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阴
如何能在保有对你的思念与深情的同时
忘记所有的伤痛及怨怼
如何能让时光洗去所有的痛楚却
留下对你不变的深情
害怕忘记这共有的一切
即使是伤痛,也不想让过去成为饼眼烟云
忘记了
仿佛便是背弃了这一段岁月及对你的深情
不肯忘记
却让自己滞留在伤痛之中无法复原
时间总会过去而
世界也总会改变
如何能在爱着的同时忘记伤痛
是我今生最大的难题
扁阴
是上帝赐于人类最仁慈也最残忍的礼物。
站在同样一个地方,望着正和孩子们玩得开心的男孩,脑中千百个念头闪过,却怎么都捉不住——
他说他们在多年以前便已认识。
他说他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他为了当年的约定而来。
那样笃定、那样诚挚地说着,眼里没有半点犹豫和怀疑,仿佛真是这样。
可是也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的一切像是个无解的谜。她已二十四岁了,叶子看起来了不起十六、七岁,若他们真是多年老友,没有理由她会想不起来,可是面对他,她却无法指责他说谎——
若他真的说谎,那他必是世上最伟大的骗子!
面对那纯真无邪的面容,大概没人相信他是个骗子,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真理似的令人信服!
“还想不出来?”
“妈。”
岑母提着菜蓝站在她的身后含笑看着不远处的男孩:“叶子不是坏人,或许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吧!其实妈很喜欢他的,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全都希望他留下来的,这不就好了吗?”
她不禁苦笑摇头;真不知叶子有何魅力,竟在短短的半天之间就将她全家的心悉数收买;尤其是妈妈,她科是手舞足蹈地赞同他留下来!“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我好像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他!问题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慢慢来,别着急,反正他暂时是不会走的。”岑母微笑着走向家里的方向,她这时才注意到她手中菜篮里的菜几乎是平常的一倍!
“妈,有客人要来吗?”
“我也不知道,叶子说的,他说今天你有个老同学要来。你没约人?”
“我?”她大睁双眼:“没啊!”
岑母不在意地挥挥手:“反正叶子不会骗我的,昨天他说邱老板会来不就来了吗?就算没人来也没关系,他还在发育嘛,多吃一点好。”
“妈!”克琦不可置信地嚷了起来:“你这太夸张了吧?叶子又不是神仙,他说的话怎么你这么相信!”
岑母一愣,她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哎呀!反正我就是相信他不会骗我就是了,等一下你同学来,你带她到家里来吃饭。”
“可是我明明——”
岑母已提着菜篮往家里的方向走去,居然还能边走边唱着小调!
“天哪!”他们全家人是着了什么魔了!
克琦瞪着叶子的方向;他仿佛感受到她的注视似的转过身来对她微微一笑。
她的心不禁少跳了一拍——他的笑容有种令人怦然心动的魔力!
惊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烧红,她忍不住轻轻在心里诅咒几声。“叶子,你来一下。”
“好。”他欢天喜地的奔了过来,举止优雅轻快得像个精灵似的——“什么事?”
克琦忍不住微笑起来,谁忍心对这样一个孩子动怒呢?“你为什么告诉我妈说我有同学要来?我明明没约人,小孩子说谎是坏习惯!”
“我没说谎啊!”他微微一笑:“你真的有个老同学要来找你,等一下就到了,她现在正在迷路。”
奇怪的感觉自心头升起;望着叶子银黑色的眸子,记忆中那段深埋的记忆又不安起来,她有些失措地轻嚷:“不可能的!你怎么会知道?”
叶子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表情竟有些失望:“你应该知道啊!为什么会忘记?你答应过我绝对不会忘记的!”
“忘记什么?你到底说什么?我不明白!”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叶子愣了三秒钟,眼中原有的光芒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片漆黑,悲伤的神情似乎使阳光也黯淡了下来——“没什么。”他轻轻摇头,指向她的后方。“你的同学来了。”
克琦猛然回头,一名女子正站在路口东张西望,身影十分熟悉——“乐双?”她不可置信地低呼,回过头来叶子已不见踪影!
才短短三秒钟!
她终究还是忘了。
他忍不住低叹;人类的心是会变的,记不得已有多少无奈的妖精们对他这样说。
别抱太大的期望啊!
他们说人类总会忘记自己所许下的承诺。
他们说人类的思想很复杂,会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迁而改变。
他原是不相信的,一直那么笃定克琦一定会记得他,尽避当年她还是个孩子,可是他不会忘记她有一双多么专注和清澄的眼,有一双那样眼睛的孩子不会被光阴所湮没!
可是她还是忘了。
默然地叹口气,茫然地望着前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什么都不记得,那么他留下来——
“这么快就灰心了?”
叶子一愣,身后正站着宝贝和习小羽。“嗨!好久不见。”
“怎么啦?这样没精打采的?”小羽微笑地拍拍他的脸:“一点都不像我们的叶子了!”
“那还用说?一定是岑克琦已经把他给忘了嘛!”宝贝耸耸肩:“没骨气!这样就打算放弃了吗?”
“宝贝!”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叶子有些苦恼地垂下眼:“也许我是太天真了,一直以为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以为她还是十多年前那个孩子!”
“标准对人类怀有过大期望的典型。”
“宝贝!你不要老爱欺负他好不好?他已经够难过了!”小羽轻斥,温柔地转向她的朋友,“别灰心啊!说不定过一阵子她就会记起来了!”
宝贝翻翻白眼:“小羽,你就是太有母性了!现在还不让叶子看清现实她会很惨的!什么叫过一阵子?他的时间和我们一样短,万一岑克琦根本想不起来呢?那你不是叫叶子在这里等死?”
“不会的!她一定不会把我给永远忘记的!”叶子有些激动地反驳。
“对!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就是了,也许是你消失的那天。”
“宝贝!别说了!”
叶子叹口气,沮丧地坐下。“你说得对。”
小羽白了宝贝一眼,轻轻在他身边坐下:“不要担心,对待人类是需要很长久的耐心的,你既然决定了人选就不能这样子,总会有办法可想的!”
“可是——”
“可是什么?”宝贝不耐烦地打断:“你一向不是最乐天的吗?现在又这样婆婆妈妈的,真受不了你!是人间的空气太差了把你弄笨了还是怎么样?什么嘛!看到你这种样子我就一肚子火!”
叶子望着她,眨了眨眼睛,好半晌忍不住爆笑起来!
“笑什么?”宝贝骂道。
“你这个样子真好玩!”他指着她,笑得停不下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变成人类,会——会比较不一样,结果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宝贝终究是宝贝!”
“神经病!”她无奈地叹叹气,翻翻白眼:“什么嘛!被骂了还这么高兴!说你笨你还不承认!”
小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望着他们:“你们两个玩够了没有?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帮叶子的忙,好让岑克琦想起当年的事,浊让你们在那里玩的!”
两人一下子沉默下来,话题又绕回原来的地方。
好半晌,宝贝蹙起眉开口:“为什么一定要她想起过去的事?那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让她相信爱情,接受叶子,那是现在的事,重要的是现在而不是过去!”
“她如果不想起过去怎么会爱上我?”叶子拍拍自己:“我看起来了不起二十岁——”
“十六。”
他开口想辩驳,想了想只好沮丧地点点头:“好吧!打个折扣,十八好不好?”
宝贝嘻嘻一笑:“勉强通过。”
小羽无可奈何地叹息:“连这种事你们都要争,拜托正经一点好不好!”
“你看过正经的妖精?”
“宝贝!”
“好嘛!好嘛!不玩可以了吧!”
叶子皱皱鼻子:“不知道为什么,你居然可以忍受她这么久,我一直想毒死她。”两人互相瞪眼,同时朝对方扮个鬼脸。
“你们再这样,我可要走了!”她威胁。
“好啦!”他恢复了乐观的本性笑道:“我这个样子根本就还是个少年,她已经二十多岁了,怎么可能会爱我?除非她忆起我是谁,否则是不可能的!”
“迂腐。”宝贝叫道。
习小羽点点头:“爱情根本没有年龄和国界可言,昂轩和祁寒不就接受了我和宝贝吗?”
“你真八股。”宝贝评道。
“宝贝,你实在很烦人,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嘛?”小羽忍不住骂道。
宝贝耸耸肩。“不知道,可是你们两个说的都很好笑,这是人间,现实的存在是事实,爱情也的确没有逻辑可言,可是叶子这场仗一定很辛苦,就算岑克琦想起叶子也没用,她还是个人,得吃得喝才活得下去。”
“什么意思?”叶子不解地问。
“笨!”她白了他一眼:“因为她是女人,而你是个男人,难道你想她养你直到她老死为止吗?你看起来这么小,又什么都没有,爱上你,嫁给你,她吃什么?你以为她和我一样是妖精,不吃不喝就能活的?这是现实社会,而在现实社会里,你根本没有养活她的本事!别告诉我,你打算用树叶变出一堆钞票来养她,妖精不能当魔术师,这一点你比我还清楚!”
“没人规定女人不能养男人的!”小羽微弱地辩道。
“是啊!你回去问史昂轩,看他肯不肯让你养他。”宝贝讥道。
“人类的道德规范实在奇怪。”叶子摇摇头:“钱这种东西为什么要存在?我们没有钱一样活得很好。”
小羽叹口气:“这就是人和妖精不同的地方,妖精比人类还早存在,可是到现在妖精仍是妖精,而人类已经上了太空了!”
“把我们说得跟什么低级生物似的!我们又不是蟑螂!”宝贝不服地应着。
叶子看看她们,呆呆地:“那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所以你很惨。”
“别吓唬他!”小羽轻轻拍拍叶子的肩:“你要克服的困难比我们更多,因为你选择的角色在这个社会上被赋予了更多的责任,可是我相信你可以办到的,我们有很多前辈不也都成功了吗?或许你该去请教一下他们。”
“你是说谁?”
“何飞鸿。”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什么时候回国的?这些年来你都没有消息!我很想念你!”克琦开心地拉着乐双到她的房间,问了成堆的问题,眼中却抹不去那一丝不安——
叶子为什么突然消失?
他到哪里去了?
乐双有些尴尬地微笑:“我知道我这样突然出现实在很唐突——可是我没地方可以去,所以——”
“你在说什么客套话!我很开心你来的!”
她微微松了口气:“我真怕你和以前不一样,毕竟都那么多年过去了。”
克琦感叹地笑了笑:“真的好多年了,快十年不见了吧!从你出国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
“嗯。结果回到台湾才发觉,除了你之外,我谁也想不起来了!”
“你要胆敢想起谁而忘了我,看我饶得了你!”克琦轻笑,乐双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在彼此相对的笑意中审视对方。
将近十年的时间,两人都成长了,和当年的孩子有着天壤之别!
乐双一向与众不同;学音乐的人总具有一种别人所没有的气质,而她正是个音乐人。
当年她们都还是孩子,可是在那时她已有一双与世隔绝孤傲的眼!而今那双不轻易被看透的眸子依然明白地有着防卫。
乐双是个不易亲近的人,因为她看起来是那么地冰冷,只有在演奏的时候,那心中浓烈的感情才会随着琴声被释放出来。
十年过去,她除了在外型改变之外,那种感觉依然存在,反而更孤绝了些——她这些年是如何走过来的?
乐双凝视克琦,她看起来总是那么地恬静友善,有种母性的温柔自她的眼中散发出来,却也有着孩子般无邪的笑颜。
克琦一向爱小孩,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尽避她的外表并不出众,却有种吸引人亲近的独特气质。
克琦过去常自嘲庸俗无野心,平生最大的心愿是开家孤儿院收养小孩,要不便是找个人嫁了,生一堆小孩来照顾。
可是她总觉得,在克琦看似平凡的外表下所拥有的,却是一颗无人能及的善良的心!
她是她唯一真正交过的朋友!
她很骄傲,一向很骄傲,总看不起那些成群结队嘻笑以吸引男生注意的女孩们,比起她们,她总有一种不自觉的清高姿态而不屑与她们为伍。
这个观念使她孤独,过了很多年之后她才明白这一点,她是由于自卑所以不得不骄傲,背负着“天才少女”的头衔,使她不知如何与别人相处——只有克琦例外。
克琦倾慕她的才华,却从未将她当成异类看待。
她总是有些害羞地告诉她,她小小的心愿和理想,同时倾听她少之又少的话和琴声。
克琦是真诚的,她是她所认识的最真的人!
“我们都变了。”克琦苦笑。“时间是上天赐予人类最仁慈也最残忍的礼物!”
“的确变了,以前你不会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她微微苦笑耸肩。“别提醒我,我经常被自己所说出来的话吓呆。”
“或许这表示你的内心仍是当年的岑克琦?”
“你觉得你的内心仍是当年的乐双?”
“不是。”乐双苦笑摇头。
“那不就得了。”克琦挥挥手。“不要谈这些吧!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了,该有些新鲜的话题可谈,你要留下来住多久?”
“我——”乐双犹豫地望着她,试探性的问:“你不会觉得很不方便吧!”
“只要你不嫌我的床小,爱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她真诚地回答:“等克帆上飞机你就可以去住她的房间了,她下个星期走,要去两个礼拜,等她回来你再和我一起睡。”
“那你的家人呢?”
克琦轻笑。“他们大概会比我还开心,克航听过你的音乐带,崇拜得要命;我爸我妈的生活穷极无聊,人越多他们越高兴。”
乐双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太好了!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得自己找旅馆了,人生地不熟的还真有些担心!”
“什么话!你来我才高兴呢!”
“克琦!带你同学出来吃中饭了”岑母在门口唤着。
“好!马上来。”
“来吧!我妈特地为你烧了一桌子的菜。”
乐双一愣:“伯母怎么会知道我要来?”
“她不知道。”克琦简单回答,不知要如何向她解释他们家有个可以预知未来的小敝物——
“克琦,你有没有看到叶子?”
她一打开房门,岑母问着她,表情有些担忧:“他一整个早上都不见人影。”
“不是在小鲍园里吗?”
“我叫克航去打过了,他说没看到。”
克琦微愣,难道他从刚刚消失,就一直没再出现过?“那么大一个人不会不见的,您不要担心,大概是玩疯了忘了时间吧!”
“怎么可能?今天早上我问他知不知道我们的地址,他还一愣一愣的,根本弄不清楚东南西北,克航又好气又好笑的替他上了一节地理课。”克帆打着呵欠走了出来。“我看是迷路比较有可能。”
“那怎么得了——”
“妈!您别听克帆吓您,叶子不会那么笨的!”
“可是——”
“我回来了。”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岑妈妈——”
岑母一听到声音便急忙地冲上前去开门。“你这孩子!去哪里也不说一声——你怎么啦?怎么弄得一身这么狼狈?”
叶子不太在意地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轻轻微笑:“没什么,刚替一个捡破烂的老太太推车,她的车子坏了。”
克琦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直到现在看到他才稍稍放心——
当时是自己眼花了吧!一个人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消失的!
“去!去!去!去洗把脸吃饭了!”岑母爱怜地催促着他,叶子点点头走进浴室之前,对一直站在门边的乐双微微一笑。“你的琴声十分动人!很高兴认识你。”
乐双震惊地望着他,记忆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
“怎么啦?你认识叶子?”克琦紧张地问道。
“不——只是,好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乐双很努力地想着,可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克琦望着正在浴室洗脸的少年,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连乐双也觉得似相识?
这代表什么?
“乐双离家出走?我知道了,没关系,乐双不会乱来的,我了解她——我会和乐先生联络,这就样——如果有消息再打电话给我——好——谢谢。”傅月秋挂上电话,两道秀眉忍不住纠结起来。
让乐双和他们住毕竟是错的;方家夫妇没有小孩,他们根本不了解乐双,只是一味地听从乐国的吩咐,紧紧看牢她,难怪她会离家出走!
为什么不让小双搬来和她一起住?
她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若说有人了解乐双,那也只有她了,为什么不让小双和她在一起?
乐国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饼去的事和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这样做对他们父女俩都没有好处。
她轻叹口气,仰望着桌上的照片:“为什么呢?我真不能了解你。”
二十几年过去了,真的好快——
乐双现在是什么样子?她应该还记得自己吧!
她一直把乐双当成自己从未拥有过的女儿看待,可是乐国却一直试图封锁小双心中的感情!
她是他仅有的女儿啊!
男人的心,或许终她一生,也都无法了解。
望着电话,她摇头苦笑;现在要怎么告诉他这样消息?或许他不知道会好一点——
就算知道了,他会回来吗?
不会的。
她的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不会为了任何事回来,除非是为了他自己。
那——又何必说呢?
“克琦!”
她从浴室走出来,克航在他的门口小声地唤她:“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做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好奇地走进了他的房间。
岑克航将门关上,拉着妹妹在床边坐下。“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乐双的事?”
“那要看是什么事。”
“她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你?”
“总不会是突然爱上我老哥就是了。”
“岑克琦!”
她轻笑起来,屈着腿坐在他的床上,饱含兴味地望着他。“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总不会对她一见钟情了吧!”
克航居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讷讷地推推眼镜。
克琦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睁大了双眼,轻嚷了起来:“你真的被箭射中了?我还以为你一听到爱情就会尖叫逃跑!”
“拜托你小声一点好不好!”他紧张地望着门外:“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吗?”
“那有什么不好?反正你也‘清白’得够久了!”她笑吟吟地:“我还以为你打算终身不娶,永远陪着你那堆恶心的实验。”
“你少侮辱当今最伟大的科学家,小心我把你变成科学怪人!”他龇牙咧嘴地威胁。
“请便。不过你很可能会终生与乐双无缘。”她笑眯眯地回敬。
岑克航顿时泄了气,可怜无比地叹口气:“好吧!我投降好不好?谁叫我有弱点被你逮到。”
“天哪!真有成就感!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打胜仗居然是因为我哥哥爱上我最好的同学,我应该再去找个男同学来家里住,说不定连克帆都一并收服。”
“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她忍不住捉弄他。
“算了!不求你,我自己去问她!”
“好嘛!好嘛!我说就是了。”克琦笑着拉住他:“据我所知,乐双在台湾没有男朋友,国外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没有,她那个人眼高于顶。”
“眼高于面到底是多高?”他皱着眉问道。
“大概比你还高一点。”
“那我岂不是惨了?”他轻声哀嚎。
“少那么没志气好不好?”克琦捶他。“其实你的条件很够了,只不过乐双是学音乐的,难免有些怪脾气,你想追她当然得辛苦点。”
“什么怪脾气?”
“干嘛告诉你?你不会自己去试试看就知道了!”
克航斜睨他的妹妹:“我吃败仗你很开心!”
“爱情的仗就算打赢了也没什么意思,要旗鼓相当永远打下去才好玩。”她轻笑拍拍他:“你自个儿看着办吧!我会多替你说两句好话的。”她笑着跳下床。
“等一下。”
“又有什么事?”
克航想了想,很认真地看着她:“你和叶子之间有点奇怪,能不能说来听听?”
她一愣。“这是交换秘密吗?什么时候开始你也玩起这种把戏来了?”
“就算是吧。”他耸耸肩。“总觉得你和他之间有些不寻常,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克琦无言地摇摇头,苦笑两声;若她知道就好了,连他都看得出她和叶子之间有些什么,却无法形容——
“我真的不知道。”
克航点点头,送她到门口,打开了门。“那孩子不寻常,不是普通人,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他。”
“是啊!大家都喜欢他,这不是很怪异吗?他的确不寻常。”
走出克航的房间,她无助地凝视一屋子的沉静;夜已经很深了,而她却仍无比的清醒,而且无比的烦闷——
岑家在六楼,屋顶是七楼,她想也不想便套上衣服爬上七楼。
春天近了,屋顶的夜风凉凉的,却没有冬季的森冷;她深深吸口清新的空气,整个人舒适起来,仰望天空的星辰,什么也不想,仿佛这就是一种幸福——
一阵口琴声传来,她一惊,屋顶上还有别人!
水塔上坐着个黑影,她悄悄走近一看,竟是叶子!
他无助地眺望着远方,口琴声十分清扬,和他一样,具有一种令人着迷的魔力。
她愣愣地听着;这声音好熟悉,仿佛多年以前也曾有这样一段旋律曾在她的耳畔响起——
“你来了。”
她望着他,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却知道他正欣喜地微笑着——瞳中的银芒必定闪亮!
“来,在这里可以看到很多很多的星星。”
克琦不由自主地向他走近,爬上水塔,在他的身边坐下。“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一起看星星。”他理所当然地说着,指向头顶的银河。“我一直很希望和你一起看星星。”
“为什么你说的话总这样高深莫测?”她有些恼怒地问道。
叶子仰望星辰。“其实一点都不是,只是你长大了,所以才会不明白,或许是不想明白,不过我不在意,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想起什么?我——”
“你看!”他指赂远方的一颗银色星辰。“很美吧!那是我的幸运之星,我就是在它的照耀下出生的,我们的智者告诉我,每个人都有一颗幸运之星守护着,每当你仰望天空,便一定会看到它,因为它总是会在那里,不管多远或季节如何变化都不会消失。”
她望着了所说的星子,那光芒一如他眸中所闪耀的光采——
“叶子,你是想家吗?”她忍不住轻柔地问道。
他有些感伤地摇摇头。“我没有家。”然后他转过头,星眸中的光芒令人撼动!“不过从今以后就有了,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她没有说话。
那一夜,她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