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山线列车在铁轨上快速奔驰,袁韵雅坐在靠窗的位子,看着外头的田园风景。
她现在还是在那家幼稚园当幼教老师,自从大学毕业后,家人也就比较少上台北来找她了,所以每个周末她都会回家一趟,住一晚,隔日再回台北,如此一来,他们就不用再上来探望她了。
家人总是希望她能够回高雄定居,对她劝了又劝,还是没打动她坚定的意志。
她为了谁?是任祖雍呀!
就算他们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可是,她从不奢求盼望。只要能和他住在同一个城市,和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她就很满足了。
闭起眼,袁韵雅脑中的记忆迅速倒带,回到了他们发生关系的隔天清晨——
身子疼痛不已的袁韵雅醒来后,任祖雍已不在身旁。她猜想着,也许是他醒来时,赫然发现身旁躺着的人不是他口中、心中牵挂不已的温绮而竟是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而逃开了吧?
这样也未尝不好!至少不会发生面对面时的尴尬,不是吗?但为何她还会觉得想哭?
袁韵雅痴痴地看着他曾经躺过的床位,脑海浮现昨晚他爱她的每一次。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心中泛开,让她的脸上也挂上了笑意。
她没后悔呀!没后悔,更不会忘了他是多么温柔地对待她。当她被那坚实胸膛紧紧包围的时候,还数度流出了莫名的泪水。
袁韵雅甩甩头,摆月兑那纷乱的心思,以床单包住赤果的身体下了床,才刚要打开浴室的门,门却被打开,一道高大的阴影罩住她。她仰高了头,正对上一双再深合不过的眼瞳。
任祖雍刚沐浴完,上身未着任何衣物,下半身套着一件长裤。他只手撑在门框上,还没想到要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袁韵雅。
当他醒过来,看见的是她沉睡的容颜,被他蹂躏过的唇瓣红肿,还满足地带着笑意,那更是让他被搅乱了……
温绮在死前留给他的一封信里,居然写着希望他可以试着去爱袁韵雅!可是,要他怎么去爱间接害死温绮的她啊?
昨天晚上喝醉了,因为思念温绮过度,他也没有多想,直觉地便往这里而来。在神智不甚清楚之下,他真的以为他怀里拥的是温绮,没想到一睁眼,看见和自己缠绵了一整夜的竟然是她……
“你……你没走?”袁韵雅敛下眼,害羞得不敢再直视他。
他不发一语,直盯着她正对他的发顶。
“你想怎么样?”他问得淡然。她对于他们现下这种暧昧的关系作何打算?他不可能把所发生的事都当作船过水无痕。
“想……想怎么样?”袁韵雅重复了他的话,有些懵懂。
“我们发生了关系。”他淡声提醒她。
袁韵雅的头垂得更低了。“我……我并没有想要怎么样。你……你可以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任祖雍微扯嘴角,邪气的笑纹乍现,几乎是用轻蔑的语气说:“你真那么随便?”
他知道由自己这么说实在是太过分了,而且说起来昨天那件事他也有错,可是他拒绝承认,只是直觉地想将过错一再的推到她身上,这样才能够减少他心里逐渐升起的那一股背叛温绮的罪恶感……纵使,温绮已经不存在了。
“我随便?”袁韵雅刷白了脸。
任祖雍撇开眼,冷酷地说:“如果不是随便,你为什么愿意和我上床?”
“我愿意和你……发生关系,才不是因为我随便!”袁韵雅握着拳,有丝委屈地小小声说:“我才不会跟一个我不爱的男人上床,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根本不会让你碰我……”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忍受不了被他那无情言词所伤害,只是纯粹的喜欢,为什么他却偏要将它说成是“随便”呢?难道她爱他错了吗?她没有权利去喜欢一个人吗?
任祖雍审视着她,想看出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没听见他作出任何回应,袁韵雅怯怯地抬起眼,望着他面容上那抹阴暗不定。
也许他觉得她真的是“随便”——“随便”的就爱上了去世好友的男朋友!可是她要告诉他,绝不是他想的那样!
“早在饭店里遇到你的那一次,我就喜欢上你了。本来以为那之后我都不会再见到你了,可是我没想到小绮带回家的男朋友竟是你……明明知道喜欢你是不可以的,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我还是想爱你。”
她深吸口气,忍住眼泪。“你放心,如果你不想再看见我,我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麻烦、你的困扰,我已经决定回南部的家了,这件事情,你就当成没有发生过吧!”
她忍去快要冲出口的哭声,穿过他进入浴室,在他退开后就砰的一声关上门,坐在门边小小声的哭了起来,不敢让他听见。
她是那么、那么不想离开,可是他一定会觉得她是个麻烦,她不想因为她的存在而造成他的困扰。选择离开才是对他好、也对自己好的方法,她会永远记得她曾经被他爱过,纵使在喝醉了的他眼里,她只是一个替身……
别再舍不得了!
打定主意,袁韵雅强忍悲伤,卸上的床单,站在莲蓬头底下,任水流冲去身上属于他的味道和昨晚的甜蜜,也将她脸上悲伤的泪水一并冲刷掉。
待在门外的任祖雍将她细微的哭声都听进耳里,他的眼不信地盯着床铺上的那一摊血迹,心里乱糟糟的。
她毫不掩饰的示爱的确撼住了他!
他不敢相信她说出口的会是真的;他是她好朋友温绮的男朋友,可是温绮要他试着去爱她,而她居然也喜欢他?这是多么复杂的关系?
难道说,她早就妄想代替死去的温绮在他心中的位置吗?难道她不明白,他的心还没复原到可以容下另一个女人吗?
在温绮自杀后没多久,他就和袁韵雅发生了关系,而温绮在自杀后留下的遗书里还希望他可以和袁韵雅在一起,说她相信温柔的袁韵雅比她更适合他……
她们凭什么要他按照她们的计划走?!
思及此,任祖雍浑身燃起怒火。
她总是一副柔弱的样子,老是要温绮替她扛下全部的事。
发生那样的事,温绮这个重义气的女孩也替她挡了下来;无论是什么事都是温绮在帮她担!等温绮出事了,她却胆小地躲在一旁?就连要彻底消失在世界上,温绮还得替她安排好未来的路?
会不会……在病房里,她跟温绮说了什么,才会让温绮想不开?会不会温绮的死和她有关系?
尽避他的猜测没有任何根据、也不合乎常理,但这个想法让任祖雍心底升起了被戏耍、被算计、替温绮不平的愤怒火焰,将他心里原本对袁韵雅的厌恶和不谅解燃烧得更炽!
而让他更生气的是,温绮竟也联合着算计他?温绮竟认为他会爱上她?
呵!任祖雍冷笑。
要他和她在一起是吗?可以,他奉陪到底!
但他会让她知道,这个游戏她玩不起!他只能说她们的算盘打错了,他任祖雍不是个可以任人安排的人!
任祖雍扬起魅笑,直接抬腿踢开浴室紧闭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袁韵雅受惊的俏脸和白皙无瑕的身子,那芙蓉出浴的美景让他的眼黯沉下来,盛满掳掠的视线慢慢地由她的脸蛋审视到她的脚,一寸都不放过。
在那短短数秒问,她惊慌的容颜竟让他移不开视线……
“你……”袁韵雅瞪大眼看他逼近。他……他不是应该离开了吗?
“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他定要彻底毁坏她们的计划。
他的指端轻触她柔女敕的玉肤,嘴角带着足以蛊惑人心的笑容。被满心仇恨蒙蔽的任祖雍就像个恶魔,一个披着天使皮囊的恶魔。
“你……你说什么?和你……在一起?”她在做梦吗?会不会是她听错了?都已经决定好要离开了,现在他却又说出这样暖昧不清的话,这要教她不乱想也难呀!
“你的决定?”任祖雍将未着寸缕的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谁也想不到看来瘦削的她竟会有这样一副诱人的躯体,但……他邪佞一笑。可以迷乱任何人,但不包括他任祖雍!
“你是真心的吗?”袁韵雅带泪的眼凝视着他冰冷的眼。
任祖雍轻触她柔软的唇,低哑的声音极勾人。“你的决定?”他不给她任何保证,也绝不会让她日后拿着他的誓言来逼他兑现。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就像着了魔般,袁韵雅不再追问他的真心,就怕他会后悔一样的疯狂点头答应。
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决定,就如同将自己交给一个没有心的恶魔,再也没有路可退,再也不能回头了。而她当然更不知道,此刻在任祖雍眼里,她成了个会玩手段的女人。
她可真是坦白!莫非她当他是个蠢到会让她玩弄于股掌间的男人吗?
任祖雍森冷的眸光锁住她义无反顾的脸。接着,他低头粗鲁地攫取她的唇,的火纹身,连同温绮带笑的脸庞,都给一并焚毁……
自那日之后,任祖雍便要她搬进他在外购置的高级豪华公寓。她变成了他私人的附属品,就像个被金屋藏娇、见不得光的情妇……或许,他就是吃定了她对他的爱吧!
袁韵雅终于明白,他所谓的在一起就是这样。
不能埋怨呵!是她让自己陷入这深渊的,又怪得了谁?纵使都已经知道他把她定位在哪里了,却还是离不开他,也只能怪自己爱他如此之深。
面对他的刻意冷落和不留情的羞辱,她不哭、不闹也不吵,这既是她选择的路,就不说后悔!几年下来,她的话越来越少,而原本就虚弱的身体也越来越差;这点可以从每回向医生拿药时,每过一阵子便要增加药量就可以知道。
可是她也不会怨他或怪他,她会用她所有的生命去爱他,把温绮对他的爱意也一起爱下去!
望着渐渐进站到达的台北,袁韵雅扬起了微笑,感觉上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
时光匆匆飞逝,转眼间五个年头已过。过得真快,可不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将昔日的伤痛一点一滴的带走,却抹灭不去那张灿如朝阳的笑脸和另一张总是柔弱的脸蛋……想着想着,两副皮相竟重叠了起来,而后温绮的笑脸淡去,停留在他面前的,是袁韵雅那张再深刻不过的恬静面容。
一阵心慌扰乱任祖雍的心和他的思绪。
当时他忿恨着温绮!为了袁韵雅,她是什么都可以做的,是吗?那他就照着温绮的遗愿,和袁韵雅“在一起”,但他是决计不会爱上她的!
和她几年相处下来,奇异地,他没有厌倦她,反而是在外流连花丛后,总还是觉得她最能让他迷恋和安歇。说不上来为了什么没厌倦她,也许她是他用来忘掉温绮的工具。
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就如同任祖雍五年前说的一样——他非但不会交心,还要她一颗完整的心再也要不回来!
既喜欢她能抚慰他,却又憎恶着她……这种种的矛盾心态总教任祖雍想不通。想得烦了,就执意将她归属于妄想着他的爱的女人。
然而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日子里,他却发现她并不像当初他所设想的那样,是个擅耍心机、想要他的爱的女人。反之,她可以说是无欲无求的,从来不会对他奢求什么,包括索求他的爱!
这让他迷惑,却不愿去探索。
任祖雍眯起深邃黑眸,修长有力的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另一手插在裤袋中,现在他正位于“翱翔饭店”顶楼的专属办公室里,透过一大片的玻璃帷幕,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着底下覆着夜色的景物。
晚餐时刻,饭店总是人声鼎沸,但却温暖不了他冰冷的心,因为生命中那道朝阳的陨落,他与他人之间,早已越来越冷漠、越来越疏离。
他将烟递进薄唇里,深吸一口后,吐出白雾缭绕。
此时,他身后那道棕色的钢制大门传来敲击声。任祖雍没有回头,因为这种时候只有一个人会来打扰他,他的好友——滕灏。
“今天没有约会吗,祖雍?”一张温煦的俊脸笑得无害。
身为某科技集团的少东之一,生性好自由、无拘无束的滕灏,宁可屈就在任家老二——任冠廷的网路公司里任职主管,也不愿回去替兄弟们分担家中庞大的事业体系。
任祖雍转回办公桌前将手中的烟捺熄,坐进皮椅中,将长腿跷在大办公桌上。他神情莫测高深,不客气地问:“找我有什么事?我不爱与人废话,阿灏。”
滕灏扬扬手里刚出炉的晚报,看着头条的文字,一字一句地念道:“‘翱翔饭店’负责人任祖雍和严立委侄女、也是当红的名服装设计师严卿传婚讯吗?据严立委公开对外表示,他本人十分赞同这门婚事……”他大概花了五分钟将长篇报导的经典处念完。
任祖雍一句话都懒得说地看着滕灏耍宝。
“祖雍,什么时候有这回事,我居然不知道?”
报纸上大大刊登出任祖雍和严卿深夜出游的照片,照片里头的两个人还状似亲密的相拥,想教人不多加以揣测都难哪!
“我没必要事事都向你报告吧?”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对我这么冷淡了?你上了报纸头条,我赶来通知你,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对我摆脸色?”
滕灏认识任祖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也知道他的个性会越来越冷漠是事出有因的,好像自从五年前一个几乎快成为他未婚妻的女孩自杀之后,他原本就不甚热络的性子更是变本加厉!
“冠廷的公司没接到什么生意是不是?”任祖雍瞥他一眼,问了个完全无关的问题。
滕灞被问得愣了下,直觉地答道:“案子多得数不清呀!”让他每天累得像条狗一样。
“忙不忙?”任祖雍似笑非笑的挑眉问。
“忙呀,忙死了,你家小弟任翔要我帮他弄个程式,还有啊,冠廷最近被个女人给缠上了……”滕灏连声抱怨着,不一会儿他才突然发觉这好像偏离了之前的话题,连忙兜了回来。“等一下!怎么会说到这儿来?我们刚在说的不是你的感情问题吗?”差一点就被唬了。
“那就怪了,既然冠廷被女人缠上、又接了小翔的案子,那你为什么还有空三天两头就往我这儿跑?我还以为冠廷的公司快倒了。”任祖雍的唇边带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
“别跟我打哈哈好吗?我可是很正经的哪!你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和严卿交往?那韵雅怎么办?”
滕灏与袁韵雅是熟识的。五年前在任祖雍的房子里第一次见到袁韵雅时,他就发现她和自家小妹的相似外形,就连荏弱的体质都很相像。多聊了下,才知道她和小妹以前的病症是一样的,于是就建议袁韵雅到美国去找一位心脏科权威医生,小妹就是在那位医生的手术刀下重新活过来的。可是袁韵雅却只是笑着谢谢他,没多说什么。
自那之后,他就把袁韵雅当成自家妹妹般疼爱,而她也将她当成哥哥般敬重,两人培养出连任祖雍也理解不了的兄妹情。
“阿灏,你不要多事好吗?”任祖雍的声音温度降至冰点。提那个让他不愉快的人做什么?
“我不是多事,只是觉得韵雅是个好女孩,可你却把人家当成是‘解闷’的工具。想要她的时候,无论她在哪里都要飞奔回来你身边,不需要她的时候,又把她给踢得远远的,没几个女人可以忍受她爱的男人这样忽略她的。”
他本来也不会这么鸡婆的,可是当他看见报导,被上头的文字吓到了。以往任祖雍是和几个名媛淑女有过不寻常的关系,可后来都是无疾而终,但这回连婚事都被搬到台面上了,却也没见注重隐私的任祖雍怎生反应,这可真是奇怪了!
“你倒是挺关心她的,还是……她叫你来跟我说的?”任祖雍严峻地板着张脸,觉得很有可能是她要滕灏来探探他的。
“你在说些什么呀?明知道韵雅不是个碎嘴的人,你却偏偏要这样误会她!”他真会被任祖雍这头固执的牛给气死。
“你好像比我还了解她嘛!”任祖雍说得讽刺。“小心啊!她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为达目的可是会不择手段的。我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来蛊惑你,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还是要警告你一声。”
“祖雍!”真拿他的偏激没辙,滕灏有点灰心了,只好作罢,但是末了他还是语重心长地劝了句。“韵雅要是看到这篇报导,一定会很难过的。”
“没什么好难过吧?她应该很清楚我跟她之间是绝对不可能有结果,又何来难过?”任祖雍连一丁点担心都没有。
“算了啦!最好祈祷她没看见。”翻了个白眼,滕灏假装不经意地问:“喂,你和严卿是怎么认识的?她不是才刚从米兰回台湾没多久吗,怎么那么快就和你搭上线了?”见任祖雍摆出不耐的表情,他忙伸手示意,挡下他要发飙的怒容。“当我是朋友就告诉我!”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任祖雍便懒懒地陈述了他和严卿认识的经过。“几个月前‘王氏企业’的太爷过七十大寿,我本来不想去,可是你却说王家的三小姐你很感兴趣,硬要我一起去。结果我到场了,你却打电话给我,说你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不来了。”
本来就不爱参与那种仿佛是用金钱和权势堆砌出来的宴会,害他那天险些被那些盯了他很久、却苦无机会接近的女人给生吞活剥,恰巧严卿主动和他说话,替他解了围。毕竟以严卿的身家背景和出色外貌,还没几个人敢出来较量呢!
和严卿之间充其量也还在交往阶段,没有报导上的夸张不实,更没有那所谓的婚期近了。
不过他不想让滕灞这个“袁韵雅的专属广播电台”知道,免得他又要去跟她多嘴什么,徒惹麻烦!
滕灏想了下,才击掌大叫:“对了!严卿她哥哥严皇是王家的女婿嘛,所以你和严卿是在那场宴会上认识的喽?”
真是的,幸好被他给问出来了,不然到时要是韵雅问起,他还真不知要怎么回答呢!他很怕见到她失望的表情,那模样让他觉得好像也看到小妹的失望。
“怎么,很后悔没出席吗?”任祖雍揶揄他。
“是啊!”是很后悔没亲眼看见他们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认识的。“她还不错吧?”像严卿那种自小在众人的疼宠下长大的公主,脾气一定不如韵雅好!滕灏偏心的想。
“比以前的那些都好。”至少他不排斥,还觉得可以拿来当成是未来妻子的候选人。
“是吗?”滕灏有点不信。
“改天再介绍你们认识。”好让滕灏这个家伙知道,世界上比袁韵雅好的女人还很多。
“好啊!尽快,确定了就告诉我。”
他要去探清那个严卿的底细,看看她是不是真像任祖雍说的那么完美,然后再去报告韵雅!嗯,就这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