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集团”旗下拥有包含购物中心、百货公司、量贩店、美容美妆与服饰品牌,近年则跨足电信、电器、影城、餐饮事业,在韩国,“SK”可是数一数二的知名企业,虽然这一波全球性的金融海啸影响不小,“SK”却仍在一片不景气当中逆势操作。
今天,位于韩国首都首尔市的“SK购物商城”不畏景气寒冬,盛大举办开幕酒会,知名的影视红星、商界要人,甚至甚少在商业场合露脸的政治人物都前来共襄盛举,可见“SK集团”的影响力及规模。
会场一角,一身笔挺西服的男人手持香槟,梳理整齐的黑发几乎与阴暗的角落融为一体,浓眉下,一双幽暗眼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会场内的衣香鬓影,薄唇微微上扬,是一抹令人无法辨别、含有深意的微笑。
尽避他隐身在角落,修长挺拔的身影却仍吸引了经过身边的女性,她们含羞带怯,窃窃私语,不时回头张望,明明眼中闪烁着渴望,却没有人敢靠近一步,只是远远观望着。
“韩社长,恭喜,新商城开幕了,‘SK’的势力版图又多一块了。”金会长踱步来到角落,镜片后的单眼皮仔细打量着身旁的有为青年。
韩英锡,中韩混血,今年二十九岁,台湾出生,十五岁回到韩国认祖归宗,目前是韩国知名企业“SK集团”少东,拥有英俊的外表、不凡的身家,被媒体列为韩国十大黄金单身汉之一,也是众家名媛淑女心仪的偶像。
若他有女儿,一定要韩英锡当女婿,可惜他只有儿子,唉……
身旁传来寒暄,韩英锡略侧过身,嘴角依旧挂着礼貌微笑。“金会长,您过奖了,和您的‘金石集团’比起来,晚辈要向您学习的还很多,往后希望您能多多提携了。”
“哈哈哈哈——韩社长太谦虚了,金某不敢当,哈哈哈——”这番恭维听在金会长耳里看来十分受用,只见他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韩英锡但笑不语,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对这种应酬场合的厌烦。只是他迅速收起那分厌烦,以笑容隐藏,因此没有人看得出来。
“现在的年轻一代有胆识又敢拚,真是佩服、佩服啊!”金会长对他赞不绝口。
继金会长之后,其它与会人士纷纷上前,谈话内容总是高来高去,不着边际,着实令他感到越来越不想久待。
这时,身旁的姜特助正好接完一通电话,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语:“社长,喜真小姐喝醉了。”
韩英锡听了,眼色一凝。“知道了。”
“金司机已备好车,这里我会照看着。”跟在韩英锡身边多年,姜特助早已经明白金喜真对主子的影响力,也很利落地安排好一切。
韩英锡悄然离场,披上侍者双手奉上的灰色毛料大衣,让他本就高大的身躯更显英俊挺拔。
上了金司机的车后,他什么都不用说,姜特助已经将目的地交代给负责开车的金司机了。
BMW的最新车款,在金司机的驾驶下,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
路边商家闪烁的霓虹灯落在黑到发亮的车身上,反射出万紫千红,二月天的雪花片片洒落,而后座车窗内的韩英锡微蹙着眉,刚刚在会场中始终挂在嘴角的微笑也消失了。
十五岁之前,他一直住在台湾,与母亲、妹妹相依为命,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因为怕母亲难过,他也不曾过问。
直到十五岁那年冬天,母亲拖着孱弱身体病逝,临终前,才终于向他吐露有关父亲的事。
当时的他一边要平复突然失去相依为命的亲人的痛苦,一边安慰不断哭闹要找妈妈的妹妹,还必须接受自己的父亲竟然是个事业有成的韩国人……太多的事情一起发生、互相纠结,到最后,很多时候他是茫然的,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过下去。
直到母亲出殡那天,一群黑衣人忽然出现在台湾的家里,为首的男人操着略微生涩的中文说明来意,并且让他和从未谋面的父亲通电话,父亲表明愿意抚养他们兄妹,但条件是他们必须到韩国重新生活。
当时遭逢母亲去世的打击,他们兄妹年纪还小,身边也没有任何亲戚可以依靠,加上他自从得知父亲的消息后,心中便怀着想见父亲一面的念头,于是,他决定按照父亲的意思来到韩国。
踏上陌生的土地,他和妹妹乘坐着高级轿车来到一座豪华宅邸,总算见到了未曾谋面的父亲。
从出生到十五岁,他从来没见过父亲的模样,也不知道“父亲”这两个字的意义,一直到他见到了这个与他可说是面容一模一样的男人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有“父亲”的。
但是当他知道从前父亲为了庞大的事业,抛弃母亲,独自回到韩国另外娶妻,让母亲落得抑郁而终,如今却又因为韩国妻子没有替他生育儿女,才在母亲走后接回他们兄妹,这件事便成为他心中的一个结,紧紧地揪着他。原来,他们兄妹对父亲来说,也只是两个“现成”的孩子而已——
因此,在韩国的他闷闷不乐、抑郁寡欢,一天比一天还要沉默,甚至逐渐以叛逆的姿态与父亲抗衡。
他在等,耐心等着自己有能力的那一天,一定要摆月兑父亲的掌控,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而金喜真,这个总是让他挂记在心,却又彷佛捉不住的女子,就是在那段反叛时期,毫无预警地闯入他的生活。
金家在韩国是政治世家,与商界素有往来,初见面的那天,她跟随她父亲到韩家作客,也让他们结下了不解之缘。
她是第一个闯入他心中的女子,他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好感,而她,虽然没接受,却也没拒绝,多年以来总是与他保持着暧昧不明、忽远又忽近的关系。
他们像朋友,也像恋人,有什么快乐或不如意,她习惯找他倾诉,可以哭倒、笑倒在他怀里,但是每一次平复心情后,她又像只蝴蝶般拍拍翅膀飞去……
他究竟还要等她多久?
或者,他该问自己,他还能等她多久?
“社长,到了。”金司机的声音倏地打断韩英锡的思绪。车子停在狎鸥亭的一家高级夜店门口。
韩英锡下车后,店经理马上前来迎接,利落地领着他往店内的高级包厢走去,一边解释道:“韩社长,不好意思要您跑这一趟,但我们问过喜真小姐,她谁也不找,就是要您……”
“知道了。你去忙吧。”从头到尾,韩英锡的脸色紧绷,眼色深沈,将店经理打发离开后,他才推开包厢门。
就着包厢内昏暗的灯光,他看见那侧倒在沙发上的身影。
因为侧躺着,一头乌黑及腰长发遮去了她大半容颜。她穿着一套充分展现出美好曲线的红色小礼服,脚上那双黑色的红底高跟鞋,可见得她今天是盛装打扮……但,就为了一个人来买醉吗?
“英锡,你来了……”红色身影的主人因他的到来,张开了一双迷蒙双眼,冲着他笑得甜美迷人,嗓音因酒意而软女敕香甜。
但韩英锡没被这阵软嗓给收买,他依旧绷着俊脸,上前几步伸手搀扶起她,嗓音低沈清冷。“起来,我送妳回去。”
在他的搀扶下,金喜真好不容易站起身,两只的纤细手臂便紧紧缠绕在他颈上。
她的脸埋在他颈窝,呵呵笑着。“英锡,你在生气,对不对?”
从桌上的空酒瓶到她浑身的酒气,看来她喝了不少,整个人软趴趴的,几乎没有支撑自己的力气。
“知道我在生气,代表妳醉得还不够彻底。”韩英锡冷哼。
“呵呵……我醉了呀!但是就是想见你……”她傻乎乎地笑着。
他略扯嘴角,却未答腔,只是月兑上的大衣覆盖在她身上,将诱人的曲线包裹起来,不让其它人分享。接着,他毫无预警地将她整个打横抱起,大步走出包厢。
金喜真侧首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听着那一下又一下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觉得好安心、好安心,想起这男人无怨无悔的守护,她不禁更用力地紧搂住他。“谢谢你,英锡……”
英俊的男人打横抱着一个醉美人,一走出包厢,便引起店内阵阵骚动。
但他充耳不闻,目不斜视,直接走出夜店。
夜色中,金司机已经为他们打开车门,等两人一上车,很快地将车驶离。
韩英锡转头,望着枕在他肩上熟睡的女人,眼神从冰冷转为无奈与怜惜。
她不用说,他也知道,今天她会买醉,只是为了那个始终住在她心底,让她捉不住,也抓不牢的家伙。
多可笑,他们之间就像一种食物链,他爱她、她爱的却是别人、偏偏那人又恋着其它女人……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累了,想放手了,但又不忍见她难过,想狠下心不搭理,却还是敌不过她一通电话。
对她金喜真来说,他韩英锡到底算什么?
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他将视线转往窗外,望着不断飞逝的街景,他只能无奈叹气。
正当他闭起眼睛揉着泛疼的太阳穴时,金司机却猛然踩下煞车,车子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后,略微打滑而停下。
事发突然,金司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紧紧握着方向盘,瞪大眼望着前方,涔涔冷汗从他额际缓缓滴落……
“怎么回事?”韩英锡皱眉问。
“社、社长……”金司机一手指着面前的挡风玻璃上一动也不动的人,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老天……他、他撞死人了!
韩英锡冷静多了,刚刚他只听见煞车声,并未听见任何碰撞声响,他很快地判定对方即使有受伤,应该也不如金司机以为的严重。
他不忍心要吓得一脸苍白的老司机自行处理,决定亲自出马。“我下车看看。”
李妍曦整个人趴在挡风玻璃上,一动也不动。
她惊魂未定地与车里显然已经吓呆的司机对看,原本头上戴着的那顶红色庞克风棒球帽被甩落在一旁地上,一头蓬松的波浪长发散乱在脸旁,脸蛋被挡风玻璃挤歪,因惊吓而瞠大的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也难怪金司机会吓坏。
罢刚……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她只记得自己的皮包被抢,她发挥长跑实力追赶歹徒,正当要追过马路时,这部闪闪发亮的高级轿车就迎面而来,刺眼的大灯照得她睁不开眼,事发突然,她腿也软了,完全失去反应能力。
下一秒,她就正面贴在人家车上了……
下车后,韩英锡仔细看看现场并没有任何血迹,心也放下大半。他趋前几步,试探地道:“小姐,妳还好吗?”
耳边传来一个好听的低沈男性嗓音,总算唤回了李妍曦吓飞的三魂七魄,但是一等魂魄归位,她肚子里便升起了一把火,战斗力瞬间暴增到百分之两百。
“你这人是怎么开车的?!你有看到灯号吗?你红灯,我绿灯!这位大叔,你干么乱闯?”李妍曦从引擎盖上跳下来,顾不得自己还在头昏眼花,劈头便骂。
以前在台湾,她个性还算安分,不爱惹是生非,但是到了韩国之后,她彻底领教到大韩民族的强悍性子,不呛一点,还真的会被人压落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