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州立医院内,甫进来实习十多天的钟蔚理已成为“医院之花”,不过,她还有一个更ㄅ□□ㄤ的绰号,叫“女泰山”。
因为她负责的是癌症病童的病房,童心未泯的她常和这些小小病童玩“喔伊喔”的泰山游戏,所以,病童们都衷心喜欢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医师的漂亮女泰山。
不过,5A病房的文森是个例外,十二岁的他像个小大人般,因化疗的缘故,头发没了,脸色苍白且骨瘦如柴。
上天一直没有眷顾到他,他从小就是个孤儿,而今又是癌症末期。
钟蔚理一手拿着病历资料,牛仔衣裤外披着白袍,上面挂着她戏称的“狗牌”,牌上写着“钟蔚理,实习医师”。
她开门走了进来,没有意外的,文森并没有和其它病重到游戏间游玩,偌大的病房内,只有他一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哈喽!小帅哥,今天心情好吗?”她笑容可掬的来到他的病床旁。
他瞥她一眼,便转头看向窗外。
她耸耸肩,“还是不理我。”突地她发现他的枕头下露出一个泰山的玩具,“咦?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她伸出手抽出那个塑料玩偶。
文森心一慌,连忙坐起来,红着脸叫道:“还给我!”
钟蔚理笑了笑,“原来你也喜欢泰山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还我!”
她朝他吐吐舌头,“男孩子不要这么小家子气。”
“不要你管,我叫你还我!”
她退后一步,“可以啊,只要你离开床,我就还给你。”
“你——”文森生气的瞪着她,但双眼却难过的漾起泪光。
钟蔚理不禁愣住,拨了一下长及腰际的乌黑秀发后,便将泰山玩偶还给他,“你不喜欢医院是吗?”
他没有回答,然而无声的泪水却潸然而下。
她坐到病床上,将他拥入怀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所以大声的哭吧!”
“不行,护士阿姨会骂人。”他拚命的想眨回泪水。
“那又怎样?我天天在这儿喔伊喔,护士长也是天天骂,但我还不是照样叫,这样大叫几声,身体好舒服的。”
“真的吗?”文森的眼睛登时一亮,他的身体常常好痛好痛。
“真的,大叫几声,美容又健康。”她朝他眨眨眼。
文森心想,如果他照她的话做,是不是他的身体就不痛了?
钟蔚理不禁感到欣慰,努力了十多天,他终于开了口,她连忙鼓舞道:“医院何必一定要静悄悄的?那太死气沉沉了,有朝气点,病人也才会有生气嘛!”
“你……你可不可以……”他一脸腼腆的要求。
“带头示范是不是?”她笑盈盈的道:“那有什么问题。”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朝他眨眨眼,“气聚丹田,就是肚子这里。”她两手抱着肚子,“开始喽。”
文森苍白的脸上蒙出笑容,学着她用双手抱住肚子。
“喔伊喔——”她叫得中气十足。
“喔伊喔——”他怯怯的小声喊着。
“赞!再来一次。”她笑嘻嘻的举起大拇指。
文森那张小脸蛋染上一抹红彩,他兴奋的直点头,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好轻好轻,也不怎么痛了。
“喔伊喔——”这次,他喊得很大声。
“真的是一级棒!”???喔伊喔——六楼的癌症病房再次传来一声又一声泰山的招牌叫声,许多医师、护士及病人都忍不住露出会心的一笑,不可讳言的,钟蔚理的到来,为这个医院注入了更多的活力,感觉有生气多了。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此想的。
“又来了!”护士长娜塔莉受不了的抿紧唇瓣。
而在一旁巡房的高洁则是仰头翻翻白眼,喃喃道:“这个女泰山还真是固执!都被叮了满头包了,每天还是照叫不误。”
娜塔莉是个红发蓝眼的单身女郎,她一向自视甚高,以至于四十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听到那“喔伊喔”的叫声不断,她气冲冲的踩着高跟鞋就往病房走去,但一旁的电梯门“□”地一声打开后,一个西装笔挺的冷峻帅哥走了出来,顿时吸引住她的视线。
“喔伊喔——”
必汉斯诧异的听着这声嘹亮清脆却又中气十足的叫声,这不是医院吗?
斑洁一看到这个冷冰冰的帅哥也感错愕,他怎么会来这儿?
娜塔莉连忙转了方向,走近关汉斯,神情和声音都一样的嗲柔,“我是这层楼的护士长,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
必汉斯看了她一眼,“我要到癌症特别病房,是昨天刚转进来的魏怡珊。”
魏怡珊是联资集团魏汉濂的掌上明珠,她不由得仔细看着这个俊逸的男人,也颇微眼熟,她想了一下后,眼睛倏地一亮,“你是膺选全美十大建筑师的关汉斯,也是名流杂志选出的全美排名第二十名的黄金单身汉关汉斯,是不是?”
他瞥了她一眼,冷漠的答道:“我想我可以自己找到病房。”
娜塔莉一脸尴尬的看着他大步离去。
“喔伊喔——”
再度听到这惊人的叫声,关汉斯的脚步竟不自主的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来到5A病房的走廊上,透过洁净的玻璃窗,他看到背对着他,半蹲着身子和男病童对话的女医师——他眉头陡地一皱,对那长及腰际的发丝感到眼熟。
钟蔚理忙着安抚又突然眉头深锁的文森,并没有察觉到窗外伫立的身影,她侧转过身拍拍文森的手,再指指窗外,“怎么了?不是说好要去外面的公园一起叫吗?这样比较像是住在丛林里的泰山啊!”
是她!必汉斯颇感讶异的凝视着她那张美丽的侧脸。
病房内,文森低头不语,但他直觉的去模他光着头的手,却泄漏出他心底的声音。
她微微一笑,“没有头发不够帅,是不是?没关系,我这就出去帮你买一顶。”
“真的?!”他急忙的抬起头问。
“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文森开心的一笑,但随即又转为黯然,“不行的,假发好贵,我开始掉发时,我就向妈妈要求,但她说太贵,孤儿院负担不起,如果你买了,我们也没有钱付给你。”
钟蔚理知道他口中的“妈妈”其实就是孤儿院院长,而一顶假发对孤儿院来说,确实是奢侈了些。
她巧笑倩兮的拍拍他的肩膀,再将她那乌溜溜的黑发撩到胸前,“你知道头发也能卖钱吗?”
他惊讶的瞪大眼睛,不相信的摇摇头。
“可以的,不然,哪来那么多的头发可以做假发呢?”
文森闻言点点头。
“这样好了,我先出钱帮你买一顶,你好好的接受治疗,慢慢的,头发就会长出来了,到时候剪了头发卖了钱,你就有钱还我了,是不是?”
“真的可以吗?我还会长出头发?”他眼睛一亮,充满期待的问。
钟蔚理笑了一下,鼓励似的拍着他的肩膀,“人的身体有无限的潜能,最主要的是生存下去的意志力,那会让不可能成为可能的。”
这句话对文森来说是深奥了点,他小小的脸蛋有些困惑。
她微微一笑,“这样说吧,隔壁有一个生病的老女乃女乃,医生本来说她活不过去年的圣诞节,但现在是新的一年,而且春天再过不久也要来了,可是老女乃女乃的身体还是很好啊!”
“真的?”文森的小脸蛋是愈来愈亮了。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就努力的长头发吧,我现在就出去帮你买一顶漂亮的假发。”
钟蔚理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就转身往外走,冷不防的却对上了关汉斯那双深邃的蓝眸,她的心脏“咚”地漏跳一拍后,接着失速狂跳。
必汉斯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后,不得不承认她和病童间温馨的那一幕,已触动了他心中的某根情弦,而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神情一冷,转身朝走廊底端的特别病房走去。
“呃……女泰山,我要棕色的,而且还要卷卷的假发。”文森稚女敕的声音追了出来。
“哦,没问题。”钟蔚理回头对他一笑,再转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关汉斯,她想了一下,终于还是大步的跑了过去。
必汉斯直觉的瞄向她脚上的步鞋,没来由的,他心中竟有一股失望的感觉。
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移,月兑口而出的道:“我是宁愿赤脚也不愿穿高跟鞋的!”
他瞥了她一眼,不作声的继续往前走。
“等等!”她上前一步,干脆拦住他的去路,“你今天怎么冷冰冰的?”
“我本来就是如此。”
“才不是呢!我记得我们碰面那天!你的笑容可不少。”
“也许吧。”他不怎么热络的回道。
那日乍见到她,童年的甜美记忆暂时驱走了他满腔的报仇怨恨,也带来了好心情,但现在情形可不同,联资的事件盘踞他整个脑海,他还得对魏怡珊下手……钟蔚理瞅着他,“你怎么一脸沉重的模样?”
“我没生病,不需要一个实习医师的鸡婆。”他冷冷的瞥了她的名牌一眼。
她柳眉一皱,“哇塞!火气也不小。”
必汉斯冷睨着她,“走开。”
她笑了笑,“要我让路是吗?”
他只是冷冷的瞟视着她,没有回答。
钟蔚理突地挽住他的手,并将他转个身,面对电梯,“帮我个忙,一起选顶假发送文森吧。”
由于她的举动过于意外,因此他着实怔忡了一下,随即不悦的试着扯掉她的手,“我还有事。”
但再次令他意外的是,她的手很有力,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挣月兑不掉她那只纠缠的小手!
她朝他眨眨眼,“我在南美丛林时,可是像电影的泰山一样,可以拉着树藤喔伊喔的来来去去,也跟印第安人比过腕力,扛过山猪比赛,还拿过第一名的纪录。”
闻言,他真的有点儿傻住了!
“陪我一起去嘛,我没有选假发的经验。”
必汉斯浓眉一皱,他看起来像有选假发的经验吗?
彷佛看出他的想法,她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再看着他那头浓密的黑发,“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想要你陪我走一走。”
他冷哼一声,“你不是甩了我一耳光?现在却要我作陪?”
钟蔚理吐吐舌头,“此一时彼一时嘛,何况爷爷老是打电话找我,在我耳边嗡嗡叫个没停,要我跟你道歉,还说要找一天让我们两人再聚聚,不过,爷爷似乎一直没有找到你,这事也就因此耽搁了。”
说真的,这十多天来,她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想他呢!
难怪钟爷爷没有找到他,他到底特律是临时决定的,一方面魏怡珊的病情益发严重,继父要他回去,另一方面那儿也有一个建筑工程在进行,他这个建筑师得去审查进度,而这一待就耗了十多天。
钟爷爷是他敬重的长者,当年他父亲未过世时,他们钟关两家就是世交,而且在他大学毕业后,钟爷爷也不吝利用他在商场上的人脉及地位,给予他这个社会新鲜人许多帮助,也让他这个小小建筑师在短短的两年内,成为炙手可热的名建筑师,更逐渐累积了财富,而再藉由这财富,他才有能力转往收购企业的领域,展开他复仇计划的第一步。
“哈喽!你在想什么?想得好入神啊!”钟蔚理拍拍他的肩膀,试着唤醒他。
必汉斯浓眉一皱,对钟爷爷,他有太多的感谢,对他的孙女,他是否不该如此冷漠?
“电梯来了。”她指着打开的电梯门。
他想了一下,终于跨了进去。
她忍不住笑逐颜开,跟着走进去。
“我话先说在前头,我陪你走这一趟,待会儿就得去看一个人了。”他将事情说清楚,以免她又临时要求他做什么。
“对,我现在才想到你是来医院呢!你要看谁?”她慢半拍的说。
“那是我的私事。”他的俊脸又再度回复一贯的冰冷。
“对喔,我真的问太多了。”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出了电梯,两人沉默的步离大厅,也立即引来众人的侧目,因为男的俊、女的俏,而且女的还是医院当红的“女泰山”医生,一些窃窃私语声开始在医院展开,谣言四起。
不过,关汉斯早已习惯他人的凝聚目光,而大而化之的钟蔚理则从没去注意他人的目光,因此,这对男女还是步履泰然的往医院一旁的大型购物中心走去。???关汉斯和钟蔚理在一家精美的假发屋,选了一顶可调整式,棕色微卷的小朋友假发后,便回头往医院走。
钟蔚理虽然很想再和他多聊几句,但他脸上的深沉总令她将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一回到癌症病房后,两人也不得不分道扬镳。
必汉斯难得“分心”,他一方面心系着魏怡珊,一方面也急着想离开钟蔚理,因为他发现,跟这个近来扰乱他心绪的女人才走个几步远,他那颗冷漠的心似乎开始有了温度……钟蔚理则因为文森一定在等着她带回假发,所以还是得跟他说拜拜,然后转身走入5A病房。
文森一见到那顶假发,眼眶再次聚满泪水。
看着他喜极而泣的小脸蛋,钟蔚理不得不暂时将那张扣人心弦的俊逸脸庞拋诸脑后,开心的为他戴上假发。
看着镜中又有头发的自己,文森的泪水再次溃堤。
钟蔚理拍拍他的肩膀,“走喽!泰山先生,女泰山邀你到丛林去嘶吼一番,叫他个昏天暗地。”
他笑中带泪的频点头。
可就在她带着文森走到门口时,娜塔莉便摆着一张臭脸走过来。
娜塔莉刚刚听到几名护士在聊钟蔚理和关汉斯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医院门口,心情便很不好。年轻果真是本钱?除了比钟蔚理年长几岁外,她哪里比不上她?
正愁找不到出气筒,娜塔莉冷睨了文森一眼,“戴个假发有什么用?还不是假的。”
文森瑟缩了一下,赶紧躲到钟蔚理的身后。
“护士长,我知道你今天心情又欠佳了,但是要找出气筒可以找我,别找个小朋友,那太丢脸了!”钟蔚理璀璨的星眸里窜起两簇怒火。
“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的行为不捡点。”
“怎么?又要挑剔我穿牛仔裤、T恤及布鞋?”钟蔚理火冒三丈的瞪着她,“你可不可以换点新鲜词儿?”
“钟蔚理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钟蔚理气冲冲的睨着她,但回头看着文森,脸上又是笑盈盈的了,她对他咬耳朵道:“她是泰山电影里的坏女人,我们就先避开她,你先回房睡个小觉,待会儿等我解决了她之后,我再找你出去,OK?”
文森看着她好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露出一抹笑容。
钟蔚理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去吧!”
他转身走回病床,而钟蔚理也已迫不及待的拉着娜塔莉往护理站走去,她知道若再不吼吼这个老挑她毛病的女人,那她自己都会生病了!
而护理站那里,5A的病房区是听不到声音的。
“痛!”娜塔莉用力的想挣月兑她紧抓的手,但一直无法如愿,而且她根本就是用“拖”的,逼得自己不跟她走也不成。
来到护理站,七、八名护士及几名病患一看到一向甜美可人的钟蔚理,竟然气呼呼的已是很讶异了,再看到她又“拖”着气急败坏的护士长时,更是错愕的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准备看好戏。
钟蔚理一把甩开娜塔莉,可她虽然只是随手一甩,但娜塔莉却踉跄的倒退好几步,硬生生的跌坐在地上。
“说吧!你这个老处女,心理变态吗?干么把气出在一个小男孩身上?”钟蔚理一个箭步又冲到她面前,俯视着她。
众护士哗然,因为她竟然将众人私下称呼娜塔莉的绰号“老处女”,直接搬上台面。
“你……你说谁是老处女?”娜塔莉怒不可遏的站起身来,指着她的鼻子叫骂。
钟蔚理笑嘻嘻的将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护士。
突地,众人一阵头皮发麻,一股不祥的预兆也纷纷闪过众人的脑海。
“她该不会……”一名护士忧心忡忡的咽了一下口水。
丙然!“当然是她们告诉我的,不然,我认识你不到二十天,怎么会知道四十岁的你连个男人都没有?”钟蔚理笑盈盈的指着脸色丕变的护士们。
“呃……我去巡房。”
“我得去找罗杰兹医师。”
“我……我去一楼拿药。”
“呃,还有一名病患要转入这层楼,我先去拿他的病历资料。”
“我跟你去。”
几名护士这会儿马上做鸟兽散,能逃就逃,因为娜塔莉握有她们年度考绩的生杀大权,所以大家平常都不敢得罪她,虽然对她的诸多作为不表赞同,但也只敢在暗地里说,哪知道钟蔚理居然口无遮拦的,将她们全供了出来。
“喂,你们干么走?要说就大声的说出来嘛,让她知道自己不受欢迎的原因不是很好吗?她才会知道改进。”
蚌性率真的钟蔚理真的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怕这个老处女。
几名逃到半路的护士忍不住回头对她龇牙咧嘴一番,要她闭嘴,而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娜塔莉直到这时才明白,大家都在暗地里批评她,不禁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不用气别人,是你自己平常的气焰太大。”钟蔚理看着逃得不见人影的护士们后,回过头来直视着脸色发白的娜塔莉。
“你给我闭嘴!”她气得大声咆哮。
“嘘!”钟蔚理突然压低音量,还将食指摆在樱唇上。
“你——”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不是常骂我在医院里大呼小叫的?这对神圣的医院是亵渎的,怎么你叫得那么大声?像在杀猪呢!”说完,钟蔚理忍俊不住的大笑出声。
气死人是不偿命的,娜塔莉这才发现自个儿被调侃了,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斑洁这会儿才闻风而至,对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单挑资深护士长的好友捏了一大把的冷汗。
她将笑得前俯后仰的钟蔚理拉到一旁,“你疯了?咱们只是实习医师耶,娜塔莉在这儿工作将近二十年,若她往上头告你一状,你还能在这儿工作吗?”
“那又怎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可洒月兑得很。
“问题是实习的成绩呢?万一她找个熟稔的医师给你写上丙等、丁等,以后有哪个医院敢用你?这可是纽约州立医院,不是南美丛林!”
“那又怎样?我本来就想回南美丛林去行医,这不刚好?”
“我……我真是被你气死了!”高洁无话可说了。
娜塔莉的眼睛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她一定要让这个女人滚出医院!
钟蔚理走到她眼前,“再瞪我也没用,因为我是不怕人瞪的,而且瞪过了头,你可能得去看眼科。”
“你——”娜塔莉气得口不择言的怒吼,“别以为你有靠山,钟蔚理,你别以为罗杰兹喜欢你,你就可以在这儿耀武扬威的。”
斑洁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她指的靠山是钟爷爷,因为蔚理不喜欢让他人知道。她有个叱咤商界风云的爷爷,不过,教授喜欢蔚理这事也挺震撼的。
“罗杰兹教授喜欢我?”钟蔚理错愕的皱了一下柳眉,随即笑道:“娜塔莉护士长,我看你的眼睛有问题,哪有那种事?”
“不然是什么?医院里根本没缺人,是罗杰兹向医院施压,才会让你们两人进来的。”她怒气冲冲的回答。
“这怎么可能?”钟蔚理和高洁异口同声的互视一眼。
“怎么不是?!罗杰兹和上头的人说,若不让你进来,那他要带着你到另一家医院去,罗杰兹可是癌症权威,上头舍不得他走,自然得让你进来插一脚了。”这原本是医院内幕的事,但气急败坏的娜塔莉气得是不吐不快。
“真的?”钟蔚理诧异极了。
此时,一旁的电梯门开了,而出来的正是众人谈论的焦点罗杰兹。
他身后还跟了一大群刚刚落跑的护士,看她们脸上关切的表情,显然是找罗杰兹来为钟蔚理助阵的。
四十出头的罗杰兹是个加拿大籍的大帅哥,身材挺拔、外貌俊秀,金色的长发在脖子后束成马尾,他紫罗兰色的眼眸现在正担忧的看着一脸茫然的钟蔚理。
“怎么了?你还好吗?”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仅是皱着眉头,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他。
而娜塔莉这会儿的脸色更加苍白,因为她刚刚气得抖出了医院的人事内幕,真不知道罗杰兹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罗杰兹被钟蔚理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再问。
斑洁以手肘碰了一下好友,“想什么!教授在问你话啊!”
她润润唇,指着娜塔莉对罗杰兹道:“她说你喜欢我,也安排我来这儿上班,是吗?”
闻言,他不禁愣住了。
“教授,是真的吗?”
罗杰兹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后,接着微微一笑,语出惊人的道:“是真的,而且我不是喜欢你,而是爱上了你!”
“骗人!”她直觉的月兑口而出。
而其它人则是发出大小不一的惊叹声。
他一手搭上她的肩膀,俊脸上是一片深情,“是真的,打从教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爱上你,不过,我毕竟是个教授,而你还是个学生。在学校时,有好多男同学都缠着你,而且,也有许多女学生倒追我,状况相当复杂,但令我很放心的是,你没有对任何一个男学生动情。
“为了不让别人质疑我教学的公平性,所以我决定先按捺住对你的感情,一直等到你毕业后才展开行动,只是在得知你要先回南美时,我不得不加快脚步,为你挣得这个实习机会,也为自己挣些时间来赢得你的心。”
他深情款款的一席话,让许多女人都醉了,但只有女主角却是一副“有没有搞错”的神情。
斑洁一脸羡慕的说:“难怪!我就觉得教授特别照顾你,原来……”
不知怎的,钟蔚理一点心动的感觉也没有,因为她一直当他是教授,对他也只有师生之谊。
这下可怎么办?她来来回回的看着大家那张羡慕的脸孔,还有娜塔莉那张臭脸——“我去尿尿!”她只有选择尿遁。
闻言,在场的人差点没给摔得东倒西歪,她这句杀风景的话,硬是将她们脑海中出现的情人拥吻的浪漫画面给狠狠的戳破了。
而罗杰兹的俊脸上则出现一抹沮丧,看来他是出师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