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想过
我究竟是为谁而来,
风不告诉我,
云说不清楚,
雨儿也犹豫着,
到底我活着为什么?
泰国北部,距离清迈十二公里外的郊区。
一户气派的欧式宅邸,今夜灯火辉煌,美食美酒摆满桌,庭院的一角搭著小舞台,并有乐手在台上弹奏泰国传统乐器。
以场景来看,房子的主人应该正在举行宴会,然而,现场气氛却和布置完全不协调,呈现死沉和紧张。
舞台下,两派人马壁垒分明的对峙著。
左边的男人穿著黄色衬衫,肥胖的身子塞满座椅,边抽雪茄、边喝香槟,态度嚣张,他带来的十几个手下全散布在院子里警戒著。
坐在右边的中年男人,明明有张西方的脸孔,却打扮得很中国,身穿银白长袍,后脑扎著长辫子,苍白的脸色加上削瘦的身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率先端起酒杯倾身致意,“胡尼先生大老远从美国飞来,我代表将军给您接风洗尘。”他出口的英文带著浓浓的英国腔,遣词优雅,显示出他曾受过良好的教育。
胡尼身后的手下,口气很冲的接腔,“我们大哥专程来访,将军竟然避不见面,摆明是看不起我们骇帮。”
“闭嘴!教练可是卢安将军的第一参谋,不可失礼!”胡尼先假假的教训手下,叉故作惋惜的说:“本来是想和老朋友叙叙旧的,没想到我面子不够大,将军不肯赏光。”
“真是笑话,叙旧需要大队人马荷枪实弹吗?”冷冷的讥讽来自教练身后的女孩,她剪著俐落的短发,合身的墨绿色迷彩装绷住她丰满的身体曲线。
“云豹,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口?”教练温和的斥喝,不动气的解释,“您来的不巧,现在将军人不在泰国,但他交代要好好招待。您的来意我非常清楚。”
“这么说,你可以全权做主啰?”胡尼趾高气昂的质问。教练实在太小看人了,明知他来意不善,竟然只带个乳臭未乾的丫头就来赴约!
“这事咱们慢慢谈,先吃点东西,边欣赏一段泰国人欢迎外宾的『指甲舞』。”说著,教练双手互击拍掌。
听到讯号,舞台上负责锣鼓、小钹和拍板的乐手轻敲乐器,笛子、胡琴、芦笙也跟著改奏出慢节奏的古典乐曲。
乐风一改,舞台左边出现一位样貌秀丽的少女,头戴宝塔型的金冠,烘托出她净白的脸蛋,再加上水灵的大眼、小巧微俏的红唇,以及纤细的骨架……有股我见犹怜的荏弱气韵。
瞬间,胡尼的注意力就被跳舞的人儿所吸引,他双眼贼溜溜的盯著,边探问,“看她的肤色,不是泰国人吧?”
“她是中国人,不过,她的『指甲舞』可是跟泰国名师苦学来的。”
少女一身缀满金片的华丽服饰,轻栘莲步,裙摆下白皙的玉足忽隐忽现,手指上八厘米长的指套也随著节奏婀娜款摆,随著一举手、一投足,灵活流转的眼波飘动,无言的勾人神魄。
胡尼贪婪的看著翩翩起舞的少女,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外表纯洁,眼神却妩媚妖娆的女人!
一曲终了,她月兑下金冠,以及左手指套,柔顺的曲膝蹲在胡尼面前。
教练出声介绍,“她是公主,将军特地要她来献舞。”
站在旁边的云豹把胡尼色眯眯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不屑的搭话,“与其请胡尼先生欣赏舞蹈,还不如让公主陪他一晚,他会高兴许多。”
“你这是什么态度?”胡尼的手下掏枪大喝。
“对不起,姊姊没有恶意。”公主声音柔细,一如她的外貌般惹人怜惜。
“干什么?把枪收起来,别吓著我的小泵娘。”胡尼双手搭上轻颤的香肩扶起她。
站在九十公斤重的胡尼面前,公主的身量更显得娇小袖珍。
她仰头微笑的说:“您真温柔。”人,柔媚的往前偎近,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边轻语,“中国人有些话很有道理,例如,『强龙不压地头蛇』……”
最后一个字尚在嘴边,她便快速的趁势发动攻击,先是右脚曲膝撞向胡尼的鼠蹊,左手跟著曲肘顶撞心窝,一上一下狠辣的连续两道攻击,让男人吃痛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公主杀气毕现地抢上前,戴著指套的右手化为手刀进袭。
短短几秒内,连续受到重击,胡尼痛得不知道该捂哪里,然后……他被动的直起身子,努力把头往后仰,就见他颈部的伤口正不断地冒出鲜血。
原来,公主右手中指和食指所戴的指套,是由纯钢打造,锋利如刀,现在指套正轻插在胡尼的咽喉,让他动弹不得。
鲍主一动,云豹也极有默契的同时动手,攻击站在胡尼身后的手下;刚刚还凶恶大吼的大男人,眨眼间,就只能捧著断掉的右手腕,委靡的缩在地上哀嚎,而持枪的人也早就换成云豹。
由于公主始终紧挨著胡尼,使得他的手下不敢贸然开枪,怕误伤了胡尼,所以只能掏枪恫吓,“放开大哥!”
不理会叫嚣,云豹把拇指和食指放入口中,吹了一长声哨子。
应声出现的,是十几位隐藏在屋顶上的狙击手。
原来,今晚的接风宴只是教练请君入瓮的陷阱!
鲍主手上的指套再施力往前刺送,让血流得更快,她的唇角扬起浅弧,说话的语调还是惯有的柔和,“他们再不把枪扔掉,颈动脉的伤口就会越来越大,不太好缝合喔!”
“蠢材……快……快放下枪。”胡尼恐惧的下令,作梦也没想到,方才还娇美可人的小女人,会在眨眼间变脸为冷血罗煞,天呀!他流了好多血。
“再送你一句至理名言,『擒贼先擒王』,就像现在。还有,我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小泵娘』。”公主的表情和蔼可亲,就像在教导幼童似的。
从头到尾,教练动也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眉眼不抬的旁观一切。直到情况底定,他才慢吞吞的说:“公主,你又让人见血了。”
耸耸肩膀,公主笑咪咪的回嘴,“积习难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看人流血哀嚎的模样。”偏头笑看胡尼快速染成红色的衣服,她轻柔地说:“鲜血的红,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色彩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在公主天使般的面孔下,竟然潜藏著嗜血的魔性。
教练起身,冷淡的对胡尼说:“凡是属于将军的东西,不管是地盘,还是人,都不准有人觊觎,连想都不该去想。牢牢记住,不管你在哪里,将军想要你死,你就绝不可能活著。”
“对不起,误会……都是误会……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胡尼抖著唇求饶,只希望能保住性命。
“云豹善后,公主跟我来。”教练转身离开。
“为什么是我善后?”云豹厌恶不已的发问。
“因为,从刚刚的表现看来,你不如公主沉著。我想,今年的排名,公主还是会在你之前。”
“承让了,云豹。”公主开玩笑的拱拱手,转身离开。
走到停在门边的吉普车旁,教练递给公主一个牛皮纸袋吩咐道:“你跑一趟美国,替将军拿点东西回来。”
“是。”公主点头接下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