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出现鱼肚白,街道上的樱花依旧漫天飞舞。整个京都的天空弥漫着一股醉死人的浪漫。
二十五天在光阴的巨轮中不算什么,但对谌红和容观而言,意义却很深远,第二十五天的太阳升起了。
“今天的造型是什么?”对着刚睡醒的谌红,容观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下一个造型。
谌红递上一朵鲜艳的红玫瑰给容观。“这个送你。”他在容观还来不及反应时,将他的唇凑上她的。
他给她的是一个香甜而多情的吻。
“今天我们要谈恋爱。”谌红低沉的嗓音里充满了吸引力。
“嗄……”不知所以的容观还沉浸在刚才的香吻里,根本无力思考,几天的分隔让容观对谌红的感情又加深了些。
“今天你是我的女朋友,一个恋爱中的幸福女人。”谌红深情地看进容观的眼。
“我?”容观终于回神,她的心里觉得甜滋滋的。
“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为了让你体会这种感觉,所以今天我负责给你恋爱的感觉,你只要负责幸福就可以了。”谌红的解释像浓浓的蜂蜜,甜得动人。
他知道自己在容观的心里什么也不是,因此,他没敢说什么,他只想偷偷享有与容观在一起的甜蜜。
容观飘飘然,已经徜徉在谌红打造的恋爱国度中,她的眼、她的眉、她的笑容,甚至她的举止全都染上爱意,浪漫而多情,像朵粉红色的玫瑰。
丙然如谌红所说,这第二十五天的容观的确幸福得什么也不必做,她好快乐,打从心底快乐。
美好的一天,她尽情享受谌红的呵护和体贴,她也放开心胸去感受谌红给她的拥抱与爱吻。她从没试过这么幸福的感觉。
谌红悄悄将这一天的美好深藏在自己的心里,他要好好珍惜。
恍恍然有那么一刻,这种恋爱的感觉像真的一样,两个人都悄悄在心底将对方摆在情人的地位。
恋爱的感觉似真似幻,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去探究,因为只有一天,一天的幸福实在太短暂,他们只想好好把握。
美好的一天结束。
两个人在各自的心里各自盘算着不同的想法。
他觉得能这样已经够了,该放手让她飞去。
她觉得自己心意明确,她要回台湾好好把当初遗留在台湾的爱找回来。
没办法,容观是那种实事求是、凡事不拖泥带水的人,她认为她有必要回台湾作个了结,她不希望在自己的心里留下一丁点关于觉伦的想望,她不容许自己如此。
爱如果不纯粹,她宁可不要,因此,一旦时间到了,她会回台湾,她要将自己的心打扫干净,然后,给谌红一个全新的自己。
她是这么想的。
然而,他却不知道。
×××
接下来的日子,容观极力做好每一个练习,和每一个谌红的要求。
容观认真的态度与优异的表现令谌红诧异不已,眼前的容观活像千面女郎,她忽而高雅端庄、忽而柔情似水,忽而性感野艳……她千变万化,令人目不暇给,她光彩夺目,令人屏息。
就这样,容观在谌红一连串的惊叹声中完成所有的造型,她的潜力也因此一点一滴的流泻。女人多变,有太多风情,过去,容观只要求自己表现刚强的一面,渐渐隐藏她女性原有的风貌,终至定型,终至一板一眼;如今湛红改变了她,她不只唤醒自己,更有甚者,她激发出潜意识里,那多变的,属于女性特有的面貌。
她的日本之行,真是做了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改变。
×××
时间过得很快,这已是容观日本之行的最后几天了,谌红打算带她前往一个特别的地方,做些特殊的训练。
想来就令谌红感伤,因为,几天之后,他将与容观分开,再不能像这一个月能天天见到容观。
“唉!”谌红心中难舍的别情就要溃堤泛滥,他忧心不已,为了即将到来的别离。
街道上的樱花多数都已开尽,只剩稀稀落落的几抹嫣红犹不舍地挺立于树梢,和二十多天前的灿烂相较,这样的情景倒像是热恋过后的余温,客厅里的谌红哀哀地望向这残存的浪漫,心中直祈祷黑夜不要到来。
身处房间里的佳人亦怀有心事,她不敢出房门,因为深怕对上谌红深情的双眼与温柔的呵护,此时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释放自己就要倾泄而出的情感,容观就是不能直接去面对门外令她心动的男子。
她深知自己变心了,对觉伦的迷恋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房门外,那个曾经让她气得牙痒痒,恨得不得了的男子,早在谌红带她前往日本时,她就把他摆在心里那个情人专属的位置,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罢了。后来,因为一场赤果果的争吵,她确定了自己的爱,只是她还不能向他承认罢了。蓝天清朗白云悠游,她却无心观赏,只觉无端烦躁。
“我为何害怕?为何不舍?”容观扪心自问,问得自己心惶惶也心慌慌。
懊如何是好?她无力去想,只愿珍惜当下。
他和她于是都各自下了一个共同的决定,要让日本之行的最后几天充实而且快乐,他们都决定不顾一切与对方好好相处,剩下的,等回台湾再说。
×××
日本之行已近尾声,容观也已经可以十分纯熟地展现她自己特有的女人味,现在的容观已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不但如此,最令谌红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容观骨子里的表演细胞,她在前几个角色扮演中不但表现适切而且发挥得淋漓尽致,这带给谌红始料未及的惊喜。
“她真的是一块宝玉。”独自一人的时候,谌红时常对容观有这样的惊叹。
眼看谌红先前准备的几个箱子都已拆封,都已成功地打造,容观的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她欢喜,是因为这段日子来的训练,让她找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因为这个缘故,她对谌红有着无以名状的感谢。
她忧心,是因为她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错把谌红的影子与觉伦交叠,梦中的新郎总在转身的那一刻幻化为谌红,这个现象使容观感到又惊又喜,她越来越确定自己爱上了谌红!然而她不敢贸然表示,因为她也疑惑自己对觉伦的爱慕究竟还在不在?
或许她对觉伦的爱已经有了迟疑吧!她竟有些希望离别的时刻不要到来,她不想这么快就与谌红分开。
可该来的终究会来,第三十日在不被期盼中翩然降临,时间是第三十日的凌晨一点。
午夜时分,谌红和容观两人显然无心睡觉,他们都待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无关紧要的事,谁都没有勇气提及第三十个造型和之后的离别。
终于,还是谌红打破这午夜的和谐。
“小容,今天我们要做的最后一个造型,对你和我来说,都非常重要。”双手搭着容观的肩,谌红的话里透着一股严肃的气氛,他削瘦而坚毅的脸上写的正是慎重两个字。
“什么造型对我们这么重要?”训练过后的容观,神情泰然自若,少了一分霸气,多了一分柔媚,她的声音只怕悦耳动听四个字也不足以形容。
谌红偷偷享受着她吐露出的芬芳,过了今天以后,只怕再难有这样机会了,他怔怔看着眼前月兑胎换骨后的佳人发痴了好一会儿。
深深吸着属于容观特有的香气,谌红不改慎重地道:“第一,这是我特地为你设计的新娘造型,新娘是女孩蜕变为女人的重要阶段,我想不久之后,你将会牵着觉伦的手跨入这个门槛,所以这最后的造型对你来说很重要;第二,这个造型里的服装全由我一人设计,我打算请你做我的模特儿,为我这个作品在比赛会场做演示。”
他有条不紊地说着他的想法,然而事实上那是他经过一番演练后才有的流利,谌红可是花了好大一番气力才将自己的心酸包裹得一点也不露痕迹。
他刻意收起自己一贯的温柔与对容观日渐增长的情感。因为他记得自己在容观的心里什么都不是!所以谌红认为再多的深情与作为都只是徒增她的困扰,使她心生困扰并非他所乐见。
“我?”容观手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最后一项考验竟是新娘。她觉得有些失落,眼神中已隐隐透出一抹感伤。
她为他动了情,却换来他一反常态的冷然。为什么?她真的不懂!
嫁纱是为了得奖而作!她当然看出他不同以往的神情。他的冷然令她有些失落,有些担心,有些难过……
哀哀看着谌红,容观觉得眼前的他好陌生,她在他的眼里看不见先前的温柔与情意,这令她感到不解与恐惧。
她不要这样。
“这些日子以来你的表现我很清楚,这套婚纱是我花了二十九个夜晚赶出来的,即使我们不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都在加紧赶工。我希望能在千禧年的婚纱展中夺得好成绩,过去我帮你这么多,现在请你给一些回报,我想并不为过。所以,请你一定要帮我!”谌红缓缓说着与自己心意相违背的话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这件嫁衣明明是为她而缝制,却硬说是为了要参展!他明明对她不舍,却又大方地将她推向别人的怀抱!
“谢谢你的肯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容观赌气地道谢。
再也掩不住狂乱奔流的心酸,谌红转身默默回房,不知为什么他的步伐在容观看来竟是如此沉重,如此苍凉,她为此感到不忍不舍,忽然眼前的男子变得模糊,她光洁的脸颊上也跟着淌下两行温热的泪水。
“先休息一下吧!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要去比赛会场,到时你可得好好表现。”临进房门时,他讷讷丢出这么一句叮咛。
“你就只关心你的比赛!放心!我会做到最好的!”感受不到来自谌红话里的不舍,容观哭红着眼眶哽咽地说。
她掩盖不住自己的难过,因而气愤了起来。
听着容观哀伤的指控,谌红止住自己的脚步,然后深吸一口气。“谢谢,麻烦你了!”他无情地道谢后,便掩上房门将难过的容观关在门外,将自己的不舍收藏在门内。
他怕再待下去,他就要失去理智上前拥抱她、呵护她!可他不能这么做,他一直记得她说他在她的心里什么都不是!他知道她不爱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知道那是她给他的同情,他自己很清楚。
×××
柄际千禧年婚纱大展将于日本东京举行,听说主办单位是日本皇族的一位公子,世界各国的造型师与服装设计师全聚集在一块,今年适逢两千年到来,新娘造型设计比赛因而比往年来得盛大。
一个月前,就在谌红带着容观游玩京都的途中,无意间看到这次的比赛,谌红临时起意,决定参赛,他要利用这个比赛来为容观设计一个别开面,具有特殊意义的结业式,谌红之所以参加这次的比赛,毫无疑问的,全都是为了容观,全都是为了爱。
所以就在容观辛苦改造自己的同时,谌红同样没闲着。他利用所有休息的时间,偷偷地打造专为容观一人设计的新娘嫁纱,因为这一段日子里有太多属于他和容观幸福的点点滴滴,于是他将这一套嫁纱取名为“幸福霓裳”,因为这件嫁纱打造于幸福,也将为容观带来幸福。
他希望容观拥有幸福,这是他带她来日本前,他答应过她的。
但他不想让她知道,他要她无拘无束地追求幸福。
在幸福中打造的嫁纱,是一袭洁白无瑕的低胸礼服,上衣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玻璃,远望只觉光彩夺目,像一颗神秘的水晶球,吸取所有天地间的福运,的蓬蓬裙则优雅地散开,像一朵盛开的白玫瑰,恣意的、毫不保留地释放它的美、它的芬芳。
嫁纱美得令人怦然心动,但看在容观的眼里,嫁纱即使再光彩夺目,也无法照见容观黯淡的心。
她觉得自从第三十天到来后,他就变了,他对她的感情变得冷淡,她感受到了。
好美!当容观穿上这一袭嫁纱时,谌红顿感心跳停止,四周一片模糊,只有眼前盛装的佳人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简直像朵圣洁无瑕的百合,清新可人;又像天上下凡的仙子,高雅绝俗、纤尘不染。
差一点!差一点谌红便要为面前的百分百新娘下跪。如果不是她那日决绝地说他什么都不是,他真的会向她求婚。
她太美,美得令人屏息!但他却只能远远望着,他感到无限凄凉。是谁说日久生情?他苦笑地自问。
“怎么了?我穿错了吗?”湛红无声无息地盯着容观,他那副震惊的神情让容观十分不习惯,还误以为自己穿错了。
“不!你太美了。”谌红一刻也舍不得将视线自容观身上移开,他赞叹着表示。
“哦!有多美?”容观虽觉谌红的反应有些夸张,但又想听听他的看法。
“美到让人想马上向你求婚。”谌红月兑口而出地赞美她。
“少来。”她脸颊顿时烧红了,血液直往脑门冲,心中则爬上一丝窃喜,如果,如果是他向她求婚……只怕她不会拒绝!
“走吧!咱们可以到会场去了。”谌红牵起容观的手,直接带着她前往比赛会场。
×××
会场上人山人海,这儿聚集了世界各国顶级的造型设计师,不但如此,因应作品展示需要,这儿也聚集了世界超级名模,尽避如此,仍没有人可以抢走容观的光彩,也没人有勇气站出来与容观一较高下。
很快的,容观与谌红已经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谌红精妙的造型技巧让全场人士叹为观止;容观的美貌与身上那一袭婚纱,则夺走众人的目光,她不但是镁光灯的聚焦处,也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新娘。
谌红的设计果然不负众望地拿走了两千年的首奖,而容观的出色表现不但引来了众多媒体,更重要的是,她那举手投足间所表现出的纯净气质,令所有人为之倾慕。而她也拿到了一份特别奖。
这一场举世瞩目的比赛,使得谌红和容观顿时成了国际焦点人物。
拥抱大奖的感觉真好,那令容观有些飘飘然。“回家喽!明天我就可以回家去看老爹喽!谌红你说我回去以后,大家……真的会对我刮目相看吗?”容观知道不宜在谌红的面前提觉伦这个名字,索性就说成大家,她故作轻松的语气反而泄漏难舍的离情。
“放心!他一定会深受你的吸引。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已经美到不可言喻。相信我。”虽然谌红也不愿提起觉伦的名字,不过,谌红倒是大方地给予容观支持,只是心中备感凄凉,他的离愁早在那日的争吵中便已生根。
她就要回去了,回去与觉伦双宿双飞。而他呢?给出的心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用冷冷的语调掩饰自己心中的情意,他交代她。“小容,我还有事,你先回国,我过几天回去。”谌红转过身去,不敢看着容观,他怕再瞧下去就要不顾一切将她留下了。
留下她也没用!留不住她的心一切都只是枉然。他不禁又泛起一抹苦笑。
“不行哪!你不帮我了哦!”容观说话时已自然而然有着明显的女儿媚态,她开始懂得撒娇,也开始发现她离不开谌红。
她爱谌红却不敢说出口,原因在于觉伦,她不知道自己对觉伦是否还有爱?她不敢确定,却又对谌红感到强烈不舍,她觉得自己真坏,不禁也泛起一抹悲凉的笑。
“我已经完成了我该做的事,现在的你就算没有我也可以很美、很有女人味、很有自信。我真的有事,要晚一点才能回国。”背对着容观,他的话语依然平静没有任何感情。
“那……我也晚一点回国,我要跟你一起回台湾。”知道谌红不能和她一道回台湾,容观一下子忽然失去了安全感,现在她顾不了自己从小到大坚守的女性矜持。
她紧紧拉着谌红的手不放。“反正不差这几天嘛!好不好?”她宁愿晚些回台湾。因为不能忍受再度与谌红分开,她显得有些激动,总之无论如何她是要留住谌红的。
谌红回身反手抓住容观的手,他有些激动,眼里的火花令容观无法直视。“不好!难道你不怕这几天,觉伦和李倩突然闪电结婚?难道你不想早日见到觉伦?”说完,谌红用力甩开容观的手,他握起拳头捶向客厅的桌子。他还是泄漏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这个惊人的举动是容观从没见过的,他确实吓到她了。她不能再说什么,因为她的心中的确曾经深藏着觉伦哪!想她来日本所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觉伦,但是才不过一个月,她竟然对觉伦感到不确定,反而对谌红动了情!
伸手再度抓紧谌红的手,容观垂丧着脸道:“好吧!那你要尽快回台湾。”定定看着谌红,容观在等谌红给她承诺。
“快去收拾行李吧!很晚了。”谌红痛苦地闭上眼,逃避她传来的情意。
“不行,我要你答应我。”她一定要他承诺。
“答应你什么?”睁开眼,他仍在装傻。
“答应你会回来。是你自己说的,你说只要我幸福,你就会幸福,如果你不回来,怎么知道我幸不幸福?”容观急了,豁出去了,话里全是赤果果的情意。
“放心,你一定会很幸福的;”谌红伸手爱怜地拨开容观脸上的发丝,他动容地说。
容观抬手覆上他为她拨发丝的手,轻轻在自己光洁的脸上摩挲。“不行,我不管,我就要你答应我。”不知道为什么,容观觉得谌红不会回来了,她有强烈的预感。
“好,快去睡吧!”谌红终究是扭不过容观的要求。
“你说,你很快就会回台湾。”她仍不放心,只是急切地抬眼询问着。
“我很快就会回台湾。”他艰难地依样回答,却不敢对上她那双急切而炽热的眼眸。
“你说……你不会放下我一个人。”容观偏着头,硬是对上他那双盈满泪水的双眼,她要他保证。
他情难自禁地紧拥着她,轻抚着她,深情地说:“我不会放下你一个人。”泪水更是应声而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无奈自古多情伤别离哪!
时间似乎在拥抱的这一刻停止了,不知过了多久,容观才爱恋不舍地离开谌红温暖深情的怀抱,然后勉强漾开笑容。“嗯!那……早点睡吧!”她其实仍感不安。
“晚安!”回眸深深看了他一眼,她才依依不舍地回房。
“晚安!”目送着她婀娜的背影,谌红伸手想拉回她,却只扑了个空。
灯熄了,四周一片漆黑,星子忽然变得明亮了起来。
谌红倚在窗边细细看着天上的每一颗星子,想着一个月前和容观初抵京都的那一晚,也有着相同的星空。
他早知道,打造成功后的容观一定不同凡响。因为她拥有极佳的天赋条件。呵!呵!他成功了……但他好难过,只因她不爱他……斟满一斛酒,谌红一口饮尽。
此刻的谌红悲喜交加,悲苦多,喜乐少。打造容观的这段日于是他毕生最快乐的时光,因为他是在爱里付出,所以快乐。如今她要走了,走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要他如何面对?
早就知道她喜欢觉伦的,不是吗?谌红对自己的伤心懊恼不已。
她的心本来就属于觉伦,他在这边难过什么?谌红一口饮尽茶几上的清酒。
门外响起叩门声,接着容观的嗓音柔柔地传来。
“谌红,我知道你还没睡。可不可以让我进来?”
纸门上透出的身影,玲珑婀娜,谌红看着看着出神了好一会儿。
“谌红……”不见谌红回应,容观又唤了声。
咿呀一声,谌红拉开纸门。
门外站的是蜕变为彩蝶的容观,立于月光下的她,身着一袭无袖白色睡衣,低眉颔首,神情黯然,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怎么啦——”谌红话未说完,容观已然扑进他怀里。
他扶着她略显削瘦的肩,轻轻柔柔地全是疼惜。“怎么啦?”他吐气轻声道。
“我……作噩梦。”她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来回摩挲,想擦掉梦里谌红那抹绝然离她而去的神情。
他闭上眼,轻抚她的颈项,漾开一抹疼惜的微笑,然后爱怜地说:“傻瓜,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别怕——”
“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台湾了!我知道——”容观抬眼望进谌红的眼里,她娇声任性地说。
轻轻推开容观,他满脸惶惶不安。“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转过头,看到了茶几上的酒和酒杯。
拿起茶几上的酒杯,容观一饮而尽,她必须借助酒精的支撑。“谌红,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但我真的希望不管我是不是得到幸福,你仍在我身旁。”此刻她希望酒精快点发酵。
“小容,我知道你将得到幸福,但我不知道当我看到你幸福的挽着另一个男人时,我还能不能由衷的祝你幸福……你知道吗?我没有把握。”谌红一口气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他的眼眸似火,话语里全是爱意,悄悄燃烧着眼前的佳人。
他别开眼,拿起整瓶酒,猛灌一大口。“小容,我不希望在你好不容易得到幸福的时候,成为你幸福的破坏者,你知道吗?我没有把握。”望着空了大半的酒瓶,谌红激动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他很痛苦,看了教人心酸。
容观抢下他手中的酒瓶,全数喝下,让热辣的酒精迅速在她身体里作用,她踉跄退了几步,然后向谌红宽阔的胸膛扑去。“对不起……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要……”容观抱着谌红,再也忍不住地悲泣了起来。
谌红轻轻捧起她的脸,柔声安慰。“别这样,小容别哭……时间久了你就会习惯了,别哭……”
他怎么可以这么温柔?他的手怎么会这么热?他的言语为何这么撩人?
酒精适时地在这对男女的身上猛烈发酵,就连晕黄的月光都显得朦胧凄迷,火烧似的血液迅速奔流于两人体内,点燃两人一触即发的,醺然的感觉催化着他们的意志,温热的体温则传来强大难挡的原始欲念。
再没有人克制得了这排山倒海而来的。
“吻我。就当给我一个kissbye。”容观娇喘柔声,她闭起双眼,静静等待。
毫不犹豫地,谌红轻轻落下他那绵密温柔的吻,让四片唇相连相拥相惜,让爱意和酒一起升华。像他俩没有明天一样,没有人愿意停止这一刻的温存,于是越吻越激烈,越吻越难舍,终于燃烧起抗拒不了的烈火。
她伸手解开他上衣的扣子,缓缓地抚上他坚实的胸膛;他探手伸人她的衣摆,慢慢地来回游移于她柔女敕的娇躯。
不管了!他们决定就让彼此纵情一次,在这个离别的夜晚,他们不要再苦苦隐藏真心,不要再裹足不前,不要再有任何顾忌,现在他知道她要他,她也知道他要她!那就够了……
他伸出强而有力的手,握住她的纤腰向自己紧贴、密合;她因激情而蠕动软腻的娇躯。
然而,再强的也难敌她爱的人不是他这个事实,谌红猛然清醒,他痛苦地咆哮着,用力推开她。“不可以!”
容观紧咬下唇,她有种被拒绝的羞辱感。
“回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淡淡丢下一句话,谌红迳自坐下,拿起酒瓶猛灌,没再看她一眼。
就让黄汤洗褪所有的愁与苦吧!现在的谌红只想沉沦在酒精的麻痹效应中,他不能再看容观一眼,多看一眼就多添一分愁苦!
靶受到谌红的巨大痛苦,容观呆立了好一会儿,酒醉、伤心、羞愧的感觉全一古脑儿地交杂在一块,她无力思考,只有失神落魄地移步回房去。
回过头,她几乎要开口向他告白,自己已经爱上他,却让他抢先开口说出。
“祝你幸福。”和着浓浓的酒精,谌红飘然道。
他不能伤害她啊!谌红的心里不断地呐喊,直到酒精发酵,直到醉意掩盖所有痛楚。
容观把涌到喉咙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她终究还是没说。
之后,他沉沉入睡,直至第二天晌午,他浑然没察觉她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