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持续沉默着,媚真却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丽儿,别跟她说那么多,现在将军不在,正好可以与她说个清楚,将军不是她可以独占的人,她不该使尽狐媚的手段,霸着将军不放!”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陆织心几乎快要失笑出声,虽然有幸可以成为北方两大美女共同指责的对象,但她实在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
“两位如果没话好说,恕君心不奉陪了。”她转头就要离开,虽然知道她的态度准会让那位媚夫人怒火大发,不过她这一生从不向人低头,要她做出唯唯诺诺的高难度动作,实在有技术上的困难,干脆由自动闪远一点,会得大家看了难过!
“你!你欺人大甚!”媚真抢身追上,习惯性的一扬手就要打在她如芙蓉般的玉颜!织心巧身避过,一闪一带之间,将媚真甩回原来的方向,丽姒只来得及扶住她,两人仰首同时看着织心,她的表情尽是冷漠。
“同是女人,我不想对你动粗。我承认是我夺去了你们赖以为天的石生,我很抱歉,但我不会因此就任你们欺凌而不加还手。反过来说,如果石生的心在你们身上,就不会在遇见我后,还会对我动情;我可以体会你们的心情,要报复尽避冲着我来,我不会逃避。”说完,织心不再回头。
“等一下。”丽姒向前几步。“原来你也会武功,那好,我们就以北方人的方式,用武力一决胜负,若你赢了,我和媚真自动离开将军府,从此不在你面前出现,但若你输了,就把将军还给我们!”
织心一笑,有些讽刺,回过头,“你怎么会以为感情的事能用武力取决呢?我不会在石生背后任意决定与他有关的事,那对他并不公平;如果我要离开,也决不会是因为你们,而是石生的感情已不在我身上。光凭这一点,你就不够资格来与我谈条件;我可以答应跟你比一场,那也只是为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与石生无关;不论谁输谁赢,日后再也不能找对方的麻烦,如何?”
丽姒想了想。“可以。”
***
王爷府。
石勒看着同时到达的三个儿子,没多赘言的直接这:“你们先坐下。”三人依序落座。“在生儿攻下长安之后,刘曜的儿子就不知去向,我得了消息,知道他现在人就在上邦,正召集人马有反攻长安的企图;虎儿,我要你们领军分两路攻打上邦,一举消灭刘氏馀孽。”
石生闻言脸色一变,心儿说的话应验了!
“记住,绝对不可放刘曜的儿子有活命的机会!”
“孩儿一定不会让义父失望。”石虎率先起身自信满满的道,有意无意的扫了兀自失神的石生一眼。“义父,大哥似乎有些不舒服呢?”
这么一说,让在场其它人的眼光集中在石生身”。
“生儿,你哪儿不舒服?”
“回义父,孩儿没事,多谢义父关心。”
“日日纵情酒色之中,我看大哥是体力透支了!”冷不防石虎冒出这么一句不得体的话,惹得石生威目以视。
“二弟似乎太关心为兄了,为兄的作息你似乎比我还清楚,难不成你的心思全花在打探我的起居生活上了,为兄真是不敢当啊!”
一番暗潮汹涌的话让石勒蹙起了眉头。
“还没出兵,自家人就先起了内讧,我平常是这样教你们的吗?一个君心就让你们反目至此,如果红颜真是祸水,为父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一句话让在场三人噤声不话。石勒冷着脸继续道:“弘儿,这次你也须军随在生儿之后,务必要让刘熙无路可退,知道吗?”
“孩儿遵命!”
“好,你们先回去准备吧,三日后点兵。”
待其它人走后,石生走到石勒面前,“义父,孩儿有件事想请您答应。”
“什么事?”
“义父,攻下上邦后,孩儿想离开襄国,不再带兵四处征战,带着心儿过着平淡宁静的日子。”
“你要离开?”石勒讶然道。“不行,为父绝不答应!”
“义父,从我成年后,就一直过着南征北讨的生活,孩儿已经厌倦了日日沙场征伐的日子,请义父成全孩儿,让孩儿能过些平凡的生活。”
“是为了君心吗?”
石生抬头与石勒对视。“就算没有心儿,孩儿依然会做这样的决定。”
石勒看着他。“生儿,你该知道,为父的三个孩子中,最器重、也最信任的就是你。虎儿虽然颇有能力,可惜心术不正,做事太不择手段;弘儿生性软弱,在该做决定的时候总是不能及时果断,你一向沉稳、冷静,现在你突然告诉我,你想离开这里,为父很惊讶!”
“义父,很抱歉,辜负你对我的一番教导。”石生低下头。“孩儿从来就不将世俗的名利权势看得太重,孩儿只希望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共同生活,就算是一生一世平淡平凡,孩儿也觉得幸福;义父,求您成全孩儿!”他心意已决,断然不会再更改了。
石勒看着他坚决的神情,叹了一口气。
“你让我考虑一下,生儿,为父还是希望你能改变主意。这件事等平了上邦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
[谢谢义父,孩儿会全力以赴!孩儿告退!”
待石生走远,石勒唤进谋士张宾,商量着石生的事。
“王爷,臣以为左将军去意已坚,断然不会再为任何事而改变。”看见主上不展的眉,张宾十分明白。“王爷是不希望左将军就此离开吗?”
“唉,先生应该明白,本王三个儿子中,只有生儿最令我放心,他的能力也最好,现在他忽然求去,本王当然不会愿意!”
“王爷,换个角度想,若您并不打算将王位传给左将军,那么他的存在,将会对三世子造成莫大的威胁;若不能留住他甘心为三世子效忠,那么,就不要留他。”
“先生之意……”
“王爷圣明,应当知道如何做。”
若真到不得已,为了延续他的基业,只能狠下心了!
***
左将军府里,宽广的中废院中站三个人。
“丽儿,你真的要和君心比武,你有把握胜得过她吗?”媚真怀疑的问着,怎么丽儿会武功的事地一点儿都不知情。
“媚儿,我宁愿输也不愿看着他们恩爱。至于武功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始终没有用到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再动武了,没想到今天我却还要靠它来赢得一点点地位尊严。”丽姒说的讽刺,她不想认输啊!
丽姒要媚真站到屋檐下,抬起眼来看着单身前来的君心,“你要用什么兵器?”她手上已握着善长的弯刀。
织心一笑,左手掌翻转向她,手指间夹着三颗琉璃珠,“我的武器就是这三颗琉璃珠,在对打中,如果三颗琉璃珠都用完而你仍毫发无伤,就算你赢。”这场比试只为了让她心服,不需要染上血腥。
“只要你让我手中的弯刀离手,那你就赢了。”丽姒也不甘示弱的夸下豪语,织心的自信让她不再客气,手势一上。“小心了!”
太久没练拳脚,织心都觉得自已有点生疏了,幸好彤以前常到她的办公室突袭她,让她的身手始终保持敏捷的灵活性,否则面对丽姒凌厉的出刀,她不见得还能这么轻松的拆招,采取守势的她并没有主动进攻。
她的身手的碓不弱。丽姒暗暗心惊,手无寸铁的她面对自己的三十六路刀法竟然毫无畏惧之意,只闪躲拆招,也能从容不迫,丽姒急了,手中的刀也变得快而无章。
“小心!”一个连续后翻,手中的琉璃珠应声而出,在丽姒还没看清楚时,右手臂一麻,弯刀已落地!
丽姒握住手臂麻痛的部位,震惊的瞪着地上的弯刀,媚真冲到她的身旁;织心也收势从容的走近。
“我输了!”丽姒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心思。
“你一味求胜,才会让我有机可乘;任何比斗中最忌讳的就是急躁,人一急就会失了方寸;丽姒,你并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了你自已好胜的心!”
她也不多说任何安慰的话,毕竟她是害她们伤心的『罪魁祸首』,说什么都显得矫情,于是,她转身离开。
不知道她们会如何?
织心笑自已,那并不是他该在意的事,以丽姒和媚真在北方的势力,恐怕她才是那个该担心的人。她正要回松竹苑,却意外在途中遇见石生。
“毅,”她展颜奔向他。“你回来了!”
石生一脸焦急的对她上上下下仔细的瞧,“心儿,你没事吧,我听小意说丽姒和媚真找你比武,而你居然答应了,告诉我,她们有没有伤害你?”
“我没事。”虽然他的口气凶恶了点,但她知道那是因为他担心她的安危。“毅,你其实不必这么紧张的,我有绝对的自保能力。”
再三碓她没事之后,石生的怒气也来了。
“为什么任意就答应和别人比武?万一受伤了,你要我时时刻刻都为你担心吗?还有她们两人,竟敢在我背后任性妄为,上次的事我都还没处置她们,现在又找你比武,我不会绕了她们!”
相对于他的火气,织心更是显得从容,“毅,她们都曾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不能否认吧?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妄被视为平常事,女人永远只有受摆布的分,不能反抗也不能喊苦,这对她们公平吗?纵然她们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受到冷落,但表面上看来,我仍是抢了她们的丈夫啊!既然我无法容许你身边有别的妾室,那么我只能想办法抚平她们心中的怨愤了。虽然她们不该有伤人的念头,但如令我已经没事了,还阴错阳差的恢复了纪忆,何况你也已经严惩了那两名闯人松竹苑的人,这件事就算了好吗?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石生的脸色依然紧绷,好一会儿,才松了眉,“告诉我,你嫉妒她们吗?”有可能吗?她哪点有不安的样子?
“不。”她淡笑摇头。“那只是我对感情的执着与要求。”
“如果我要留下她们呢?”
“那么我会离开!”织心回答得没半点迟疑。“毅,你对我的一切很了解,读知道在我生长的世界中,女人与男人是平等的,而我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去委屈求全,只为了待在你身边。”
望着她认真的表情,石生所有属于这个时代的『大男人主义』全哽在喉咙,既然他已接受心儿特异的身世,就不能用这时代的标准来衡量她的言行;只好让自己至高无上的英雄心小小的受挫一下。
他笑了出来,拥着心儿走回松竹苑,“从你恢复记忆后,我才知道以前的你是多么令人怜惜;至少不会让我觉得自已在你面前似乎连保护你都显得多馀。”
“听起来,你好象比较喜欢一无是处的我?”她一脸似笑非笑,表情有点危险。
石生转头看着她,扬起一抹笑,倾身猝不及防的吻住她红唇。
“错了!”他低哑道。“不论你是那种样子,我都喜欢,我最欣常你的自信聪慧,却也最痛恨你的自信聪慧,因为那会使我失去保护你的满足!”
她抿着红滟的唇瓣轻笑。“放心,有你在的地方,心儿绝对不敢抢了你的光彩!”
两人一路笑闹回松竹苑!
***
月色宜人,景色诱人,白天里所发生的事,似乎都沉滇了下来。织心伴着石生在月下对酌了起来。举起酒杯轻碰,将酸甜带苦的滋味往嘴里送。
月光下,石生将心儿搂在怀中,将脸埋在她的发间,让清淡的香味吸入心中,“义父今天将我们三兄弟全找了去,他得了消息,知道赵太子熙现在人在上邦,义父不打算放过他,派我、石虎与石弘攻打上邦,旨在消灭刘熙;三日后,就要校场点兵了。”
“杀了赵太子、攻下上郊后,你义父——会即帝位。”织心神情平淡的接口,看着石生由讶异到平静。
“放眼北方,如今已没有那一族的势力能与义父相提并论,他是有那个资格称帝的。”
“自古以来,名利权势一向是男人追求的目标,难道你一点都不眷恋?”
石生笑了,“怎么,小家伙也懂得迂迥啦!”他轻吻了她一下。“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你心中真正的想法,你在试探我,对不?不错,没有人会拒绝名利和权势;但是对我而言,我宁可只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守着一份平凡的幸福,过平淡却能让彼此快乐的日子。”
织心看着他,真切的笑了。
“像你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在官场中生存,你打算再度须兵出征吗?”
“嗯。”他点点头。“这是义父的命令,只要我还是左将军,就没有拒绝的权力,但今天我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义父,他承诺等这场战事结束后,会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如果他不答应,你会怎么做?”织心迟疑地的问道,她知道以石生的个性,绝不可能背弃对他恩同再造的石勒。
石生一下黯了面容,但仍不改他的决定,“心儿,义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希望能够得到他的祝福;但如果事实并不允许时,我会带若你离开这儿。”
说到这里,两人心情都有些凝重,织心端起已斟满的酒杯,轻道:“敬君酒一杯,愿君心似妾心,相守相伴,不与分离。”
石生就着她的手饮下半杯酒,取饼她手中的酒杯,“饮君酒一杯,知君心似我心,永生永世,绝不分离。”
如誓言交换般,他饮下另外半杯酒,就着地的唇,共同品啜其中的滋味。
织心柔顺的承接了他最真的承诺,在双唇分离时,禁不住内心的悸动,搂着他胸怀,双眸祈求的望着石生,“带我一起去,我不要与你分离那么久!”
石生一楞,随即笑了,拥着缩在怀里的娇躯,小家伙会粘人了?
“心儿,听话,我是带兵征战,不是去游玩,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我答应你,我会尽快回到你身边。”
心儿却猛摇头,“不要,我不要与你分开,我要跟你在一起,就算会有危险,也让我们一起面对!”她的语调轻柔却十分坚定,她不能离开他!“带我一起去,不要让我以这里时时为你挂心,我受不了那样的等待,牵念你却见不到你、怕你会有危险却帮不了你;毅,带我一起去!”
“心儿……”石生看着她祈求的眼,不禁犹豫了;两军交战,不是胜就是败,那么危险而残酷的地方,他怎忍心让心儿也跟着去,在长安是不得已,但现在——
“心儿,你不会喜欢那里的,听话,在这里等我回来。”他阻止她欲接下去的说服。“你不会希望我在与敌人对峙时,还得担心你的安危吧?!”
织心本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毅一定不会相信自已会在上邦之役中受到对方的埋伏而面临生死之关,她不能说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于是她垂下眼,轻叹道:“好,我答应不随你一同去便是!”但我会自己去!
石生没发现她的心思,托起她下颔,他保证这:“别不开心了,你知道我喜欢见你快乐无忧的模样,我答应你一定尽快回到你身边,不再让任何事伴住我们!”
织心点头,依入他怀中,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他陷入任何危险中!
***
“二哥,放弃吧;这次出征,再回来时已过了一个月的期限,君姑娘注定是属于大哥的。”石弘仍希望石虎能死心,不再打君心的主意。
石虎却摇摇头。“三弟,别把二哥看得这么没用,连一个女人都追不到;事情不到最后关头,很难说君心会属于谁!”
“二哥,你——这是何必呢?”女人他从来不缺,为什么独独会对君心那么执着?!
石虎不以为杵,明日就要出发了,石生与他不同路,这是上天给他最好的机会,上邦——会是石生永远的归处!
***
“将军,我们今夜要扎营在那里?”
三路军在出襄国后各自走向自己的目的地。石生主攻城,石虎与石弘旨在封锁敌方的退路。
经过多日的行军,在石生的带领下,他们一路长趋而来,再不用多久,就可以到达上邦城的外围。
石生看了看天色,送对金副将道:“就在这里吧,传令下去,众将士到前面的那片林子前准备扎营!”
“是,将军。”
一声令下,将士们依序毫不马虎的开始行动。
“上邦城的情况如何?”石生问道。
“禀将军,目前并无多大改变,但上邦城的主事刘熙不可忽视,根据前日得到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三爷派出将军要攻打上邦——他不会乖乖处于被动的位置,依他一贯的作风,他不会等到我们接近上邦城才行动。”
石生听完金副将的报告后陷入沉思,看来,刘熙不似刘曜那样大意,在对敌方面也颇有经验,也许,他们的行动已在对方的掌握中,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金副将,从今夜开始,每晚的巡逻时间缩短为半个时辰一次,各岗哨的位置偏离原来的方位十尺,扩大岗哨的范围,一有情况立刻回报,不得有任何延误!”
“是,属下立刻去办!”得了军令,金副将从不延误,他随即离开将军的营帐,重新编排众守兵的守哨程序。
***
愈接近上邦城,石生所感受到的气氛愈是奇怪,照理说,刘熙不可能到现在仍对他们一无所觉,不采取任何攻击行动。他们的行进一直很顺利,可是往上邦城的探子却都一个个失去消息,使得石生无法获得敌方更多的讯息,也延缓了作战计书的拟订,这次的出征,似乎显得相当困难,同时潜在了更多的危险。
在距离上邦八十哩处,石生便下令不再前进,他必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所派出的探子,全都失去联络?
他决定亲自前往查探!
***
上邦城。
“为什么石虎要派你送那么多军情给我?”
刘熙虽然因为石虎的内幕消息擒到了许多石生所派出的探子,但他也不笨,石虎没有理由出卖自己人来迎合外人,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刘爷您大多疑了,我家主人之所以会提供这么多消息给你,只是因为你和他有个共同的目标——都不希望石生活着攻下上邦城,所以才与您谈合作,并不表示从此以后仍是朋友。”
哦,原来石家人自己有内讧?
“刘爷您也不必猜测太多,这是我家主人要我交给你的最后一则消息,往后就要您以自己的能力去赢这场仗了,另外我家主人要小的转告您,请您别忘了当初的约定,无论如何,不能让石生活着回襄国。”
刘熙接过他手中的信,“你回去告诉石虎,我会记得,请他尽可放心。”
“多谢刘爷,小的告辞,”来人迅速消失在上邦城的夜空。
石生啊石生,想不到连你所亲近的人都要你的命,这可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了,上天注定你的命只到这里,让我有机会一报长安失守之仇!
他拆开石虎的信,看完后,脸上渐渐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
趁着黑夜,石生亲自带着几名经过挑选、善于打探消息、反应敏捷的将士,潜进上邦城准备调查城内的动向及探子失踪的原因。
分配好各人打探的方向后,石生独自潜进了刘熙的书房——
突来的光亮使得石生停下手上的动作,他迅速转向灯光来处。
“左将军大驾光临,刘熙没能及时迎接,真是失礼之至;还望左将军多多海涵。”
石生仔细一看,才发现书房四周都围着士兵,而刘熙更是站在门口,一脸似笑非笑,得意的看石生已成为他的囊中物!
“左将军若是对在下的书房这么感兴趣,尽可来信大大方方的造诂,在下不会连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左将军这么迫不及待的越深夜前来拜访,可真是让在下不知道如何招呼才能投您所好了!”
知道自已处境危险的石生不急也不慌,他反而笑了。
“刘将军果然好本事,石生佩服!”
石生从容不迫的态度让刘熙一时愣住,忍不住起了相惜之感。
“不愧是名震北方的左将军,气度果然不同。”只可惜他们处在敌对的立场,不然他”定与他好好把酒言欢。
“看来,你早知这我会来?”石生开始推想始末。
“不错,我的确得到你行动的消息。”刘熙坦言不讳。
“看来,你不会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了!”
“也许,等你面临死亡的前一刻,我会告诉你。”
石生一笑,迅速出手,纵身由窗户冲出至屋外广场,更多的兵士立刻将他团团围住,几名手下察觉这里有动静奔了回来,却一同被困住;刘熙更是准备了许多弓箭手待命,誓必要石生把命留在这里。
“来人,拿下他们!”
刘熙一声令下,广场中涌进更多的士兵,就在石生一行人陷入苦战时,一个他想不到的人影竟然在眼前出现,眼前几百名士兵至少倒下一半。
突来的转变让所有人无法反应!
“毅,”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破人群奔至他身前,
“心儿!”石生这回可结结实实的楞在当场,心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你怎么会来这里?”惊愕过后,石生立即搂住她。
“你不肯让我和你一起来,我只好自己偷偷跟来了,你瞧,至少我来得正是时候啊!”织心赶紧解释,她没见过石生这么失控的模样。
“明知道这里有危险你还来,你是存心让我难过的吗?”他低吼着。既为她的出现感到满足,却又被她的率性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实在是急了,此时此刻,他已没有把握能突破重围,现在心儿又出现……她为什么就不肯乖乖听他一次?
织心咬着唇,“我知道你会有危险,也知道你没有把握能活着离开上邦,所以我才来,我宁愿与你一同面对危险,也不要没有了你独自留在世上!”她挡在石生身前,无畏的面对刘熙及其布下的弓箭手。
“你是谁?”刘熙奇异地直盯着她,好个美丽动人的女子,令他仍不免为她的美丽失魂;但他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他大半的手下是被她弄昏的!然而时间巧合的令他无法解释。听他们刚才的对谈,这女子似乎与石生关系匪浅!
“心儿!”石生又把她拉到身后。“刘熙,你要的是我的命,与她无关!”
“不,我来了,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除非你带我走。毅,是石虎把你的布署计画透露给刘熙,所以你派出的探子全都被他擒住,连你今晚的查采行动,也在他的掌握中。我本来想阻止你,可是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织心冷静的叙说。
“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不应该再跑来,而且还一个人单枪匹马,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石生再度低吼,此刻他最挂念的是她的安危!
“我说过,除非你带我走,否则我不会一个人离开!”织心的决定不会更改,她现在人在这儿,再说什么都太迟了。
刘熙笑了几声,含着一些艳羡与敬佩,“左将军果然有过人之处,就算身在万人之上,都不见得有人肯为他牺牲生命,你却得天独厚拥有了这份幸运;看在这位姑娘的分上,我会留你一个全尸。来人,拿下他们,生死不论!”
双方再度兵戎相见,与石生一同前往上邦的人武功原就不弱,加上陆织心又以迷香让一半以上的士兵全倒地不起;很明显的,石生等人绝对有机会可以突围,刘熙也看出来了!
“弓箭手!”他大喝一声,他绝不能放过这次的机会。“放箭!”
一声令下,刘熙的士兵全退离场中,加急雨般的箭不断的迎面而来,扰得石生根本没有机会冲出重围,他护着织心不让任何流箭波及到她,不一会儿,已有几名随从中了箭,倒地后伤口汨泊地流出黑血,石生一惊——箭矢上淬了剧毒!
刘熙一把抢过手下的弓箭,拉满弓瞄准石生的后背——
织心在箭雨中乘空隙射出两颗琉璃珠,企图减缓对方的攻势,却冷不防看见刘熙拉满弓的箭已指向一边应付敌兵攻击、一边打散近身之箭雨的石生……
“毅,小心!”
织心大喊一声,刘熙手中的箭应声而出;她毫不考虑的飞奔而来,以自身为石生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心儿!”石生转身只来得及接住身体颓然往下坠的心儿!
“我总算……来得及……救你!”织心忍着剧痛,对石生漾出一抹微笑。
“心儿!”看着织心脸色渐渐失了血色,石生心痛得无以复加,那箭——由后背射来,竟停留在心儿的体内。
“毅,快走,不要……管我……快走!”不在意自已是不是命丧于此,唯一担心的事,只有他的安危!
中了琉璃述香的弓箭手们几乎全军覆没,刘熙及时退出迷香的范围,见石生的注意力全在织心身上,急忙招来大厅外的守兵,只一下子,整个广场又被士兵封锁了所有出路,虽然此时只剩下石生与织心两人、而织心又受了重伤,但传闻中的左将军猛不可当,他已经见识到了,他绝不能让石生逃过这次!
“石生,你降是不降?”刘熙说得很大声,可惜石生没有理他,他的心思全在他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子身上。
“你……快走呀!”石生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竟笑了;执起她无力的手,“要走,我会带你走。”折断她肩后的箭,他抱着她站起来,昂然的面对刘熙。
“刘熙,心儿所受的伤,我一定会要你付出绝对的代价,”
即使身处劣势,但他全身迸出的深沉怒意却教刘熙不敢直视。“哼,口出狂言!”他勉强稳住威胁的语调“我看你。有什么命来向我讨代价?!来人,格级勿论!”
众人齐拥而上,石生毫无畏惧的一手搂住织心,一心挥动着剑,一招一式皆是一条人命,绝无虚晃,然而愈来愈多的士兵使得石生的剑愈来愈不及应付。
“毅,我求你走,不要管我!”织心看得出情势,忍不住泪如雨下,而她的意识,愈来愈模糊了——
刘熙亲自下场,招招进逼,他利用石生在乎织心的弱点,所有凌厉的攻势全对着织心,石生为了护住织心,不及防备的自已受了多处剑伤,但他仍然没有放下织心的打算。
宁愿同死,亦不愿独活!
他不惧生死的眼神让刘熙微寒了心!
正当石生已放弃活着离开的希望时,天空突然划过多道闪电,众人士被强烈幅射出的光华弄乱了视线,紧接着出现的景象更让刘熙等人惊怔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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