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庄,晋豫一带最新崛起的新势力,凭借自身拥有的武力与财力,让在这一带讨生活的人皆不敢小觑。
商人强谓的是有利可图,老百姓图的是奉公守法、生活安定,而江湖人讲求的快意恩仇。
从事镖局生意的,恰恰就在这三者之间,既然是商人,却也难免因护镖而涉及江湖恩怨,所以护镖者,除了本身的品德值得信赖外,更重要的是有没有真材实料能使镖物安全到达目的地。
傲天庄就凭这点而立下名声。
“对一般商人来说,求的是温饱、利润,闲事尽量不管,对于江湖恩怨,更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可是有时候,这种事却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苗挽月有感而发。
“谁决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能力应对。”白亦潚简单地说,却是一语中地。
太原城外通往傲天庄的道路上,今天显得特别拥挤,马车、轿子络绎不绝,苗挽月和白亦潚照例各骑一匹马,缓缓前行。
傲天庄的宴席是酉时开始,距离现在还有一个时辰,可是不少人行色匆匆,彷佛怕赶不及似的,明明从这里到傲天庄就算慢慢走,不用半个时辰也会到。
“潚,我们停一下吧。”苗挽月策马转出道路,往右侧山崖骑去,在离道路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
“怎么了?”白亦潚赶到她身旁,跟着她下马。
“没什么,只是不想跟别人挤而已。”她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从路上这么多人看来,今晚的傲天庄会很热闹。”
白亦潚瞥了拥挤的道路一眼,
“任何一个聪明的商人,都不会希望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敌人。”虽然是个没什么名目的邀宴,但人家既然放了请帖,无论如何都得给三分颜面,能多一个朋友,绝对好过多一个敌人,以高天傲霸道又独断的行事作风来说,谁知道今晚不来,会不会就被列成傲天庄的敌人?
傲天庄拥有一批训练精良的护卫,一般商家哪里惹得起。
苗挽月当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这样算不算是欺善怕恶?”她淘气地一笑。
在谈到妹妹的事时,她是成熟稳重的长姊;在外人面前,她是事业成功、精明干练的苗回,但在他面前,她就只是苗挽月,有各种情绪,也会使性子、也会依赖,更会耍赖。
“不算,只不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望着她的笑容,他扬起唇角,释然的笑意浮现。
从那天下午在后山的谈话后,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两人在书房一同看帐本,和曹叔讨论一些决策,他没再在她休息的时候替她做什么事,也没再谈及那个话题,但在那之后她脸上不再有笑容,也不再轻松,让他感到担心。
直到现在,她终于笑了。
看见他的表情不再沉郁,苗挽月同样感到释然。
“潚,答应我一件事。”
“妳说。”
“不要离开我。”迟疑了下,最后她仍然伸出双手搂向他,双手在他腰后交握,然后仰起小脸看着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就算是自私,也让她自私这一回吧。
“但是……”他想到她说的嫁人……
“就当这是我任性的要求,答应我。”她没说的是她不会嫁人,却担心有一天他可能会娶别人。
生平头一次,苗挽月的心思这么混乱。
她要的究竟是什么,她还无法完全想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绝对不要他离开她,至少在他还没有为其他女人动心之前,她不要他离开。
“我答应不会离开妳,别胡思乱想。”他低头望着她,大掌轻抚她的背,安抚她紊乱的心。
苗挽月把脸埋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安定了这几天不安的情绪,却也开始感到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很孩子气。
“对不起。”她小小声地道,不敢抬起脸看他。
“没关系。”他望着她低垂的脸蛋,“挽儿,不用太逞强。”
听到他这句话,她皱皱小脸。
“只有你会把我当成脆弱的小孩……”明明她已经是个大姑娘,而且还是个成功的商人。
“妳不是小孩,妳只是挽儿。”一个永远令他担心的人。
她轻笑地抬起眼,“在你心里,我就是脆弱、就是需要被保护,被照顾,那有什么不同?”
“我不会照顾小孩。”他简单地回了一句,这就是不同。
意思是,他只会照顾她啰!
“奇怪,我们两个人,明明是我比较会说话,可是为什么每次跟你讲到最后,你都有办法让我说不出话?”苗挽月好气又好笑。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从来不想说服她,也不想赢得什么,他只是说出他的想法、他的决定,而接不接受在于她,会挣扎的人也是她,
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谁说白亦潚沉默木讷的?他才是比谁都聪明的那个人吧。
“快到宴会开始的时间了。”他提醒道。
“噢。”她站直身子,整理了下衣冠,“可以吗?”
“嗯。”他点点头,将她的马招了过来。
苗挽月跨上马,神情转为沉稳从容。
“走吧。”她率先策马转回道路,白亦潚紧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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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没暗,但傲天庄已点起庄内外所有的灯,上至管家,下至护卫、佣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忙过。
这不是高天傲第一次邀请客人,却是第一次邀请这么多人来到庄里做客,更别说这些人在北方都是叫得出名号的人。
苗挽月和白亦潚刚好在请帖上所写的时间的最后一刻到达,负责在门口接待的管家一看到请帖,神情立刻一变。
“苗堡主,欢迎、欢迎。”由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就可以知道“驿家堡”这三个字有多响亮。“在下宗昌,忝为傲天庄的总管。”
“幸会。”
“我家庄主非常期待苗堡主的大驾光临,请跟我来。”命人将两匹马带到后院安置后,由宗管家亲自带路,他瞥了白亦潚一眼,“这位一定是白护卫了。”
“宗总管好眼力。”苗挽月笑道。
这是他们统一对外的宣称,目的是在不引起任何注意,也免于让人联想到金绣庄。
“久闻白护卫威名,今日有幸一见,果然不凡。”宗昌笑着朝白亦潚点头致意。
在北方只要知道驿家堡堡主苗回的人,同样也会听过守在苗回身边的白护卫,据说白护卫武艺非凡,苗回多次遭遇生命危险,如果不是有白护卫在,早就没命了。宗昌依着习武人的直觉,他知道传闻并没有夸大其实。
白亦潚只是对他点了下头,算是回礼。
“敝庄主非常重视今晚的宴席,不知道苗堡主与白护卫对饮食可有什么特别的习惯?”宗昌问道。
“经商者游走四方,出门在外对饮食早已不讲究,宗总管尽可放心,我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苗挽月回道。
“那就好。”说话间,宗昌已将他们带到大厅,安排他们坐在左边的位子。“苗堡主,白护卫,请。”
“多谢。”苗挽月落坐后,示意白亦潚一同坐下。
趁宗昌去招呼其他客人的时候,她仔细观察着大厅里的人。
很明显,今晚宴席上的座位都是经过安排的,右方坐的都是习武者,左方则为商贾或文人。而座位的顺排,则按照每个人的名声与财富,离首座愈远,则代表身分地位愈轻。
待客人全入座之后,宗昌走到首座前的台阶上,朗声开口。
“非常欢迎各位今晚的光临,宗昌谨代表敝庄主致上谢意,并希望今晚的宴席能让各位尽兴愉快。另外,敝庄也为各位安排好客房,欢迎各位尽情畅谈,留在敝庄作客。现在,有请敝庄主。”
一名相貌俊俏,穿着深青色衣袍的高大男人缓步走出来,身后跟着两名随从。
他直接走到首座,宗昌同时退了下去。
“欢迎各位。”高天傲环视整个大厅。“各位一定很好奇高某今晚设宴的目的,高某在此先向各位说明。高某一向喜好结交朋友,大家同在北方生活,过去若有所得罪的地方,高某在此先陪不是,希望彼此能尽弃前嫌。来,高某敬各位一杯。”他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厅下的众人同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均是客套而保留,杯中酒一空同时,站在各桌后方的奴仆立刻上前将酒杯斟满。
“在座的各位,全是晋豫一带各行各业的行家,日后高某与诸位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在这里尚请诸位不吝指教,高某再敬各位一杯。”他同样先干为敬。
众人跟着再饮一杯,脸上表情少了分保留,但仍然有着戒慎。喝干的酒杯再度被斟满,然后那些奴仆同时换了瓶酒。
“最后,希望今晚各位能开怀畅谈、尽兴畅饮,欣赏我为各位准备的节目。来,高某敬各位,一同享受一个愉快而美丽的夜晚。”第三杯酒饮尽,高天傲落坐,并对一旁的宗昌示意。
宗昌会意,立即命人奏起音乐,数名身姿婀娜的女子跟着走进大厅,在大厅中央舞起南方有名的彩带之舞。
随着第三杯酒入喉,加上美丽动人的舞蹈表演,众人脸上戒慎的表情明显少了许多,但第三杯一入口,苗挽月立即蹙了下眉心。
“怎么了?”虽然坐在她身后,但白亦潚就是有办法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低声询问。
苗挽月以衣袖掩住把杯中剩余的酒倒在座垫上的动作,顺势瞥了他一眼,无声道:酒不对劲。
看见唇形,白亦潚微点下头,然后观察起其他人,发现众人脸上都微带笑意,气氛开始热络轻松起来,互相敬酒或闲话家常,再不就是评论着舞姬们的表演。
“别再喝酒。”他悄悄叮嘱,
因为从小吃药到大,加上后天学成的药理,让苗挽月对于各种药物的知觉特别敏锐,甚至连一点点迷香都瞒不过她。
但是在这种场合,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笑,不尽兴,肯定会引来他人的侧目,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苗挽月刻意笑开,同时示意白亦潚靠近她一点,让他们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就是一副开心聊天的模样。
斑天傲走下首座,先朝右方的桌位逐一敬酒。
“知道酒里掺的是什么吗?”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高天傲的举动,白亦潚装出一副放松的模样,压低音量问道。
“不是毒,应该是某种会让人放松情绪、又容易兴奋的迷药。”苗挽月偏身靠近他,小小声地回道,假装在评论舞姬的动作。
一曲舞毕,舞姬并没有退出大厅,而是到各桌旁开始替客人倒酒。而场中音乐一换,转成正统的宫乐,另一批舞姬进入大厅,跳起华丽的扇舞。
白亦潚一听她的回答,一手动筷要去夹食物。
“不要。”苗挽月连忙阻止,“我来。我不畏毒的,你忘了吗?如果你被迷昏了,谁来保护我?”
她拿过他手上的筷子,将他夹的那块肉含进自己嘴里。
白亦潚皱眉。
“没事。”她摇头,让他放心。
白亦潚这才松开眉头,同时看见高天傲举杯往这里走来。
“没想到有北方第一牧场之称的驿家堡堡主居然这么年轻,高某实在该感到惭愧。”高天傲打量着苗挽月,心中不无讶异。
苗回俊秀的外表,细致无瑕的五官,几乎可与最美丽的女子一较高低。
这等相貌居然是男人?老天爷实在让他生错了性别。
斑天傲心里一阵可惜。
“高庄主太谦虚了。庄主今日不惜大开宴席,只为让众人开怀论交,此等豪迈潇洒的举动,苗某才该好好学习。请原谅苗某酒量浅薄,仅以茶代酒,敬高庄主一杯。”苗挽月微笑回应,声音刻意压低。
“说得好,难怪驿家堡能成为北方最大牧场,苗堡主的口才与机智反应,实在非常人能有,你这杯茶,我接了。”高天傲一仰而尽,将空酒杯放到托盘上,然后转向白亦潚,“这位想必是苗堡主身边的白护卫,高某有礼了。”
白亦潚只点点头,谨守分际地站在后方。
“听说白护卫武功过人,不知道若有机会,高某能不能讨教一番?”
苗挽月回头望了他一眼,再转向前道:“高庄主,白护卫习武只为防身与强身,并不爱与人切磋或动武,所以这件事,他恐怕无法答应你。”
“只是过几招,点到为止也不行?”高天傲玩笑似地问道。
“如果只是点到为止,还不如坐下来好好欣赏庄主特地为我们安排的节目。乐者妙、舞者美,各种不同风情的乐曲与舞蹈,真让苗某开了眼界。”苗挽月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
“这只是庄里的舞姬平常练习的舞蹈,虽然不算顶尖,但比起太原府里乐坊的标准还高上一些,要不是找不到更好的表演,我也不会让她们来献艺。”高天傲果然转开注意力,看向大厅中央舞姬的表演。
说话间,倒酒的舞姬来到这一桌,将桌上的酒杯斟满之余,有意无意地贴近白亦潚,他退离一步,离苗挽月也远了一点。
苗挽月看见那名舞姬的动作,眉头不自觉蹙起。
但高天傲还在,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摆在两人的话题上。
“仅仅是府上的舞姬就有这等绝艺,庄主想必也是个爱乐,赏乐之人了。”可恶!那个舞姬还不走开。
白亦潚拿剑挡住了那名舞姬的接近,重新站回苗挽月的后方,这让后者感到满意,稍稍放下心。
“堡主说得没错。”高天傲畅笑出声。“我平生只爱两件事,一是武,一是舞,音虽相同意却不同。武功是对自身的要求,而舞乐之赏,则是我个人最大的乐趣。”
“不知道这些舞姬,平常都是谁在训练的呢?”苗挽月好奇地问道。
“苗堡主一问,就问到重点。”高天傲笑着转回头,“我有两名妾室,一爱舞,一爱乐,这些奏乐人与舞姬,就是她们两人训练出来的。”
苗挽月忍不住吃惊地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看来高庄主不但为人豪迈,亦是艳福不浅,又怀有在短短时间创出傲天庄的才干,实在叫人无法不欣羡、不佩服啊。”
斑天傲笑着接受这番赞美。“苗堡主看来也是个爱舞懂乐之人,不如明天与高某一同到方山游赏一番,如何?”
“庄主盛情邀请,原本不该推辞,不过苗某另有要事,恐怕不便久留,只好辜负庄主一番好意了。”
“既然如此,那么高某也不好强留,只请堡主记住若得空时,傲天庄随时欢迎你来访。”
“多谢。”苗挽月拱手为礼。
“既然苗堡主明天就要离开,那么今晚务必尽兴欢乐,若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向总管说一声,相信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多谢。”苗挽月淡笑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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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的宴席持续一个半时辰后,开始有些变调了;酒喝多了,加上酒里迷药的催动,男人的本性也开始露了出来。
倒酒的人,从奴仆变成那些舞姬,比酒拳、搂抱、谈话的内容,逐渐从一般交谈转成男性之间的私密话,空气中也飘散着酒味,各种食物夹杂的气味,让苗挽月觉得难受。
“我说啊,高庄主实在是很会享受,看看这些舞姬,一个个长得比城里『花月楼』的姑娘还漂亮,住在这里,简直比皇帝还享受。”
花月楼是太原府里号称最美,最销魂的花楼。
“赵镖头千万别这么说,我这儿的舞姬只是献艺娱宾,并不是我私人的。”高天傲澄清道。
“但听说你那两名妾室比这些舞姬美上数倍不止,有她们伺候着,也难怪庄主会看不上这些舞姬。”
“高某虽然欣赏美的事物,但可没有藏花的野心,如果能找到一名知心伴侣,那么高某会连妾室都不收,只专情于妻子一个人。”高天傲这番宣告,听得在座男人一阵哗然,简直不敢相信。
“想不到高庄主居然是个专情的人。”一名员外赞叹道。
“可是……在还没找到理想的妻子之前,庄主还是可以继续游走花丛,享受各色美人在怀的滋味,不是吗?”媚骨酥人哪!放弃多可惜。
“不知道高庄主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林员外好奇地问道。
他原以为武人多粗鄙,任何男人对于漂亮的女人都是来者不拒,希望愈多愈好,这个高天傲倒是出乎他料想之外。
“我希望她够聪慧,有令我倾心的傲气,或是武艺,不需要绝美到人间少有,只要够与众不同。”
“庄主,要找到这种女人太难了吧!”有人嘘声道。
在才跟貌之间,相信没有多少女人会选择要才不要貌,男人是喜欢美好事物的,所以漂亮的女人在男人眼里绝对是个宝;而聪慧、傲气、武艺……那种女人多麻烦,男人还得花心思去哄,多费事。
“难不难都无所谓。”高天傲笑了笑。
要能够配得上他高天傲的女人,当然要够与众不同,这些平凡的庸人、商贾,俗眼俗思,哪能真正懂得欣赏美好的女人?
“听说庄主的两名妾室美若天仙,又兼具才情出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荣幸一见?”颜员外垂涎地问道。
“颜老,这不太好吧,我记得你已经有八个小妾了,还想找漂亮的女人哪?”跟颜员外是死对头的韩员外立刻吐槽。
“你胡说什么!”颜员外涨红脸。“我只是想看看,根本没有任何企图,你别胡说!”高庄主的妾室,他哪敢想呀,又不是不要命了。
“要说美,我倒觉得有一个人美得让人嫉妒。”赵镖头醉态可掬地开口。
“谁?”众人一脸好奇,
赵镖头倾身向前,压低声音公布答案,“驿家堡之主,苗回。”
“苗回?他是个男人耶!”
“去,赵镖头,你醉啦!”
“我才没有醉,你们不觉得苗回长得太美了吗?”赵镖头大声道。
大厅里突然一阵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苗挽月身上。
苗挽月晃了下头,含笑打趣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外貌乃父母所赐,无法改变,苗某不敢有怨尤,赵镖头要拿小弟的外貌来作文章,小弟可以当作没听见,可若拿来跟女人相比,那就太贬低那些女儿家了,又让在座这些舞姬的脸往那儿摆?她们一个个美丽动人,可不是用来跟男人相比的。”
“说得好!”高天傲鼓掌。“赵镖头,是你失言。”
“失言就失言,我自罚三杯!”赵镖头立刻连灌三杯酒。
“嘿,老赵,根本是你自己贪喝,还自罚咧!”友人取笑道,现场气氛再度恢复热络。
苗挽月轻吁口气,朝身后点了下头,白亦潚立刻起身,护着她离开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