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又断了。
通知范凯丝的父亲来将人领回,办公室陷人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
空屋是范凯丝提供的没错,可是第二次绑架不是她主使。
那一连串的意外也有部份是范凯丝所为,但不是全部,因为范凯丝并不会开车,也不懂车,根本不可能知道煞车线在哪里。
也就是说歹徒另有其人了。
电话响起,外头的黄筱君接走,没多久便将电话转进来。
“Nr·DOCtof,二线电话,对方说他是侦二队队长。”
杜郁樊立即将电话接起,一会儿之后便挂上电话。
“怎样?警方怎么说?”
“社区的摄影机拍摄到高俊义破坏寒蓉车子煞车线的画面,高俊义供称是钟雨静所指使,钟雨静也已经承码认,不过他们都坚决否认涉及绑架,也有了不在场证明,警方已经排除他们涉人绑架案的可能性了。”
也不是钟雨静,那到底是谁?!
“这个高俊义又是谁?”Eliot不解。
“钟雨静的情人,前些日子被资遗的丰南员工。”
“资遣的员工……”Eliot沉吟。“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原因?被资遣的并不只有高俊义一个人,是不是?”
杜郁樊立即按下对讲机:
“黄秘书,把资遣的名单调出来给我。”
“好的,请稍等。”黄彼君立即列印资遣的名单,送到办公室里。
“总共有五十六位。”
杜郁樊将名单放在桌上,这么多人,从何查起?
“伤脑筋!”Eliot烦恼地低前。
一阵音乐铃声突然响起,杜部挺立即掏出手机。
“我是Gavin。”期待着熟悉的声音,不过他失望了。
“寒蓉在我手里。”经过变声器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杜郁樊示意众人咬声。“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要先知道寒蓉是不是平安无事。”
他沉声道,冷然的气势让对方一愣。
“住……住口!这里现在由我作主!”对方似乎燃了火气。
“好,你想要什么?”为了不刺激歹徒,杜郁樊妥协。
“我要一亿美金,明天一大早银行开门的时候,把款项转到我指定的帐号,等我确定钱进帐之后,自然就会放了寒蓉!”
“不到一天的时间,我不可能筹到那么多钱,至少给我三天!”
“我无所谓,反正受苦的是寒蓉,你想让她多受三天的罪就随你。”对方冷笑。
杜郁樊脸色一凝。“好,不过时间紧迫,我只能筹到大约两千万美金……”
“不要讨价还价,一亿美金,一毛钱都不能少,否则我就拿寒蓉身体的一部份来抵!一千万买一根指头,如何?”
“不许你动她一根寒毛!”杜郁樊冷喝。
“那就要看你的诚意和配合度了。”
“你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你绑架就是为了钱,太过严苛的条件会让你一毛钱都拿不到的!我要人平安,你要钱,我们各取所需,各退一步,明天下午三点半之前我把钱汇到你指定的帐户,你必须给我时间筹钱!”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应允:
“好,就明天下午三点半之前。你最好不要要花样,否则我保证你会后悔莫及!我想你不会想要看到一个支离破碎的寒蓉吧!”
“你最好不要动她,否则我发誓你一定也会后悔莫及!”杜郁樊在告。“让我和她说话,我要确定她是不是平安。”
“你以为现在情势还由得你主导吗?你最好记住,现在由我当家作主!我什么时候要让你听她的声音由我决定,就算我不让你听,你也不能多嘴,就算最后你找到的是一具尸体,你也要认命!”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哼!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这不就是你对待有求于你的公司企业一贯的作风吗?!”
杜郁樊无语,脸色深沉,心一动,若有所思。
“怎么?你不承认吗?你可以说是那些公司企业的神,可以让他们死而复生,可是你却见死不救,任由它倒闭,任由上万人失业,任由上万个家庭面临危机!一直以来,你是主导,但是现在不是了,现在我是寒蓉的神,我可以随我的意思要她生,也可以让她死;而你,只能乖乖地等,然后认命!这里由我当家作主,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杜郁樊冷静了下来,拿出纸笔快速地写下一串指令交给俞若薇。
俞若薇看了一眼指示,立即拿过电脑连上驭皇的网路,开始作业。”你就乖乖等我的指示吧!我要让你尝尝那种等待希望、等待生机,那种难熬的等待滋味,然后当希望破灭的时候……哈哈哈!”在笑声中,对方挂断电话。
杜郁樊冷凝地放下手机,走到俞若进身边。“怎样?”
俞若获正好将资料列印出来。
“你有眉目了?”三人都靠过来。
“从对方的谈话里,我猜想歹徒可能是过去排下进二驭皇的行程而致使公司倒闭的负责人。”
“可是等不及驭皇拯救的公司那么多,又如何知道。是哪一家企业体?”
“公司企业是很多,可是员工上万的企业体却不多,只有两家。”杜郁樊将两家公司围了起来,俞若薇立即调出这两家企业的详细资料。
“煦,评估一下这两家企业目前的情势,你认为哪一家的负责人较有可能?”
游煦将两家的资料做比对,“旭日集团和华风企业……”快速地将所有条件—一列出,游煦很快地得到结论:“华风企业的可能性较高。”
“怎么说?”杜郁樊沉吟,想听听他的想法是不是和他一样。
“第一,旭日集团已经倒闭两年有余,负责人早已移民国外,现在才出现报复,说不过去;反观华风企业,倒闭的时间不过是近一个月的事,负责人目前行踪下明。第二,被绑架的人是寒蓉,寒蓉是丰南的负责人——虽然目前只是代理人,而丰南,打破了驭皇不插队的铁律,这消息一传出去,可以想见华风负责人的不甘,尤其时间上下过是前后不到一个月之差,如果因此兴起报复的念头,我一点也不意外。第三,也是最直接的证据,靳扬昏迷前所说的话:‘道’,我们一直以为他是说‘到’,‘到’哪里找寒蓉什么的,可是不是,他是在告诉我们偷袭他的人是谁,‘华极道’,华风的负责人。”
“和我的想法一致,那么我们就当作这件绑架案是华极道所为。现在我们分头办事,我去想办法查出华极道的行踪,你们则去想办法筹钱。游煦、若蔽,除了丰南的股票之外,把我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处理掉,我要在明天三点半之前等出一亿美金。”
***
避靳扬没事吧?手脚被缚,躺在地上的寒蓉担忧地想。
被狠狠地一棍打在后脑,然后又被推到斜坡下,她希望能有人即时发现他。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行情这么好,从那名绑架她的男人口中得知,她的意外分别由两组人马刻意制造,然后又被宰蒂亚绑架,接下来又是他……
他跟踪她有一段时日了,所以这阵子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他都一清二楚。没想到自己被人跟踪那么久竟然毫无所觉!
好痛……
肮部被瑞了好几下,右手也差点被硬生生地折断,她全身上下可能没有一处完好吧?那个人根本就是疯了,高兴也揍她庆祝,不高兴也揍她出气,她该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
不要!她的记忆还没恢复,她想不起来那段时间的杜郁樊,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奋力地坐起身,她开始努力寻找解开绳索的办法。小小的房间里有个蒙尘的橱柜,一张缺了一脚的椅子,一个连身镜,以及地上那个不知多久之前绑匪装馊饭给她果月复的碗。
她没有去吃它,不只因为伍是馊的,也因为绑匪并没有解开她的绳子,他要她像狗一样趴着吃!
蹭到碗边,她祈祷它不是塑胶制的……太好了,是陶碗!
碗里的馊饭已经长蛆,她忍下嗯心的感觉,背着身困难地拿起碗,甩动身子将它摔向墙壁。幸而碗里有东西,所以声响没有预料中的大,不过她仍然屏息以待,直到确定绑匪没有听见之后,才拾起一块碎片,努力地割着绳索。
亲身体验之后,才知道电视电影上演的都是骗人的!被紧紧缚在身后的手根本没有空间可以移动,如何反掌割手腕上的绳子?尤其那碎片又难掌握,也不够长,当她吃痛地一缩、掌心被划了一道口时,却依然没有伤“到绳索分毫。
“我就说我听到声音,看来你真的很不乖!”冷酷的声音传来,华极道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寒蓉一僵,惊恐地侧过身望向他。
华极道忿怒地跨步来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扯起。
“这么不安份,我该好好地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这里谁才是老大!”话没说完,一个力道十足的巴掌便伺候在她脸上。
寒蓉的头狠狠地一偏,若不是他抓着她,她想她一定会跌得很惨。只可惜下一瞬间,华极道便将她整个人给摔出去,她的头重重地撞上挂在墙上的连身镜,撞破了镜子,也撞破了头。
鲜红的血液印在破裂的镜身,她的身子宛如破女圭女圭般摊软在一堆玻璃碎片中。
“哼!看你还敢不敢动歪脑筋!”
华极道像是满意了,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寒蓉,没有上前探望她的伤势重不重,或者是死了没有,转身离开房间,关上房门从外面锁上。
“可恶!”
寒蓉痛苦地低前,缓缓蠕动身子,却立即瑟缩,因为她身下都是玻璃碎片,扎得她痛不欲生!
“我就们们不安份,走着瞧!”她像是赌咒般,咬牙挺起身子,从镜子上挑出一块较大的碎片,开始磨手腕上的绳索。
她不做只会等待王子屠龙的软弱公主,她要做屠龙的王子!
“我就不信我做不到!”
卯起性子的女人是可以很疯狂的!生孩子的病都能忍过,这种痛算什么,不过是小儿科,牙一咬就撑过去了!
呜……该死,还是很痛!
***
房间的门再次开启,华极道大跨步地走了进来,当他发现人质不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砰地一声,躲在门后的寒蓉使尽吃女乃的力气,扬高手上缺了一脚的椅子,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往他后脑用下。华极道连呼都来不及呼,就应声倒地,动也不动了。
“希望你能学得教训,女人绝对不是弱者!”不甘地再扬脚险他一下,还是没有动静,看来她打得挺用力的。“好了,谢谢你热情的招待,我要走了,不见!”
废话别多说,逃命要紧,谁知道她这一击能让他昏多久?
她匆匆地离开小房间,进入一间大卧室——破败的卧室,看来关她的那间小房间只是一间更衣室。
避不了那么多了,打开最靠近的一扇门,是浴室,可恶!
又换了一道门,没错,是出去的门,快步地定出去,看见楼梯,她立即呜呜呼地忍着痛连滚带爬地跑下楼梯,又来到一问起居室——破败的起居室。
看来这地方是一栋占地颇广的大别墅,只是现在破败了,大概经济不景气卖不出去吧!只是……到底哪里才是大门?!
啊!看到了,那一定是大门!
寒蓉冲到门边,才想开门,却突然一顿,她好像听见了汽车的声音?
糟了,该不会是绑匪的同党吧?虽然一直以来她都只看见一个人,但是那并不代表绑匪是单独做案啊!
四处搜寻可用的武器,飞快地握住角落的一座落地灯,准备用老方法对付敌人,等了好久,却没有任何动静,正当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她发现门锁缓缓地动了。
来了!举高颇有重量的落地灯,严阵以待!
匡嘟一声,连接着一声没来得及说完便消音的诅咒,然后她为时已晚地看见倒在地上的人身着一身的警察制服……
“小心!有埋伏!”一声大喊,墓地一个个荷枪实弹的人民保母破门而人,团团将她围住。
“蓉!”跟着冲进来的杜郁樊一看见她,立即排开伟大的人民保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
“痛啊!”
她低呼,瞬间便被放开,然后一双忙碌的手在她身上模索。
“你伤到哪里了……我的天啊!”杜郁樊惊呼”心疼地看着她惨不忍睹的惨状。
“寒小姐,绑匪呢?”队长上前。
“楼上。”她仍未从已经安全了的认知中回神。“对不起,打错人了,我以为是绑匪的同伙回来了……”
愧疚地看着那个被抬出去的英勇战士,身先士卒的结果,是壮志未酬身先例,还是被他准备营救的人质给打倒的,默哀。
“不要紧,情有可原。”队长看她一身凄惨,也不忍苛责,转身下达命令:“上去搜!”领着组员上楼,分散开来搜寻。
“他在……”当寒蓉发现他们走错方向时,想提醒他们却没气力。
“不用担心,接下来交给他们就行了。”杜郁樊将她转过来,上上下下地审视着她。“你没事吧?除了我看得到的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受伤吗?”
寒蓉摇摇头,无力地偎进他的怀里。
“我好累……”所有的力气都在刚刚那一击用尽。
“我送你到医院去。”杜郁樊轻轻地拨开前在她脸上的头发,那满脸尚未干涸的血迹让他的心痛得无法自已,痛得红了眼便咽低哺。“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寒蓉讶异地抬起头来,看见了他眼底深深的不舍、心疼、爱怜……
老天!她从没一刻像现在这般希望自己想起那段相恋的过往,虽然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对他也有感情,但是她能感觉到,她现在的感情根本比不上那种浓烈的爱恋!
“不要紧的,我没事,你来救我了呀广寒感对他微笑,牵动了伤口,痛得她眼泪流了出来。“我是伤者耶!你不要再让我安慰你了啦。”她咕咬着抱怨。
杜郁樊忍不住扯开嘴角,幄!他心爱的爱人呵!
温馨的一幕突然窜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杜郁樊以为是那些土家,一抬头,却错愕地发现竟是举枪瞄准他们的华极道!
“小心!快趴下!”蓦地一声大喊,出自冲出来的队长。
砰、砰、砰、砰!数声枪响前后响起,杜郁樊下意识地抱住寒蓉一个翻转,改变了两人的位置,紧接着便突地瞪大眼睛……
时间像是瞬间停止了,寒蓉看不见在开枪后也被兰方开枪击倒的华极道,看不见匆匆奔下楼梯的队长,看不见主方匆匆地调度救护车以及街上来做急救措施,她看不见周遭的任何事务,眼中只有脸色渐渐惨白,却仍勉强挂着笑,想要开口安慰她的杜郁樊……
似曾相识的场景,似曾相识呵……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幕幕画面,封印的钥匙开启了紧锁的记忆,最后停留在杜郁樊中弹的瞬间。
寒蓉愣住了!
“不……不……”她恐惧地低哺,撑不住两人的重量,双双跌坐在地上。她双手颤抖地抱住压着她动也不动的人,湿热劲稠的液体瞬间染上她的掌心。
“郁樊……郁樊……”别这么残忍对她,别呵!
“hey,我……没事,别哭……”杜郁樊痛苦地喘着气。
“我……郁樊,我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郁樊,你别死,别死!”寒蓉哭喊。
杜郁樊扯开一个虚弱的笑容,万万没想到开启记忆的钥匙竟是他再次中枪,好歹毒的寒士嘉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寒蓉一迭连声,想要压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却又怕弄痛了他,一手的血红沐目惊心。
“别……”他喘不过气,说不出话,可是他放不下她呵,他知道她会很伤心很伤心,他不忍啊!可是……他无能为力了……
“郁樊?!不——不要!不要!”望着无力垂下的头,紧闭着的眼,寒蓉疯狂了。“不要,我不准你丢下我,这一次……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你丢下我,郁樊!”
气血一窒,寒蓉也昏倒在杜郁樊的身上。
***
猛地睁开眼,寒蓉全身疼痛地醒来。
“郁樊!”她低哺,换地起身,却被押了下来。
错愕地抬眼,看见了一双担忧、焦急的眼。
寒蓉硬咽了,“杜伯父……”是郁樊的父亲!她想起了一切,同样地也想起了八年前医院的那一幕。
她挣扎地下床,略地一声跪在他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对他磕头,重重地。
“小蓉,别这样,你身上有伤啊!”杜修民连忙将她扶起。
“我又害了郁樊,这次我又害了郁樊,我该死,我对不起你们……”寒蓉痛苦地低泣,想到生死未卜的人儿……
“郁樊呢?郁樊怎样了?!”她焦急地抓住他的手。
杜修民摇头。“还不知道,医生还在急救,手术还没结束。”
“是我的错,郁樊是为了救我,就像八年前一样……”寒蓉痛哭失声。
“不是你的错,蓉。”杜修民低声道。
寒蓉一愣,缓缓地抬起头来。她在他脸上看不到八年前那种忿怒,有的只是慈祥,以及难掩的忧心。
“听了你的话,就猜到你已经恢复记忆了,所以我要澄清一件事。小蓉,我们没有怪你,现在没有,八年前也没有,因为那不是你的错。选择以命相护是郁樊自己的决定,我相信,若同样的事发生在郁樊身上,你也会这样做,所以我并没有怪你。”
“可是……八年前他明明……
“八年前在医院,我之所以生气,是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气自己竟然连儿子的医药费都付不起,只能答应令尊的条件欺骗你,伤害了我儿子最爱的人。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怪你。”
寒蓉捂着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扑进杜修民的怀里。
“谢谢你,杜伯伯,谢谢你。”
“可怜的孩子……”杜修民拍着她的背。
病房的门在此时猛地打了开来,詹惠芳站在门口喘着气,一脸激动地望着他们,泪水不停地流下。
“修民,手术……结束了……”
寒蓉和杜修民屏息以待,看着她的脸色,猜测不出是喜是忧,可那不停的泪水,却将他们推人地狱深渊……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郁樊月兑离险境了!”
两人忘形地欢呼,但下一瞬间——
寒蓉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