不语。
只因这道疑问,连他都无法解答。
“愧疚吗?”开始或许是,然而这些年来的相互依存,早已演变成必须依恃着彼此而存活的地步,那种结合了太多因素的强烈情感,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习题,无法单纯地去作归类。
他只知道,小怜对他的重要性,凌越了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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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个礼拜,严恒韬再一次踏上她所在的土地,出乎宋怜预料的早。
跋坐最快的一班飞机回来后,已是凌晨三点。
风尘仆仆的他,最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房泡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也不是狠狠地一觉睡到世纪末,而是迫不及待地来到宋怜房中,探视他日夜牵挂的女孩。
明知这时的她,早已沉入梦乡,但是见她安好,悬念的心总算踏实了下来,只是这样默默望着她甜美的睡颜,他便能感到平静、满足。
“晚安,我的宝贝。”倾身在她额际印下深吻,正欲起身之际,静止的纤长眼睑缓缓眨动。
“韬,是你吗?”
“嗯。”他声音低哑,温柔地拂开她颊鬓的发丝,“我吵醒你了吗?”
也不知清醒了没,宋怜下意识地伸长了手圈住他的颈项,语调模糊:“我好想你哦——”
“我也是。”严恒韬顺势贴近她,亲了亲她的颊,“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
“你陪我,就像从前那样。”
“好,我陪你。”是的,就像从前那样!
不再费心去向自己挣扎什么,他顺了她的意,在她身侧躺下。
既然都认清了他们是依恃着彼此而生存,那又何需理会那套多余的世俗界定?
别人再怎么觉得他们的关系隐晦暧昧,那都无所谓,只要小怜不介意便成,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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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一声细细的娇呼响起,很快地又压抑下来,但浅眠的严恒韬还是被惊醒。
“怎么了?”刚睡醒的男音,带着浓重的困倦,竟嘎哑性感得迷死人了。
“没什么,我只是以为自己昨晚在做梦,没想到真的是你。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喔!”他咕哝了声,再一次闭上眼,钻入梦乡,没多留意到自己正枕在她胸前的柔软,而手臂则是极具独占胜地环住她纤细的柳腰。
好、好幸福哦!
宋怜甜甜一笑。他就在她怀中,任她搂着,仿佛他已是她的——
真希望永远留住这一刻。
其实,老用逼的只会物极必反,偶尔也要来个柔情政策双管齐下,就像现在。
她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总得做做样子嘛,不然会显得她很饥渴,想染指他的意图太过明显,那可不好。
严恒韬这一睡,就睡到了快中午,醒来后只觉身心舒畅。
察觉到伴他一夜的软玉温香,他坐起身:“我睡多久了?”
“大概——嗯,赶得及用午餐吧,我想。”
“你该叫醒我的。”让她陪着他耗去一上午的时光,他感到过意不去。
“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又睡得那么舒服,我哪忍心啊!”其实是机会难得,不抱个够本,岂不亏大了?
“谢谢你,小怜。”他的确是许久不曾睡得如此安稳了,几乎是一夜无梦到天明。
是因为有她相伴吧?
宋怜浅笑盈盈,玉臂环抱住他:“什么话啊!就只准你疼我,不准我疼你啊!”
严恒韬笑而不语,一手取饼床头的梳子,温柔地替她梳顺长发。
“一整个早上很无聊吧?”
“才不,我在回忆很多事,都是关于你和我的。记不记得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同睡一张床?”
严恒韬没回答。
他当然记得,关于他与她的事,他没一项或忘。
是在首度让她挑起生理的那晚开始。在那之后,与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成了别的女人,但是漫漫长夜,他从不曾拥着谁入眠过,总在抒发欲求过后,各自离去。潜意识里,他依然记得,他的怀抱想呵怜的,只有一个女人,而这权利,是不容任何人夺占的。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那些女人都知道,严恒韬不会是浪漫多情的恋人,从不曾在事后给予女人所渴望的柔情温存,却不晓得,这全是为了另一个女孩。
“还记得吗?小的时候,每当我生病,难受得无法入眠时,你总会抱着我,陪我说话、聊天,直到我睡着为止,如果我睡不着,你也会一夜无眠地伴我到天明。每夜睡睡醒醒,知道你就在身边,不曾离去,我就好安心,可是,往往我病好了,就会换成被我传染的你卧病在床。”
“说这做什么呢?”他结好发辫,结上她脑后。
“好怀念那种感觉。其实,每次你睡不安稳,由噩梦中醒来时,我也好想陪着你入睡,睡不着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闲聊到天亮,就像你在我生病时所做的那样,可是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自己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因为你是那个要保护我的人。”
他停了手,垂下眼睁视着她:“你希望,我能像你依赖我一样,放心地去依赖你?”
“可以吗?”
“我的心事,太沉重——”
“我负担得起啊!”她怜惜地抬手抚上俊容:“是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我的肩膀也可以让你靠。”
严恒韬动容地搂近她,微倾身子将头靠上香肩:“我的小怜也长大了吗?”
从来都是他在呵护她,没想到,她也大到可以让他倚靠了。
“早就长大了,是你自己看不清什么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低喃道。
“嗯?”声音太含糊,他一时没听清楚。
“没事。起来了,早餐没吃,现在肚子好饿哦!”
啧,才刚说要让他靠,结果他才靠没几秒钟,她就在赶人。
“小怜!”在她进浴室前,他喊住了她,“怎么不问问我,那天晚上的事?”
她鲜少对他说重活,他以为她是很在意的,可又为何绝口不提?
“我相信你自己会有分寸。”
严恒韬沉默了下:“小怜,我答应你,从此不再玩感情游戏,除非我遇上一个真正想一辈子在一起的女人,否则我不会再去招惹任何人。这样的承诺够不够?”
被,真是太够了!
意外的收获,令宋怜唇角上扬。她想欢呼,想放鞭炮,想开庆功宴庆祝……
但是——一噢,不行,不行,那太嚣张了,她得收敛些。
清了清喉咙,她回首嫣然一笑:“那往后没大餐可吃,你不就得吃自助餐?”
严恒韬微愕,好一会儿才领悟到她指的是生理方面。
“混蛋小怜!”他被调侃得俊容泛红。
在那声低吼出口之前,宋怜早已哼着小曲,愉快地进浴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