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苏恬冷冷道:“那是假的,他根本就没病!”
“没病?”三个人都大惑不解。
“是我叫无花姐那么干的!”
“是你?”玉开诚愕然问,“为什么?”
“一开始我根本不想嫁他,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可是现在我又觉得其实嫁他还不错,”她撇撇嘴,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所以就改变主意了!”
玉开诚沉下脸,气不打一处来,“婚姻大事怎能当成儿戏?这种事能乱开玩笑吗?”
“你以为我想吗?我也是没办法啊!”苏恬无奈地耸耸眉,转身上楼去了。
玉开诚冷哼,转头与妻子对视了一眼。先不管儿子的病是真是假,这个任性的儿媳妇却是万万要不得的!
走出苏家大门,玉开诚立即打电话给无花,“你怎么可以罔顾医德给我儿子打假报告?”
无花顿了两秒才答:“那就麻烦院长大人亲自选信得过的手下为贵公子复查吧!到时我一定请假回避!”
“不用了,复查还是由你来操作,只不过我会全程参与!”无花是医院最优秀最冷静也最有原则的医生,向来深得院长信任。但此事事关重大却不得不谨慎一些。
“那好吧!”无花轻叹一口气,续道,“复查前请他好好休息一周,不要再……”她顿住了无法往下说。
“不要再出去风流是吧!”玉开诚一脸痛心,“那是当然!我会好好监督!”
无花挂上电话,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前的书桌上,正摊着一本书:《男性不孕病例大典》。
“苏恬让无花作假?”乍从母亲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玉珏明震惊得无以复加,随即便被狂涌而上的怒气淹没,“那个该死的女人,她怎么可以?我要找她算账!”
玉夫人赶紧拖住他,“不用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只要拒绝这桩婚事不娶她就够啦!”
“娶她?”玉珏明怪叫,“简直做梦,我就算娶一头猪也不可能娶她!”
“呃?”玉夫人缩缩脖子,“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吧?好好,既然你讨厌她我这就打电话给苏太太拒绝她的提亲!”
玉珏明顿住往外冲的脚步,疑惑地回头,“苏太太?妈,你说的是谁呀?”
“苏恬啊!你不是讨厌她吗?”
他顿时啼笑皆非,“错啦,我说的是无花!苏恬那小丫头我才懒得管她!”
“那跟她的婚事,我们是不是回绝了?”玉夫人很期待地问。
玉珏明冷笑,“女乃女乃要的不就是给玉家传宗接代吗?只要她能生,娶哪个女人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差别?”
望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玉夫人苦恼地叹:“难道在我儿子眼里,女人就只是会下崽的母猪吗?啧,我的教育怎么这么失败?”
玉珏明怒冲冲地撞进无花的办公室,然而没人。他回身捉住一名路过的护士问:“她去哪了?”
“无花主任正在给上次做变性手术的女人,噢不,现在应该说是男人,正给他做复诊!”
“男人男人!”他暴怒地低吼,“她一天不见男人会死吗?”
“对不起,玉医生,请让我提醒你一句,见男人是我不可推卸的工作!”无花忽从走廊转出,冷冷道。
“你!”玉珏明被堵得无话,气得满脸通红。
无花不理他,径自进了办公室。
玉珏明大步跟进来问:“你为什么那样做?”
“我怎样做?”
“为什么血口喷人说我不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你破坏了我跟橙子还不够,还想一次接一次破坏下去让我娶不到任何女人!你以为这样我就别无选择只好来垂青于你吗?你做梦!”
无花摇头微笑,拿起桌上儿子的相框充满爱意地轻抚,“你错了!自从七年前的那一夜,我就不再对你抱有任何幻想。现在儿子才是我的一切。”
她笑笑,续道:“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一句,长达十年的抽烟酗酒熬夜纵欲是极有可能造成不孕的,相信这点常识你还有吧?现在,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你离开,我要收拾东西下班了。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我得陪他去玩!”
无明很快乐。下午有周叔叔和妈妈一起牵着他逛动物园,三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其乐融融。
夜深,睡梦中的无明仍带着甜蜜的笑容。今晚,在生日蜡烛前他许下了一个世上最美的愿望。
无花在儿子圆嘟嘟的脸蛋上印下一吻,满足微笑着轻轻退出房间。
周臣丹仍坐在客厅。接触到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她愣了一下,讪讪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怪她贪看儿子的睡脸看得太久以至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客人。
“你在下逐客令吗?”周丹臣笑道。
“没有。谢谢你帮我照顾明明。”她是真心感谢他。
“我有预谋的!”周丹臣站起身走向她,“因为我对他的母亲有企图!”
“呃?”无花显然受到惊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周忙停步举手声明,“请放心,保证不是不良企图。”他像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一枝康乃馨,“孩子的生日也就是母亲的受难日,献给坚强勇敢不畏疼痛的母亲!”
“谢谢!”她接过花轻轻嗅了一下它的清香,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两眼模糊起来。
“我知道,那所有的疼痛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因为你心里埋着更深的痛!”他牵着她的手引到沙发边,“我的肩膀够宽也够厚,只是闲置得太久怕它生锈,希望你能仁慈地分一些痛来让它承担。”
他点上一支蜡烛放在茶几上,“让我们效仿古人秉烛夜谈完全地敝开心门好不好?”他走到门边,一手按着墙上的灯开关一手握住门把,“如果你说好,我熄灯。如果说不好,我马上离开。”
许久,久到他几乎以为时间停止转动时终于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