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樱雯上下打量她一会儿,见她又是泪眼汪汪的脸蛋,不禁翻翻白眼,那张中国女圭女圭的脸孔上的漠然不由得浮上一抹怜悯。
廖樱雯从桌上再拿了一个水壶,低子装了大桶子内的饮用水后,再从行李箱里多抽出两套衣裤连同水壶塞进背包后,直起身,“这一上岸时间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星期,我多帮你带壶水及衣服,等会儿再塞些干粮,你饿了、渴了就找我,知不知道?”
“樱雯——”冯茜妮感激涕零的注视着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顺顺及耳的短发,“其实我和丁蓉也是好朋友,只是我实在搞不懂她怎么会要你这个软脚虾兼爱哭鬼来探险……”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其实我也不是讨厌你,只是你长得太惹人怜爱了,考尔特见下你后就像失了魂似的,双眼也老是在你身上游移。”
“我、我一点也不知道……”冯茜妮吞吞吐吐的直摇头。
“我晓得,就是这样我才不能怪你,毕竟又不是你勾引他,何况……”廖樱雯好奇的凝视着她,“你和丕文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怎么对你那样——不可理喻?”
“我……”
“我说过了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不需要过问!”
交谈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郑丕文已经站立在半掩的舱房门口。
廖樱雯错愕一下,赶忙低头。
冯茜妮直视着他,或许是习惯了他的冰冷,自己虽然仍常泪眼盈眶,但也发觉自己不再害怕这张俊美却冷峻的容颜了。
“出发了!”郑丕文丢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
见廖樱雯赶忙跟着出去,冯茜妮吁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出了舱房,她才知道船已经在岸边靠岸,林于屏和考尔特也已上了岸,看着郑丕文俐落的在摇摆的船身上,轻易的拉着岸边大树所垂下的藤蔓登岸,她的心不由得又一沉。
眼见将背包扔给岸上的考尔特的廖樱雯也是轻轻松松的上了岸后,她仍呆立在甲板上手足无措。
“下来,难道你要一个人留在船上?”郑丕文口气冰冷。
“我——”她低头看了脚底那双过大的野战皮鞋,这鞋子又重又厚也不合脚,万一不小心,她可能会跌入溪中……
“我上去拉她下来。”考尔特自告奋勇的就要跳上船。
但郑丕文的声音再次响起,“探险队里不需要一个要人扶持的队员,既然她下不来那就待在船上。”
“这……可是我们这一走不是只有几小时……”考尔特不乎的提醒他。
“是啊,而且这森林里除了野兽外,可能还有一些野蛮的印第安人,若是让他们发现了茜妮……”林于屏不安的劝说着。
“丕文,她是第一次参加。”看着冯茜妮一脸无助的模样,连廖樱雯都忍不住说话了。
郑丕文冷冷的月兑规众人一眼,“我的探险队每一个人都必须是独立的,既然她没办法照顾好自己。那待在船上还比较安全,”他嘲讽一笑,“当然晚上要记得打灯,否则水蛇或树上的大蟒蛇溜上船就糟_『,不过那个灯可能也会招来残暴的印第安人,看到你这美人,不是抓回去当老婆就是献给他们信仰的神,也可能是开膛剖月复,或是剥了头皮做贡物。”
闻言,冯茜妮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股恶心快速直涌而上,她虚弱的扶住船板跪坐下来,船身因她这突来的重量也跟着轻微摇摆起来。
“丕文,你为什么要说这么恐怖的话来吓她?她只是个小女孩!”林于屏难得面露怒意。
“林教授,你知道我说的是真话,何况,这个森林里也确实有印第安人,而且不是曾人文明世界的印第安人,如果我们‘有幸’碰面,极有可能让他们以那种野蛮的方式招待我们!”他双手环胸,冷言的回答。
“你对她为什么这么严苛残酷?”考尔特一见到已低着头在船边大吐特吐的冯茜妮简直担心极了,“这趟旅程我愿意让她成为我的负荷,不会造成你的任何麻烦。”语毕,他再次要跳上船。
但郑丕文一把拉住他的手,一脸阴冷的道:“为了你自己好,你最好别插手管我和她之间的事。”
“你——”他双手握拳。
“考尔特,你别胡来!”虽然对考尔特刚刚那一番话醋意大发,可是廖樱雯并没有愤怒,毕竟郑丕文的态度实在太令人生气了。
郑正文挺直腰杆站立在岸边,“冯茜妮,你上不上来?不上来我们也没必要等你了。”
“等……等一等!”吐得嘴唇发白的她慌忙的抬起头来。
见她毫无血色、冷汗直冒的脸孔,不仅众人不忍.连郑丕文心中也拂过一丝不忍。
但他硬是将它抛谙脑后,凝着面容道:“要上来就别拖拖拉拉的。”
“是、是!?盈眶的泪水潸然直落,冯茜妮以袖子轻轻拭了拭嘴角,努力的撑起全身发软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终于她站起来了,虽然颤抖的双手及双脚明显的泄露出她的脆弱与不安。
可是回想着刚刚他们几个步伐就上岸的动作,她却迟疑了,她的身手不够俐落,又不敢像他们一样略微跳高拉着藤蔓上岸,那——她肯定得借由岸边的野草攀附才能上得了岸。
她皱起小脸,仰起头来看着高高站立在岸边的郑丕文,她咽下喉问的酸楚,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勇敢、要勇敢,她不能再让他瞧不起
深吸了一口气,冯茜妮毫不在乎以近乎狗爬式的狼狈姿势准备上岸,她双手紧握着长长的野草,一脚踩在船身,身体摩擦着那凹凸不平的礁壁,纤钿的手指陷入土里,一步三步,在身体紧贴礁壁匍匐前进的情形下,她终于爬到岸上了。
除了郑丕文外,其他三人都露出不舍的神情,虽想往前一步拉她一把,但碍于郑丕文冷凝狂傲的态度,他们全却步了。
“既然上来了,我们可以走了。”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郑丕文将炯亮的目光扫向林于屏,“林教授第一,樱雯走中间,考尔特第三。”
他低头看着仰起头来注视着他的冯茜妮,“你们先走,我和她一会儿就跟上。”
“可是……”林于屏实在很不放心,茜妮的气色太差了,手指头也被野草及碎石弄伤,依她刚刚上来的姿势,也许身上的衣服也被岸边的礁岩给刮伤了……
“你们如果不想往前走,那我们就回船上去,什么也都别做。”见众人动也不动,郑丕文再度撂下话。
“这……”那茜妮不就得再经历一次上船的恐慌吗?林于屏三人对视一眼,全摇摇头,沉默的先往前走。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后,郑丕文蹲,目光与她对视,他的嘴角微扬嘲讽的说:“才上个岸你就磨蹭这么久,我看你还是回船上去吧!”
一股披严重羞辱的悲哀直袭心坎而来,她要振作、要勇敢,她不要再让他瞧不起了!于是冯茜妮咬着下唇,努力的跪坐起来。
他站起身子,梃直腰杆,一脸淡漠。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撑起软弱的身子,噙着泪珠的璀璨黑眸直勾勾的凝睇着他那双闪着凛冽寒芒的黑眸,悲哀一笑后,她颤巍巍的问:“这样惊吓我、逼迫我,你很快乐吗?”
闻言,郑丕文一楞,毕竟一向表现弱柔的她不会锐过如此刺耳的话。
“我不会认输的。”她睥中出人意表的出现一道坚决之光,“原以为我上不了岸的,可是我靠着自己的力量上来了,虽然看起来很狼狈、很可怜,可是我真的上来了!”泪眼汗汪的她再度滑下两行热泪。
他面无表情的凝睇着她而沉默无言。
冯茜妮低头看着伤痕累累的纤细双手,喃声道:“我们的船没有任何通讯能让我向外求救,而其他队员也震慑于你的冷峻,不敢对我多加关照,而你更是竭尽所能的来应付我,让我无措、让我惊恐,我知道自己是逃不开你,也逃不离这儿了,我若不懂得坚强、不懂得自立,我一定会丧生在这片原始森林,然后我再也见不到我爱的爸妈还有大哥……可是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郑丕文看着她那双鲜血淋漓的双手,他探吸一口气,抿抿嘴,从背包里拿出一条药膏及水壶,他蹲,打开水壶以水略微清洗她手中的污泥后,才为她擦上药膏。
他的动作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也因此,冯茜妮一张混合着泪水及污泥的脸充满讶异,她瞠目结舌的凝视着他冷漠的俊脸。
看着他从腰间抽出小毛巾加了点水,轻轻栖拭她的脸孔后,她忍不住呜咽的扑向他怀中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先对我凶后又对我好?我不懂、我不懂!我的心好乱、好怕,你到底要对我如何?我和你之间究竟曾发生过什么事?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
低头看着痛哭失声的冯茜妮,郑丕文无言了,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拿这个尚未记起前世记忆的冯茜妮如何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以那张绝美的纯净脸孔及心灵牵动着他百般的情绪,所以有时候他甚至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
再这样下去;他会将自己推人无法挣月兑的黑暗深渊,而他的小葵还在千年冰棺内痴痴的等着他,他得带回神泉之灵拯救小葵的性命,对冯茜妮,他万万不能心软,更不能对她动心
思走至此;他粗鲁的将她推到一旁,冷声道:“伤口已经帮你处理好了,我们该走了。”
冯茜妮错愕的仰头看他,在见到他又恢复先前淡然的神情后,她认命的点点头,“你放心,我会跟上你的,也会好好的走每一步。”
“跟在我身后,否则一走错路,我是不会去找你的。”
她凄凉一笑,“这点我旱就有自知之明了。”
耳闻她话中的辛酸,郑丕文心一凛,但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多言,背好行囊后,就阔步前进。
冯茜妮再次看了双手一眼,她站起身子,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后,并告诉自己,她要加油,她要努力的追随着这个冷漠又挺拔的背影,因为她要回家,她不可以在这片温带森林中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