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狂风婚礼前一个月,杜烈焰终于回国了。
但新郎既不是他,筹备婚礼的各种琐事他也插不上手,索性出外找找灵感。
“你上哪儿去?”杜韬眼尖,正好逮住黑暗中握着门把的颀长身影。
杜烈焰顿了顿,老头是起早了,还是一夜没睡?竟然闲到来掌握他的行踪,老哥说得对,馊主意开始往他身上招呼了,他得小心应付。
杜烈焰扬起手中的画具。“我上山找灵感。”其他的不想多说。
“记得你的伴娘。”他提醒着,杜韬才不管什么上山找灵感,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二媳妇带回家。
杜烈焰性感的唇扬起索然无味的笑,森冷的嗓音从齿缝间逸出,不客气地撂话道:“别打我的主意。”门板随即一开一合,浪荡的灵魂自由去也。
杜韬完全没有被杜烈焰不肖的行径给气着,反倒幽幽一笑,老人家闲来没事最喜欢为儿女们算算命之类的,经高人指点,杜烈焰的姻缘近了!而这傻小子还浑然不知已有一条红线缠绕在他指上,他老只要等待就行了。
☆☆☆
天尚未破晓,杜烈焰驾着赤红如火焰的保时捷往阳明山方向行驶,他记得那里有一大片海芋田。
墨黑的天空透出靛蓝的云彩,蓝与黑的交集将天幕缓缓拉开,渐渐地,澄红的光束从云层中散逸,沉睡的大地慢慢从曙光中苏醒。
啾!啾!啾!
或远或近的虫鸣鸟叫附和着初升的朝阳,抵达海芋田的杜烈焰架起画板,执笔的手开始挥洒满心的感动。
☆☆☆
拗不过执意要来看海芋的申蔷薇,姚美美与田筱瑷睁着惺忪睡眼上路颠簸地来到阳明山的海芋田,呵欠连连的她们倒宁愿多睡几个小时,所以一到目的地,两人并肩而坐,相互倚靠地打起盹,完全无视于申蔷薇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以及粗鲁的拉扯动作。
“有没有搞错?开花店的人竟然对花没兴趣,太汗颜了吧!”申蔷薇凉凉数落。
“……”什么?好吵喔!两人只觉有恼人的蚊子在耳边不识相地飞来飞去。
见两人连动也嫌懒,申蔷薇索性自己往海芋田走去。
才走两步,申蔷薇一双脚便硬生生地给定住了,这一幕竟如此熟悉,同样的身影、同样的专注,而此刻的她也同样的迷醉。
这是不可能的!
她不得不这样告诉自己,以免期待后又再次失落。
缓步走向那抹挺拔的身影,申蔷薇虽然心知肚明是同一人的机率微乎其微,因为那个他应该远在法国,但她还是想要瞧个明白。
愈接近,申蔷薇的心就愈忐忑。已经半年了,如果真是他,他还记得她吗?
怦怦!怦怦!申蔷薇的心止不住地狂跳。
“是谁?”杜烈焰惊觉背后有细碎的声音。
这一声叫唤喝住申蔷薇,心儿狠狠地揪了下,当场吓傻在原地。
出声的同时,杜烈焰转身确定身后是否有人,一旋身,便迎上一双瞪大的澄澈瞳眸,好熟悉的身影,他搜寻着记忆。
真的是他。
当杜烈焰转身的那一刹那,申蔷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遇到她的白马王子了!
这是命运的安排吗?小小的脑袋瓜兴奋得快爆炸,唇角扬起浓浓的笑意,她感谢老天的安排啊!
“真的是你。”甜甜的嗓音有兴奋过度的颤抖。
“我认识你吗?”杜烈焰见过的女人太多了,记忆库早已超过负荷。
来不及沮丧,申蔷薇雀跃地说道:“去年,在法国,欧岁尔·休·欧瓦兹小镇,在欧瓦兹河畔我打扰你作画,后来我当你的模特儿当作补偿,那一幅画叫作‘春之精灵’。”申蔷薇对当日的情景仍记忆犹新。
原来——
经过这一番叙述,杜烈焰终于稍有印象。“春之精灵”是他还算满意的作品。
“好久不见。”简单招呼后,杜烈焰回过身继续作画。
相对于杜烈焰的淡漠,申蔷薇热烈的情感又全数涌回,这半年来的相思终于有倾诉的对象。
他——正活生生地站在她的眼前。
靶受到背后那双炽热的视线,杜烈焰停下笔回头道:“可以再当一次我的模特儿吗?”因为有人站在身后他实在没有办法专心作画,加上“春之精灵”还称得上满意,也许她也能激发出目前这幅“光之天使”的灵感。
不明白杜烈焰这些单纯的目的,申蔷薇内心狂喜不已,面对杜烈焰的再次邀约,她岂有拒绝的道理。
晶莹剔透的丽颜在朝阳的辉映下泛出眩目的光彩,随风飞扬的柔亮乌丝飘散在绝美的娇容上。申蔷薇手中捧着一大束海芋优雅地伫立着,此情此景又与她曾写过的一张短笺不谋而合,她心中挂念的他终于看到自己捧着一大束海芋的模样。
这样的巧合更让申蔷薇相信,他俩的命运被紧紧牵系着。
“可以问你的名字吗?”这一回申蔷薇不想再重复上次的遗憾。
“杜烈焰。浓烈的烈,火焰的焰。”说出她想要的答案,杜烈焰依旧专心地盯着画板。
杜烈焰?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申蔷薇讶异自己竟然对这名字有印象,可是……在哪儿呢?
认真思索的申蔷薇黛眉不禁拧出了一个皱摺。
“别动。”杜烈焰看看她又转向画板。
申蔷薇稍稍挪动,重新摆好姿势,深吸一口气后,便像雕像般不移不动,但脑袋瓜仍继续运作。
突然,当一声,有一篇杂志报导迅速地闪进脑中。“狂风已息,岂容烈焰继续燃烧”,莫非眼前就是那个杜烈焰?!不会这么巧吧!
彼不得杜烈焰可能发出的第二次警告,申蔷薇讷讷问道:“你该不会是那个杜烈焰吧?”
杜烈焰听出她话中涵义,但他对这无聊的特殊性一点也不以为然,记者们最会加油添醋、穿凿附会!明着是将他和哥哥捧上了天,暗地里却带来永无宁日的生活,禁锢得连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这也是他远赴法国的原因,留在这儿任人宰割,不是他杜烈焰的作风。
他不否认也不承认地继续作画。
不明白杜烈焰的反应代表何种涵义,但申蔷薇识相地不再开口询问。
阳光由淡转浓,昏睡的两人这才幽幽醒来,一睁眼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两人以为还在梦中,猛揉双眼确定那不是幻象。
阳光是温暖的,海芋也是真实的,但立在海芋田里的那两个身影……
两个?
姚美美与田筱瑷将模糊的焦距拉回、集中,再定睛一看,杵在那儿的不就是申蔷薇吗?
申蔷薇笑容灿烂地伫立在一片青葱翠绿的雪白中,淡雅出众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焦点再往右移,俊美过人的立体轮廓教人傻眼,浑身散发出狂野的艺术气息,以及执笔作画的风采慑煞两人,令她们看得出神。
这家伙俊得很!
这是两位旁观者此时的心得,四只眼贪婪地全往他身上招呼,怎么艳遇都让申蔷薇给遇上?好处都被她一人占尽,她们异口同声地嘀咕着。
良久,当杜烈焰点头表示完成的那一刻,申蔷薇身体僵硬得如傀儡女圭女圭般,好一会儿才能扭扭脖子、动动手脚,逐渐恢复全身的柔软。
四肢灵活后申蔷薇兴冲冲地跑向前欣赏画作——海芋田里诞生一个发光的天使,好圣洁!
“这叫‘光之天使’。”杜烈焰再加几道透明的笔触,令光的效果更立体、更耀眼。
站在杜烈焰的身旁,申蔷薇有浓浓的幸福感,她正如此贴近她朝思暮盼的人啊!
“蔷薇——”被晾在一旁的闲杂人等终于开口说话。
唉呀!她怎么忘了?
申蔷薇三步并两步地奔至好姐妹面前。“是他、是他。”眼眸中漾着水光。
他?是谁?
姚美美与田彼瑷猜不出这个“他”是谁,瞠目结舌无法回应,难不成是申蔷薇新认识的朋友,但看她又跳又叫的雀跃模样,仿佛也该是她们认识的。
但,想不起来呀!
“我们……认识他吗?”姚美美指指白自己和身旁一样满脸疑惑的田筱瑷。
申蔷薇愣了一会儿,她们只听过没看过算认识吗?不管了,现在认识也还来得及呀!“他就是我半年前在法国遇见的……”申蔷薇乐不可支地比手划脚着。
半年前?法国?
喔!这下记忆全涌回来了,原来他就是半年前害申蔷薇行事错乱、颠颠倒倒的元凶,不过,他不是在法国吗?怎会出现在台湾呢?
这当了半年的藏镜人,竟好巧不巧地在这片海芋田里现身,而且又好巧不巧地与申蔷薇再次相遇,难怪她会如此兴奋。
此时,连姚美美、田筱瑷都得点头承认,命运这玩意儿实在太奇妙,不管距离多么遥远,会相遇的还是会相遇。
这下公主得偿宿愿,但王子呢?是否和公主一样饱受相思之苦呢?
姚美美此时心里竟被一个奇怪念头占据,申蔷薇置身在一个娃紫嫣红的浪漫世界低头啜泣,串串坠落的泪珠在花瓣、叶片上滴滴答答地弹跳着,色彩逐渐褪去,生命开始萎靡。
大力猛摇头,姚美美试着甩掉这可笑的画面。
不愿被这怵目惊心的念头盘据,姚美美转移目标。“他是谁?”总要先搞清楚对方是何方神圣。
“杜烈焰。”
“猎雁?”这名字太暴力了吧!姚美美挑高了眉。
从她的表情就可看出,她口中喃念的名字一定是相当特异的,为阻止她继续胡乱猜想,申蔷薇补充说明道:“是浓烈的烈,火焰的焰,杜烈焰。”
杜烈焰?
田假瑷两手托腮,眉头全拧在一块儿,她可以肯定这名字在哪儿听过。
“有听过,对不对?”这下申蔷薇更加确定了,再看看他本人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是豪门世家准没错,就连她的姐妹们都眯起眼彻底地审视一番。
“真的是他?”两人呈现呆滞状。
在三人大玩猜谜之际,杜烈焰已收拾好画板、画具朝她们走来。
三人住了嘴,目光随着杜烈焰移动。
“过两天有空吗?”他是对申蔷薇说的。
“过两天?”小鹿在心头四处乱窜。
“我哥的婚礼上需要伴娘,虽然还有一个月,可是繁琐的事挺多的,伴娘礼服要提早预订,可能是要修改什么的。”现在敲定就不须再为此事费心了,另外也可堵堵老头的嘴,整天碎碎念烦死他了。
“伴娘?”意思是伴郎是他喽!绚丽的烟火在心里炸开。
杜烈焰在等待她的回应。
“我愿意。”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呀!
杜烈焰瞥了眼小货车,上面贴了花坊的住址和电话。“你住那儿?”
申蔷薇机械式地点点头。
“后天早上八点我接你去试礼服。”说完即跃上红色跑车,一踩油门,潇洒地扬长而去。
许久,申蔷薇才从怔仲中醒来。“快捏我。”她得确定刚刚的一切不是梦啊!
姚美美当然不会客气,重重地在藕臂上拧出扭曲状,其实不只是申蔷薇,连她自己也觉得不真实。
“唷——”好痛!
虽然痛在身上,但申蔷薇好似吃了一整斤的蜂蜜,连细胞也甜腻。
这一切都是真的!
耶!这一趟真是来对了,以后一定要照第六感行事,申蔷薇从没这么赞叹过自己的第六感。
☆☆☆
可以想见从那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申蔷薇都处在亢奋状态中,比半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唉!
原本以为申蔷薇已趋于正常,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搅乱一池春水,她的“病情”更严重了。
“别把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怪恶心的!”姚美美不以为然地酸道。
回程的路上申蔷薇时而低头抿笑,时而望向远方,好似那儿有一个极乐世界,带给她满心的喜悦。
“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见的。”田筱瑷扭开电台,调整频道,摇宾爵士乐闹哄哄地劈进耳膜,这时只有申蔷薇一人不动如山,依然沉浸在幻梦里。
“筱瑷,你有过这种经验吗?”姚美美望向隔壁的“运将”。
田筱瑷唇角微微扬起,握着方向盘的手流畅地转动着,弯进一条窄巷找到停车位后停下。“好奇宝宝,到家了。”无法得逞,姚美美只好悻悻然下车。
申蔷薇如一缕游魂,姚美美费了一番工夫才将她安置在白色雕花铁椅上,还好今天公休,否则这妮子不知又要捅多少纰漏。
沏一壶薰衣草镇定神经,申蔷薇此刻竟奇迹似地回魂说道:“他很帅吧!”
“你醒啦!”姚美美白她一眼,再为她斟满薰衣草茶,看来这茶还挺有用的。
“没想到你的白马王子还真的出现哩!”田筱瑷将刚刚采摘的海芋立在花瓶里,亲手摘的果然不一样。
“是啊!我也很意外,好像琼瑶小说哟!”那她不就是凄绝美绝的女主角,太浪漫了!
“有点不真实。”姚美美道出真心话。“不过我可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唷!”她冷冷地强调。
申蔷薇与田筱瑷两人相视而笑,此地无银三百两,姚美美的一句但书倒提醒了两人。
“可是我怎么闻到了好浓好烈的酸醋味。”田筱瑷落井下石地捏住鼻子,挥挥手作态。
“我也闻到了呢!”申蔷薇不知死活地跟进。
直到寒冷的锐眸穿透热茶的雾气射向两人,申蔷薇和田筱瑷才识相地闭上嘴。
“他真的是那个杜烈焰吗?”田筱瑷在回程的路上猛地追忆,才记起杂志有类似的报导,杜狂风和杜烈焰是杜氏家族的双兄弟,最近哥哥将完成终身大事,引起一阵旋风。而杜烈焰,这黄金钻石级的单身汉,其身价更是扶摇直上。
申蔷薇起身至杂志柜前翻找,果然,近期的杂志封面刊登有关杜狂风即将结婚的消息,斗大的文字占了近半个版面,而杜烈焰的名字也出现其中,一旁两兄弟的照片是庆祝父亲寿宴时拍摄的。
申蔷薇仔细端详,的确是杜烈焰没错。
“天啊!你遇见的是天之骄子耶!”姚美美抢过杂志,将无框眼镜移上又移下地仔细确定。
“对啊!”申蔷薇一颗心飞上了天。
“我看你还是死心吧!”姚美美放下杂志,一脸正经地说道。
“为什么?”他有什么不好,申蔷薇满脸疑惑瞅着姚美美。
“有钱人家都很花心的。”所谓有钱多作怪。
“你不能以偏概全。”申蔷薇发出正义之声。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配得上他吧!有那种显赫家世的人,没有相当背景的人家,他们怎会看得上眼,尤其是我们这种穷酸的小老百姓,搞不好他已有了婚约,下一个结婚的就是他。”姚美美不得不戳破她的绮丽幻想,因为这极有可能是事实,毕竟对于杜烈焰她还知道得太少,现在就掏心掏肺的,太早了吧!
像被人刺中了死穴,申蔷薇力气泄尽地软趴在圆桌上。“好残忍!”虽然有可能是事实,但摊在阳光下说明白后显得有些残酷,难道现实生活中真的没有灰姑娘的存在吗?
“他不是邀你了吗?”田筱瑷为申蔷薇注入强心针,一句话就将她的愁云惨雾给吹散了。
是啊!
蔷薇果然恢复精神抖擞的模样,他还邀请她担任他哥哥婚礼的伴娘呢!小脸霎时绽出朵朵笑容,可见她在杜烈焰心中是特别的。
小脑袋马上把姚美美的一番警告给抛到九霄云外,申蔷薇又元气十足。
虽然距离婚礼还有一个月,但她得保持心情愉快才行,否则到时一定是个丑丑的伴娘,不但丢了杜烈焰的脸,也丢了杜家的脸。
对!跋快敷脸去。
申蔷薇离去后,姚美美意有所指地说道:“筱瑷,我的第六感有时也很灵的。”
田筱瑷啜一口热茶。“人只有在做了之后才知道会不会后悔,你现在劝太多,她也是听不进去的,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在她身旁就够了。”现在的她也是如此,有朋友在身旁一切都会拨云见日的。
☆☆☆
在试礼服的同时,申蔷薇第一次见到了杜烈焰的大哥及未来的嫂嫂,看见两人幸福甜蜜的模样让申蔷薇好生羡慕。
“你嫂嫂真漂亮。”穿上新娘礼服的她,仿佛是幸福国度里发光发亮的天使,她的到来将带给周遭人全然的幸福感受。
“嗯!”整体来说是挺不错的。
“你也有特定人选了吗?看得出来杜伯伯挺急的。”杂志上写得绘声绘影,加上申蔷薇也很在意姚美美的那一番话,所以先问问看,心里也好有个底。
“这就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杜烈焰岂会找条绳子来拴住自己?
“可是你一定……”有很多的红粉知己,后面半句话她说不出口。
“我是个不懂得安定的人,谁跟了我都没好日子过。”婚姻、家庭都是一种羁绊,而最重要的是,他早就决定不再爱人了。
闻言,申蔷薇忧喜参半,喜的是他没有新娘人选,忧的是他不想安定,也表示任何人在他心目中都不会有特殊位置,当然也包括她。
心凉了一半。
“生命是用来享受,不是用来牵挂的。”杜烈焰以幽幽的嗓音说道。
是啊!好有道理的话,想太多反而错过了生命中许多的美好,太浪费了。
这对申蔷薇来说,是另一种生命价值观,凝望着俊逸的侧脸,玩味着这一句属于他的人生哲理,申蔷薇欣赏极了,杜烈焰是多么特别的人啊!
“申小姐,到寒舍用个便饭吧!今天真是谢谢你,婚礼那天也请你多多帮忙。”杜狂风挽着凤轻舞,邀请申蔷薇一起回去用餐。
“哪里!”申蔷薇害羞地敛首。
“是啊,吃个饭再走吧!”凤轻舞也娇滴滴地附和道。
“好……呀!”申蔷薇看了一眼杜烈焰,讷讷地回道。没想到会到他家,那是否会见到他的家人呢?申蔷薇不禁惴惴不安。
☆☆☆
一踏进杜宅大门,就听见杜韬开朗的笑声。
“请进请进。”一见到娇客,杜韬开心极了,这娃儿就是烈焰小子找的伴娘?
杜韬笑咧了嘴,开心得不得了,杜狂风大喜的日子即将到来,杜韬每天都在幻想着,当他将婚戒缓缓套进凤轻舞纤葱玉指的同时,全场会如何地响起如雷贯耳的掌声。而在杜宅自家庭院举行的西式婚礼典雅温馨,小型乐团随着各种节目的需要即兴现场演奏,悠扬的乐声带动全场的气氛。偌大的花园广场聚集着富贾政要、名医名爵……喔!实在是太美妙了!
申蔷薇第一次看到如此富丽堂皇的豪宅,身在其中恍若置身幻境,这是她做梦也不会有的情境。
“很不习惯吧!”杜烈焰看出申蔷薇用餐时的别扭,加上老爸一直投射“关注”的眼神,任谁都会坐立不安的。
申蔷薇尴尬地摇头。“不会啊!”事实上她是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与杜烈焰一点也搭不上关系,正如姚美美所说的,她配不上他、配不上这个环境。
这是她能沾染的世界吗?她终于开始认真思忖这个问题。
但杜烈焰轻轻的一个举动,又将这个疑虑封回了冰窖,冻得无语。
“我载你去兜兜风。”用完餐后,杜烈焰决定赶快闪人,反正今天的任务总算交差了,他大可拍拍走人。
但老狐狸先一步看穿他逃月兑的阴谋,杜韬微笑地来到这对璧人眼前。“申小姐,今天真谢谢你的帮忙!”烈焰的眼光也不错,这娃儿他喜欢!
“杜伯伯别这么说,这是我的荣幸。”申蔷薇羞着脸有礼地道,她真的不太会说客套话。
“她今天累了一天,我要送她回去了。”换言之,就是别再缠着他们。
但杜韬岂肯放弃这大好机会,他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未来的二媳妇,不多聊聊怎么行?杜韬又在大作儿媳之梦。
当狡狯的眸光射向自己之后,杜烈焰这才了解当初杜狂风所谓的烦恼何来,这老头脑筋里盘算的种种阴谋全都是如何促成这桩他自以为的良缘,但他可不会挖个陷阱让自己跳下去,免得像大哥一样来个弄巧成拙,永不超生。
杜烈焰不理会还想开口多聊几句的杜韬,逐自拉着申蔷薇往座驾走去,若还呆呆站在原地,是会体无完肤的。
知道儿子的火爆脾气,太逼他只会狗急跳墙,杜韬深谙以退为进的道理。“下次再来玩喔!”
意外地,杜韬没有穷追猛打,杜烈焰以为老爸终于想开了呢!
这下他可放心了。
“杜伯伯人很可爱。”有贵族的气息,也有和蔼可亲的一面。
“你别被他骗了,那贼溜的脑袋最懂得算计。”不然那自以为聪明绝顶的大哥怎会栽在他的手上。
申蔷薇带着不可思议的眸光望向他,他怎么可以这样数落自己的父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杜烈焰只手倚着窗撑在颊鬓边,发丝迎风飞扬,模样俊极了。
被人一眼看穿,申蔷薇羞赧地敛眸,这样是不是很不礼貌,也许这正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模式,反倒是一种亲近的表示。的确这样也挺令人羡慕的,这是一种特别的亲子关系。
“见多就没什么好怪。”而他自己也很习惯与老爸的相处模式。
☆☆☆
“怎么啦?”杜狂风盯着凤轻舞若有所思的小脸,红逻艳的唇还扬着邪里邪气的笑意。
“你猜她是不是你们杜家未来的二媳妇呢?”凤轻舞也挺喜欢申蔷薇的,虽然羞涩却十分讨喜。
“她啊?”杜狂风思忖着。
“会不会吗?”凤轻舞环上他的颈,暧昧地磨蹭着。
“烈焰不喜欢被束缚。”言下之意,步入婚姻对他来说是一件蠢事。
“束缚?会吗?你会觉得束缚吗?”凤轻舞忽尔把矛头指向亲爱的未婚夫。
承认就死定了,杜狂风言笑晏晏,甜蜜蜜地在她唇上亲啄一口。“怎么会呢?被你锁住是件幸福的事。”
“贫嘴!”但心里却是喜孜孜的。
“他不太相信‘爱’的。”杜狂风将凤轻舞搂进怀里,眼光却飘向门外驰骋而去的急速车影。
不相信“爱”?
凤轻舞不明所以地眨着大眼。“爱是件美好的事呀!”
“但对他来说,爱却是令人伤悲的。”
要杜烈焰重新打开心房去爱一个人是困难的,但此时杜狂风却对申蔷薇充满着期待,希望她是这一把钥匙,能滋润他枯涸已久的心灵,为他的人生添上不同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