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段维凡来台湾了?”一名年约五十岁的中年人惊讶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是的,原因不明。”黑衣男子报告道。
他来台湾了,他不是一直都住英国吗?怎么突然间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不管是为什么,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除掉他,段氏企业就是他的了。
“段先生,你有什么打算吗?”
“想办法除掉他。”他下达命令。
“是。”黑衣男子接到命今后便走出去。
段世威的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终于让他等到机会了。
自从段维凡继承段氏以来,段世威就一直处心积虑地想除掉他,只可惜一直都没有得手,在英国有保镖保护他,苦无机会下手,不过,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继承段氏企业?在他还在吃女乃的年纪,他就已经开始为段氏工作,他辛辛苦苦工作了二十五年,为段氏打下大片的江山,就在他还以为自己将会是段氏唯一的继承人时,一个无情的事实粉碎他作了二十五年的美梦。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父亲死前的那个晚上。
“什么堂姑妈?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
“她是我堂妹,叫作段思云,自从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伯父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国过了,你伯公死的时候你只有七岁,所以你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床上的老人气若游丝,离大限已不远。
“段氏企业真正的继承人是堂姑妈?”段世威根本无法相信他所听到的,那他为段氏努力奋斗了那么多年到底是算什么?
“没错!世威,你要好好的守住段氏,等你堂姑妈的继承人回来接手。”
回来接手?他为段氏拚死拚活的工作就只为了帮别人保住江山,然后把他的心血全部奉送给一个坐享其成的继承人,不!他办不到。
“爸,这件事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我?我一直以为你是段氏的继承人,为什么你要那么笨,帮别人守住产业?”段世威激动的问道。
“这是我藏在心里四十多年的秘密了。我对不起你死去的妈妈,我爱的人一直是我的堂妹思云,既然我无法娶她为妻,那么至少我可以帮她守住她父亲的产业。”老人语重心长的道出原因。
段世威无法接受这个理由,这……简直可笑至极。
“答应我,好好守住段氏,我……”还来不及得到儿子的承诺,老人就撒手西归。
长久以来,段世威一直以为段氏企业的继承人是他父亲,一直到他父亲死前,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原来段氏企业真正的继承人是他父亲远嫁异乡的堂妹,也就是他的堂姑妈。
这件事只有他和张律师知道,因此,他理所当然的成了段氏“挂名”的董事长,但私底下,他开始调查关于堂姑妈的事。
就在他父亲死后没多久,远嫁英国的堂姑妈亦因意外而丧生,她指定的继承人是她唯一的孙子段维凡。
段维凡,这个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是伍德公爵家未来的继承人,同时也是段氏企业的继承者。
老天总算还有一点良心,让他发现了一件大事情,在段思云的遗嘱中表明,如果指定继承人去世,段氏企业就由段家的人继承。
段维凡的父亲并不姓段,而和段维凡同姓段的亲属中,就只有他与其血缘最亲,换句话说,只要段维凡一死,那么段氏的继承权便会落到他身上。
段世威突然狂笑起来,“我为段氏做了二十五年白工,现在我要讨回这一切我该得到的!”
当他得知这个情报后,曾三番两次暗中派人去杀段维凡,但都被他好运的逃过,甚至他身边还多了许多保镖保护他,使得他苦无机会下手。另一方面,段维凡长年居住在英国,对台湾段氏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才使得他暂时罢手,但是段维凡一日不除,段氏就一天不属于他。所以这一次段维凡只身来台,不啻是上天给的好机会,他岂能这么轻易就放过?!
“哈哈哈!”段世威仰天长笑,是的,成为段氏真正主人的日子不远了。
※※※※※※※※※
羽萱看着手上的名单,共有十二位美术系的老师,她的责任是请他们提供自己的作品,学生作品部分则由系学会会长负责,这个工作对她来说是易如反掌。
谁不知道美术系的老师们都有些怪癖,不见得肯把自己珍藏的画作拿出来,而羽萱对人向来是最有办法的,所以这项工作就落在她身上,系上的老师和她都很熟,且愿意提供自己的作品,连向来难缠的李老师都搞定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从手上的名单又画去一个名字,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过短短约两个多小时,她就搞定了十一位老师,通常人都是好面子的,而这些老师当中又有死对头,只要下点工夫,保证他们连家当都拿出来现,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她解决不了的老师。
“现在就只剩下一位了。”她看看名单士最后一个名字──段维凡。
站在段维凡的画室外头,羽萱实在不太愿意去敲那扇门,怎么名单上也有他的名字?
他是美术系新来的老师,当然会有他的名字,算了,她只是来找他商量画的事情,又不是来找他吵架的,只是她忘不了他那张可恶的脸,还批评她的偶像。
终于,她还是敲了门。
“请进。”
羽萱开门进去,脸上挂着可人的甜笑。
在KQ大学里,美术系的每位老师都有一间画室兼办公室,只是段维凡的画室和别人极为不同。
有的老师放了整间画具,有的是放了一迭又一迭的画,有的只放自己的画,或是许多名家的画,而他,什么也没放,画室显得空荡荡的。
“段老师,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她一进门就露出招牌的甜笑。
“什么事?”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事,他就是在等地,丝琳说这对他将是个好机会。
“我们系上的老师多半是有名的画家或艺术家,这个月底有一个艺术展,由美术系师生联展,依照惯例,每位老师最少都要缴交五份作品,请问段老师什么时候可以把作品交给我?”她问道。
“真糟糕,我的作品全放在国外。”他有些伤脑筋。
放在国外?恐怕全是些搬不上台面的失败之作吧!羽萱在心中冷哼。
“老师可以再画啊,距离月底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还是您怕没有灵感?”她说得很委婉,但段维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就是说他画不出来啦!
他当然画得出来,只是……
“最近灵感少了一点。”他有些感慨。事实上,自从上个星期遇到她开始,他的灵感从来不曾那么丰富,他桌上的素描本画的全是她,一笔一盏传神极了,只可惜她没机会见到。
“可是这是学校的传统,老师应该不会破坏传统吧。”不管他到底会不会,他还是得交就对了。
“我当然会缴交,只是……”
“只是什么?”
“我希望妳能帮我忙。”他的眼神热切地看向她。
“我?老师别开玩笑了,我能帮您什么忙?”事实上,不管是什么忙她都不想帮。
“妳一定可以,而且非妳不可。”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他该不会在打她的主意吧!如果是的话,她会让他知道“痛不欲生”这四个字怎么写。
“对!我打算画人物画,但缺少模特儿,我想要妳当我的模特儿。”
他竟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谁要当这个大胡子的模特儿!
“谢谢老师的赏识,但我恐怕不能胜任,我──”
“不,妳一定可以。”他根本就是确定加肯定。
“如果我不要呢?”这个大胡子真有把人弄生气的本领。
“那我就没办法交出画作。”言下之意,我没交画都要怪妳,因为妳不当我的模特儿。
“我可以帮你找更适合的模特儿,例如……”虽然心里骂得要死,便她脸上的甜笑依旧,只是笑得有点僵就是了。
“但我觉得最适合的人就是妳。”他直截了当地拒绝她的“美意”。
“可是,我的身体不好,恐怕没有办法坐太久。”嘿嘿,她这个“病美人”身体不好,是全校“有目共睹”的。
“我并没有要你一直坐着,我只是要你在我身边让我方便画妳就行了。”
本来他也以为她的身体不好,但在他“大刑逼供”、“利益诱惑”下,项君杰把实情说了出来,实际上,她的身体壮得很,“病美人”只是障眼法。这不禁令段维凡想到,若杰和丝琳说要当他的幕僚,但……到底他们还隐瞒了他多少事?
“你──”羽萱极力地克制自己,在学校她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她不想开这个先例。
“如何?”
“让我考虑一下,明天我再告诉你。”她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想掐死他。
“那我明天等妳的好消息。”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好,没事我先走了。”羽萱走出他的画室,用力地带上门,像在宣泄她的不满,什么玩意儿!
“羽萱,妳什么时候才会爱上我?”段维凡苦笑地对着门问,“我不会放弃的。”他知道她会答应他的要求,在未来的二十多天里,他会让她爱上他的。
“除非必要,否则我绝不会使用我的另外一个身分。”那是最后一张王牌,虽然不希望她因为知道他就是蓝斯·特烈而爱上他,不过,这是他的撒手(金间)。
※※※※※※※※※
“项大哥,你有没有看到我大姊?”羽萱走到项君杰的珠宝店二楼,开门就问。大姊最近在搞什么鬼,老是见不到她人。
“没有啊。怎么了,谁惹妳生气啦?”项君杰走进厨房,为她倒了杯果汁,明知故问。
“就是你那个未老先衰的好朋友,段维凡。”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没事请他来做什么。
“他不是妳的老师吗?”
“是啊,谁知道他到底是何居心?!”
他的居心就是妳呀!项君杰在心中回答。
“怎么说?”
“我不知道我是哪里惹到他了,他好像特别喜欢找我的麻烦。”
“找妳的麻烦?就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人啊。”他为好友说话。
“不是才怪。上课第一天就在我面前批评蓝斯·烈特的不是,他以为他是谁,天才吗?搞不好幼儿园的小朋友画的都比他好。”她冷哼。
没错啊,他的确是个天才,瞧她把他贬得──唉!
“然后呢?”
“今天我去找他谈艺术展的事,哈!他居然拿乔。”羽萱一口饮尽那杯果汁,不悦地嘟起嘴,项君杰又帮她倒了一杯。
“哦?”项君杰挑高眉毛,“他怎么拿乔啊?”
“他说要画人物画,找我当他的模特儿。”她几乎是咬着牙回答。
“妳答应了?”想也知道一定没有。
羽萱摇摇头,果然在他意料之中,接下来就轮到他了。
“为什么不答应?”
“我又不是疯了,谁知道你那个朋友安什么心,不是说他来台湾玩的吗?怎么忽然跑去我们学校当老师?还有,他为什么老是在暗地里观察我?你和我大姊是不是知道什么?”这些天大姊一直在回避她,她知道这里头一定有问题,向来只有她整人的份,没有人家整她的道理。
“哦,他觉得台湾是个『好所在』,想在这里落地生根罢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至于我和妳大姊没有知道什么,妳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他露出俊俏的笑容以对。
看来跟丝琳在一起久了受到不少教,他越来越会演戏了。
“其实我觉得妳应该接受他的提议。”项君杰话锋一转,把主题带回原点。
“为什么?”
“妳不是认为维凡没资格当妳的老师吗?不如趁这次机会探一探他的实力。要是妳认为他没有实力,那么下次他再说蓝斯·烈特的不是时,妳就有话可以反击他,这样正好消消他的气焰,让他不会再那么嚣张。”他解释。
“你们是朋友,你应该很了解他的实力,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的眼里写满了不信任,怎么项君杰突然和她站在同一边了?!
“他的实力,说真的我并不清楚,他家里有点钱,从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无所事事,从来没见过他出外工作,只知道他会画画。至于为什么要帮妳,妳是丝琳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不帮妳要帮谁?”听听他说得多么正气凛然啊!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是好朋友没错,不过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嘛!维凡来台湾后吃我的、住我的,我巴不得他赶快回英国。”他好像把自己的好友当成“瘟神”。
对于项君杰的见色忘友令羽萱起疑,不过,正如他所说,当段维凡的模特儿便可发觉他的实力,这是个好方法,她就不信这个没名气的画家能画出些什么名堂,到时候她就可以好好的嘲笑他一番,为蓝斯·烈特讨回公道。
“嗯!我决定答应他了。”
宾果,果然如丝琳所预测,她答应了。
她对自己妹妹的个性真是模得一清二楚啊!躲在房里的丝琳想必正在得意的笑吧。
“那么祝你们合作愉快。”
“我会的。”她会查清楚他的目的,还有报仇。
“那我走了,拜。”羽萱向他道别。
“慢走,有空再来玩啊。”他目送她下楼。
“不错嘛!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羽萱上勾了。”等到羽萱走出门口,丝琳才从房间走出来。
“全被妳料中了,亲爱的神算老婆。”项君杰含笑地从身后搂住她。
“谁是你老婆,少臭美了。”她的脸又微微泛着红晕。
“当然是妳啰。”他在她脸上偷了一吻。
“讨厌啦!”
“妳别忘了,妳还欠我九百九十九个吻。”他坏坏的笑道。
“哪有那么多,不是还掉一大半了吗?怎么又变成九百九十九个吻,你坑人啊?”
“我没有,只是加点利息而已,嘿嘿!”
丝琳对他冷哼,离开他的怀抱,走到沙发坐了下来。
“你说羽萱会不会爱上维凡啊?”她问他的看法。
“他们是上天安排好的,羽萱会爱上维凡的,就像维凡爱上她一样,他们会和我们一样,这一生只属于彼此。”或许维凡没有谈过恋爱,但他似乎比谁都懂得爱。
“我是担心维凡。”
“担心他什么?”
“他长得也太老了吧!”
“这样才好,以后才不容易老啊!”
“那样才不好,你没听过早熟早烂吗?”
啊!这是什么歪理?!
“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就不会有这种问题。妳应该高兴妳找到天下第一美男子,不容易老。”他那双不安分的手开始与她的柳腰“交谈”起来。
“你的手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好动』?要不要我拿绳子把它绑起来。”说归说,她倒是没动作。
“妳知道我第一次抱住妳的感觉吗?妳的身子真是娇软得令人想入非非,还有妳的吻……”
“我的吻怎么样?”那可是她的初吻耶!当时在船上,她一点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初吻就这么被他夺走了。
项君杰低头吻向她,这甜美的味道尝了一万次都赚不够。
“妳的吻,竟在瞬间点燃我体内的欲火,就像现在一样。”他的眼神变得深邃,手探进她的T恤里,听到她抽气的声音,他露出邪气的笑容,知道她的被他挑起了。
“杰,你……这里不行啦!”她娇羞地理进他怀里,享受他灵巧的手指带给她的麻酥感。
“我当然知道这里不行,咱们进房。”他抱起她,毫不迟疑的走进他的房间。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在她能抗议前,他聪明地用他的唇让她闭嘴。
“妳知道吗?妳的娇躯,真是百模不如一做啊!”他自负的笑声回荡在房里,压过她发出的抗议声。
※※※※※※※※※
她柳羽萱聪明一世,怎么这会竟有上当的感觉呢?
她只答应他当模特儿,可没答应和他单独出游啊!坐在车里的羽萱总有种被设计的感觉。
“段老师,我们要去哪里?”她有礼貌的问,却很小心的看着他。他要是有什么企图,她就教他吃不完兜着走。
“既然不是在学校,就不用叫我老师,叫我维凡吧。”每次她叫他老师,总让他觉得他们的距离好远。
“直称老师的名谁是不敬的,所以我还是称呼您段老师吧。”我觉得应该叫你欧吉桑比较贴切,羽萱在心里更正。
“我是君杰的朋友,如果我没去学校当老师,妳就会称呼我名字,所以叫我维凡吧!”
“好吧!”她不是很愿意的答应了。“请问一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等一下妳就知道了。”他状似神秘。
今天是周末,他特地向君杰借了这辆跑车,而丝琳还好心地提供他“理想场所”的地图。
“我只是当模特儿,为什么耍和你一起外出?”
“在家我没有什么灵感,而且外面的风景比较优美,也许会激起我的灵感,妳既然是我的模特儿,我只好带妳一块来。”
这是什么话,说得她好像是他不太愿意带却又不得不带的行李,有没有搞错,是他自己拜托她当模特儿的耶!否则她才懒得和他出来。到底他是要画人还是要画风景,依她看来,他对她似乎别有所图。
哼!看到他就有气,他们的账还没清呢!
“段老师,你住在英国多年,有没有特别欣赏的画家?”除了对画很有研究,她连画家也是了如指掌,她倒想听听他喜欢什么样的画家,就不信会比她的蓝斯·烈特厉害。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叫我维凡就好了。”他很好心的纠正她。
“是的,我会记住。”哼,他以为她喜欢叫他“老师”啊?鬼才喜欢呢!
“我最喜欢盖布烈尔·汉米尔顿·葛拉斯的画,只可惜他已经去世了。”段维凡的神情突然有些黯然,他是他唯一的老师,像爷爷般的疼爱他。
这位大画家不就是蓝斯·烈特的老师吗?害她想批评都难,可恶的家伙。不过,他的眼神干嘛突然那么悲伤,好像死的是他的亲人。
“他生前有三幅最有名的作品,『太阳神──哈里奥斯』、『月之女神──瑟伦』和『黎明女神──爱奥斯』,不过听说都被偷了,下落不明。”都是项大哥的杰作,全把它们偷回家了。事实上,那三幅画现在存放于段维凡私人的秘密画室中,只是羽萱不知情罢了。
“他有现代米开朗基罗之称,他一直是个好老师。”也是他发掘了他的绘画天才。
“好老师?你向他学过画?”羽萱怀疑的问道。这个人吹牛也不打草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葛拉斯只收过一个学生,就是蓝斯·烈特。
“嗯!”段维凡下意识的点点头。
有没有搞错?别笑死人了!就凭他,三分像强盗,七分像流浪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天才画家。就算他真的是好了,光凭蓝斯·烈特的知名度,随便一幅画的价码就是天价,还会落魄到学校当老师,拿那一点吃不饱但也饿不死的薪水吗?他未免太瞧不起她的智商了吧!她看起来很容易欺骗吗?
“可是据我所知,他只收过一个学生,就是蓝斯·烈特,难道你和他是同门?”羽萱装傻地问。
嘿嘿!我看你怎么自圆其说,牛皮这下吹破了吧!
“我曾向他请益,所以理论上也该称呼他一声老师。”他刚刚太大意了,没考虑清楚就直接回答她,虽然他确是唯一的传人,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呼!差点穿帮。
“哦?是这样子呀!可是听说他的脾气很怪,他看不顺眼的人是不轻易指导的。”再吹啊,有本事你再吹嘛!她抱着看他出糗的心态。
就凭段维凡这个样子,看了便令人倒尽胃口,说不定才走到葛拉斯家门口就被扫地出门。
“既然他指导过我,就表示我很顺他的眼,资质不差,长得也不错呀。”他轻笑,似乎完全看穿她心里所想的。
恶心!他以为他是谁,径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都是真话?”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
“因为我一句假话也没说啊。”他笑得很诚实。
“你真是幽默啊!呵呵!”她掩着嘴笑,其实她是怕自己万一克制不住会在他身上咬一口,真是气死人了!他真是嚣张到家了,她就不信拆不了他的台。
她的眸子看起来有些火花在跳跃,可能是在生气,表情却是很愉快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谈论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由于幕后有两个“狗头”军师在帮忙,段维凡很快的了解羽萱的喜好及个性,她外表看似柔弱,却是一个十足十的鬼灵精,瞧她演技多么纯熟啊,除了那双眸子外,完全没有泄漏她正在生气的讯息。
当初他才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与她邂逅的地方是在英国,她明明是道道地地的中国人啊!后来他才知道,柳家四姊妹就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怪盗花精灵,所以她那天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佳人就在身旁,他却无法吐露爱意,因为时机尚未成熟,他不想吓着她,更何况,她对他到目前为止一直没什么好感,唉!都怪另外一个自己。
柳羽萱这辈子最讨厌夸大不实的谎言,要不是为了维护自己在学校青春玉女的形象,她早就向他炮轰回去,哪由得他在她面前撒野?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令她如此生气,他先是不小心吃了她的豆腐,再来是连续两次让她引以为傲的“美人倒”栽筋斗,还在她面前说蓝斯·烈特的坏话,最后竟然要她当他的模特儿,他们有太多账要算了。
“我们快到了。”段维凡朝窗外指向那一片蔚蓝的海水。
“啊!是海。”看到海后,她的心情突然转好,打从心底发出笑容,渐渐在脸上扩大。她非常喜欢海,就像“那个人”的眼眸……和段维凡的倒是有几分相似?!这时她才发现,他一直盯着她瞧。
“前面有车!”羽萱警告他,适时的免除了一场车祸。
“你到底有没有在看路啊?我们差点葬身在这儿!你想自杀是你家的事,我可不想和你一块殉情。”她被他吓得出口骂他。
想不到段维凡反而笑了。
“妳是不是刚刚被吓得神智不清啦?”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她骂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就像九年前一样,熟悉的感觉令他高兴得想笑。
“我是看妳看痴了,妳的笑容好美。”他说出原因。
“你神经病啊,就为了看我笑,我们差点撞死耶!”她越来越相信他是被吓得神智不清了。
“妳骂人的方式还是一样,这么特别、有精神。”真教他怀念啊!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了?”她在心里骂了不下几千回,但是从来没当面骂过他。
“很久以前……”他有些感叹的说。只怕她根本不记得了。
很久以前,她认识他吗?
“怎么在学校没看过妳这么有精神的骂人?身体不好的人声音还挺宏亮的。”他当然知道她在学校是大家公认的美女、校花、梦中情人、温柔美丽的小女子,连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更何况是骂人。
惨了!她怎么那么粗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病美人”的假象竟然就这么毁在他手里,他是她的克星吗?
“我想可能是刚刚惊吓过度才会这样。”她的声音又放柔了,并把双手贴在胸前,彷佛不胜负荷,一旁的段维凡觉得好笑。
“哦,原来如此。”他很善解人意的体谅她刚才的失态。
他想,距离她以真面目对待他的日子不远了,真实的她,是个有趣、讨喜的女孩。
※※※※※※※※※
“羽萱,我可以进来吗?”玉霜说话的同时,人也进来了。
“二姊,还要我说『请』吗?妳人都进来了。”躺在床上的羽萱累得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说得也是。妳怎么啦?踉人家打架吗?看妳瘫在床上像条虫。”玉霜坐在床边好心地帮小妹抓龙,她的功夫可是一流的。
“妳才去跟人家打架哩!我是玩了一天,哇!累死我了。嗯,再左边一点,对……对……啊!好舒服。”她闭上眼睛,放松肌肉。
“有得玩还喊累,有没有天理呀?”
“妳嫉妒我啊?否则妳咬我嘛!”
咬就咬,谁怕谁。玉霜提起她的手臂,状似要咬下去。
“啊──”羽萱叫了出来,“妳还真的要咬?妳有没有姊妹爱啊?我白皙女敕滑的皮肤上要是有妳的虎印,教我怎么出去见人呀?”还好及时抢救回来。
“是妳叫我咬的。”
“算了。”她太累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和她斗嘴。“找我干嘛?如果没事的话,让我好好睡个大头觉吧。”现在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找周公下棋。
“我看了妳说的那部电影。”
“然后呢?”
“妳不是说主角和我长得很像吗?我就去看啊。这是部烂片也就算了,可是我怎么看女主角都不像我,我哪有她那么丑。”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至少也是个沉鱼落雁的小美人,那个女主角怎么看都像市场卖菜的欧巴桑,她哪一点像了?
“我又不是说她。”
“可是整部电影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主角啊。”她没记错,的确只有一个。
“二姊,我说的是男主角,不是女主角啦!炳哈哈!”羽萱笑得在床上打滚。
“柳羽萱,敢耍我!看我怎么修理妳。”玉霜摩拳擦掌,似乎准备“大义灭亲”。
“二姊,开个玩笑嘛!”平常都打不过她了,更不用说现在全身无力,简直就是俎上肉、盘中飧,她哪里逃得掉。
“开玩笑,呵呵!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消除妳这个小恶魔。”
“大姊,三姊,救命啊!”此刻她只能讨救兵。
“不用叫了,大姊去项大哥那儿还没回来,湘涵还在少伟那里,妳就认命吧!”
姊妹阋墙的人伦大悲剧又要在她们身上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