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订婚宣布而来的“后遗症”,与豪门结亲代表伊水恋必须结束二十年的自由生活。
“在结婚前一个月,先搬到骆家住。”
“为什么?!”她暴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向妈咪咆哮。
“这是对方的意思,也是传统,好让你先熟悉一下夫家的环境。”
“只不过是订婚,又不见得会结婚——不,我的意思是等结了婚再搬过去,何必急呢!”
母亲锐利的眼神扫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低沈的语气夹杂了威胁警告。“虽然只是订婚,但对外界来说,你的一举一动都将代表骆家,对两家而言,你已是过了门的媳妇,提早搬过去是为了让你尽早适应骆家的环境,并学习如何当人家的妻子,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
“你现在成了媒体关注的焦点,为免受到无谓的打扰,搬到骆家可以阻隔那些记者的纠缠。”
“是监视我吧,怕我做出丢脸的事。”
“别胡说,这是人家的好意,我也答应了,这两天好好整理行李,懂吗?”
在妈咪连哄带胁的告诫之下,伊水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住进位于外双溪的骆家大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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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宅——
骆大夫人为水恋安排了一间极为舒适的客房,客房前院种满了玛格莉特,后面则紧临一间花卉温室,坪数占地广阔,环境清幽光线良好。在她搬来之前,骆家早为她打点好一切,她只要带一些衣物就好。
为了欢迎她的到来,骆家今晚准备了丰盛的家族晚餐,骆老爷、大夫人、二夫人等数十位亲戚几乎齐聚一堂。
所有目光全聚在她身上,大部分是称斤论两的探测目光。然而水恋却一点也不畏缩,拜天生丽质所赐,自幼被打量惯了,反而懂得如何自然的“摆pose”。
这些骆家人其中几位早见过了,当然,郑克威也在,面露惊异之色地瞪著她,水恋微笑地颔首,知道他打击不小,不由得心中产生一股快感。
另一个瞪著她瞧的是唐纪雅,水恋记得她,是那个叫她去扫厕所的“管家婆”。当骆家的大家长骆龙豪一一介绍所有家族成员后,她才知道原来唐纪雅是骆皓辰的表妹,意思是论辈分比她小喽!
唐纪雅不可置信地瞪著她,由于太过意外而没注意骆龙豪的命令。
“纪雅,你在发什么呆!”骆龙豪严斥著。
“啊、是,姨丈。”她惊回神,赶忙回应大老爷的话。
“快叫表嫂。”
“是……表嫂。”
“初次见面你好,『表妹』。”水恋眯起弯弯的美眸,最后两个字特意叫得缓慢,此时此刻真是大快人心啊!
唐纪雅可说是呕到极点,竟然要她叫一个小五岁的丫头为表嫂,心中万般的不服气,尤其看到那炫耀的笑容更是怒火填膺。
心思一沉,唐纪雅坏坏地道:“初次见面?应该不是吧,我们早就见过了。”
水恋警觉地瞄她,这女人想干么?
“纪雅,你们早就认识了?”二夫人问道。
“是的,阿姨,我和她在亚致饭店的时候就见过面了,当时她正在饭店当扫厕所的女工呢!”
所有人惊愕地看向水恋。“是真的吗?水恋!”大夫人不可置信地问。
“堂堂骆家长媳做厕所女工,这可是非常丢脸的事。”二夫人讪讪地数落,浮起幸灾乐祸的笑意。
懊死的管家婆,就知道她不怀好意,水恋试图解释著。“不、事实上呢,也就是说……这其实是——”
“是我的意思。”进门的骆皓辰接口道,后头跟著施皓维。
看到儿子回来,大夫人立即笑逐颜开,敞开双手迎接儿子。“正等著你呢,怎么现在才回来。”
“有事耽搁。”回报母亲的拥抱,骆皓辰侍候她坐下。
施皓维恭敬地和父亲及大夫人、二夫人间候。大夫人冷淡地瞄了他一眼,刁难道:“难得一次的家族聚会,怎么没见你母亲?”
二夫人也帮腔。“是啊!再忙我们都抽空来了,你母亲怎么说也该比我们先到才对,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我母亲人不舒服,托我带了礼物送给嫂子。”
“可真是礼数周到啊!”二夫人故意嘲讽著。
“她身体不适,就别再说了。”骆龙豪出口制止。
“你可真疼她,我这么辛苦的张罗,也没听你这么护著我。”
“这是两码子事,你就别计较了。”
“说得好似我器量小,改天我也生个病,省得你看我碍眼。”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辛苦,我就是喜欢你的能干,这点她没办法跟你比呀!”
一旁的大夫人开了金口。“要打情骂俏到别处去,今天有客人在场,别让人看笑话。”
大老婆也吃醋了,骆龙豪笑著两面讨好,这情况看在水恋眼里,发觉这个家庭似乎复杂得紧哪!
“皓辰,你适才说水恋到饭店工作,是你的意思?”
“是的。”
“你这孩子真让人捉模不定,怎么会让人家千金小姐去当小妹,她是骆家长媳哪!”
“我想让她体会一下经营饭店的辛苦,顺道观察哪些员工私底下有没有尽责,是吧,水恋?”
“呃、是的,我只是照皓辰的话去做,不知道会给大家添麻烦。”水恋立刻装起无辜脸以博得同情。
“一点也不麻烦。”骆龙豪笑道。“既然要做骆家的媳妇,早点了解骆家的产业也好。”
说些中听的表面话她最会了,原本居于劣势的伊水恋这会儿可挺直了身子,哼!想给她难堪,没那么容易。
骆皓辰在她身边坐下,大伙即热闹的用餐,趁著闹烘烘的气氛,他在她耳边低语。“我帮了你的忙,你该怎么谢我?”
“有什么好谢的?帮我就是帮你,我丢脸你也没面子。”
“嗯?又恢复泼妇的模样了。”
“对付你这种恶男,不当泼妇也难。”
“即将成为人妻,一点长进也没有,该好好教训你这倨傲的个性。”
“要教训还轮不到你,我可不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夫,搬过来这里住完全是屈于被迫,吃完这顿饭我就回去。”
骆皓辰沈著语气。“说话前先三思,如果你做出让我困扰的事,我是不会允许的。”
又来了,这个双重人格!说话时虽然和颜悦色,但微笑的背后却散发出警告的威胁,标准的表里不一。
她特意回以他最柔美的笑容,轻声道:“如果不高兴,赶我回家也行,我很乐意的。”
深黝的眸子转为凌厉,没人看出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在其他人眼里还以为两人在情话私语、眉目传情呢!
骆龙豪笑道:“皓辰,水恋今天是第一次来吃饭,帮她挟个菜吧!”
“我正有打算。”他笑容可掬地为她挟了菜放在饭碗里。“吃吃看,这是四川菜。”
“谢谢。”故作羞涩的水恋在众目睽睽之下浅尝一口,这一尝可不得了,霎时间双颊爆红,一股辣味烧到喉间——水……她要喝水!
“水恋怕吃辣吗?”郑克威好心的问。
“好——好辣!”她岂止怕,根本沾都不敢沾,连忙迫不及待地喝下一大杯水。
“真可惜,我们家族最喜欢吃辣了,表嫂不会吃辣可伤脑筋了。”唐纪雅假好心的说。
虽然辣得难过,受过训练的水恋还能镇静的保持形象。
“你故意的!”压低著威胁的嗓子,她不带痕迹地质问他。
“泼辣的人不是最适合吃辣的?”
一股怒火暗里吞,这恶劣的臭男人竟然整她,碍于人多不好发飙,只得暂忍下来,巡视所有的菜,她开始犹豫了,却又不能不吃,最后挑选了几道还能接受的菜随意充饥,总算熬过这顿漫长无趣的晚餐。
饭后,大夫人催促著儿子要他带水恋熟悉一下附近的环境,主要目的是想留给小俩口相处的时间,在婚前好好培养感情。
“走吧,我带你到处看看。”他温柔地低语。
“那就麻烦你了。”她娇羞地点头。
相敬如宾的两人在众人面前状似亲密的离去,等出了所有人的视线后,水恋立刻变脸,气呼呼地道:“我要回去。”
骆皓辰冶眼扫了她一眼,不发一语地点了根烟,闲适地抽著,似是思考著什么,未理会她的话。
“你听到没有,我要回家!”她低吼著。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现在的身分是我的未婚妻,一举一动都受到媒体的关注,住在这里最安全。”
“解除婚约不就得了?”
这句话引来凌厉的瞪视,他以居高临下之姿困住她,一手箝制她的下巴沉声道:“你以为先前的订婚是儿戏吗?我的名誉岂容你随便玩弄?我说过,只要你做出任何伤害骆氏集团信誉的事,我绝不饶你。”
他变脸时无情得可怕,仿佛换了另个人似的,水恋困难地吞咽著口水,鼓起勇气道:“你根本不爱我,何必将你我送作堆?趁现在还来得及赶快解除婚约,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这样不是很好吗?”他的手劲弄疼了她。
骆皓辰眯起锐利的眸子,上次见面还说愿意当他妻子的女人,这会儿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欣赏你的个性,但不代表可以放任你的无理取闹,太多女子企图当我的女人,而我选择了你,你最好乖乖听话别生事,如果你安分守己,我绝不会亏待你,否则休怪我无情。”
这男人说变就变,对别人是一张脸,对她又是另一种性情。
“外面的人都说你温文有礼,对女人更是温柔体贴,一定没人想像得到你的真面目。”
“你不也是?双面女郎。”原本箝制她的手劲转为温柔,似是轻挑著她的下巴。
“我才没像你这么变态,放开啦!”这感觉太暧昧,她挣扎著想离开他的箝制。
一个黑影子悄悄躲在暗处,但躲不过他警觉的敏锐力,毫无预警的,他将她拉入怀里,以唇堵住那张不安分的嘴。
由于事出突然,加上他的力量大得可怕,水恋有瞬时的怔仲,直到唇舌交缠的真实触感唤醒知觉,她才意识到这男人又再度“侵犯”她。
他怎么可以这么莫名其妙的吻她!死命挣扎著,却换来他更霸气的掠夺,她不要他的吻,却无力阻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吻得惊心动魄,也吻得火辣狂猛。
直至那偷窥的影子离开,骆皓辰才放开她,看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气,他却笑出邪气的线条。
“你——你莫名其妙!”脸上的羞红让她的抗议少了分气势。
“除了我,没有其他男人吻过你是吧!”那神情似乎在取笑她还是个初出茅庐、未经世事的小女孩。
“谁——谁说的!你的吻烂死了,一点都不好!”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经验丰富?”
“我、我——”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这下子她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面对那张得逞的邪笑却无法反击,她只能气急羞红地转身跑开。
骆皓辰仰头开怀大笑,他承认自己在欺负她,没想到这种占她便宜的行为让他心情极好。
舌忝著唇瓣,口中还残留她的味道,滋味挺不错的。
脸上的笑意渐收敛,变成冷然防备的神情,适才躲在拭瘁的偷窥者,不需猜测他心中自有底。
倘若有人妄想掌控一切做出愚蠢的事,等于是在自掘坟墓,他绝对不会吝啬送对方一副量身打造的棺材。
羞赧跑开的水恋,躲到隐密的一角,扶著树干喘著气,四下察看确定无人后,她才本性毕露、四肢抓狂。
无耻!恶劣!变态男!她气得捶打树干,不一会儿又小心地注意四周,以防被他人看到,这儿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凡事警觉点好。
确定没人后,她又开始暴跳起乩舞,如果她是女巫,一定立刻开坛咒死他!
当气愤的情绪沉淀,她总算稍稍冷静下来,此时肚子高唱著空城计,晚餐本来就没吃多少,加上适才的折腾消耗了不少力气,她得找些什么吃的,心想,沿著记忆走回去,熟悉一下环境也好,也顺带欣赏这美丽的林荫小道。
偏偏有人杀风景的挡住了她的去路,郑克威似是老早就等这个机会拦截她,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炯炯盯视她。
“原来你是伊家千金,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是皓辰的未婚妻。”
这人真是庸才!她在亚致待了三个星期,用的还是真名咧,亏他还是人事主任。
“我也想不到原来我们是自己人,以后还请表哥多多指教。”
“没错、没错,是自己人,放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来找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水恋刻意与他隔开距离,免得被他有意无意的占了便宜。
“照顾就不用了,我自己会打理一切,谢谢你的好意,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
与这种人谈话,速战速决是最好的方式,快速甩掉他,她现在只想找点吃的填饱肚子,然后回房。
可惜天下从人愿,也下知是巧遇还是故意,打发掉一个郑克威,又来一个唐纪雅。
“你好啊,表妹。”水恋先发制人,得意地叫著,果然看到她的脸色因表妹二字而变得难看。
唐纪雅知道她是故意的,不想与她在辈分上斗气,冷冷说道:“成为饭店之神的未婚妻,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听你的口气,似乎很不欢迎我这个『表嫂』。”
“结婚证书还没盖章之前,很多事情别高兴得太早,曾经自称是我表嫂的女人下场都很凄惨,我劝你不要太得意忘形。”
“你表哥以前跟其他女人订过婚?”她试探地问。
“我可没说,免得有人向表哥告状。”
明明就想挑拨还故意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个女人分明想阻止她嫁给骆皓辰,虽然自己一点也不想嫁那个双面人,不过如果有人存心作对,她就偏不让对方称心如意,尤其是这个叫她去扫厕所的变态女。
“无所谓啦!爱一个人是不会计较他的过去的,只要他现在爱我就行了。”
这话引来唐纪雅的失笑。
“笑什么?”
“表哥是不会爱女人的,他是个雄心壮志的男人,事业才是他永远的情人。”
“你怎么知道?”
“我是他表妹,当然了解他,他不像一般男人会为了美人而丢掉江山,曾经有不计其数的美丽女人接近他,他都不为所动,冷酷是他的代名词,饭店之神的封号也不是随便取的,这样特别而杰出的男人,一般无知的女人是配不上的。”
察觉到唐纪雅神情上的仰慕,水恋恍然大悟,难不成唐纪雅对她的敌意是来自对骆皓辰的爱慕?
“我倒不这么认为,如果他是冷酷的人,为何那么热情的追求我,还说非我不娶?尤其他每次吻我的时候,那股激情总是让人招架不住。”
“胡说,明明是你倒追他,否则怎么会跑到亚致饭店当小妹?你根本存心接近表哥。”
“冤枉哪,皓辰不也说了,这全是他的意思呢!”
“他只是不想丢脸罢了,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瞧她激动的,果然暗恋骆皓辰,这可有趣了。
“是真也好、假也好,总之事实就是他和我订了婚,我与他两情相悦,现在呢我就要找他谈情说爱去。”
水恋故作一副陶醉的小女人样,绕过她往客房走去,唐纪雅不甘心地撂下狠话。“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想在骆家生存,得要有两把刷子,骆氏家族财大势大,不像你想的那么好待,太单纯只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谢谢你的提醒,表嫂我没空洗厕所,所以不需要买刷子,那厕所就留给你的刷子去刷吧!记得要刷干净,知道吗?”
呵呵呵,看到那变态女的脸歪得不成人样,真是太痛快了!
头一天就让她看见骆家复杂丑陋的一面,骆大老爷的花心,让两个既精明又厉害的老婆为他明争暗斗;郑克威表面谦恭有礼,实际上不正;唐纪雅是个辣角色,在人前也是一副乖巧样,没人看到时便咄咄逼人,一来就给她下马威,她才懒得理哪!反正又不打算长久待在这深宫宅院,她迟早想出办法解除婚约,不过这些骆家人难道就没一个正常的吗?
才想著,耳边隐约听到小提琴的乐曲,好奇心驱使她顺著声音寻找,沿著长廊的尽头发现了一间琴房,里头拉小提琴的男子正是施皓维。
施皓维轻易地发现她的影子,同时也停止了琴声。
“对不起,我打扰了你。”水恋恢复娇女敕的模样,柔怯地道歉。
“我正好要休息,不碍事。”
她认得他,第一次见面时是在订婚那天晚上,一直以为骆皓辰是独子,直到今天才知他是骆皓辰的弟弟。
“你的小提琴拉得好棒。”
“你忘了,上次你也这么说。”奇怪,她怎么像初次见到他拉琴的样子?
“上次……哦,是呀,我的意思是每次听到都有不可思议的感觉。”死水忧又瞒了她一些事。
“假以时日,你会拉得比我更好,换你拉一曲如何?”
“不了,我今天手痛,改天吧!”她赶紧扯开话题,免得露出马脚。“对了,你是骆皓辰的弟弟,为何姓施而不姓骆呢?”
“我跟的是母姓。”
她不明白,一双大眼纯真地闪著疑惑。
“有很多事一时也解释不清,骆家人多口杂,凡事必须谨言慎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要小心一点。”叮咛的同时,他不自觉流露出关怀的眼神。
“我会小心的,谢谢你的提醒。”他看起来很好心,今晚总算见到一个正常的人。
水恋愉快与他聊天,他就像大哥哥一样对她很友善,水恋心下不禁奇怪,同样是兄弟怎么差那么多,忍不住叹了口气。
“无缘无故的怎么叹起气来了?”他关心的问。
“没什么,如果我要嫁的是你这种人就好了。”她答的无意,却没想到听者可有心了。
施皓维因她这句话而意志大受动摇,突然有股冲动想抱她入怀,闻闻她的发香,感受她柔软的身躯,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将她抢过来。
水恋盯著他倏地沉肃的神情,眨著一对纯真朦胧美眸问道:“你怎么了?突然不说话?”
“你爱他吗?”施皓维生硬的开口。
“他?你说骆皓辰啊,”一提到他心中就有气,一张懒得戴上面具的脸孔瞬时拉了下来,她警觉地四处张望,此时四下无人,忍不住想对这位谈得来的朋友说些八卦,她以手掩在嘴边神秘地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呃?”他拉近耳朵。
“老实说,我很想退婚。”
“为什么?”他一脸意外。
“不是我爱挑剔,你那个大哥个性差又刻薄,我和他实在不合。”
“你不喜欢他?”
“我跟他在一起只会敌对,以动物来说是猫碰上了狗,话不投机半句多,个性差了十万八千里,硬凑在一块会出事的,退婚对我们两人来说有利而无害。”
第一次有女人不喜欢大哥,她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施皓维深思地望著她,真奇怪,有时候他会有她是另一个人的错觉,现在的她和在“涵月之音”时的她不大一样。
不过,他很高兴听到她说这些话,因为这正是他的愿望呀!
“你真的想退婚?”
“是呀,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妈咪和爹地一定会反对,你大哥也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个人一看就知道死要面子,当我提出退婚的要求,他那张脸变得比鬼还可怕。”
“你向大哥说了?”他诧异,退婚这件事何等严重,难道她不明白么?
“别那么讶异嘛,反正八字还没一撇,什么都好解决,问题是你大哥不同意,哼,还威胁我不准伤害他名誉,有没有搞错,我是女孩子耶,我都不怕丢脸,他还介意什么?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不干脆。”
她越说越有劲,要数落骆皓辰的缺点实在轻而易举,她恨不得准备个讲台,拿个超大麦克风召告世人,那才痛快!
施皓维听得一愣一愣的,头一回听到女孩子将大哥批评得一文不值,这个伊水恋并不如外界所传闻的那么娇柔,大哥原本要找的是个温和顺从的新娘,很明显她并不属于小绵羊那一类,大哥应该是清楚这一点的,而他到底作何打算?
瞧她说得慷慨激昂,不阻止似乎不太好,才正想打断她的话,惊异的眸子穿过她落在门口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上。
大哥脸色难看至极,施皓维悄悄叹了口气,心中开始为她担心起来,而她此时说得正高潮哩!
“像这么好面子又一意孤行的人,你想想看我怎么跟他在一起?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应该颁给他,因为他太会演戏了,人前人后不同个性,我怀疑他有精神分裂症,应该去看心理医生。”说到这里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你说谁有精神分裂症?”
“当然是那个骆皓辰。”
“你批评得这么辛苦,要不要喝杯水润润喉?”
“哈哈,谢了不用,不过肚子饿了倒是真的,咦?你说话怎么没动嘴巴?你会月复语吗?”
施皓维汗颜地苦笑。“和你说话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
“是我。”低沈幽冥的声音从耳根后冷冷传来,吓得水恋寒毛直竖,转过身,一张比幽灵更恐怖的脸孔近在咫尺。
“你、那个——”老天!他什么时候来的?
骆皓辰晦怒的神情活像是一尊死不瞑目的殭尸,瞪得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我相信先前的话都说得很清楚,不过看来有人还是不大明白。”
“亲爱的,吃过饭要心平气和,免得消化不良。”她躲到施皓维背后,用撒娇的语气顾左右而言他,百分之百的鸵鸟心态,因为他的表情看起来很邪门,那对眸子盯得她背脊都凉了。
“原来你还关心我的健康,我还以为你在咒我早死早超生呢!”
“你多心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她打哈哈地敷衍,一颗心七上八下,老实说他生起气来挺吓人的。
她可真有本事搞得他火冒三丈,原本关心她晚餐没吃多少,命仆人弄些消夜送到她房里,打算告诉她这件事,却听到这丫头数落他条条罪状,她真这么想退婚?
水恋以施皓维当靶,小心跟他保持距离,不过这种躲法对骆皓辰是一点用也没有。
“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提到退婚两个字?”轻柔的语气反而比疾言厉色更让人悚惧,加上微笑就更骇人了。
“没有啊,你听错了,怎么可能,大概是我发音不标准。”
“不是就好,过来,我叫仆人做了消夜。”向她伸出手来,水恋吞咽著口水犹豫著,提心吊胆把手伸出,却因一时怯懦而打算缩回,但却被他快手地握住拉了过去,一时没站稳整个人便跌入他怀里。
她感到自己像只被老鹰攫住的小鸟,既心惊胆战又无力挣月兑,只能乖乖任他搂著离去。
骆皓辰满意她的怯懦,眸子转向皓维,此时施皓维含情的眸子早技巧地掩盖住,他迎视大哥采究的目光笑道:“嫂子挺有个性的,大哥可要多费心了。”
“的确是,她是个麻烦。”审视弟弟无畏的目光,沉吟了会儿,他拎著这只待驯的野猫往外走去。
施皓维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继续独自一人拉著小提琴,一片痴心唯有寄情于忧伤的乐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