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桑他人呢?”
看守在含凉殿前的离萧愣了愣,没料到料俏会突然在这个时辰跑来这里问他这问题,才慌忙把身后的殿门关上回过头来时,就已被来势汹汹的料悄给捉紧衣领。
“殿下他……”不好,她的模样看来好象很火大,是谁在半夜招意她了?
料俏盛气凌人地逼近他,缓缓将他、心虚的脸庞拉得更低。
“他在哪里?”打从那嫣从地道里爬上来后,她就有满肠满肚的火气要来找人算帐。
“他……他不就在里头?”离萧再一次用上回的把戏,一手指着殿内帘上的人影想打发过去。
料消用力扯紧他,“还想骗我?”这座太极宫的人没一个会说真话就算了,没想到就连耿直的他也会骗人。
他不安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转,“我、我……没有啊……”怎么办?说谎这门学问他真的很不拿手。
伴着那嫣自暗处缓步踱出的卧桑,对那个涨红了脸也说不出个象样谎话的离萧叹了一口气。
“离萧。”卧桑适时的出声为他解围,“穿帮了,别装了。”
他满月复诧闷地回过头,“殿下,你怎么:!”
“说!”料俏一手指向殿内帘后的人影,“现在待在里头的那个人是谁?”既然正主儿就在这,那么裒头的那个一定是假冒的。
离萧没好气地撒撇嘴角,“你不会自已进去看看?”
事实往往都是被掩盖血在假面下的。会田料俏踩着忿忿的步伐闯入殿内,一把揭开御帘后,她发现,这句话在太极宫内立即就可以得到印证。
“是你?”她气岔地瞪着坐在帘后权充太子影子的司棋,“你们居然玩这种把戏骗我?”就?了不让她察觉卧桑在暗地里做了什么好事,他们胡言出把她吓得半死的鬼故事也就罢了,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欺人的手段。
“骗你?你又不是头一个被我们骗的。”眼看被拆穿了,司棋也懒得再遮遮掩掩,“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在帮殿下行骗了。”
“为什么你们要帮卧桑?”他们两个不是管得卧桑很严吗?竟还会纵容他在夜里搞鬼?
他比她还有怨言,“我也不想帮殿下做这种事啊,这事若被上头的人知道,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想掉脑袋你还敢帮他冒充太子?”
“他是主我是从,他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不帮他的话,我还不是一样得掉脑袋?”她以为他很爱做这种瞒天过海的差事吗?他还不是被人逼的?
她点点头,“说得也是。”
“司棋,你怨言满多的嘛。”不知何时已坐在殿内优闲品茗的卧桑,冷眸淡淡别他一眼,把他看得头皮发麻。
司棋忙垂下头频转着十指,“事实是如此嘛……”
“你常在半夜溜出宫去吗?”头1回见到卧桑变睑的料俏,好奇地坐至他身边探问。
卧桑一点都不掩藏,还大剌刺地承认,“几乎每晚我都会出宫溜溜。”这就是司棋和离萧睡眠不足的原因。
“每晚?”料俏一双柳眉扬得高高的,眼中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那平常夜里是谁坐在帘后?”那个司棋不会每夜都被迫做这种提心吊胆的事吧?
卧桑大方地伸手指向司棋,“他在夜里冒充太子已经很多年了。”只要有这个身形与他差不多的司棋在,他就可以爱上哪就上哪,全无后顾之忧。
“司棋,”她蹦蹦跳跳地来到司棋的面前紧握住他的手。
司棋纳闷地瞅着她怪异的笑睑,“做什么?”
“既然你有办法假冒太子,那你有没有办法假冒太子妃?”卧桑这主意太好了,往后就换她出宫去溜溜。
离萧气急败坏的声音随即插了进来,“你休想!”她果然又想不安于室。
“你别又来了!”料俏告饶地皱着眉,“时时刻刻都要管着我,你到底值不值?”
在他们两个又吵起来时,司棋先一步离开战区,方一回头,却看见卧桑坐在桌边把玩着手里的某个东西。
“殿……殿下……”老天,他会不会是看错了?
“嗯?”卧桑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司棋冷汗直流地指着他手上的东西问:“你……是上哪拿来这个东西的?”为什么这个会要人命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翠微宫。”卧桑看了一眼,随手将它扔给刷白了一张脸,七手八脚接住它的司棋。
静站在一旁不语的那嫣,也在转过芳颊时看到了那个大名鼎鼎的玩意,一张花样的小口,霎时变得跟司棋一样苍白无色,而离萧则是额上覆上了颗颗冷汗,唯独不了解状况的料俏很是纳闷,不知他们的脸色怎么变得那么难看。
料俏探头探脑地来到司棋面前,低首着着他两手紧捧的东西,放眼看去,是一只宝光铄铄、照人?面,方圆四寸,上刻有五龙交钮,旁缺一角以金镶补,下有篆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印玺,她随即换上与其它人相同的如临大敌的模样。
她颤颤地指着它,“这、这该不会是…:.”
“是什么?”卧桑一脸惬意地抚着下颔,神情愉快地欣赏她花容失色的娇?。
她小心的求证,“传国玉玺?”这个束西不是应该在皇上那边吗?他是怎么到手的?他该不会是用得到皓镧的手法把它拿过来的吧?
“正是。”他大大方方地点了个头,就见所有人动作一致地退离他远远的。
料俏的额际流过丝丝冷汗,“你……拿它来做什么?”要命,卧桑是想玩他们的命吗?
卧桑懒洋洋地耸着肩,“我只是想查一查藏在玉玺里头的某个秘密。”
“你查完了吗?”众人异口同声问向他。
“查完了。”他早就做完坏事了,只是忙得没空去完璧归赵而已。
司棋忙推着离萧,“快把它放回翠微宫去!”被人知道的话,在场除了卧桑之外,其它人恐怕都要被推出千门外。
“喂,他常常做这类高危险的事吗?”被吓出1身冷汗的料俏,按着有些无力的心脏靠在司棋的身旁问。
司棋苦情地皱紧了一双眉,“他三不五时就在做……”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这个太子每每入了夜就露出他的本性来,什么英明神武、?皇子的典范?那都是他白日用来欺骗世人的!
“这个太子太危险了……”她有些消受不了地坐下,感觉自己需要去冲杯浓茶来压压惊。
卧桑任由司棋拉着料俏躲至殿外絮絮叨叨地抱怨,只是扬高了一双剑眉,走向殿内的角落看着神情凝重的那嫣。
“从地道出来后你就一直很沉默。”他走至她的面前一手抬起她的脸庞,“怎么,没话要对我说?”
那嫣锐利的目光随即迎上他,“盗皓镧,叫料俏进宫。散布鬼怪流言、遭刺客袭击,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不全是。”卧桑把自己的所作所?撇得很清楚,“至少那些想行刺我的刺客我就不曾安排过。”他还没闲到派人来杀自己。
“为什么你要做这些事?”她真不懂,以他如此权望皆备的身份,他何需暗地里背着人做这些与他身份不合的事?
卧桑倾身在她面前,靠在她的唇边低喃,“我当然不是闲着无聊或是闷得慌,我所做的每件事,所走的每步路都如弈棋,每一步,都有着我的目的。”
“目的?”她用力推开面颊上这阵火热气息的来源。
“是啊。”他伸手拍拍自己被拒的胸膛,夹带着阴沉的眸光抬起头来,“很可惜,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个忧国忧民的好好太子,我是个善于功心计、胸怀目的,什么都能做也敢去做的太子。”
那嫣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这就是她一直在追逐的身影?为何他眼底的温柔全都消逝无踪了?昔日的那个卧桑呢?他又是到哪去了?
她不分清此刻心底的那份感觉是什么,是怅然若空?还是悔意深深?驱不走的荒凉将她层层笼住。
早知道,假像后的真相是如此让人难上接受,她情愿不去探索她所想知道的那些,她宁愿,还是捉不到那道影子继续在心底藏着一个迷,也不至于此刻她得去接受这血淋?淋的现实人生。
卧桑不以为然地看着她此刻冷漠的神情,在她的眉宇之间,他清楚地看见深深的遗憾事和惊愕过后的失落。
他扬着笑,“你很失望?”
“白日和夜里这两个你,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她幽幽地问。
“都是,也都不是。真真假假,又有谁分得清?”他闲适地把玩着十指,四两拨千金地挡掉她的问题。
“我不管你是个怎样的人,也不想去问你究竟是想做什么,但请你在做任何事之前三思,不要忘了,在你的身上有很多人的未来。”他爱怎么做那是他的自由,只是他不能不顾虑到环绕在他身边的人。
“我的身上,也有你的未来吗?”他的话,犹如一把利刃,措手不及地插进她的心底。
千丝万缕的情意瞬间回到她的面前,在她的胸臆间紧才着他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别过芳颊不置一词。
现在的他,说起那暧昧不明的话比往常露骨多了,彷佛就快向她挑明了似的,也不怕他人会误解。这让她想起,在地底时他那记几欲逼人窒息的吻,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机会也不敢去问他吻她的原因是什么。
“你曾听过那块玉玺的故事吧?”他兴致很好地以指刮着她红艳的面颊,凑在她耳畔低低的问:“当年秦昭王愿用十五座城池和赵王交换和氏璧玉,你想,我愿用什么来交换那块传国玉玺?”
“你在说什么?”那嫣征了怔,自他指尖传来的寒意迅速漫过她全身。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藏龙现形的?”他的指尖不疾不徐地滑过她娇女敕的唇瓣-“在那九龙夺珠壁上,我并没刻上。”
那嫣存疑地望向他的眼眸,他说过,他做的每件事,都有着他的目的,那此刻的他有什么目的?为何他会提起那块九龙夺珠壁?他很在意它?
他缓缓推敲,“你曾用易经占过我?”没想到,她还有那个、心思来研究他。
“对。”她没有否认,仍旧静静地等着他背后的目的。
“那想必你一定知道下一卦用九是什么,对不对?”能够一眼看出藏龙现形的人普天下并不多,而她能够看出并询问他有何目的,这代表她知道得一定不少,又或许,她知道得可能太多。
她掩着芳唇,“你怎么可能……”他是会读心吗?就算他上一卦占得跟她一模一样,他也不可能下一卦又占得和她完全相同,除非是天意,这世上是不可能会有这种巧合的……脑中一闪而过的答案,令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群龙无首!是天意?
原来,那一卦所指的不是他,它所指的是……“用九,群龙无首。”彷佛要看赛她一般,卧桑黑潭般令人沦陷的眼瞳紧紧掳获她,“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她忙不?地否认,心跳飞快得有如擂鼓。
卧桑顿了顿,盯审着她抗拒的眼眸,从她的杏眸里,看出了她全盘皆知,却又不愿涉入的心态,同时也感觉出,她正想不奢痕?的离开他。
他一掌悄悄覆上她的腰肢,在她想抽身而退时截住她,而后缓缓收拢了双臂,将她困囿进他的怀里无处遁逃。
“我会让你知道的。”她愈是要躲,他愈是要把它用力揭开来。
“不要告诉我……”那嫣惶惶地摇首,两手直推抵着他的胸膛,“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太迟了。”他自唇边扯出一抹诡谲的笑,“被揭开来的秘密,是无法藏回去的。”
他最想藏的,她知道;他最想做的事,她也知道;就是她了,寻找了那么多年,就是她,但他不想在此刻逼她太紧。
趁她犹在怔仲之时,他笑笑地放开她,转身朝料消勾勾手指,“料俏。”
留在原地抚着他曾轻触过的唇瓣,那嫣?首远望箸他亲昵地与料俏靠在一块交头接耳,烛光下,他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但它却没有以往的熟悉,而那与他紧连在一起,藏在卦意后的阴谋更是令她感到不安,她不知道,在这道身影下,未来将会变成什么样。
“臣:….不敢。”离萧诚惶诚恐地站在卧桑面前低垂着头,万分不同意地朝他摇首。
“没什么好不敢的,照做就是。”卧桑被他怯懦的模样给烦透了,不满地扬着眉,一手撑着下巴瞪看着他。
“可是……”他千想万想,就是觉得卧桑的这个主意大大不妥,万一没拿捏得准确,不要说他的小命会没了,就连卧桑的也可能会被他弄丢。
“我都已经算计好了,不会有事的。”卧桑捺箸最后的一点耐性,再次试箸劝服这个脑袋顽固的离萧。
“臣……”离萧愈想愈害怕,怎么也没办法答应他的这个主意。
“婆妈一堆。”他终于耐性尽失,“再对我多说句臣惶恐、臣不敢,我就当你是想抗旨!”
“殿下恕罪!”离萧颤颤巍巍伏跪在他的跟前,可是还是不改一派固执。
料俏与司棋坐在一旁,静看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去,一个命令一个拒绝,推敲了大半天后,她还是不知道这对主仆大半夜的不睡,究竟是在争执些什么。
“他到底是想叫离萧答应他什么?”始终模不着头绪的料俏,忍不住以肘撞撞身边的司棋,认为经验丰富的他或许可以为她解惑。
“谁知道?”司棋也一头雾水地摊着两掌,“不过以离萧迟迟不肯答应的模样来看,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殿下想做的事,十成十又不是什么好事。”
久攻不克下离萧的卧桑,转了转眼眸,在看见一旁有个能用来打动离萧的人后,随即换上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一手抚着额对着众人深深长叹一声声的,每个人的眉头都不禁被他感染而蹙了起来。
料俏不解地盯着他,“你是怎么了?”
“我太累了……”卧桑愁眉深销地摆出一副哀兵姿态,边回答着她时又刻意说给离萧听“摄政之后国事一大箩筐,而那些想杀我的刺客们又时常来拜访我,扰得我一日都不得安宁,这阵子来,我几乎没有闭眼的片刻,再这样下去,我会累垮:!”
没有心机的料俏立刻踏进他的陷阱里,“既然这么累,那你就想办法休息一下呀。”
“想是想了,可就是有人不肯帮忙让我如愿,满脑子就想着那些死板板的规矩一点也不肯?了我变通一下,我看,那个人存心是想眼睁睁的看我累死。”卧桑更是哀声叹气,两眼微微别了离萧一眼,眼底还泛着浓厚的指责意味。
离萧在料俏渐渐同情起卧桑,转首朝他射来两记白眼时,压力很大地擦着额际上的冷汗。
“殿下……”可恶的主子,就只会变脸利用别人,等会分不清楚状况的料俏-正义感八成会?卧桑发作,然后不明就里的把他拖去外头跟他吵一顿。
卧桑可怜兮兮地摆摆手,“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殿下的话,那就照我的话去做,不然你就等我累死后换个殿下来服侍好了。”
“喂,他也不过想休息一下,又不是要求你跟他一块做会害你掉脑袋的事,这也好让你罗罗唆唆个半天不答应?”料俏果然马上转过身,一手推着离萧的肩头,?看来甚是博人同情的卧桑出头。
“问题这事就是会害我掉脑袋的事。”离萧头痛万分地捧着额际,“这次要是事?败露的话,不要说掉脑袋,恐怕连被诛九族都跑不掉!”
虽然他说得好象也有几分道理,但她的同情心又很快的将他的道理盖过,“你不是他最忠心的臣子?他若有难,你理当要为他分忧解劳,就算会有掉脑袋的风险,你也得多担待点。”
“但他是想….:”气结的离萧很想抖出卧桑到底想做什么事,好让正义的一方站在他这边,但一别到卧桑眼底森冷的警告意味,又让他把所有的抗议都吞回肚子里。
“卧桑,交给我吧,我会说服他的。”料俏很有义气地拍拍卧桑的背脊,接着伸手紧勾着离萧的臂膀,强行将他往殿外的方向拉去。
得逞的卧桑谦谦有礼地向她颔首,“多谢。”
“慢着,我不答应.…:我不能答应啊……”硬被人拖出去的离萧不死心地嚷嚷着,然后又被料俏一拳打得消音。
“那嫣人呢?”解决了离萧后,卧桑愉快地松口气,转身寻找那个不知躲到哪去的那嫣。
“躲在书斋里帮你沏茶。”司棋慢条斯理地向他指点,并很疑惑地挑眉看向他,“殿下,她最近怎么老躲着你?”这几日来,只要卧桑出现,那嫣的身影即不会与他存在在同一个空间,他是不是又做了类似在黑暗中偷吻她的那种事了?
卧桑不语地绕高了两眉,欠了欠身,在走进书斋前伸手拍拍一点就通的司棋肩头,在走进殿内时随手放下通往书斋的垂幕。
照照生辉的烛光在流动的空气中闪了闪,在一室蒸腾茶香中的那嫣,不须?首,也知那道投射在茶面光影中的人影是谁,熟悉的尔雅气息,淡淡地闯进她的具尖,包拢住她的方寸之间的小小天地,令她在炉火上煎茶的手有些不稳。
“夜里我不喝茶的。”卧桑一掌覆上她的柔叶,将它拉离跳动的炉火,有意无意地挑动箸她的记忆,“我只喝酒,特别是秋露白。”
那嫣清冷地抽开小手,转侧着身子不去面对他。
这阵子来,表面上,他依然是那个好好太子卧桑,唯独在她的面前,他就变了个模样,像是刻意要将她心底以前的卧桑刨出来不留痕?似地,丝毫不吝惜将他的本色展露在她的面前,用他口
中的这个真太子来改而全盘占据。
温柔而蛮横的双臂随即将她封锁在他的怀间,背部传来的热源合她征了征,缓缓熨烫醒她的每一分知觉,慌忙想离开,但那双像具铐锁般的铁臂又不容得她。
“还是想躲我?”他舒懒的音调,如夜深不寐时极度渴望的幽梦,让人不住地想深陷其中再多听一些了好再让它丝丝缕缕地继续在贝耳里盘旋。
“放手。”她极力稳住心率,只怕贴合的身躯会泄漏出她的悸动。
他并没有松开她纤腰上两掌的箝制,修长的十指在她的胸月复间紧密交握,像是找着了最舒适的地点后,便栖息在上头不肯离开。
“明日我要离宫至南郊祭天,你会去吧?”让她躲了好些天了,明日那么重要的日子,她可不能缺席。
她想也不想的就回拒,“我不去。”去那儿做什么?看他又在众人面前演戏扮好好太子?让他再一次地嘲笑她的识人不清?
“不在我身边,你不担心我会死在剌客的手中?”卧桑的掌心逐渐收紧,满意地见她的身子在他的怀里微微颤动。
“你一手就能独撑大局,我何需担心?”他都可以不以为意了,那她还要忧心焦急此仟??
“你忘了?那些刺客不是我派的。”他懒洋洋地在她耳畔提醒,“我若直着出去横着回来,那么你最在意的料悄,就将一辈子被关在这深宫中守寡了。”
“你这次威胁我的目的是什么?”那嫣握紧粉拳,辛苦地撑持着摇摇欲坠的意绪。
望着她紧绷的模样,他沉默了许久,无声得彷佛就要在她的身后消失踪?。
半晌,那个逼迫她的卧桑消失了,一直存在她梦里的男子回到了她的身边,以柔柔的音律和缠绵的情意令她卸去她的武装。
“我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我要的是什么,你知道。”他收拢双臂,埋首在她的发间低喃,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颈间发际上一阵阵地,如野火焚烧过领地般,自她的发梢寸寸燃向她冷清的、心扉。
无法抑止的震颤,从他的每一分气息和他的指尖缓缓爬上她紧缩的心房,彷佛像是会烫着了她般,令她亟欲躲避。
她很不想,很不想让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对她有着无法控制的影响,可是,他却又有着绝对性的引诱,即便她不是飞蛾,仍是不受控制地想扑火。
犹疑地,她缓缓旋过身来,在影光摇曳的灯火下迎上他的面容。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他是潇洒俊朗的,她已习惯了白日里他所有的模样和所有的温柔,可是她却从不清楚,在黑夜里的这个他,和在灯下的这双眼。
每到了夜幕低垂时,她总会像猎物遇箸了猎人般本能地避开他,不想去记忆他在白日外所给予她的所有印象,因为夜晚的他太具威胁性,哪怕是只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吟,也能排山倒海地占据她的心房让她幽梦一整夜,只要暴露在他的视线下,她便连躲也不能躲,运送也无法逃,就只能像是束手就擒的猎物般任他捕捉。
水漾的杏眸在他的脸上悄悄游走,在他迷离的眼瞳中流淌着风流邪嚣里,有份浓得化不开驱不散的佻人惑意,像是掩盖在夜晚下的狂魅,若仔细看得深点,那么将会在他的眼底看到另一个属于黑夜的纵情世界,足以引发出所有束缚之外的压抑,直揭发出另一种来,令人忍不住想涉足其中全然为他敞开,好更进一步地去探究他的深沉。
可是……他不能是她的,他已有了料俏。
“我….一.不明白你有什么意图。”那嫣气息欲窒地离口,推开他转身离去,从他那几欲掳获的视线下将出口己解救出来。
“那嫣……”
恍如叹息的低吟流逸至空气里,”声声的,如咒如魅,让她简直要以为她的名在经过他的轻唤后便有了生命,而后悖离了她的本意,不由自主地趋附向他。
厚实的大掌,随着他的低喃如影随行地再度自她的身后欺上来,像张编织稠密的细网,眼看它又要罩下,又要来拨动她,让她隐忍不住地拔腿想逃。
行随意动,在那嫣能反应过来前,她已在灯火飘摇不定的深宫里奔跑起来逃开他。
聆听着身后敏捷的步伐声,心虚和心慌像挥也挥不去的罪恶感直啃蚀着她,每当他朝她跨出一步,那份罪恶感就更深入她的肌理血脉一分,也益发难以拔除,一步又一步,踩在心版上的声音是那么沉那么重,也格外揪心刺耳。
绕过辗转绵延如迷宫的十里回廊,那嫣眼尖地瞧见在殿外竖立的宫灯前,料俏似乎正在对离萧说些什么,庞大的心虚感令她心慌慌地停下脚步,只怕追逐的这幕会被料悄发现。但当她回过头来探看紧跟在她身后的卧秦时,却怔愕地发现,他并没有因为有第三者在而放弃或是顾忌,执着的脚步仍是一步步地朝她逼近。
他根本就不忌讳一切,他更不怕让人知道!
不能的,这属于心底的秘密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一旦被料俏知道了,料俏是否会伤心?而她又将如何去面对姊妹之间的情谊?不,她从不想当个背叛的人,更不想横刀夺爱,即使是不由自主地受惑,即使情丝再乱,她也不想说出口也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承认,因为她必须把这份藏在暗夜里的秘密压下来,她可以失去这个不属于她的男人,但她却不能失去她挚爱的亲情。
无论在他的心中有无料俏,也无论料俏的心中是否有离萧,即使她是无罪的,她就是不愿让料俏在这种情况下,发现卧桑的心中有着她的影子。因为,他们四人将被困在宫中那么长久的日子,倘若吹皱一池春水,那么往后他们四人,将如何一起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那嫣扯住脚步,在他赶上前回首无声地朝他走去,主动将他扯进廊旁的殿内把他推抵在窗墙上,小手掩上他的唇不让他声张不让外头的人察觉,在他不愿合作想挪动身躯时,她只好无声地以眼神祈求他,不要把这些在料俏的面前揭开来。
卧桑好整以暇地瞠睨着眼眉,高深莫测的眸子落在她的面容上,在她的焦虑中,迟迟就是不肯表态。
、心似油煎的那嫣等了又等,怎么也无法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同意的眼神,反倒在他的眼眸里诧见异样明亮的光芒,她轻咬着下唇,愠恼地看着挑这个节骨眼上向她勒索的男人。
他慢条斯理地拉开她的小手,伸指朝她徐徐缓缓的轻勾,在她靠上前来时,修长洁净的指尖轻伫在她的眉心,不过片刻,丝绒般的抚触滑至她的芳唇上,再往下滑,直滑至她心房前止顿,而后他倾身凑近她,如魔似幻的魅眸锁住她的,温热的气息直把她的芳心逗弄得更乱。
晕眩直袭而上,白热化的浪潮轰轰冲向她的脑际,毋需言喻,她也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懊答应他?还是不??了他的一个眼神,她将自己投入了宫门内,而现在,?了他莫名无解的追逐,她还得更进一步付出仅有的一切?
伴在心房外的指尖,热度足以将她的理智烧灼殆尽,如同在催化着她的应允,但他眼瞳深处的阴影也在提醒着她,她将付出代价好做出成全,只是这么做,究竟是成全了什么..
成全了一个风平浪静,四人的心皆安然停在该停的人身上,没有妄动的假像?还是可以说是在他的威胁下,她才不得不这么靠近他的借口?或者是把她自己投入往后在面对料俏时就得处在罪恶感的煎熬里?
连她也不明白。
迟疑不决在她的水眸间凝聚的时间,足以磨蚀掉一人的耐性,彷佛要试炼她的良心,又似要催促她作决定的卧桑,在等得不耐烦时,毫不犹豫地离开贴背的窗墙,转身就要走出殿外与料俏他们面对面,令回过神来的那嫣,飞快地捉住他的臂膀直朝他摇首。
矫捷如猎豹般的身躯瞬间将她深深压按至窗墙上,所能触及的四肢与他的亲密贴合,他优雅地侧睑在她的呼吸之前,将唇悬在她的唇前不动,等待着她的答案。
在他随时会走出去的压力和内心不安的催促下,那嫣动用了生平最大的勇气,在他等待的唇上印下一记轻浅得似若无触的吻,方要抽身离开,随即被另一双等候已久的唇覆没。
不是上回霸道强占的吻,是轻缓慵懒的诱惑,勾挑的成分占了大半,分明是一相情愿的掠夺,但他明白,她最无法抗抵的是温柔,因此徘徊在唇瓣上的吻变得格外怜惜,让她绷紧的娇躯在久峙下,不禁悄悄软化下来,在他深吻而入时忘了推拒。
脑际昏沉沉的,什么也捉不住,流离迷窜在她身边的热度,和他置于她脑后逼她深吻的大家,在在地催化她的神智,彷佛有极度吸引力般地招引她前去更加深陷,那么的不由自主。
她想起皓镧。
从第一眼起,她就觉得他的双眼像某样东西,总会在黑暗中,以灿灿的光芒吸引迷途的人,现在想来,原来是唯有在幽暗中才能绽放光彩的皓钢……他说过?她没见过夜里的真太子。
倘若他和皓镧一般,在白日,外表都只是华丽优雅却彰显不出其本质,只在夜里才能看出真性情,那么,此刻的他才是真的他?抑或白日的他才是夏实?她分不清,只觉得秋露白的芬芳自他的身上沁出来,一点一滴地渗进她的心底,如醉如魅,同时也让她不想离开他,多想不去面对此刻以外的世界,就这般在他的柔情里沉沦下去。
许久许久,殿外低低交谈的人声,逐渐在那嫣混乱难辨音绪的耳际远离,卧桑缓缓将唇由H她红艳的唇上挪开,带着火热来到她的耳畔,以低沈沙哑的音律回复她方才的要求。
“一言为定。”
薄雪稍停的清晨,冬阳越过枝间的枯桠,璀璨刻邻的光束,自天际奔向大地,映在细细履覆的地面上,大地霎成明镜,祭坛上橙黄的祭幡旗帜迎光映出刺眼的金彩,焚祭的香烟在光影里衬得薄透似雾。
始于束周,兴于唐,觐礼篇谓:“每岁天子于一阳来复之冬至日,祭天于南郊,行封禅之礼以告天地。”
于南郊皇嗣祭坛上,站在主祭的太子卧桑正拈香而祭,在他前头领祭的国子监,正朗朗颂念着祭天疏文以奏天宫?神,在卧桑身后的远处坛下,除了成守边塞的三位大将军外,文武百官皆全员到齐,鱼贯罗列在冷冽的风中合眼祈祝。
卧桑缓缓睁开眼,望着手中拍祭礼天的香枝,熏烟袅袅地飘飞攀上穹苍,在这晴朗得一望无际的清晨里,他首次感到,虽然加诸在他身上的承担又重了一层,背负的责任也加深了一分,可是他的、心却不曾如此轻盈过。
就快了,他的人生、这片始终沉寂的天地,就要动起来了。
尽避在?生皆视他?万能的表面下,他那颗极其不安定而又不众人知的心,此刻正志下心急跳;
尽避他不知道,当初决定下这一着棋,是否真的正确、是否该贯彻到底起手无回,但只要转首看向站在坛下呈眷中的那嫣,他便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朝天奏表完毕的国子监,回身恭敬地请示太子过后,踱至炯烈燃烧的天炉前焚化祭夭疏文,坛旁司礼乐官也奏起法号,等待已久的天鼓,开始在悠扬的乐音中缓缓擂起。
蹦声惊飞了林间飞鸟,也敲醒了经过一夜之后,、七版上堆积过多心事的那嫣。
卧桑邋立在口上腊朗的身影,像远不可触的迷梦一般,虽站在她眼前-可是却不真实。因为现在,他变回了白日里那个身系众人期盼的太子至尊,不是昨夜那名让她答应出卖自己的男子。
震撼人心的天鼓声中二波波的鼓动音律,在她的耳鼓内剧烈地震击,让她没办法集中精神去思考昨夜所发生的每件事,只能揪锁着愁容,静看卧桑在他的舞台上扮演着与他昨夜截然不同的角色。
忽然间,她敏锐的双耳清楚的听见了弓弩呼啸而过的细微声,可是身边所有的人,坛下远处的百官们以及坛上的卧桑,却似因震天的鼓声所干扰的缘故,并没有听见那撕裂她心房的声音。
她想朝卧桑出声示警,更想放声大叫,可是在她眼前出现的景象,却把她所能发出的所有声音都夺走,未形成的呼喊凝结在她的口中,反把酸涩凄伤全都堆梗在她的喉间。
时间彷佛停顿了,顺着刺眼朝阳而来的弓弩,在众人皆无防备、无所意料到、更不及驱往保护之时,如道锐眼的光芒穿过他的胸坎,让他仰身承受椎心之痛后,像具突被斩断线绳的人偶般坠跌在地,操揽着他太子人生的线绳也散了一地。
“殿下!”坛上大惊失色的祭官们,在他的身下沁渗出殷红濡湿了祭毯时纷纷奔向他。
距卧桑最近的司棋,首先飞扑至伏卧在地的卧桑身上,?防再有来袭,先以自己的身子保护性地覆上他的身躯,扭头神色仓皇地大叫:“救驾……快救驾!”
坛上戒卫的武官们,立即顺着弓弩飞来的方向寻找行刺者,在强亮得睁不开眼的朝阳中,隐约只见到远在祭郊远处,一抹藏躲在阳光中的黑影从容地躲开了所有人的追寻,只留下炫眼依旧的朝阳。
当坛上坛下的人都迈开步伐期卧桑奔去时,唯有那嫣怔怔地定立在原地,她的双足,像是被人灌了铅般地僵固沉重,无法挪动脚步前去探看那血淋淋的梦魇。
昨夜卧桑低伏在她耳际暖暖的威胁,如同恶咒般,不断在她的耳畔回响……你不担心我会死在刺客手中?
倘若我是直的出去横的回来……她心底的天色蓦地四暗,风儿吹来,带来细碎的霜雪将他的声音吹散,也把她紧紧推抵至灵魂里的悸动席卷而出,漫在风中四散飘落。
我要的是什么,你知道……一言为定:!一言为定……一言为定?你怎可以不守信?
还不能适应,心房一瞬间被扯紧至欲裂的最紧绷顶点的感觉,有些尖锐、有点闷钝的痛感?龃丝月进肺腑中最不忍细看的深处-如狂风横扫般,将她的世界翻过来又颔过去,来得又快又猛,不及招架、不及喘息,原本在她心房里苦苦撑持着守序的情愫,这一瞬间,全都流离失所。
脑海一片空白之际,不敌揪心痛楚的身体首先反应过来,晶灿的泪烫上了她雪色的面颊,圆澄欲滴的泪珠,翻落巧巧的下颔,坠至她没察觉正猛烈打颤的柔葵里,一滴、雨滴……沾了胭脂的泪珠,像她淌血的心。
如果站在这向上苍祝祷的祭天之坛上,便能让总是渺视凡尘人们心愿的神只听见她的祈求,能让她此刻的心愿直达天听,那么,她要说,她恳切地想向上天说……无论她曾经有多讨厌卧桑在夜里的另外一面,或有多?想在他那双总能束紧她心扉的双眼下逃开,那些她都不是诚心的,她不是诚心想逃避那名最贴近她、心房的男子,说不在乎他的安危也不是真、心的,她一点也不想就这样看他在她的面前,以这种方式离开她。
他不能在把她拉进他的生命裒,将她的情愫霸道的拈起,拖成长长的情丝将她绑在原地动弹不得后,就这样转身走开,他知不知道,这会痛的,会让人落泪的,在他以一吻闯进她的生命中夺走了那么多之后,他怎么能让她尝到这样的伤悲?
在坛上周密地将卧桑团团围住的人群细缝中,卧桑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瞳中,她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眸子,人影钻动间,除了看到血债将他的衣衫染成怵目惊心的妖红之外,她还看见……他的笑。
他……在笑?他不但凝望箸她,还对她释出那种别怀深意的笑?
那嫣瞠大了杏眸瞪视他面容上一闪而逝的笑意,在人群又把他的身影淹没后,她恍恍地眨着眼,不太能确定,究竟方才是灿眼的白光使她误看,还是那只是她的错觉……她的背脊忽地泛过一阵寒凉。
遭人行刺,这到底是意外,还是他其中之一的目的?
血色光影和他的笑意,让那嫣在一瞬间全都混淆了起来,由曰从他暴露出他夜晚的另”面之后,她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了,而现在,她更觉得他像是上了一道道的谜,躲身在似员似假的迷蒙薄雾里让人无法厘清。
料俏惶急的声音穿透她脑海里的迷雾,一双冰冷的手使劲地扯住她虚弱的臂膀。
“表姊,你还愣着做什么?”她紧拉着彷若立足生根的那嫣,“快啊,快跟我们回宫!”在确定不再有下一波行刺后,太极宫的人都十万火急的要起驾返宫了,独独不见她跟上来。
“回……宫..”那嫣眨了眨迷茫的星眸。
料俏忙拍着她的小脸,“你没看到那柄弓弩射穿了卧桑的胸坎吗?司棋已经命人去把柬内所有的太医召集到太极宫候着了,我们得马上送他回去医治!”
“可是他……”她迟疑着,走不出幻觉还是真,“他真的受伤了?”
一切不都应当是雪地天光间的错觉而已吗?卧桑没有遇刺,而她也没有看见他的笑….: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什么真的遵是假的?行刺他的刺客这次得手了!”料俏气急败坏地用力摇晃神情有些呆然的她,“r诊察伤势的国子监也说卧桑命危了,他就快死了,你懂吗?”
那嫣的身子不稳地晃了晃,有些难以接受耳边传来的现实。
料们心急地看着她四处游移的眸子,“表姊?”
下一刻,那嫣已颠踬地跨出抖颤的脚步,踩着地上薄薄的冰霜,一步步地拖着艰辛的步伐向前行走,愈走愈快,而后开始飞快地奔跑起来,直朝太极宫的人群那边奔去,身后的料俏忙不?地赶上。
“是西内的人做的?”擅下目赌行刺的怀炽,他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在脑海里拚命思索着谁是主谋。
舒河却不排除其它人的嫌疑,“也有可能是大老们暗地里做的。”怎么事先他都没听到风声?
怎么这次完全没有预兆?
“我先进太极宫看太子的伤势。”说完,怀炽便率先离席。
“我去把那个人想杀他的人翻出来。”舒河也在把话说完后快步朝祭坛外的方向走去。
一见席中的舒河和怀炽都快步离席后,人群中的律滔才想回头找风淮商量,却发现怒红了眼的风准也疾步走出席外,令骤感不对的律滔连忙上前把他追回。
“冷静,现在不是揪出凶手是谁的好时机。”他一手紧按着风淮的肩头不让他去寻凶。“在皇上或太子下令前你别急着轻举妄动,这事就先让舒河他们去打听,等风波定了你再去查刺客是谁也不迟。”
“别拦着我……”无法容忍有行刺这种事发生的风准充耳不闻。
“听见我说的话没有?”律滔干脆直接吼进他的耳里,“只要你一动,整个朝野就动了,太子绝不想看到朝政困而他动乱,”
风准使劲地格开他,“我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风淮!”没拉住他的律滔,握紧了拳看他消失在人群里的身影。
眼见坛下能主事的王爷们都离开了,国子监在众人闹烘烘的乱成一团时,慌忙跑来他的面前向他请示。
“王爷,这下该怎么办?”
律滔深吸了口气,“你这就去命?臣先回朝候旨,我先赶去翠微宫面奏圣上,一切等皇上有了定夺再议。”
“那……太子呢?”国子监忧心仲冲地望向已经起舆离开的太极宫人群。
他顿了顿,治首望向香烟依旧袅然的祭坛。
“求苍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