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诡谲的夜笼罩着大地,神秘的幽都当然也不例外。年轻男子进入丹房之前,清逸的脸庞还有着一丝紧绷,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门。
触目所及是一片的黑,他却无视于黑暗带来的视觉障碍,径自走向练功用的坐榻,眼一抬,却见到榻上坐着一个人,他怔住了,“爹。”
不见弹指,一根蜡烛已经燃起,登时照亮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脸上不悦的表情。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不练功,跟晴儿厮混做什么?这就是你答应我你会做的事?”
“为母亲的枉死讨回公道,我答应过的事,一直没有忘。”年轻男子低垂下头,敛去眼眸中的情绪。
“你记得最好,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说你可以办到,我才把颜家的武学全部教给你。”
年轻男子淡淡的扯了下嘴角,他怎么会忘呢?那夜,就有如今晚的黑,当一身是血的娘亲躺在几欲发狂的爹爹怀里,他就明白颜家迟早有一天会重出江湖讨回这笔血债。为了让该死的人付出代价,原本不会武功的爹开始练武,而原本是家里下任继承人的颜小晴一夜之间被收回继承权,因为他们父子都不愿意容貌、性情均酷似母亲的颜小晴落入相同的下场,为了莫须有的争名夺利而死于非命。
江湖这条不归路,本就不适合女人走。
颜小晴对当年的事仅有相当模糊的概念,她只知道娘在一次决斗中吃了暗亏,而后不幸的逝世了。她爹自娘死后就好象变了个人似的,不但下令封闭幽都,不许外人擅自闯入,还整天逼着她的孪生弟弟练武,对她却不闻不问了。
因为颜小晴太像娘了,所以爹无法面对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替自己的爱妻报仇。
爹的这些心情,他都明白,也都能体会。
但颜小晴却认为爹已经不再爱她了,自从她不是继承人后,爹的重心就全摆在小弟身上。然而,她还是很想护着她仅存的家人,在两个男人皆无意担负家计之时,她毅然决然的为颜家挑起张罗生计的重担,想尽办法的要守住这个家,即使是卖身为奴、即使要偷鸡模狗,她都愿意承受。
“我不会让爹失望的。”
“那就好。自明天起,我要闭关半个月,其他的事就交给你了。”对手太强,苦思更上层的武功绝学,已是他现在生存的唯一目的。
“爹不去看一下姊姊?”他还是忍不住要问。
中年男子顿了会。“不用了。”
“她这回一离开,很有可能就不会回来了。”颜小晴的心思向来易懂,他明白她已经真的恋上花千寻了,身为同胞弟弟的他,既为她高兴,又有些许感伤。
屋里两人一阵静默。
许久之后,中年男人幽幽开了口,“我还是不见她了,每多见一回,我就心软一回,总觉得她就像你娘,如果瑄儿还在,她一定不希望我为她报仇。”
“爹,你舍得看她走?”年轻男子不禁埋怨。
“若舍不得,当初就不会让她私自离家了。”卖身为奴?这主意亏她想得出来!
“爹一直都知道?”
“当然,她终究是我的女儿。”中年男子久不见日的脸色有些苍白,“何况,她竟然漠视我禁止外人进来的家规,我现在出面,岂不让她难堪?”
话虽说得潇洒,但他还是悄悄地跑去柴房瞧了那小子一眼,长相是不错,只是心高气傲,再加上出身名门正派,怕是会瞧他女儿不起。可是,从他们相处的情形瞧来,那小子对她很好,一看就知道是会爱她很久很久的样子,把小晴交给他,可以放心了。
年轻男子大为震动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爹的心已死,对所有事物都不在意了。“爹……”
“感动什么?我不是叫你清心寡欲、少情少爱的吗?”
“对不起,我忘形了。”
“哼!去跟她说,我没原谅她擅自带人进来,叫她和逍遥门那小子尽快离开这里,省得我心烦。”
“是,爹。”他轻轻扬唇,无声的笑了。
***
就在颜家的另外一头,花千寻和颜小晴正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点点闪烁的星光。
“哇——”颜小晴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她是真的很想睡了:“大致上就是这样,我娘在决斗中遭人暗算去世了,我爹发誓要为她报仇,至于我弟,他就成为颜家的下任继承人了。”
“我真是难以想象,你们颜家世代皆靠女子保护支撑?”花千寻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搂着颜小晴的肩,让她在自己怀里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公子瞧不起女人?”
“这倒不是,江湖上成名的女侠也不是没有,我只是很难想象,像妳这样的人,拿什么保护颜家?”
她拿白眼瞪他。“哼!反正就是瞧不起我。”
“妳是什么事都做不好,我有冤枉妳吗?”花千寻的指尖穿过她柔细的发。
她怕痒,老往他怀里钻。“我是没用,所以才让小弟继承,反正他只比我晚出生一点点,谁继承都没差啦!”
她的口气令他有些讶异。“妳不怨?”
“有什么好怨的?”她懂他为什么问。“公子别看小弟冷静,但其实他是个静不下来的人,小时候更是调皮淘气得教人头疼,以前叫他打坐,根本就是要他的命。现在的他,和从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唉!”
“那些本是妳该继承的家业,现在全都是妳弟弟的,妳不曾怨过?”
“有什么好怨的?现在颜家根本没钱了,有什么好争的?”她眨眨无辜的大眼。
“话虽如此,可颜家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名气,还有传说中高深的武功,难道妳一点也不心动?”
她这性子到底是如何养成的?花千寻不禁叹息了。
颜小晴也学他长长的一叹,热呼呼的气息全喷到他的胸膛上,弄得他痒痒的。
“会心动啊!以前老觉得我被忽略了,心里怪难受的,后来见爹有事也只肯跟小弟说,练功也是两人一起练,还一起闭关苦修,十天半个月不跟我说上一句话,我更沮丧了。不过,因为家里的经济问题越来越严重,下人一群群的离开,于是我开始不断的想办法解决,那些烦心的事也渐渐淡了。”
花千寻扬高双眉。“难道妳都没跟妳爹谈过吗?”
“有啊!不过爹不喜欢见到我。”
“为什么?”
“因为我长得很像我娘。”
他失笑。“妳那孪生兄弟就不像?”
“我跟我娘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两个人,不仅长得像,也一样喜欢管闲事、大笑,又喜欢吃零嘴,不舒服的时候就大哭一场。”提起娘,她也好想哭喔!“我小弟充其量只有那张脸和娘相像,说不定再过几年,等他越长越大,就更不像了。”
花千寻低头瞧着她。是她语气中故作的开朗,或是她谈及亲人时眼底深藏的眷恋,抑或是她笑容中流露出来的天真,让他在这一刻紧紧的抱着她,想安慰她受伤的心。
“公子?”他可是在同情她?
“别说话,让我想想。”他此刻完全同意她家人为她所做的,阻止她面对外面世界的残酷。
“哦!”颜小晴很乖的躺回他怀中,偷偷抬眸瞧他美丽的下巴以及诱人的红唇,望着望着,小脸又红了,连忙又藏进他怀中,不教他看见。
花千寻已经从她的叙述中拼凑出一个大概。颜家是江湖上成名已久且带着相当神秘色彩的家族,传言自然不少,可经过证实的却不多,但他还是可以从些微的蛛丝马迹中试图还原当时的真相。
当年,颜小晴的母亲颜瑄,为了延续家族血脉,召赘当朝的探花郎,然而这段姻缘却不被江湖人士认同,因为颜瑄是当时出了名的侠女美人,一介儒雅文生怎可匹配?再说,颜家神秘难测,医毒双施,岂能招赘一个连刀都提不起的男人?
因此,为了破坏这桩婚姻,不断有人上幽都找采花郎单挑。
天可怜见,探花郎不是江湖中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能拿这些人怎样?最后还是颜瑄出面一一打退敌人,当时她还逼迫武林盟主在武林大会上,公开要求江湖人别去打扰他们。自此,幽都退出武林,不再在江湖上出现,以退隐换得一世安宁。
此后,幽都过了几年安定的光景,但传说恋颜瑄成病的西域鬼门门主封无赦,在数年之后找上颜瑄,一掌将她击毙。
不能拥有第一美人,就让她魂归离恨天吧!
听颜小晴说起,当年她爹矢志要报仇,却不让她参与复仇计画,应该是想为颜家保有最后一丝血脉,至于她的同胞弟弟嘛……
想到这,花千寻摇醒昏昏欲睡的颜小晴。“妳弟弟呢?他对继承家业这事有什么看法?”
“咦?”她揉揉眼,睡眼惺忪的模样相当可爱。
“他是心甘情愿的吗?”他又逼问。
“是吧!”他也没有反对啊!而且,他练起功来比她还认真呢!
恐怕非也!他们或许是想让她过得无忧,才在她面前淡化了他们想报仇的心头,其实他们一直都在为报仇做准备吧!花千寻心想。
“公子……我好困了。”她捂着老想打呵欠的小嘴。
“妳这丫头,我正在为妳们家的事操烦,妳倒好,说睡就睡。”他轻哼了声。
“嗄?”颜小晴憨憨的张大嘴,然后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贼兮兮的笑,“公子怎么对小晴这么好?”
还为她抱不平呢!听了就觉得心头暖呼呼的,原来公子的心里真有了她啊!
“人相处久了,总是有感情的。”
她怔了一下。
见她可爱的模样,花千寻露出得意的笑脸,“我对妳好,是因为妳太笨了,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哪有?我觉得自己虽然不够聪明,可也不笨哪!”颜小晴忍不住喊冤。
“猪都以为自己很聪明。”他轻笑。
“哼!我下理你了。”颜小晴气呼呼的从他怀中爬起来。“让你自己睡在这里作梦吧!”
“别动。”他搂住她的腰。
“谁理你啊!”她下住的扭动挣扎。
“闭上眼睛。”他凑近她的脸庞,柔声的说。
“咦?”
“我要吻妳。”花千寻深深的锁住她晶灿灵动的大眼,缓缓的印上她的唇,以一种极为销魂的方式吻着她,让她的脑袋顿时空了一大片。
这……太突然了吧?他老喜欢骂她笨,这回怎么突然吻了她,该不会是上回偷用嘴喂汤的事被他发现,现在开始报复她了吧?
呜呜呜……他的技巧怎么这么好,让她陶醉在他的报复里,完全不想离开他了啦!
花千寻用力的拥着她,似乎要借着碰触,感受心中那份陌生的悸动。唉!真是栽了,她明明和他心目中完美的另一半的形象有很大的距离,也没有他所欣赏的一切特质,但他的心却老绕着她团团转……
她没有一件事做得好,但他就是舍不得真的辞退了她。她的死心眼让他心疼,她的固执有时更教他无力,总之,跟她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充满刺激,但他不是真的很讨厌她就是了。
所以,他这回栽得彻底了。
“唉!我一定是昏了头了。”拥着她,额头轻靠在她的额头上,花千寻忍不住低叹。
“公子……这是……”颜小晴眨眨迷蒙的大眼看向他。
“这是吻。”花千寻轻轻啄吻她的鼻尖,不再回避自己的感情。
“啊……”她揉着被咬到的鼻子,嘟着小嘴说道:“公子为什么吻我?”
他笑着享受捉弄她的乐趣。“如果我弄清楚了,一定第一个告诉妳。”
“可恶。”她捶了他的胸膛一拳。“公子是不是喜欢我?”
不笨嘛!已经想到答案了。“妳认为呢?”他偏要卖关子。
“我什么都不以为,反正我自己认定是就是了。”
真够龟毛的,坦白一下会死啊?不过,她终究是跟他相处久了,即使他不说,看他的反应,她就已经可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么有信心?”
“反正是个吻,若要认真算起来嘛!我也有吻人的经验啊!”
“哦?妳爹还是妳弟弟?”他不以为意的轻笑。
“过分,都不是啦!”
“那是谁?”他脸色一沉。
赫!好凶。“还有谁?不就是公子吗?”
她吻过他?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公子昏迷的时候嘛!”颜小晴埋着头闷笑,“那时公子一点也没有反抗,就让我褪去衣衫看光光了,不仅如此,我还吻了你的唇好几次,你还乖乖的张嘴任我摆布呢!”其实是喂汤啦!不过,她没打算让他知道。
花千寻愣了好半晌,“全教妳看光了?”
“是啊!”好棒的身材喔!至今仍教她怀念不已。
“颜小晴,妳这不知羞耻的丫头!”他俊脸微赧。
“啊!人家下次不敢了啦!”她一跃而起,慌忙逃命去了。
“该死的,我非要狠狠的教训妳一顿不可。”他大吼。
“啊!不要啦!”颜小晴越逃越远。
他气急败坏的怒瞪着她,却也没当真的追上去。“可恶,当真可恶!就算不能好好的教训她,也要为我的贞操负责啊!”他喃喃自语的道。
他苦苦守住二十四年的贞操,竟然就教一个野丫头毁了,还真是天杀的混蛋!
***
逍遥门的大厅上,两派人马壁垒分明的对峙着,情况危急得很。
林林总总的江湖各派正道人士,这次终于逮着机会,准备让道遥门好看。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杀害仇家一十七口的凶手就是花千寻,你们还要包庇他到什么时候?”说话的是追查此案的灰衣人,他是仇朝龙的同门师弟方武。
以聂日生为首的逍遥弟子一字排开,除了花千寻未到以外,其他人全来了。
“念在我们师父和武当的真虚道人还有这么一点交情,逍遥门就不跟你计较,但若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就让你有命进来、没命出去!”逍遥行七崇尚武学,生平以打架为乐。
“你……”方武怒瞪着他,没看过凶手之徒如此嚣张。
“我怎么样?你们说我四师兄杀人,请问你们是哪只眼睛看到他杀人了?”若真看到那才真见鬼了,四师兄那时明明在逍遥门弹琴焚香,如何跑到江南杀人?
“如果见到花千寻行凶,我们早就把人抓住了,怎会任由他杀害这么多人?”对方也出面讲理。
呿!真是一派胡言。“既然没看到四师兄杀人,你们凭什么上门啰唆?”
“你们实在教人气愤与不耻!”方武转向少林高僧,“大师,我师父如今云游四海,现下以你的地位最高,正义之士以你马首是瞻,你瞧他们如此顽劣,接下来可怎么办?”
这话既把少林高僧捧了,又激得他非出面不可,于是高僧先是口宣佛号,然后鼓动内力开口。“你们当真不把人交出来?”
“逍遥弟子岂有让人欺负栽赃之理?”颜玉书阴恻恻的开了口,几个年轻弟子也纷纷吆喝。
少林高僧眉一掀,对着聂日生说话。“你师父不在,逍遥门现下由你做主,我们相信花千寻绝对是杀人凶手,还是把人交出来吧!”
“我们坚信四弟和这事毫无关系。”聂日生临危不乱,沉稳不动的气势如山。
“何以见得?”
“因为四弟直到仇家发生血案之后的第七天,仍待在卧龙山上。”
少林高僧微蹙起眉。真有这事?
其他人却不信,“花千寻是逍遥门的人,你当然可以为他说证。”
“放屁!你一口咬定我四弟是凶手,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心里有愧,才随便诬赖人。”萧之北叫道。
“一派胡言!我只想找出凶手,何来惭愧之说?”方武恨恨的叫道。
“谁知道?说不定凶手就是你呢!”
“你……”方武气得准备提剑上前。
少林高僧叫道:“住手。”
“大师,待我教训过这些人之后,自然会住手。”
萧之北连连冷笑,“不怕死的就来啊!”
“住手、住手!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少林高僧并不准备在这里动刀剑。
可惜,双方早已经等很久了,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包庇罪人,你们与他又有什么不同?”
“浑蛋!就跟你说我四哥没杀人,你是没听懂啊?”
“你们是同门师兄弟,当然都会为他月兑罪!”
“你们真是讨打。”
“再不交出人来,我连你们的帐一起算!”
双方边交手边叫嚣,烟硝味混合着刀剑声,让大厅里的桌椅字画倒了一大堆。
花千寻在门内态度向来温和,对待几个小师弟虽然严苛不放水,但为人翩翩好风采,再加上斯文儒雅,因此颇得人缘,这回听到外人如此污辱他,各个都为他辩护,犹如自己受到污蔑般。
少林高僧带领这群人,本来就没有正式的约束力,一碰上群情激愤,根本压下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混战越演越烈。
“住手!”聂日生大喝一声,冲入战局,夺去方武的剑,再打了老七一拳,让他冷静下来,其他逍遥弟子见二师兄动了手,马上收拳缩腿,乖乖的退到一旁。
正义之士见他们住手,也不好再打下去,只好也退在一边,等候处理。
“这个……”少林高僧的面子挂不住了。一个年轻后辈都比他有气魄,让他感到丢脸。
“大师,我四弟与此事绝对无关。事发当时,四弟的确在逍遥门内,我们师兄弟皆可作证,如果你不相信,大可开棺验尸,证明清白。”聂日生虽已掌控大局,但已经对这事感到厌烦了。
“我们就是验了尸体,才发现死者皆毙命于贵派的拈花手,而花千寻又正好在那时出现在江南,这种种的巧合,让我们认定了花千寻就是凶手。”
“拈花手?”
逍遥弟子大为吃惊,叫得出这个名字已经够令人震惊的了,因为拈花手已失传近百年,又是逍遥门的不传之秘,近年来唯一修练成功的,除了爱美成痴的花千寻之外,没第二个人了。
“请问聂二侠,贵派除了花千寻之外,还有谁会使这阴寒功夫?”
就是没有才教人吃惊啊!可聂日生表面上神色未变,“拈花手确实是我逍遥门的功夫,也的确只有四弟修习,不过仇家遇害之时,四弟人在逍遥门,这也是大家都亲眼目睹的事实,你们可以质疑我师兄弟五人造假,可是逍遥门上下数百弟子,难道各个都说谎吗?”
“话虽如此,你们又如何解释拈花手一事?”
“天下武功相似者本就很多,拈花手既已失传近百年,江湖上难免后辈尽出,造出与拈花手类似的武功。”
“你这种说法太牵强了。”少林高僧不满意。
“那就待四弟平安归来,邀集四方朋友,一起开棺验尸。”这是萧之北唯一的让步,若再不答应,他不惜动上武力,也要保四弟平安。
少林高僧点点头,深知不宜再逼迫下去。
不过,方武报仇心切,可不这么想。“哼!只怕有逍遥门做后盾,花千寻乐得在外逍遥个一年半载。”
“你不要含血喷人!”
“那就叫他出面啊!缩头缩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们还敢说!要不是你们暗箭伤人,我四哥怎会到现在还没回来?”颜玉书气吼。
“哼!凶手人人得而诛之。”
“够了!”聂日生神情一敛,他没心情在这听他们废话。“不出一个月,我们会找到四弟,然后在江南仇家公开验尸,证明我逍遥门的清白。”
他的凛然神威,让一干人等闭上了嘴。只有方武仍不死心。“还要等一个月,岂不让人心焦?”
“你也可以选择不等,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杀人的不是我四哥。”逍遥行七扬了扬拳头。
“你……”
聂日生唤来总管柳安乔,下令送客。
“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较量,现在天色已晚,山路不大好走,各位请慢行。”
正义之士虽不甘心,却慑于聂日生不怒而威的气势,再加上刚刚交过手,知道逍遥弟子不是好惹的,他们没再说什么,只好离开了。
“二哥,这事怎么办?”颜玉书有些忧虑。
“听说四弟在仇家出现之后,遇上埋伏,还负了伤,我们就从那里开始找吧!”聂日生决心要护花千寻周全,早知道仇家死在指爪之类的武功,他就绝不会派花千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