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见我父亲?”骆仕垣杏眼圆瞪,差点没将口中的牛女乃喷出来。
而另一旁的闵唯真则反应极大地从椅子上跌下去,不过骆仕垣没心情理会这个给她制造麻烦的闵唯真。
眼前还是闵怀宇的问题较令人头大。
他要见她父亲?
恐怕得到坟场才能见她父亲一面,顺便也可以看看她母亲。
“没错!让我和妳父亲谈一谈。”经过几天的思考,他决定亲自和她父亲谈一谈,也许事情尚有转圜的机会。
“谈什么?”骆仕垣莫名其妙地反问。
而她这句话使得刚爬上来坐好的闵唯真,差点又跌回地上。
这时候她还在问谈什么?当然是关于她要嫁给老人的那件事呀!
唉!完蛋了,如果她还这样傻傻的不知如何应对,看来事情很快就要穿帮了。
闵唯真在心里哀号,然后在桌子下方偷偷地踢了她一下。
骆仕垣先是一愣,然后才恍然大悟地亡羊补牢道:“如果你是要谈我的婚事,那没什么好谈的,反正我已经认命了。”
“不,我说过有我在,妳不必嫁给妳不想嫁的人。”闵怀宇看出她的表现有些奇怪,但仍语气坚定地向她保证。
“你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闵怀宇。”生怕闵唯真又乱说话,骆仕垣干脆自己谎称道。
“妳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阻止?”
“因为……我父亲欠那个人一千万,所以我必须嫁给他。”这一千万的债务应该足以让他打消主意了吧!
“妳是说只要一千万妳就不必嫁给那个老人?”闵怀宇一副这不是难事的口吻。
闻言,骆仕垣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瞧她肯定又让事情更加复杂了。
“大哥你的意思是你要替汝心的父亲还那一千万?”闵唯真瞪大眼,想不到事情会有如此意外的发展。
不过,反正她大哥有的是钱,这几年和朋友合伙经营的公司营运长红,光是一年下来的红利就不只一千万,大哥要替汝心偿还这笔钱!嘿!吧脆她就代为收下,放进自己的口袋算了。
这就当作是给她这红娘的红包了,呵!
“不,你不需要这么做!”骆仕垣连忙回绝道。
她必须赶紧打消他替她还钱的主意,再这样下去事情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咦?”闵唯真又一次暗暗踢她的脚,希望她不要一时冲动,把事情搞砸了。
不过这一次骆仕垣不再理会她,坚定地看着闵怀宇,坦承道:“我没有要嫁给老人,这全是骗你的。”
“所以我没必要替妳还那一千万?”闵怀宇反问。
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他对自己受骗一事有何想法。
“没错!请你打消这个主意,你要生气、要赶我走都没关系,对你说谎的人是我。”骆仕垣抿着唇,把一切过错承担下来。
“汝心。”闵唯真心里好生感动。
这明明是她捏造的谎言,汝心却没将她供出来,反而自己一个人承担下来。
汝心这个举动令她好感动,她说什么也要替大哥把这个难得一见的好女人留下来。
“大哥……”闵唯真正要说出实情,却教她大哥给打断了开口的机会。
“妳以为妳这么说就能打消我替妳还那一千万的王意?”闵怀宇自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而他这么说却令在场的两个女生相视一眼,然后一个暗松一口气,另一个却执意要还原真相。
“不,我没骗你,我真的没有要嫁给一个老人,你不需要替我还钱。”骆仕垣重复道。
“我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汝心。”闵怀宇起身拿起一旁的公文包,表示谈话到此结束。
“等一下,我是说真的!”骆仕垣颇着站起来,极力作最后努力。
闵怀宇没有理会她的申辩,径自走出餐厅,往大门口走。
“闵怀宇。”骆仕垣这上去并拉住他的手臂,硬是要他等下步伐。
他回头挑起一眉,笑笑地望着她满是苦恼及困扰的小脸蛋。
“妳还想说什么?”
“如果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但是我不要你的钱。”她自己也有间工作室,根本不稀罕他的钱。
“汝心,我大哥又不是要把钱给妳,他是替妳解决麻烦,妳不要再坚持了。”随后跟出来的闵唯真忍不住插嘴道。
拜托!一千万耶!好不容易可以从大哥那儿拿到一千万,她可不要钱还没到手就没了。
“唯真,妳——”骆仕垣口气颇为无奈,简直不知拿闵唯真如何是好。
“唯真说得没错,钱不是给妳的。汝心,如果妳不想白白拿我的一千万还债,那么妳不妨开始认真想一想要怎么回报我好了。”闵怀宇故意眨着眼,接着伸出手轻捏了她可爱的下颚,才转身大步走出大门。
骆仕垣呆若木鸡,手指模着自己的下颚,好半天没有作出任何响应。
认真想一想要怎么回报他?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大哥喜欢妳,汝心,要不然他又何必这么大方地表示要替妳还一千万,就为了不让妳嫁给妳不想嫁的人。”闵唯真见她一脸呆怔,笑咪咪地替她解惑。
“唯真,妳还敢说,妳刚才为什么不替我解释清楚?我本来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说出真相,妳不帮我就算,还扯我后腿,妳这样只会让事情无法收拾,将来……”
“妳不要烦恼将来,汝心,只要我大哥喜欢妳,他不会计较妳因为喜欢他,而想出这种接近他的方法的。”闵唯真难得看见她大哥为女生如此用心,心情显得格外开心。
“唯真,可是我不要妳大哥当真拿出一千万来,这不是小数目啊。”
“妳不要,我要,妳放心,我大哥有的是钱,不会在乎这区区一千万,妳只要赶紧和妳父亲商量,看看他能不能配合。”
“对不起,我的父母都不在人世,所以我才说妳这方法总有一天会进行不下去,妳想,妳大哥要见我父亲,我要去哪里找一个父亲来?”骆仕垣没好气地泼她一桶冷水。
这件事自然也不能找爷爷帮忙,万一教爷爷得知他的孙女住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依爷爷那么想让她回复女儿身的心态,肯定直接把她送给人家了,这可万万使不得。
“妳——对不起,汝心,我不知道妳的父母他们……”闵唯真咬住下唇,自觉自己太鲁莽。
“他们又不是妳害死的,妳干嘛跟我说对不起。”骆仕垣试着轻松道。
但心里其实很沉重,因为克死她父母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妳是说妳父母是被人害死的?是谁这么狠心?”闵唯真立刻愤慨地问道。
“不提这个,唯真,从现在起我希望关于妳大哥要见我父亲的事,都由我自己处理,妳还是不要再插手管,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他。”她非想出办法来不可。
闵唯真点点头,不想明白指出一旦她大哥决定要做的事,任谁也阻止不了。
“我答应妳,不过妳知道我大哥对妳这么用心,妳心里是不是很开心啊?”闵唯真转移话题,笑咪咪地糗着她。
骆仕垣一怔,想到他适才出门之前,还伸手捏了她的下颚,这应该称得上是亲密的举止,现在回想起来,她顿时感到脸颊烧红起来。
“哎呀!都到这时候了妳才知道脸红啊!汝心,妳真的好单纯、又好可爱,难怪我大哥会喜欢妳。”闵唯真嘻笑道。
单纯?可爱?
骆仕垣望着闵唯真的笑容,没有回答,她很意外这两个跟她外型不搭的字眼,居然会用在她的身上。
那闵怀宇也是这样看待她吗?
单纯、可爱?
她的个子在女生眼中算是非常高挑了,所以要把自己当作是男生其实很容易,站在其他女生旁边,她的身高本就突出。
虽然她这种高度和闵怀宇站在一起,仍然矮上那么一截,可是她在闵怀字眼里称得上单纯又可爱吗?
不晓得原因何在,她发现自己就是好在意闵怀宇对她的看法,真的好在意。
这难道就是爱情?
而像她这种人有资格得到爱情吗?
骆仕垣的心里顿时充满了困惑。
“妳当然有资格,仕垣,妳不要看轻妳自己,不过妳说那个男人当真肯为妳还一千万,就为了不让妳嫁给别人?”王俞文禁不住靶到惊奇地睁大眼,频频打量着外表愈来愈有女人味的骆仕垣。
“他的确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不可能当真拿他的钱,免得将来纠缠不清。”骆仕垣努努嘴,由于心里太烦躁,她才约王俞文出来见面,希望能听听她个人的看法。
“这好浪漫喔!仕垣,看来妳为自己找到一个新好男人哦!妳一定要好好把握。”王俞文捧着双颊,满脸羡慕。
“别说笑了,我和他不可能的,文文,妳忘了我的处境吗?”骆仕垣苦笑道。
“拜托!那根本不是问题,好不好?如果妳肯回复真实性别,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王俞文就是气她老是固执己见,怎么说也说不通。
“我不想再和妳争执这件事,文文,我今天约妳出来,是想请妳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打消他想见我父亲的念头。”她就是想不到什么有效方法,才找文文出来见面。
文文若又想要劝她回复女儿身,那就不必了,她已打定主意,她会好好利用两位堂兄不在的这段期间,诚实面对自己是女生的身分。
然而等两位堂兄回来,她就不再是蓝汝心,从此也不再有蓝汝心这个人。
“这还不简单,妳干脆就不要再回去,谅他也找不到妳,如此一来不就不必面对这个难题了?”王俞文悻悻然地说出最有效的方法。
她这个提议令骆仕垣微微一怔,这也的确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没错!她干脆不要再回闵怀宇的住处,就不必再为这件事苦恼了!
问题是她舍得就此走开吗?
骆仕垣扪心自问着,脑中突然掠过前两天他带她出门散心的画面。
他们去了好多地方,虽然他一直不曾表示什么,但她心里明白,他是为了不想让她心里留下遗憾,所以才想趁着她尚未出嫁之前,好好地游玩一下。
虽然只有短短两天,但她知道她永远不会忘记他默默陪着她走过个个名胜古迹。
“怎么?舍不得人家了?”王俞文打趣道,她就是想试探她的反应,才故意这么说。
“文文,妳明知道我对这种事一点经验也没有,我心里好乱,我……”她是真的很苦恼。
“我看妳分明是喜欢上他了。仕垣,这并不丢脸,妳干嘛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王俞文起身来到骆仕垣的旁边坐下,一脸为她感到高兴的表情。
等了这么久,她终于等到仕垣为情所困的一天了,真是太好了。
老天爷漠视仕垣的幸福这么久,也该好好地补偿她了。
是吗?她喜欢上了闵怀宇?
脑海中蓦然浮现他风雅俊逸的脸庞,骆仕垣不禁感到有些羞赧,脸上更泛起一片红。
“天!我没看错吧?妳在脸红耶!”王俞文立刻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呼出声。
这怎么可能?和仕垣相识多年,她可从未看过她有脸红的一天,实在是太令她惊奇了。
面对王俞文的哇哇大叫,骆仕垣显不意外,因为她也曾为自己居然会脸红的事,感到难以置信,怪不得王俞文也有如此反应。
“文文,妳不要这么大声叫嚷,这里是公共场所。”文文向来不在意别人的注目,但她可不一样。
“不要管别人啦!仕垣,如果妳喜欢他,妳尽避放手去爱,我支持妳。”王俞文眼里满足笑意。
骆仕垣露出一抹苦笑,事情若是如此简单,她又何必苦恼呢?
其实她是女生,也想好好享受爱人与被爱的感觉,然而像她这种命里带煞的女生,当真能拥有爱情吗?
活在将自己父母克死的阴影里,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她心里的感受及害怕。
这阴影将会永远跟着她,使她根本不敢对人交付真心,她实在怕极了自己会再次带给她身旁最亲的人不幸,她不想再去面对这种悲伤,及永远拋不开的愧疚。
或许她应该听从文文先前的玩笑话,趁早走开吧!这几天的时间虽然太短暂,什么也不曾留下,但已足够令她回味一生了。
“文文,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没错!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或许这才是唯一解决之道。
“哦?妳要怎么做?”
“这个嘛!自然不能告诉妳。”骆仕垣故意神秘兮兮地说。
“嘿!妳……”王俞文正想抗议,却看见餐厅门口走进一对男女,她的脸色立刻有了明显的改变。
“发生什么事了?文文。”发现她的神情不对劲,骆仕垣豆刻随着她的视线移至那一对男女身上,然后她跟着僵住。
不会吧!那个人不正是她从小到大的死对头——罗雄建吗?
“那个人是罗雄建吧?”她小声地向王俞文确认道。
王俞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放在腿上的两只手不自觉地捏紧。
没想到昨天才和她约好要见面,今天就带着小女朋友出来散心,她算是看清他花心的本性了。
“文文,妳怎么好象不是很高兴?”骆仕垣疑惑地看着好友。
“我没事。”王俞文咬牙回道。
“那个女孩不会是罗雄建的女朋友吧?他不是一直对妳……”
“小声点,万一引起他的注意,妳不怕他认出妳来吗?”王俞文猛然打断她的话。
必于罗雄建喜欢她的话,她已经不想再听,也不会再相信。
不过她的警告为时已晚,罗雄建不经意地抬头便瞧见王俞文的存在,然后他瞥了骆仕垣一眼,突然觉得很眼熟,这使他不禁上前想更确认这个女生的身分。
“文文,他走过来了。”骆仕垣小声叫道,两手模着自己深棕色的长发。
她这个样子罗雄建应该不至于认得出她来吧?否则一切就玩完了。
“稍安勿躁,汝心,妳这头发可是现在最流行的接发,花了妳将近三万元,它们很自然,妳放心,不会被认出来。”王俞文安抚着她。
骆仕垣点点头,试着让自己神情自若地迎视一路走来的罗雄建打量的眼光。
“文文,和朋友一起来用餐?怎么不和我说一声?”罗雄建说着,人跟着亲密地坐在王俞文旁边。
看着罗雄建这个动作,骆仕垣忍住到口的疑问,没有露出惊讶的眼神,虽然她是真的很意外。
她记得这两年她和文文都未曾和罗雄建联络,怎么这两人看起来好象一点都不像许久没见面的样子?
“我跟朋友一起见面吃饭,为什么要跟你说一声?”王俞文冷冷地回道。
她都没去计较他带着其他女生出来约会,他居然连她和同性朋友见面也要管,真是笑话。
“妳这么说就不对了,既然我们现在在交往,妳本来就该让我见见妳的朋友。”罗雄建大言不惭地说,然后转向一旁早就因他这番言语而怔然的骆仕垣,纳闷地盯着她一看再看,然后提出他的疑问:“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骆仕垣当下一惊,尚未开口,王俞文立刻替她回道:
“她是仕垣的表妹,和仕垣长得很像吧?怎么,看到美女就想搭讪了?”
“妳怎么会以为我是想搭讪她?”罗雄建脸色不是挺好看的。
原来在她眼中,他罗雄建是这种见到美女就想搭讪的轻浮男人?
原来她一直是这样看待他?
“你不用管我怎么以为,请你不要打扰我和朋友用餐。”王俞文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的冷淡却令罗雄建心中大为不爽,一把拉起她离开座位。
“喂!你放开她。”骆仕垣立刻阻止道。
“这是我和女朋友的事,妳少管。”罗雄建肝火上升,根本不允许有人管他和王俞文之间的事。
女朋友?这个字眼令骆仕垣又是一愣。
文文什么时候变成罗雄建的女朋友了?
虽然她一直很清楚罗雄建对文文的心意,也希望有一天文文能接受他。
但是事情来得太突然,反而令她感到很奇怪!这两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何以文文看起来不是挺情愿的样子?
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
骆仕垣正想追问清楚,可当她回过神,餐厅里早就不见罗雄建和王俞文两个人的踪影。
看来她得另外找时间,向王俞文追问个明白了。
若是这两人能够在一起,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大哥,你是不是有那个女孩的消息了?”闵唯真兴匆匆地跑进闵怀宇的办公室。
她一得知大哥可能已经有他们兄妹暗地寻找多年的那个女孩的消息,立刻跑来追问结果。
实在是这件事已经困扰他们兄妹多年,若不把人找出来,他们永远不会安心。
闵怀宇抬起头来,见妹妹跑得满头大汗,皱眉道:“先把汗擦一擦,唯真,不要老是像个小孩子,莽莽撞撞的。”
“好啦!大哥,你快说,是不是有那个孩子的消息了?”拿起皮包里的手怕,闵唯真一面擦汗、一面追问。
“她现在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唯真,如果按时间算来,她应该有二十二岁了,现在找到她也没有必要了。”闵怀宇分析道。
“为什么没有必要?”她不懂。
找到那个女孩以及她的家人,一直是她和大哥这多年来的希望,何以大哥会说这种话?
“妳忘记妈说过的话吗?妈说等到那个女孩满二十岁的时候,她的家人便会把实情告诉她,现在她都已经二十二岁,应该早就经由她的家人知道真相了。”
“说得也对,只是很可怕,如果我们能早几年找到这家人,也许就不必让他们等到二十年,才能揭开事情真相,都怪咱们老爸太胡涂了,一直到和这家人失去联络,才发现自己将那女孩的命格算错,也不知道那女孩是不是当真被当成男孩子教养了二十年。”闵唯真叹着气道。
如果不是多年前母亲觉得良心过不去,终于把这件事告诉她和大哥,要他们赶紧把这家人找出来好纠正错误,她真的很难去相信天底下有这种怪事。
不过现今社会仍然存在着太多迷信,她实在不必太意外。
“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唯真,妳也该开始规画妳人生新的目标,不必再把所有重心放在这件事上。”他们兄妹在这件事上也浪费太多年的时间。
“可是我接到文强的电话,他告诉我你已经有她的消息,我才特地赶过来。大哥,你是不是有事在瞒着我,不让我知道?”闵唯真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大哥。
“原来文强是妳安排在我这儿的间谍?”闵怀宇挑起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胀红脸,已经不打自招的妹妹。
“大哥,你怎么这么说。我是关心嘛!你快点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不是已经有她的消息了?”闵唯真不放弃地追问。
“看来妳真的很关心这件事,唯真。”
“这是当然喽!大哥,你想想看,对方明明是女孩子,却被当成男孩子教养二十年,你想她在得知实情后,心里会作何感想?这件事是咱们的胡涂老爸惹出来,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去找出这个人,并看看她是否幸福。”她非要亲眼见到这个女孩不可。
她的不幸是他们的父亲造成的,她和大哥有责任担下一切。
“我了解妳的感受,唯真,当年老爸造成的错误,的确该由我们做子女的替已去世多年的父亲,设法做最完善的弥补,只可惜!”
“可惜什么?大哥,你这样话说至一半,让人家心里很不安耶!”闵唯真着急地问。
“我是有骆家人的消息,只是这个骆家有一个主事的爷爷,以及三个孙子,就是没有孙女。”
“这怎么可能?妈不是说他们三代同堂吗?”她激动地冲到办公桌前。
“没错!这就是教人纳闷的地方,为什么骆家只有爷爷和三名孙子,其他的长辈都在哪里?这份调查报告写得不是很清楚,看来又是一间只拿钱、不会办事的征信社。”将报告丢回桌上,闵怀宇让妹妹自己看里面的内容。
闵唯真拿起桌上的书面报告,跟着皱起眉头,觉得真是太奇怪了。
“是这家人吗?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按理说现在都二十二年过去了,她的性别应该不必再隐瞒吧!而且这二十二年之间,难道她都无知到没发现自己和其他男孩子的构造不同?更何况在学校也有上健康教育吧?”她纳闷地指出重重疑点。
所以她才说这件事太古怪了,怎么可能真有办法一直瞒着那个女孩的真实性别,而她本人却没发现呢?
“只有一个可能,唯真。”
“什么可能?”
“就是连她本人也对外隐瞒自己真正的性别。”闵怀宇提出唯一的可能性。
连她本人也对外隐瞒自己真正的性别?这种说法令闵唯真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尽快查明的第一件事。”闵怀宇回道。
他本来已不想再插手这件事,但唯真说得没错,当年是老爸造成的错误,就该由他们做子女的来设法弥补。
“所以大哥不会再说这不关我们的事了?”闵唯真故意瞅着她大哥看。
“没错!这样妳满意了吧。”闵怀宇笑着拍拍妹妹的脸颊。
闵唯真的反应是吐吐舌头,然后挽住她大哥的手臂,很兴奋地问道:“那么现在我们应该要用什么方法,去查明这件事?”
“妳说呢?”闵怀宇反问道。
闵唯真先是偏头想了下,才回道:“不如由我去接近这骆家人……”
“妳别想。”闵怀宇直接提出反对。
“大哥,为什么不让我去接近骆家人?”
“因为妳是女孩子,妳别忘了这骆家里都是男人,妳应付不来的。”万一因此受到欺负,母亲一定会怪罪他这兄长没有尽到责任,好好保护自己的妹妹。
“我会找适当时机混进骆家……”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我会好好想一想。唯真,在我尚未想出办法之前,妳不准轻举妄动。”他就怕她太一意孤行,只会坏事。
“没有这么严重,好不好?不过就是三个男人,我才不会应付不来。”闵唯真喃咕道。
“妳又怎么确定这三个男人,不是作奸犯科的大坏人?总之我会再让征信社去调查更详细的资料,妳就给我乖乖等候消息,不要给我捅楼子。”
闵唯真扁扁嘴,没有再回话,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嘀咕着,大哥老是这样瞧不起她,总有一天她会证明能力给他看。
不过这事不急,眼前最重要的是探知她大哥对蓝汝心的心意。
大哥该是喜欢蓝汝心没错吧!否则他没道理替她还那一千万。
这一千万可不是小数目,有许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些钱。
如果大哥对人家没那份心,他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一千万来?
“大哥,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会很惊讶。”她故意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事?”闵怀宇瞥了妹妹一眼,心知一定没什么好事。
“刚才我接到妈的电话,你猜猜看妈跟我说了什么?”闵唯真吊着胃口道,但见到她大哥警告的眼神,她连忙往下说:“妈说要带一个女生来见你,也就是相亲的意思啦!”
“相亲?妳没听错?”闵怀宇剑眉往上扬,盯着替母亲传达消息的妹妹。
“妈是这么说没错!而且是这个星期天就要带着她中意的乡下女孩上来,和你做第一次会面。”闵唯真说得很认真。
“妳没跟妈胡说什么吧?”
“大哥指的是什么?”闵唯真嘿嘿笑出声。
“不要来这一套,妳有没有提到汝心?”闵怀宇直接挑明。
他太清楚唯真心里在想什么,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甚至可以肯定唯真一直试探他的心意,是想撮合他和汝心。
“汝心?我跟妈提到她做什么?她跟这件事又没关系。”闵唯真故作不解地耸耸肩,却在心里偷笑。
她就不信大哥还能再装蒜下去,这两天公司放假,大哥居然瞒着她偷偷带汝心出门,大哥以为她不知情,其实她可是每天早上都准时站在房间窗口,目送大哥开车载着汝心出门。
在这个家里无论发生什么事,可都瞒不过她的耳目,连大哥的一举一动也不例外。
“如果妳没在妈面前说起我的事,妈不会突然决定上来,快老实招来!”闵怀宇沉下脸,警告地看着妹妹,要她立刻说实话。
“我真的没有说汝心住在这里的事,大哥。”闵唯真坚决否认到底,她不过是稍稍暗示一下而已,呵!
“我问的是妳究竟对妈说了什么,唯真,不要再给我打马虎眼。”闵怀宇的表情充份显示出他已忍不住想杀人了。
闵唯真自然十分清楚她大哥的耐性有限,于是她先吞了口口水,才招供道:“好啦!我老实告诉你,是妈自己问起大哥你最近有没有交女朋友。在妈面前我当然不敢说谎,所以我就很坦白地跟她说,大哥你从不固定和一位异往,妈听了很生气,决定要在这个星期天,带她自己看中意的女孩子上来和你见面……”说到这儿,闵唯真突然摇摇手,一面往后退,连忙辩解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大哥,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真的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嘛,所以不能怪我跟妈这么说。”
“原来妳是妈派来我这儿当卧底的,难怪这一年来我怎么叫妳回老家和妈作伴,妳就是不肯,原来如此。”闵怀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才没有,大哥,你不要乱冤枉我!”闵唯真立刻喊冤。
“没有才有鬼,算了,反正妳有妈当靠山,我也不能把妳怎么样,倒是妈这个星期天真的会上来吗?”他还是很难相信母亲会为了他交女友的事专程北上。
这几年无论他如何想接母亲上来,让他就近好照顾她,偏偏喜欢安静又纯朴生活的老母亲怎么就是不肯上来,说什么这种大都市她不习惯,成天一个人关在这种无法敦亲睦邻的房子,早晚有一天会活活闷死她,她还想在乡下多活几年。
如今为了他没有固定女友的事,母亲居然不惜大老远地要专程上来,可见这次他家老妈当真是铁了心,要逼他赶紧找个女生安定下来。
这会儿他不赶紧找个应对方法,恐怕过不了母亲这一关。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这个星期天你就自己等苇瞧吧!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她这个妹妹对他可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相信妳也没那个胆敢捉弄我。”闵怀宇伸手以食指轻戳了妹妹一记。
闻百,闵唯真吐吐舌头,暗自心虚,她可不敢老实告诉她大哥,关于蓝汝心要嫁老头子一事就是她虚构的,这个实话可万万说不得。
不过提到蓝汝心,倒是有件事得现在提出来,那就是——
“大哥,既然妈要上来,那么汝心你打算要怎么处理?总不能莫名其妙赶她走吧?”
“我有说要赶她走吗?”他笑问。
就说唯真老爱试探他,果然没错。
“可是你要怎么向妈说明她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她实在很好奇她大哥究竟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我会好好思考,反正还不急,倒是妳不准在汝心面前提起妈要来的事,至少在我尚未决定要怎么做之前,不准自作主张。”
“好啦!我什么话都不会说,下过大哥念在我为你通风报讯的功劳上,你可不可以透露一下你对汝心的看法?”闵唯真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看法?妳指的是什么?”闵怀宇故意反问道。
“噢!大哥,你不要装了,你如果不喜欢汝心,你不会为她偿还那一千万,你一定对她有心,才会这么做。”闵唯真的语气肯定。
“既然妳都这么肯定了,还需要问我吗?”闵怀宇没好气地回道。
他的回答令闵唯真兀自生闷气,气自己就是无法清楚地探知她大哥的心意,真是气死人了!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反正要嫁给老头子的人又不是我,大哥尽避再慢吞吞,什么也不做好了,反正后侮莫及的不会是小妹我。”闵唯真说着径自跑出她大哥的办公室,摆明存心说给她大哥着急。
看着妹妹气冲冲地跑掉,闵怀宇这才露出笑容,他这个妹妹的个性着实太好捉模了,透明到毫无心机。
不过提到汝心的婚事,倒是意外地给了他一个想法,肯定可以在星期天派上用场。
这么一想,闵怀宇的笑容更是加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