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地勋爵 第七章

凯尔怀疑地说道:“谁?”

“你看了就知道。”麦肯技著凯尔的手。

凯尔被拉出书房,来到塔楼前。他们爬上环形阶梯。“快点,否则就来不及了。”男孩喘息的说道。

“来不及做什么?”

麦肯气急败坏地说道:“来不及看热闹。”

“很好。”凯尔一把抱起儿子,让他坐在他的肩上。凯尔正对著麦肯说道:“抓紧。”

麦肯咧嘴微笑,高举手臂。“快速前进。”

凯尔几乎是跑上阶梯的,雀跃的儿子高兴的尖叫。到了塔顶,凯尔将门踢开,走入夜色中。

远处响起喝采声。凯尔载著儿子靠在一个箭洞上。二十个人持著火把,在大门外排成两行。城庙中还有数百位拿著火把的人,正从吊桥走向外墙。

“父亲,这不是很棒吗?”

群众噤声,一致引颈期待。从外面黑暗的广场传来马具的叮当声。凯尔哀心的祈求:保佑她们平安吧!

安格骑入光线中,他的红褐马闪耀如光亮的桃心木。他眉开眼笑。

“父亲,你看!”

安格后面是昂头澜步、无比神气的“福宝”。

群众再度欢呼,火把也应和的摇晃起来。

“是马若兰小姐,父亲!”麦肯敬畏的说道。“她带著丽莎和她母亲。”

“真的!”凯尔注视那辆马车和那位握著缰绳的女人。她那头散开的头发有如一团火焰,发梢在风中飞扬。

凯尔内心交织著羡嫉和不安。他不该像个小媳妇般的在家等候,而是该带领那支救援的队伍。於公於私,他都必须挺身而出。但命运不容许他。

“怎么了,父亲?”麦肯担忧的表情刺痛凯尔的心。“你生气吗?”

“不,儿子。”城庙中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凯尔几乎用吼的。“我高兴极了。”除非,他默然道,男爵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丽莎看起来很勇敢,不是吗?”

麦肯扭曲面孔说道;“她只是个黄毛丫头,而且女孩子只会哭哭啼啼、制造麻烦,长大又变成长舌妇。胆小怕事,不会勇敢的。”他嗤之以鼻。“不像男孩子。”

“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想的。”

“我想,”凯尔坚定的说道。“你最近太自作主张,也听了太多士兵的话。女孩也可以像男孩那么勇敢上男孩固执的抿起嘴。

“麦肯?”

“我想下来。”

“我想下来,”凯尔模仿那可怜兮兮的口吻。“现在是谁像黄毛丫头?”

他僵硬地道:“我不是黄毛丫头。”

“那么就理智一点。如果我放你下来,你就看不见了,瞧!”凯尔指向马车。若兰指挥若定地拉起缰绳,使马车慢下来。林贝茜向群众挥手。两个女人中间坐著稚弱的丽莎,她疲倦的眼皮下垂,双颊沾满了泥土。“你不认为若兰小姐去救丽莎是很勇敢的吗?”

男孩不服气地说道:“是的,但是安格陪她去的。我想要去,但他说没良心男爵会伤害我。”

案亲的责任压在凯尔肩上。“安格说得对,但是你不要岔开话题。若兰小姐并没有胆小怕事,不是吗?”

“是的。塞拉说他们一路从伦敦骑马过来。”麦肯兴奋的叫道:“瞧!”

越过男孩的头顶,凯尔看见若兰引导马匹穿过吊桥,驶向马厩。群众拥向马车,马匹人立起来。安格切过人群,推开群众。他稳住马车,然后驱开群众。

一阵凉风吹拂凯尔的头发,提醒了他,他忘了戴假发。他突然感到危险。

若兰站起来扫视人群。麦肯将手伸出箭洞,叫喊她的名字。凯尔退后,离开她的视线。他必须在地开始寻找他之前回到书房。他将麦肯拉回来,放在地上。“走。”

“不,”麦肯顽固的抱起双臂。“你不能强迫我。”

凯尔怒火中烧,他抓住孩子的手。“你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我臭脸的朋友。”

“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是你儿子。”

他迫使麦肯转身,指著阶梯道:“走!”

来到书房外的通道,凯尔叫唤安太太。女管家出现时,他说道:“如果若兰小姐问起我,就说我正处在做鱼饵的关键时刻,不能受打扰。”

凯尔将麦肯推进书房,指著壁炉旁的一张椅子。“坐下,儿子。”

“不要。你做鱼饵,我要出去凑热闹。”

“坐下!”

麦肯像一只被斥责的小狈般缓缓的碎步越过房间,坐进最远的那张椅子。凯尔坐另外一张。

“我叫你写的作文呢?”他说道。

麦肯开始甩动他的脚。“我不知道。”

凯尔默数十下。“你没写,是不是?”

“是的。我忙著看比剑。”他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知道规则。你必须在上床前写好,否则别人以你的本名叫你时,你就要答应一星期。”

男孩跳下椅子。“一星期!不。你不能强迫我。”

凯尔几欲失控的吼道:“坐好!”

麦肯跌坐回椅子,脸上赌气的表情像极了他母亲。这个似曾相识的表情平息了凯尔的怒气。

凯尔冷静的说道:“你似乎忘了这里是谁在下命令。你变得刁蛮、无礼而粗鲁。你利用我的伪装,一再地占我便宜,儿子,我要禁止你再玩名字的把戏了。”

男孩眼眶涌出泪水。“对不起,先生。”

凯尔的心抽紧,差点停止责备。但他不能再纵容儿子。

麦肯以手背擦拭眼泪。“遵命,我答应再也不提。”

凯尔再伸出一支手指。“不准再愚弄我——即使在我伪装时上!”

麦肯抽噎道;“是的,先生。”

“不准在我的皮囊中放蜥蜴。”

麦肯眼中闪著顽童的笑意,嘴角露出嘲弄的微笑。“如果我有一个小弟弟,就不会玩蜥蜴了。”

凯尔再婚并且人丁兴旺的梦想老早就消逝了,但麦肯不需要知道这个。“如果有弟弟,你就必须将玩具分给他。”

“我会的,父亲。”他急切的在胸口画十字,“我把所有的船和玩具兵都送给他。”

温柔涌上凯尔的心头。“我会尽力,孩子。帮我拿假发和眼镜来,若兰小姐恐怕等得不耐烦了。”

麦肯欣然的取来眼镜和假发。“我知道一项若兰小姐的秘密。”

凯尔充满兴趣的倾身。“什么秘密?”

麦肯骄傲的说道:“塞拉和塞凡发誓说她剑术比艾琳小姐还要高明。她也有皮裤呢!我也想要。”

凯尔想像她修长的双腿包里在皮裤中的模样。“我们会去找皮匠。”

麦肯亲密的微笑。“我爱你,父亲。我答应写作文。”

柔情胀满凯尔的心中。“我知道你会写的。我看起来怎么样?”

“很好笑,假发歪了。”他伸手扶正它。

凯尔乘机搔孩子的痒。麦肯尖叫的试图跳开,但凯尔紧迫不舍。他们滚到地板上,像孩子般的扭打翻滚。麦肯的裤子被扯落,凯尔的裙子被拉到腰上。

这时门突然打开,若兰小姐踱进来。“爵爷,你没有听见我敲门!”她目瞪口呆的停下来。她的目光从凯尔赤果的双腿移到他完全暴露的,她脸颊上泛起一片可爱的晕红。她倒抽一口气。“对不起。”然后转身溜走。

若兰懊悔的一路跑过通道,朝向起居室。在门外,她脸红、心跳的停下来。

老天,他在格子呢裙底下竟然……一丝不挂。她见过许多赤果的男性雕像、壁画,但是一位活生生的男人,则意味迥然不同。老天,相较之下雕像显得纯真,而伯爵则是壮观的。即使她梦中的白马王子也未必如此英挺。

她能够再以平常心看待杜凯尔吗?

他一整天都这样吗?即使在织工那里以及那个养猪人的农庄?她感到鸡皮疙瘩。她去除那份不安,发觉到房间里有人声。双胞胎和艾琳在那里。

若兰双手贴在火热的脸颊上,将心思专注在基德堡中的正事上。她略微平静的踱进起居室。

塞拉、塞凡和疲惫的“福宝”坐在角落一张地毯上。艾琳穿著一袭时髦的石榴红天鹅绒裙装,坐在一张贴著壁炉侧面的沙发上。

“怎么了?”艾琳从书本上觑视她。

若兰的旁徨又完全回来了。她走向一张茶几,上面摆著一对腊烛和一盘乾燥的迷迭香。“没有啊!”

“你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你见到伯爵了吗?”

若兰历历在目的想起自己所见到的。天啊,她看到他的,而且还敬畏地瞪视了半晌。

地月复部的肌肉收缩。她拿起一把乾燥花,将它们挤压在她潮湿的双掌中。“是的,看到了。他正和麦肯在地板上打滚。”

“伯爵?”艾琳丢下书本,走到若兰身边。“怪了,我从来没有看过他关心那孩子。”

若兰本能的为他辩护。“是吗?大部分父母不耐烦和孩子们相处。我很高兴看到他们父子亲热的玩耍。”

艾琳看著正在为“福宝”摘取针球的双胞胎。“奇怪,”她说道。“他和那个孩子真是大不相同。但是我确信你也注意到,麦肯是呱噪而调皮,而伯爵则是安静、被动的。”

“刚才他们似乎挺相像的。但是我并不了解麦肯。”那个男孩可能可以给她一点讯息,但是利用孩子的念头使她良心不安。

“在你今晚英勇的救援行动之后,我打赌那男孩会黏著你好几天。他迫切的需要一位崇拜偶像。”

若兰回想麦肯开心的和出奇逗趣的父亲一起玩耍的情景。“我们应该带著他一起出门的。根本没有危险。”

艾琳低声问道:“你从养猪人那里知道什么?”

“我在花园里遇见的那个人应该是鬼。”

“真的?你觉得如何?”

若兰回想他煽情的言词和热吻。“根据他们一致的说法,那人在一世纪前就被英国人吊死了。”

艾琳沈吟道:“你认为呢?”

若兰再度抽丝剥茧的分析一次,但结论始终一样。“我认为有人冒充了这位民间英雄的身分。他为何在夜晚来到基德堡?难道他的企图是邪恶的?”

“那个养猪人说了什么?”

“他说只要有困难,边地勋爵就会出现。”

艾琳不屑地说道:“那么当小丽莎失踪时他在哪里呢?”

这个矛盾刺激若兰理智的头脑。“他显然是挑事情的。或者因为他是伪装的,所以需要夜色掩护。”

“你认为伯爵知道他是谁吗?”

“逻辑推理告诉我,是的。”

“唉,好吧!”艾琳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就运用你那聪明得过火的脑袋去说服他说出来吧!”

她不确定自己能马上面对伯爵。“或许我可以幸运的自己找出边地勋爵。既然有地道的钥匙,我打算今晚要守株待兔。”

“你凭什么认为他会来?”

若兰搓碎手中的乾燥花。“那个养猪人说每次基德堡被攻击,边地勋爵必定会出现!”

“你太聪明了,若兰。但你得小心。”艾琳再度注视那条侦察犬。“『福宝』今晚不能帮你了。”

走道上传来麦肯的笑声。

“来,”艾琳低语的将若兰拉向壁炉,指著上方的一幅画像。“这幅画像是凯尔爵爷的父亲。你不认为他们长得很不像吗?”

若兰正要同意时,麦肯跳进屋中。半晌后,伯爵碎步走进来,手臂下挟著一本书,假发上有一根白羽毛。

她的目光移向他的格子呢裙,这时已好好的遮掩他的身体。她脑海中跃上来的第一个念头是:他冬天不会著凉吗?

“很抱歉让你久等了,若兰小姐,”他将书放在壁炉上,然后伸手取暖。“我必须承认,刚才眼镜歪了,不知道谁走进来。麦肯说是你。”

“对不起打扰你,”她起身走到他身边,目光移向他那个壮观的罐皮囊袋。她知道那背后是什么。“我应该敲门大声一点。”

他罪衍的微笑道:“麦肯和我有时候是很野的。想必你已经知道在堡中我们是不敲门的,这是苏格兰式的好客之道。”

她听到麦肯和双胞胎在角落安抚“福宝”。“您的好客之道是首屈一指的。”

“我?”他目瞪口呆、手足无措。“我只是要安太太对你来者不拒罢了。”他望向艾琳。“晚安,夫人。”

她从书上抬起目光。“爵爷,您的鱼饵做好了吗?”

“承蒙你问起来,”他笑著互搓双手。“已经做好,准备钓大鲑鱼了。”

若兰审视他强壮的双手。他那宽大手掌上的水泡已愈合成粉红色圆圈。那是一双适於挥剑而非清理羽毛的有力大手,但也极适合逗弄孩子和抚模女人的肌肤。

“用过晚餐了吗,若兰小姐?”他说道。“你应该大吃一顿的,因为你英勇的救回那个可怜的孩子。”

若兰饥肠转辅,但她脑中想的不是食物。“我很好,真的。我希望谈谈这次被攻击的事。”

他蹙眉。“我将记事本带来了,”他心不在焉地说道。“但这不急。我这个做主人的,怎么可以让你饿肚子?”

“我想今天那个牧羊人和他家人的损失比较重要。”

“那么咱们来做个交易吧!——这像不像你的口气?”他眼中闪著笑意。看著她困惑的皱眉,他说道:“别管我。”然后他将记事本挟在腋下,拉起她的手。“我们可以到侧厅去,我让安太太为你准备食物,你一面用餐,我们一面谈。晚安,艾琳小姐。”他刻意的注视麦肯和双胞胎,低语道:“有些男爵罪行的细节不宜让大家听到,我打算向你全盘托出。”

她的手在他手中感到惬意,而且一陈意外的安全感充满地心中。“您真体贴,爵爷。”

他如一位胸腆的骑士般说道:“请叫我凯尔。”

她突然渴望与他独处。“也请叫我若兰。”

他带她离开起居室。一旦她在侧厅坐定,他便告退。几分钟后他回来,将一个盖著的托盘放在她面前。他夸张的掀开布。“内脏、豌豆和马铃薯,”他宣布道,食物冒出热气,迷糊了他的眼镜。“还有一杯新鲜啤酒。”

若兰垂涎欲滴,但仍递上餐巾。“来,擦擦眼镜。”

“哦,不,它会自己散去。你吃。”

他期待的看著她尝第一口。以女乃油和蜂蜜调味的马铃薯泥和芜菁入口即化。“好吃!”

他咧嘴微笑,像孩子般的拍手。“道地的苏格兰菜还是最难以抗拒的吧!”

“我曾经在欧洲吃过国宴,但是都比不上这个。”在整个用餐时间,她一直专注的看他将头理在记事本上。那浓浓的剑眉衬托著那高挺的鼻梁和优美的额头和颧骨。

她再度怀疑他的头发是否像假发一样是黑色,或者和他腿上的金褐色毛一样?她战栗的想到她所看到的另一个部位的毛。它们宛如光滑的貂毛,丰盈而柔软。

“你冷吗?这里的确太通风了。”

她竟然差点呛到。

“我去生火。”他走到壁炉,俯身添柴火。背后的裙子危险的升得极高,露出壮硕的大腿和纠结的肌肉。她的下月复再度绷紧,脑中浮现他的影像。她直觉的知道他能够纡解她体内的渴望。她看到赤果的腿交缠,感到炙热的肌肤熨贴,期望碰触他的男性部位,同时让他抚触她感到空虚而湿润的部位。

她被晕眩所席卷。

她羞赧於自己生动的幻想,深饮一口啤酒,并告诫自己保持客观的重要性。

“好了。”他生起火,站起来踱向她,那个皮囊在他腿间摆动——不。她摒退那个念头。

“吃完了?”他问道,活像一只母松鸡一样活泼轻快。

“谢谢你,吃完了。非常美味可口。”

他拿起记事本,扶她站起来。“我们坐到壁炉边好吗?”

想想那些烧杀婬掠,她告诉自己。“好的,凯尔。你生的火真好。”

他对她摇摇手指。“若兰,你这样的赞美会剥光我所有的尊严。”

剥光。她震慑心神,几乎是跑向壁炉边的一张椅子。

他盘腿坐在炉火前。“这里光线比较好,”他打开书本。“你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炉火在他白色的丝质衬衫上闪耀,将他的腿毛化为黄金。“好,”他拿起一枝铅笔,将书页翻到最后一个项目。他写上今天的日期。“请告诉我这次攻击的细节——多少羊毛被偷,他们造成什么损害等等。我会记下来。”

他的态度激怒了若兰。“难道你不想知道丽莎的遭遇吗?”

他的肩膀垮下。“可是你不是希望直截了当吗?”

“直截了当?”从凯尔的眼睛,她清楚的看到自己。她欲哭无泪,因为他将她视为冰冷无情的人。其他人也这样看她吗?刹那间,改变他对她的看法似乎变得事关重大。

“我说错话了吗?”他诚恳的表情使她更加难堪。

“不,凯尔,你说得对,我要感谢你。”

他困惑的销眉。“谢谢你救了她。”

和他在一起感到如此自在,若兰想要碰触他,但她克制自己。“『福宝』发现她睡在稻草堆中。”

“那么她真的没有危险?没有被劫持?”

“我想是的。丽莎说,当强盗来时,她钻进地板下的一个洞,飞快的逃走。”想到这个孩子的勇敢经历,若兰又说道:“她很早熟。这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大冒险。”

凯尔笑道:“很好。她从她父亲那里承袭了勇气。两杯黄汤下肚,他可以大谈使民族英雄逊色不已的故事。”

“我很惊讶他不谈边地勋爵的事,”她说道。“所有其他人似乎都被那个人迷住了!”

他好奇地审视她。“你也被这种浪漫的传奇迷住了吗?”

她不安的挑著她断裂的指甲。“我不相信有鬼。”

“我想也是。一个像你这种身分的女人是不许有这种幻想观念的。”

又来了,一种拐弯抹角但坦诚的评价。她直觉的知道他认为她不懂情趣。难道他不明白她是职责所在喝?

她驱散一股无可奈何的哀愁。“正是,凯尔。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些盗匪的长相,以便有人能指认他们?”

“他们都是同一批人。”他往回翻了几页,将书凑到光线下。“啊,有了,在这里。带头的是一个缺了门牙的男人,有人说他讲话漏风。另一个家伙中等身材、秃头。第三个——”

“停,”她打断道。“你不必描述了,反正我没有看到他们。你怎知道他们为男爵工作?”

伯爵狐疑地抬眼看她。“那个缺门牙的管理男爵的牛群。或者,应该说,从我这里偷去的牛。”

他那慵懒的态度令她光火。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眸子,今天它们是近似榛色而非绿色。他很具吸引力。这位笨拙的伯爵具有某些柔顺的性格。她惊讶自己竟然被这样的懦夫所吸引。或者他只是一位爱好和平的人?

“怎么了,若兰?你一直心神不宁的。”

“不,没事。”她回想那个牧羊人的农场。“二十袋羊毛被偷,剪羊毛小屋被毁。林太太的一把梳子不见了,她痛不欲生,因为那上面有她的族徽。”

他翻回新页,开始纪录。“你的记性真好。”

“四头母羊以及牧羊人最好的那只羔羊被偷,两只林太太的牧羊犬被杀。”

“哦!不。”他叹道。“那人必定伤心欲绝,或许还有其他农场遭殃,我会派人去看看。还有别的吗?”

“这样还不够吗?”若兰说道。

“我又说错话了吗?”

她感到疲惫不堪。“没事,爵爷。”

“你不再叫我凯尔,一定有问题。”他悲哀地说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今晚“朋友”似乎是危险的字眼。“我们是朋友,凯尔。”

“但如果我更强势一点,你会比较喜欢我。”她张口欲辩,他抬起手。“别否认,我有自知之明,我决定学习用剑。”

若兰感到哑口无言。“小心不要伤了自己。我可以看看那本书吗?你就用不著读它。”

他将它紧抓在胸口,歉然说道:“不行,那就像是暴露我的灵魂一样,虽然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还是请你不要。”

他无心的话使她退缩,她仍镇静地说道:“如果你会不安,我就不坚持。我累了,请容我告退。”

“哦,当然,我太粗心了。”他站起来伸出手。

他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吻她的手。“你有迷迭香的味道,多怡人。”然后他送她到阶梯。“好好休息,若兰,希望你作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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