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纯情是在一片玫瑰花海的包围下醒来,她的房间四周放满了各种颜色的玫瑰花,花朵的芬芳溢满整个空间。
今她惊喜的不仅这些,放置床侧的那几箱显然来自世界各地的新装、化妆品、当季名牌鞋款,还有好莱坞明星专属的造型师也笑盈盈地站在面前,敦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置身梦境里?
如果这是梦,能不能永远不要醒来?
“纯真,我不是在作梦吧?”眨眨惺忪美眸,迫不及待地向身边的小妹求证。
“当然不是,你可以掐掐自己的脸颊看看痛不痛……”纯真笑道,尾音仍飘散空气里,恶梦却已经到来——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仿佛已有预谋般的计算好角度,不偏不倚地落在纯真右脸上,细女敕的粉颊立时浮现一个掌印。
纯真吃痛尖叫:“大姊,很痛耶!”
“那我真的不是在作梦。”为了印证一个答案,纯情不惜牺牲么妹细皮女敕肉的肌肤。
“喜欢吗?”裴其濬推门而人,摒弃大男人迂腐成见、老旧思想的他,现阶段以取悦佳人为优先,投其所好更是当下最重要的任务。
“几朵俗艳的玫瑰花也想跟我媲美?”一见来人,纯情赶紧压下满腔喜悦之情,换上一张嫌弃嘴脸。
“是啊,玫瑰花再娇艳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我真是献丑了。”裴其濬隐忍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恶心,背出临时恶补的浪漫情话。
“哼!”纯情下床翻动纸箱里的新装。
众人识相地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独处。
“美人配新衣,这是最新一季的流行款式,前几天才在巴黎的FushionShow第一次公开展现,撞衫的机率微乎其微。”他讨好的解说。
“喔。”纯情的嘴角微微上扬五度。
随意挑了一件粉红色雪纺礼服,优雅的蕾丝荷叶边,层层叠叠地裁剪成波浪状,宛如蒲公英般随时会飘散,令她爱不释手,冲动地想要立刻换上,大展窈窕身段。
他的眼光何时进步了?还是一日千里的往前挺进呢!
“这里还有一些服饰目录,喜欢的话我再请人送来。”裴其濬发现她的唇际漾开浅浅微笑,心里那颗大石总算卸下。
呆头鹅不晓得上哪儿学得那么聪明机灵,又或经由哪位名师指点,总之卑屈求和的他看起来顺眼多了。
一随随便便几件衣服就想收买我,我是那么庸俗的女人吗?”纯情难得占上风,非要好好整他一下不可。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用这种俗气的字眼来污辱我们一代玉女红星?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一见佳人眼眸含笑,裴其濬立刻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由后方揽抱纤细的腰身。
纯情忍俊不住,手肘轻撞身后坚实的月复部,“姓裴的,你不是嫌我又老又过气吗?这会儿干嘛大费周章讨好我?”
一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你就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咱们就此和好,好不好?”食髓知味,他暧昧地再将脸颊贴近她的颈窝,轻声呢喃。
“你无缘无故发了我一顿脾气,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大姑娘撒泼罗,一至少给我一个生气的理由吧。”扳开他的手臂,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环胸睇著他。
这一回,她非要他亲口承认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你也知道……那个……偶尔工作量多、压力大,火气就比较容易上来……]裴其濬战战兢兢的回答,紧张得手心不停沁汗。
懊死!欧阳骥不是说搂搂又抱抱,外加“银弹攻势”,就可以收买她的芳心吗?
“那我就活该当你的出气筒吗?我来查一下台约上有没有注明制作人压力大,当演员的除了具备表演技能外还得附加……”
跋紧扔出投降的白旗,无奈的高举双手,“我承认,我是大醋桶,这样可以了吧?”可不可以饶了他啊?
“哼,这还差不多。”纯情满意极了,咧出的笑容灿烂如虹彩。
驯服一个原本对女人没有兴趣的男人,成就感大得快要淹没她,现在只有一个“爽”字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为什么我遇上的女人都特别棘手?”他故意哀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女人,偏偏他却抗拒不了这样的郝纯情。
“因为这样才有挑战性啊!你以为天底下有几个男人的女友是一代……”
“一代玉女明星,虽然有一点过气,但还是很抢手。”她的口头禅,听久了也会背。
“我告诉你,以后不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发脾气,连大声说话也不行;做错事要第一时问跑来认罪,要是像这次一溜就是半个月,别以为送几件衣服就没事!”她要拿出女人本色,列出“家规”,好好教育他。
滴水能穿石,众沙能成塔,她有信心让他从低等动物进化成完美男人!呵呵,专属她一人的完美男人!
裴其濬不禁为自己坎坷的未来默哀。这女人就是宠不得,给她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不过没关系,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有心理准备展开长期抗战。
“是,我们一代玉女明星说得是。再看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礼物……]拉著她的手来到房间附属的小餐厅,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上海美食,从精致的红烧回鱼、荷叶粉蒸肉,一直到萝卜丝酥饼等,每道菜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动。
“上海小吃?!你请大厨做的?”她夹了一口试味道,很道地,不像是湖南厨师的口味。
“不是。我高薪挖角上海松鹤楼的总厨过来,天天做你爱吃的菜色,这下你应该明白我的用心了吧?”裴其濬自信且自豪说道,为自己无可挑剔的完美安排。这些情报花了好几张千元大钞才换得,准确度高达百分之百,绝对助他早日攀升成功阶梯。
“干嘛这么费心?”她对吃向来不挑嘴,以前没钱时,开水、白面包一样能度日。
“你不是上海人吗?”他一脸错愕,难不成情报有误?
纯情又夹了一块肥女敕的回鱼塞入口中,摇摇头,“不是啊,我不是上海人。”
“那你是哪里人?”
她笑得极为开心,回答得更是顺口:“超级大美人啊!这里只有纯真那个小女生爱吃上海菜,你不会是跟她买情报吧?”
裴其濬气得咬牙切齿,“那丫头就不要让我遇著!”
“来,尝尝新鲜回鱼的滋味吧,快别气了。”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他的嘴巴。姊妹情深嘛,她怎能放任他去伤害自己的小妹。“还有什么话赶快说,等会化妆师就要来换妆了。”纯情笑意艳艳。
两人一和好,心底那股不知如何形容的不适,立刻消逸无踪,令她畅快无比。
裴其濬一脸茫然,该说的、该做的都完成得差不多下,难道还缺了什么吗?
纯情瞪他,“裴其濬,你是不是少说了三个字?”
“三个字?”喃喃重复,猛然想起欧阳骥的叮咛——甜言蜜语是恋爱的必杀绝招。所以,即使必须冒著鸡皮疙瘩掉满地与嘿心欲死的痛苦,也要尝试著说出门。
“嗯。”她点头。他还欠她一个道歉。
为了博得佳人欢心,勉为其难地用著她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爱你。”
“不是这一句!”跺脚瘪嘴,这时候谁要他说这个?虽然听了一样凤心大悦啦。
“我、很、爱、你……四个字?”他用手指头数了一下。
“也不是这一句!”纯情越听越火,他是真傻还是装笨?
“你确定只有三个字?”女人,你的名字叫麻烦!
“对啦!”进化尚未成功,她仍需加把劲才行。
“四个字也不错,五个字也很好,干嘛非要三个字才行?”他依然拘泥於字数的多寡。
“我只要那三个字!”
“我爱你?你爱我?Iloveyou。u?Jeta’ime(法文:我爱你)?”他努力思考有关我爱你的其他语言说法。
“对、不、起!”她气急败坏地喊出三个字。
“不用这么客套,我没生你的气。”谁像她那么小家子气啊。
“我是要你跟我说这三个字!”几乎咆哮了,“你还欠我一个道歉,记得吗?”
“我们不是扯平了吗?”收了礼物、尝了甜头,还要翻旧帐啊,这样她不占了所有便宜吗?
女人,你的名字不只是麻烦,恐怕还得增加一个难缠!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纯情不急不缓地坐上他的大腿,夹了一块肉送入他的嘴里。
馨香在怀,裴其濬愣了一下。前一秒的她犹张狂的怒骂他的不是,后一秒却自动送进怀里撒娇示好——唉,这女人的心思比三月的天气还令人捉模不定!
“好吃吗?”单手环住他的颈项问道。
“还不错。”
热情如火,又在他的面颊印上一记香吻,娇柔地嗲声细问:“喜欢吗?]
“还可以。”直到目前为止,仍旧为她捉模不定的心思一团雾水。
仿若受到鼓励,纯情继续大胆地俯身轻嚿他的唇,长指沿著黑浓的眉宇往下滑栘,停留在他未刮乾净的湛青下颚。
裴其濬呼息逐渐浓重,一股无法抑止的情潮经她挑逗的举动汹涌奔窜,倏地一把环住她的纤腰,将她往怀里带,紧紧地拥住,不留一丝缝隙;低头欲攫取芳唇,却被她巧妙的躲开。
“想吻我吗?”纯情巧笑倩兮地瞅著他,纯真的表情像个无害的天使,纯洁光芒掩饰下,没人知晓她的内心其实邪恶得宛如撒旦,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眉宇深锁,裴其濬放亮眸光搜寻娇颜,终於发觉隐藏笑脸背后的企图。
“不要挑战男人的耐心!”
“想吻我就说对不起。来,跟我说一次,对、不、起……”她诱骗著。
“你的道歉我接受。”他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裴其濬……”纯情大发娇嗔,不自觉地扭动身躯,也不经意地撩拨超熊熊燃烧的——
“放开我!”警觉之后,她挪动身躯欲退出战场,他却将她围困胸膛与桌子之间,教她寸步难移。
“美人计果真管用。”扣紧她的蛮腰,裴其濬意有所指。
她困窘地盯著他,小脸涨红一片,“你不能这样,这违反游戏规则。]
“有吗?”他低笑,蹭著她的俏鼻,眼底的深沉像大海,让她泅游其中,无法月兑身。
“你这样真像无赖!”纯情气得骂人,语教他箝制的力道分散,听来却似撒娇。
“尽避骂,反正挨骂不会痛。”他配合的大露无赖笑容,如果每次要赖都有甜头可尝,他愿意奉陪到底。
单手固定她的后脑,俯身含住柔女敕的樱唇,蛮横问带有几分惩罚意味,不安分的大掌更是溜窜进她的睡衣里,罩住一方柔软的丰盈。
纯情微微颤抖,沉醉他热情的拥吻,随著温润掌心的抚触,沉睡的渐渐苏醒,双手像有意识般地环住他的颈项,给子热情回应。
火热的吻转移阵地,轻咬著细致的耳垂,他低声呢喃:“你是撒旦的化身,专门来惩罚我的……”
纯情思思哼哼,回不了嘴。唉!美人计一遇上他总是荒腔定板,不过也无所谓啦,反正最后的大赢家都是她——
钓到一个好莱坞金童,未来还有五部电影的女主角等著她去演,有没有那一句对不起,好像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纯情,上工了!”不知情的造型师推门而入,撞见火辣激情的画面,赶紧退出房外,“你们在忙啊……没关系……请继续……你们的事比较重要,不急,剧组可以等你们,我走了,请慢用……”
白目的造型师一串话语未落尽,纯情的脸颊早因尴尬而通红似火……
时序入夏,随著气温的爬升,两人的爱火也沸腾圣最高点,少了摩擦,多了一份相知的默契。
沉浸浪漫氛围的郝纯情,似乎早忘了曾经为了赌一口气,而替自己的恋情埋下的那颗未爆弹,直至清晨,纯真拿著一叠报纸冲进她的房间——
“大姊,不奸了……出事了!”纯真十万火急地冲进来,吵醒酣眠中的纯情。
“失火了吗?”揉揉惺忪睡眼,赶紧抓起晨褛罩上身子。
“不是。”纯真摇摇头,脸部表情十分凝重。
“那就不要吵我,我拍到凌晨二点多才收工,需要补眠。”她又重新钻回温暖的被窝。
“这件事比失火还重要,你快点起床。”纯真用力将她捞起,摊开报纸在她面前,迫使她不得不睁开沉重的眼皮。
“充足睡眠是美容的最佳圣品,让我睡。”她倒头又要睡。
纯真快昏了,“大姊,有影迷要求你签名合照,快醒来。”祭出必杀绝技就没错。
“啊?影迷在哪里?”纯情霍地睁开双眼弹起,崇拜者总令她精神百倍、神采奕奕。
“在这!]纯真再次将一叠图文醒目的报刊丢到她的面前,从长沙日报、樱桃日报、二周刊、东方报等,海内外报纸全以斗大的标题写著——好莱坞金童裴其濬夜会一代玉女明星郝纯情、“梁祝之蝴蝶纹身”传出佳话、裴其濬抱得美人归等,标题的下方,还有一堆亲昵的合照。
“这个……”双眼彷如遭受十万伏特的亮度刺激,报上相片映入她的眼底不断放大再放大,瞌睡虫瞬间被这个“惊喜”吓得不翼而飞。
“前阵子你和裴老大呕气说要复仇、气气他,要我把这些资料寄给二姊,请她发给各大媒体,你还记得吧?”纯真提醒被恋爱冲昏头的她。
她当然记得,看到那些照片,不记得也难。
“怎么办?他若知道准会扒了我的皮……”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之间方寸大失。
“偶像,这是怎么一回事?”秦栈风和欧阳骥顾不得礼仪,手中握著一叠报纸,一起冲了进来。
“我……”面对两人的质问,纯情哑口无言。
“这是你的主意?!”秦栈风望著她,她的表情说明一切。
“那是之前呕气做的蠢事,我怎么知道我们这么快就和好了嘛……报社不晓得在搞什么,那么晚才刊登……”一脸无辜的扭绞手指。
“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总之这件事绝不能让老大知道。”欧阳骥很快下结论。
“你有什么好方法吗?”纯情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最冷静了,一定能帮她度过这个难关。
“一不做、二不休,只好毁尸灭迹了。”语重心长说道。
纯情和纯真互看一眼,难掩不安。
“这样好吗?这样就不会被发现吗?”纯情慌得快要休克。
“所以我们手脚得乾净俐落点。”秦栈风接口。
“难道没有其他方法了?”唇办因为紧张而泛白,不敢想像裴其濬质问的神情。
欧阳骥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了解老大的脾气,一旦东窗事发,大家肯定都不好过……”不好意思说他们会因她而无端招惹池鱼之殃。
秦栈风心有戚戚焉,附和补充:“对啊,上回老大发脾气,扬言我再靠近你就要让我反串梁山伯的娘,表面上说是母子同脸,其实本意却是恶整我,再怎么说我也是超美形少男,反串这种事应该找红顶艺人吧……”
欧阳骥打断他的自怨自艾,“不要再唱戏了,先谈正事要紧。”真是厚脸皮,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对对,大姊的事比较重要。”面对偶像,纯真难得保有理性,“作案场所、作案时间、埋尸地点,还有手法、凶器等等,这些你们都研究清楚了吗?另外,需要买通官方人员吗?”考虑周详,审慎的询问。
“纯真,你是不是受惊过度?”纯情完全不懂意思,抚著她的额头。
“大姊,人家很正常啦!”讨厌!在偶像面前给她难堪。
“那你怎么会提到埋尸地点四个字?”
“你们不是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吗?”真不愧父母给她的名字,果真一派天真。
闻言,纯情重重地赏她两记爆栗,“白痴,你是活久了不耐烦吗?还是准备让我当寡妇?这点小事就要杀人灭口,你心肠怎么这么狠!”
“大姊,别打了……”纯真抱头窜逃,“是你们说要毁尸灭迹的嘛……”
“我们的意思是要买齐所有的报纸烧毁灭迹,你想到哪去?麻烦你有空就把脑子带出来晒晒太阳。”纯情没奸气的睨她一眼。
“好嘛!”纯真揉揉发疼的头皮,委屈的回答。
“等会你和小张他们开车去把今天的报纸买齐,一份也不能遗漏,老大那里我会帮忙挡著。”秦栈风搭著她的肩,叮咛说道。
纯真小脸登时一片徘红,两眼发直,心跳频率高达三百,“好的,即便赴汤蹈火,我也一定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不成功便成仁!”
纯情推著她往屋外走,“你不成功,那个『成仁』的人就是我,到时候你就准备替我收尸。”
“我们也准备上工了,待会儿我会记得吩咐场记把报纸收起来,只留国内外财经版面。”
一个小时后,片场一群人火烧眉毛地忙著把搜集来的报纸烧成灰烬,所有人都了解这对璧人的感情若是触礁,倒楣的绝对是大家。
“老大来盯场了。”场记向大家打暗号。
“镇定、千万要镇定。”纯情在二芳提醒大夥不要乱了阵脚。
“如何,一切都还可以吗?”裴其濬向欧阳骥询问拍摄进度。
“还不错,一会儿等演员上完妆,就可以拍第六十四场戏。”
“那就好。”裴其濬迳自往休息室里走,一进门就看到纯情笑得柔媚地恭迎他。
“这么早就来片场?你不是说要和美国那边作联系吗?”纯情问道,偷偷向造型师使个眼色,要他出去。
“你忘了时差问题吗?晚一点再和行销部通话吧!”裴其濬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呢,不用定妆?”
“不用,早上没我的戏。”赶紧端来一杯茶,“喝茶。”
“好。”他轻啜一口浓茶。
“看报。”再递上报纸,当然,影视娱乐版已被抽掉。
“谢谢。”
“按摩吗?”末等他点头,已主动揉捏起他的肩胛。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与温柔软裴其濬十分纳闷,放下报纸,握住她的小手将整副身躯往怀里带,疑惑地瞅著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纯情模模娇颜,闪避那双过分犀利的锐眼。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对我那么好,又是送报、端茶、按摩的。”他灵敏地嗅出不寻常的气息。
“人家偶尔也要学学媳妇进修课程来服侍你嘛。”纯情赶紧打太极拳,蒙混过去。
“又有什么要求了?经费许可之下我尽量答应。这回你是要健身教练,还是私人SPA场所?”她的性子他早模熟了。
“在你眼底我就这么市侩吗?”纯情不悦地蹙起柳眉。
“不算市侩啦,只能说你很懂得运用上天赋予的完美武器,来剥削我的财产。”可恨的是他竟然已经习惯这一套。
五指朝天,“我发誓,这回我真的发自内心对你好,绝对没有其他非分之想,也没有为自己谋福祉的意图。”
“是吗?”裴其濬回以一脸的不信任。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电话另一端传来记者的越洋访问,“郝小姐吗?你好,这里是台湾的樱桃综艺节目,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关於今天报纸刊登的新闻……”
纯情愣了三秒钟,瞟见他关切的目光,很快地咧出一抹笑容,迅速切断通话。
“打错了。”她傻笑道。
岂知,隔了几秒,电话又响起。
纯情快疯了,观察著他的表情,犹豫著接或不接。这些人吃饱没事干吗?净会找她麻烦!
“接啊!”裴其濬不懂她发什么愣。
“好。”不要他起疑,她乖乖地按下接听键。
“郝小姐,你好,这里是长沙广播电台,因为今天报纸上……”对方尚未陈述完来意,她马上关机。
“一直打错电话,说要找什么大毛,我是美女耶,美女怎可能叫大毛嘛!烦死了,乾脆关机算了,免得等会儿拍戏影响收音效果。”纯情解释自己的行径。
就在纯情关机之后,休息室外的欧阳骥与秦栈风一干人的手机接二连三的响起,只见他们个个神秘兮兮,说没两句便匆匆挂掉电话。
裴其濬不动声色的纳入这些人启人疑窦的一举一动。
秦栈风鬼祟地说完电话,迎上一对鹰笔般的黑眸,心跳陡然漏了一拍,慌乱地找藉口——
“我被影迷骚扰了,还是关机好了。”赶紧收起手机。
“那你跟谁讲电话?”裴其濬换问另一位可疑人物。
“打错了,说要找小薇,我是个大男人,怎可能是小薇呢?”欧阳骥拼出他的理由。
“这么奇怪,短短半个小时内这么多人打错电话?”裴其濬质疑的扫视他们,他们那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教人很难不起疑。
“大概是搭错线,内地收讯不好,这种事常有的嘛!”纯情一副没啥大不了的说,表情却很心虚。
“坦白从宽。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还是闯了什么祸?”审问地盯著她。
纯情温婉倩笑,摆出无辜,“我这么天真美丽活泼大方乖巧可爱,怎么可能做坏事呢?”啊,怎么办啦?谁来救救她!她根本不敢正眼瞧他的眼睛,怕一看就露了馅。
“外表是不会,但内心很难讲。”前科累累的她居然还好意思用这些美好的形容词说自己,一点也不怕闪著舌头,他这个血淋淋的受害者,已经被迫签下不平等条约,甚至割地赔款,可谓损失惨重。
“不要开玩笑了,现在的我一心只想把戏拍奸,跟著你和大家一起到各地为影片宣传,一切以大局为重,绝对没有心思做坏事,你千万不要玷污我的人格喔!”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连忙拿起桌上的剧本,做出阅读状。
“如果不是我太多疑,就是大家的演技太差。”裴其濬抚著下巴深思。
“老大,今天我的戏分吃重,我先闪一旁培养情绪去,免得到时候梁山伯得肺痨吐不出血,那就糟了!”秦栈风先溜为快。
“最近灯光师和摄影师问题频传,我去指挥一下现场,省得浪费时间。”欧阳跟著遁逃。
“你呢?有没有什么事要忙?”裴其濬问了跟过来凑热闹、这会儿却不知所措的造型师。
男人迎上纯情小狈般苦苦哀求的眼神,歉然地别过头,“人有三急,我尿急先走了。”
在场的“帮凶”一一背弃逃离,徒留“主嫌”独自受审。
“好了,现在只剩你和我,你是打算自己招供,还是要我……”裴其濬双手环胸,估量她惹出来的祸端究竟有多大,
“刑求是犯法的,而且你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我有错。”纯倩嗫嚅说道,有别以往意气风发的傲态。
没法子,这回惹出来的问题过於棘手,还是低调行事安全些。
“你要证据?”啧啧,连平日嚣张跋扈的气焰都没了,看来他最好有一点心理准备才行。
“对……啊……”她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认命的受审。
“共犯有几人?该不会整个剧组都替你掩护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耶。”装傻,来个一问三不知。
钤钤钤,裴其濬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讲完电话继续审判!”他转身接听。
“呼!”纯情吐出一口气,藉机想要偷溜,却让机警的他重新压回椅子
“是,我是……对……我还没看到,对……可以……什么内容?嗯……有照片,好……我会留意……”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纯情拿起剧本遮脸,以眼角余光偷看——怒火中烧或是其他她认识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愤鸳,那副凌厉的目光彷佛逮到祸国殃民的卖国贼般,恨不得把她剁成碎片!
半晌,他挂掉电话,室内星火乱闪,怒焰一触即发。
大气也不敢乱喘,纯情以著唇瓣,等待最后的审判。
“大姊,我把饭店最后一份漏网之鱼找到了,打火机在哪里……”纯真扬箸手中的报纸,邀功似的闯进休息室。
纯情如丧考妣地垂下脸,心里咒骂那个没有智商的小妹不下千百回。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妹妹?
“裴、裴老大……”纯真张口惊愕,久久阖不上嘴,盯著裴其濬的背影,发觉自己两脚发颤,落人进退两难的局面。
“找到什么啊?”裴其濬转身,缓缓眯起细长的眼眸。
吃掉它。纯情趁著他背对自己,赶紧以唇语向纯真打暗号。
“吃……”纯真吓傻了,低头看著手中足以抵三个便当分量的报纸。
毁、尸、灭、迹,死、无、对、证。双手合十哀求。
裴其濬的眼神一点也不客气,“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人赃俱获,看她们还有什么本事赖帐。
“报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起自己来到内地的际遇,纯真欲哭无泪,“我最近发现报纸的味道比便当还好,很想尝尝看……”
“是吗?”俊逸的脸庞净是邪恶的笑容,“味道很好吗?比起那松鹤楼师傅的手艺怎么样?”
纯真一震,额际陡地冒出一颗颗豆大的冷汗。完了,新仇旧恨涌上他的心头,她这回死定了!
“还……不赖……”硬著头皮撕了一角往嘴里塞,眼角已经聚满委屈的泪光。
“我告诉你,演艺版有我和一代玉女明星郝纯情照片的那页,应该更好吃,那滋味就像四川的麻辣锅,又呛又辣,令人回味无穷。”目光满是杀气。
姊妹两人无话可说,只能抖著身子在他盛怒的火气下求生存。
“刚才不是有人说要证据吗?”裴其濬转过身,冷冽俊容终於爆开青筋,抽走挡在纯情面前的剧本。
“一定有内贼,对,这是内贼所为!”纯情急中生智,立即撇清关系,“我们剧组可能遭记者潜入,趁机偷拍我们的照片。]
“对,我也这么觉得,现在我就出去看看谁是可疑的嫌犯。”纯真急著月兑身,忘了姊妹情深,自己避难去了。
“这样啊。”裴其濬闭眸调息,尽量克制住脾气,不要造成太多伤亡。
“我们一定要把那个害群之马揪出来,不能再让他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纯真前脚溜走,纯情也打算跟进效尤,然而步伐尚未到达门口,已让他揪回。
“害群之马不就在我手中吗?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他粗鲁地将她摔进沙发里。
纯情瘪著嘴巴、蹙著眉头,揉著摔疼的屁屁,“不关我的事,真的是内贼所为嘛……”唉,连自己都认为理由薄弱,如何说服他相信?
“不许瘪嘴!”他冷肃地绷紧面容命令。
“喔……”她万般委屈地垂下眼眸。
“不许装可怜!”
“好……”一把鼻涕一把泪,装哭。
“认不认罪?”双手环胸,怒视著她。
“冤枉啊,大人!”她则继续强调自身的清白。
裴其濬索性摊开纯真扔在桌上的报纸,逐字念道:“根据秘密证人指出,裴其濬和郝纯情交往已久,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好莱坞金童裴其濬自然也不例外,深深为王女明星郝纯情的美丽风采所折服,片场里对她嘘寒问暖、呵护倍至……”
本来纯情决心以不变应万变,告诉自己务必沉住气,可一瞥见他盛怒的脸庞,瞬间脸色灰败,十足丧气地将头埋入弓起的双腿问,决定坦白,希冀他能从轻量刑。
“不要念了!”双手捣住耳朵,大叫,“那个秘密证人就是我,发照片的人也是我,散播新闻的人也是我,反正主嫌就是我啦……”
“发了几家报社?”
“全部……”圣母玛莉亚、耶稣、真神阿拉、观世音菩萨、三太子……只要是谁显灵救她一命,她往后会早晚三炷香,虔诚膜拜。
“内地全部的报社?”
“不……只。”她怯懦地不敢看他。
“港台三地?”
“再多一点……”完了,她彷佛听到死神的脚步一步步逼近的声音。
“不要告诉我所有报社你全发了?!”裴其濬拚命忍住掐断她脖子的冲动。
“差不多……”
“郝、纯、情!”他狂吼,声音里的怒意绝对教人胆颤心惊。
“有……”她哭腔哭调的作著最后挣扎。
“我会让你三天三夜走不出这个房间!”他撂下狠话。
“妻不敦,夫之过”,这一回他不拿出男性本色,让她见识一下谁才是当家的老大,她会永远把他当成一只病猫。
“不要啊……”语音方落,立即感觉到五千吨的力道,顿时砸向她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呜……
休息室传出一阵女人的哀号声,凄厉得教人毛骨悚然,悲怆得令人动容,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