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杰的确是拼了命的在虎腾奇山峰与风雪搏斗找寻仙药,但举目所见,除了雪还是雪,他上山下山好几回,还是无缘见到千年雪琴,这次下山时,还不慎在风雪中踩空,差点跌入万丈深渊,好在有惊无险,但也弄得一身狼狈。
一回客栈,即看到一名一身紫衣绸缎、云鬓风篑的天仙美女从轿子上走下来,在一名面貌黝黑的侍卫陪同下进了客栈。
他注意到也在客栈留下来的两名千金小姐,在看见那名雍容华贵的天仙美人便交头接耳的小声谈话。
他蹙眉,刻意走经两人身边,听到她们在谈论什么时,他立即上楼,走到曾姿仪的房门前敲门,“叩叩叩!”
门随即一开,曾姿仪一身粉彩绸缎笑盈盈的看着他,“这一次找到了吧?”
梁正杰尴尬的摇摇头,“还、还没!”
她神情一凛,“别告诉我‘又是’暴风雪让你上不了主峰。”
“不,我冒险跟暴风雪搏斗,已上了主峰,在那儿找了好久,但什么也没看到。”
“那没找着,你下来干吗?”她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我一不小心踩空,身上的东西都掉到山崖下了,所以……”他歉然的看着她,“不过,我打算一回房间换件干净的衣裳、备妥粮食后,就马上回头去寻找。”
“那还不快去!”她一脸烦躁。
“可还有一件事,我刚才回来时,又看到一顶轿子进客栈,我听到另外两名还待在客栈的千金小姐说,是蓝太皇太妃。”
曾姿仪脸色悚地一变,“你说什么?蓝太皇太妃!你有没有听错?”
他摇头,“我听得很清楚。”
她撇撇嘴角,瞟他一眼,朝他不耐的挥挥手,“知道了,你回房去换衣裳。”
梁正杰略显难过的点点头,他一身衣裳因风雪几近全湿,她却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
但难过归难过,一想到自己有能力帮助自己喜欢的人,他还是微笑的回房间换衣服去。
“哼!温蓝还真是锲而不舍!”曾姿仪不屑的撇撇嘴角,冷着一张粉脸出了房间,就往楼下走,果真看到正在厅里用餐的温蓝,她的对面则坐了一名平庸无奇、肤色黝黑的年轻男子。
她冷笑的走到她身边坐下,嘲讽的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竟是口口声声不屑……”她挑高柳眉,压低了嗓音,“后位的蓝太皇太妃。”语毕,她还特意以轻鄙的眸光表达自己对她的轻视。
温蓝毫不意外会看到她,虽然店小二告诉她这几天已走了上百顶轿子,但她相信曾姿仪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你还在这里,代表还没有收获。”她定定的看着曾姿仪。
她冷笑一声,“是还没有收获,但至少比你早几天去探过山了,我绝对会比你早一点找到那个东西。”
“那就祝福你。”她站起身,对着那名十多天来护卫着她,却不曾说过一句话的贴身侍卫这:“你继续吃,我先回房去休息,明儿咱们再上山去。”
戴了一张人皮面具的金镇宇点点头,喝了口茶,再咬口馒头。
曾姿仪看她上楼去,便将目光放在这个将她视为隐形人照样吃喝的平庸男人身上,“你是跟她来的?那有没有……”她压低音量,“听她说有关‘那个东西’的事?她有没有计划?”
金镇宇抬头瞥她一眼,跟着一言不吭的又低头吃东西。
她皱眉,语带不悦的道:“你听到我的问题没有?”
他理也不理她。
曾姿仪咬咬牙,“你是聋子还是哑巴?我在问你话呢!”
他仍然没有抬头看她,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恶劣的将他桌上的茶跟馒头全扫到桌下去,乒乒乓乓声顿起。
“哼!看你还吃什么、喝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居然敢如此藐视我!”她轻鄙的瞪着他。
“曾姿仪,你别找不到东西,将气出在我的随从身上!”温蓝冷冰冰的声音突地从楼上传了下来。
金镇宇倏地抬头,他以为她已上楼去了,怎么……
“我才没有,我只是奇怪,怎么你的身份竟会配了一个又聋又哑的侍卫?我是替你抱不平,帮你出气啊。”
她的声音虚伪得令人作呕,金镇宇看着眼前这张恶毒的脸孔,难怪!温蓝要他想清楚“母仪天下”四个字怎么写,要他多加思考。
在他思绪间,温蓝走了下来,他注意到刚刚就看她看到目瞪口呆的掌柜跟店小二,这会儿又杵在原地不动的看着她。
“曾姿仪,我不知道你何时转性了,居然会为我抱不平?”温蓝站到金镇宇的身旁,挑高一道柳眉看着她。
她抿嘴一笑,“我的个性本来就是如此。”
温蓝一脸赞同,但说出口的话可就不是那样,“是啊,你的个性原本就欺善怕恶,你的个性原本就虚伪傲慢,而且你……”
“闭嘴,温蓝,这儿可不是那个地方了,你少用你那毒舌来教训我!”她怒不可遏的打断她的话。没有一句话,温蓝扬起手就掴了她一记耳光,“啪”地一声,这记掌掴声可真是结实洪亮,金镇宇错愕不已,连掌柜跟店小二都猛眨眼睛,不敢相信这看来水灵灵的大美人居然出手这么狠。
曾姿仪捂着发疼烧烫的脸颊,难以看信的瞪着冷若冰霜的温蓝。
“记住自己的身份,这儿虽然不是那个地方了,但有资格喊闭嘴的人还是我!”她冷冷的瞟她一眼,又回身上了楼。
曾姿仪咬白了下唇,恶狠狠的看着她,她不会就此罢休的,她要她后悔掴了她一耳光!
金镇宇目送走进房间的温蓝后,再将目光移到眼前双眸闪烁着愤恨光芒的曾姿仪,莫名的,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
*
翌日,温蓝跟金镇宇在天微微亮之际就用了早膳,准备好七天份的干粮、水跟衣物,入山去了。“看来他们准备在上面待几天才下来。”
梁正杰凝睇着那名长得虎背熊腰的侍卫背了一大袋的东西在背后,步履却轻松,看来功夫深厚。
曾姿仪也凝望着两人的身影,指示道:“你也准备些干粮跟水尾随在他们后面,他们没下山,你也不准下来!”
“这……”他不解的看着一脸怨恨的她,她昨儿突地到他房间要他暂缓出发,等她指示,而天泛鱼肚白,她即来敲他的房门……
曾姿仪模模过了一夜,仍然隐隐发疼的脸颊,“温蓝掴了我一耳光,我要她死,这个眼中钉,我绝对绝对要她下不了山,你明白了吗?”
梁正杰皱着浓眉,点点头,立即准备些东西,另外还到镇上商家买了过年过节的小烟火,才施展轻功由另一条小径上山,避开温蓝跟那名侍卫。
而金镇宇跟温蓝从另一条蓊郁的山林小路入山,一路沉默的走着,温蓝毕竟是金枝玉叶,才走了一小段路就已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了。
“休息一下吧。”金镇宇闷了多日不跟她开口说话,倒不是怕她会识出他的声音,而是心情欠佳,原因当然是她不是为了他而来这儿找仙药。
这几天走下来,他发现自己愈来愈在乎她,甚至对她动了真感情,但分明是爱错人了……
身旁老绷着一张脸的年轻侍卫突然开口说话了,正以袖子轻轻拭汗的温蓝还真是讶异,她看着他,“原来你不是哑巴。”
他抿挽唇,“当然不是。”
她点点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看这张平庸陌生的脸,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太皇太妃跟那些千金女一样,是为了后位而来寻找仙药的吗?”金镇宇明知答案为何,却还是不死心想再问一次。
她瞥他一眼,没回答,起身继续往上爬。
“小——蓝太皇太妃,你也是吗?”他差点喊出她的小名。
她回头看他一眼,再看看那愈来愈高的山峦,“我不会武功,不想浪费气力聊天。”
这句话的弦外之音金镇宇怎会没听懂,他闷闷的闭上嘴,跟在她的身后走。
堂堂一国之尊,帮她扛吃的、喝的,他才说一句话,她却给他吃闭门羹。
但不知怎的,看着她努力往上爬的身影,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有转好的迹象,而这颇令自己讶异。
温蓝的毅力及体力在后续的路程里,让他更是折服,尤其在进入半山腰后,已见白雪,更往上走,积雪愈深,冷风呼呼,而这会儿虽没有飘雪,但已寒气逼人,喘着气儿都可见到吐出的白雾。
温蓝咬着牙,拄着一枝金镇宇为她拾来的粗枝条为杖,先将其插入雪地、撑住后,再往上踏一步,但每走一步她就手痛、脚痛,更觉得全身虚软无力,不过脑海一浮现那蜡黄憔悴的面容,她居然就又有力量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然而她终究是个娇弱女子,即便有毅力,体力还是耗尽了,整个人终是挡不住的往前跌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太皇太妃!”金镇宇紧跟在她后面,就怕她一个没踩稳往后跌,没想到这会儿她却往前跌倒在雪地上,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蹲子,忧心的看着一脸苍白的她,“还好吗?我们该休息了,我们已走了好几个时辰。”
“不,不行,这事缓不得的……”她硬要起身,但连丝力量也使不出来。
“什么事缓不得?”他边问边将她搀扶起来。
“皇上……”温蓝皱起眉,她的手跟脚好像愈来愈疼了。
“太皇太妃是担心皇上的病?”他眨眨眼,很难形容此时的心情。
她轻咬下唇,冷眼瞟了他一眼,“你的话不会太多了?”
他知道,她又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了。
此时,一片片雪花突然由天降落,金镇宇抬头望了望天空,再看着冷若冰霜的她,“要下大风雪了,我们得先找个山洞避一避。”
她没有异议的让他扶着走到前方一个侧壁的山洞内,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体力再走下去了。
而他们刚走进洞内,外头就扬起了狂风暴雪,呼呼作响的,由洞口往外看,是一片奔腾的漫天雪花。
好在两人走得快,衣裳也没怎么湿,一切都还好,但金镇宇刚这么想,就听到温蓝逸出一道闷闷的申吟声。
他连忙将目光自洞口移开,看向坐在洞内大石块上的温蓝,她正将手上的厚手套月兑下来,而一双柳眉纠得紧紧的,粉脸苍白显现痛楚。
“怎么了?”他立即走近她,随即看到她那双粉女敕的小手居然起了水泡,还红肿不堪,他浓眉一皱,“怎么会这样?”
她痛得柳眉差点没打结,“许是挡着那粗枝条儿使力上山,磨蹭来的。”
他不舍的看她咬白了下唇,月兑去她脚上的绣鞋及袜子,不出两人意外的,小脚上也有水泡,有的都磨破了。
金镇宇真的很舍不得,但由于他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在温蓝看来,他根本面无表情。
她冷嗤一声,倒也没说话,只是……她蹙起眉,她跟他在一起,为什么会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熟悉感?而这会儿又为什么对他的面无表情感到生气?
他只不过是一名随身侍卫而已,她是脑袋不清还是怎么了?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想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丝关切之情?
金镇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去注意她那看着他的思索眼神,他急着从王容风帮他准备的包袱里找出一些药,而王容凤也没让他失望,他找到外番进贡的消肿冰镇膏药跟纱布。
拿了这两样东西,他起身就到她面前,再次蹲子,打开膏药就要替她的手上药。
“我自己来。”她虽然觉得自己脑袋混沌,但她还清楚她的玉手可不是这个侍卫可以模的。
他点点头,让她自己涂药,但她的双手发疼,在将药抹上手跟脚后再包上纱布,已是满头冷汗,眉心因痛楚而锁得紧紧的。
天,她这个好命的闺女可不曾这般疼过啊!
金镇宇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心里好不舍、好不舍……
之后,两人没再交谈,只是望着洞口外那吓人的风雪,洞内静悄悄的。
由于身处洞中,也让金镇宇想到上回在白月河的事,他眸中一黯,再将目光移到温蓝身上,略微思索后,他换个方式开口问:“我曾在宫中听闻曾姿仪当众宣言,在她当上皇后后,将会对你施以酷刑,所以,太皇太妃是因此而上山找仙药的?”
“是!”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还奉送了一个白眼给他,“我就是因此才来这儿的,所以我一定要找到那株千年雪参,而你,可以张大眼睛帮我找,但最好闭上嘴巴,因为我没有闲情逸致跟人聊天。”
“我以为太皇太妃会赚太闷才开口。”金镇宇没好气的反斥。
她冷睨他一眼,“我闷的话自然会开口,而在此之前,你最好保持沉默,那我还会感激你一点。”他闷闷不乐的背对着她,在洞口坐下来,心情真的是差得可以了。
想到怀中的白玉瓶,他抿紧了唇,他实在没心情再跟她处在一块儿了,遂将手伸入怀中,想直接将瓶里的药丸拿出扔在洞口,让她捡到,然后两人就可以回宫,结束这场懊死的闹剧!
“暴风雪歇了,我们继续走吧。”她的声音突地在他身后响起,他硬生生的将手自怀中放了下来,看向洞口。
这场暴风雪的确来得快去得也快。
“太皇太妃的手跟脚不是还疼着?”
她挑高柳眉,看着居然敢背对着她说话的侍卫,“怎么?是你的眼睛长在背后,还是你的前面还站了一个太皇太妃?”
金镇宇火冒三丈的转过头来怒视着她,“我说你能走吗?你的手跟脚!”
温蓝怔怔的看着这张还是面无表情的脸,怎么他的声音听来沸腾腾的,表情还不见怒气?
算了,也许是个怪人吧,她没空探究。
“我要走,就是能走,你废话那么多干吗!”她话语一歇就率先走出洞外。
金镇宇是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对她如何,除非揭去这张人皮面具,但到时候火冒三丈的人可能会变成她吧!
他扛起背袋,跟在她身后,在暴风雪肆虐过的山中一步一步向前走,这一路上,他多次见她面露痛苦,却也不愿再用热脸去贴她的冷,咬着牙不说一句休息或关切的话,而她,竟也苦撑着一直往上爬,一声不吭。
凝睇着她举步维艰的纤弱身影,他突然很想向上苍祈求,让她在这如此充满毅力与耐力找寻仙药的背后,还有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是因为他……
这样走了一天又一天,晚上找山洞夜宿,白天没有风雪便走,一遇风雪就找地方遮蔽,温蓝靠着一股信念往上爬,因为她的手脚已伤痕累累,水泡长了又破,破了又长,那膏药一天不知抹了多少回?
她不敢想,也不愿多想,还没到虎腾奇山峰的主峰找找看,她若这时候就放弃了,那前面的路不就白走了?
金镇宇天天看着她苍白着小脸儿,撑着身子往上走,好几回都想将药扔到地上,结束这场磨难。
对,这真的是个磨难,天天看她勉强自己往上爬、天天看着她为那红肿起水泡又磨破的手脚擦药,他好不忍心,可是一想到她只是担心曾姿仪成为皇后而如此拼命,他便又狠心的让她继续往上走,他想知道她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而产生的毅力与耐力会有多大……
这让他很痛苦,他的身体里有两个声音一直在拔河,而他不知道该听哪一方!
“虎腾奇山峰看似近在咫尺了,却有如天涯之隔。”温蓝眸中闪过一道沉痛的眸光,凝睇着那在一两天前就在眼前的主峰,但走了两天了,它还是那么远。
“掌柜不是说了,主峰重岩叠幛、危崖峭壁的,人迹到不了,就连樵夫也不敢上,我想我们该往回走了。”
她眨眨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虽然她也觉得自己上不了主峰,可是听他这么说,她还是很生气,“我们走四五天了,你现在要我下山?”
他知道自己失言了,但是……“我们被风雪耽搁了不少时间,干粮跟水只剩下两天份,依你的脚程,下山至少也要再四五天,我们得赶紧往回走,至少在近山麓时就有一两户人家,我们可以先跟他们买点吃的。”
“不行,我一定要往上走。”
“就算再走了两天也上不了主峰,到时我们会没有粮食跟水下山。”
温蓝冷冷的睨着这张讨人厌、完全没有表情的脸孔,“好!你下山,你有功夫,不必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也许没个一两天你就到山下了,你去带食物上山来给我,我再往上走。”
“你一个人?”
她点点头。
“不行,我不放心。”
“这儿没有人迹,我们上来时连个小动物的影儿也没有看见,没有风雪时,终年被雪覆盖的山上也只有我们的呼吸声,请问你担心什么?怕空气会杀了我?”她一脸受不了。
对她的话,金镇宇是不予置评,因为他不可能将她扔在这儿一个人下山,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那个瓶子,将那一颗也不知道是什么,但看来如珍珠大小的红药丸倒在掌中后,原想随便在这片全是白雪的山坡上找一株小草扔在上面,但居然什么也没有,整片山除了雪还是雪。
皇女乃女乃真是太折腾人了,要他到哪里找一株云参?
“你还杵着干什么?分给我一点干粮跟水带在身上,你赶紧下山去。”
罢了,他只得将药先放入怀中,回过身,依她指示,将干粮及水分出给她,然后往下走,但他可不打算走太远,而是回头去之前住饼的一个山洞,他记得普看到一株不知名的草长在洞崖上,那里离这儿是有段距离,但总比下山强,一旦将红药丸摆在上头,他就回头叫温蓝去摘仙药。
金镇宇是这么打算的,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一离开,就有人盯上温蓝。
*
伺机而动的梁正杰总算等到温蓝落单的机会了。
其实他是守株待兔,虎腾奇山峰在他这段日子来回奔走后,他很清楚温蓝跟侍卫会往哪个方向爬上主峰。
所以他总比他们早一步,再加上温蓝是个金枝玉叶,步履缓慢,他总得在一个地方等了好几个时辰,远远的才看见他们小小的身影在雪地上蹒跚走着,那时候,他就可以继续往上走了。
他迟迟没有跟他们正面交锋,也是力持小心,温蓝身份特殊,而身边那个貌不惊人的侍卫肯定是个大内高手,硬碰硬的话,纵然他武功不错,也不确定能否占得了便宜,所以还是等待机会为佳。因此,这会儿瞧见那名侍卫施展轻功往下山的路走,又瞧见温蓝继续往上爬,登高隐身在这雪坡后,远望监视的他怎能错失这个好机会?
他立即观察附近地形,再仰头看一看又风起云涌的天空,再不到一个时辰又要下起暴风雪了,她一定会找个最近的山洞躲避风雪。
梁正杰立即往回走,温蓝的脚程慢,他预估暴风雪来时,她走不到他这儿的。
而他打算让这个胆敢打他心爱小姐的女人,尝尝被雪活埋的滋味!
此时,温蓝正用力的将小脚踏在雪地上,她的脚又开始痛了,而她用力踏步虽然脚会更痛,但待会儿脚就会麻了,一麻也就不觉得疼,这是她几天来的心得。
只是看着远远在望的主峰,她不免有挫败感,“不行!皇上还等着那粒仙药救命!”她用力的摇摇头,甩掉沮丧,继续往前走,此时天空又开始飘雪,风也变强了。
“又来了!”她忍不住恨恨的瞪了天空一眼,真是什么鬼地方嘛,动不动就来一场暴风雪!
她也有经验了,四周瞧了瞧,看到一个最近的山洞就钻进去,这种暴风雪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不必太惊慌。
丙真,一会儿之后风雪就歇了。她吁了口气,撑起身子走向洞口,但怎么外头突地响起小小声“砰,砰!砰!”,像过年、元宵时小孩儿玩烟火的声音?
不对劲,还一下子天摇地动起来。她站也站不稳,摇摇晃晃的跌倒在地上,接着,一声轰然巨响,洞口突地崩坍,厚厚的积雪混着石块整个冲进来。
她倒抽了口凉气,脸上血色尽失,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山洞内逃命,过了好一会儿,一切才静止下来,但洞内变得黑漆漆的。
她胆战心惊的模黑往洞口走,却发现被堵死了,而就着雪块跟石块堵住的洞口,仅余一处狭长小缝透进来一点点光,她知道那是这个山洞里惟一的“出口”,但依那个窄度,恐怕只有她的手指头能出去吧!
她出不去了?!
不!天无绝人之路,也许另一头还有出路,没有一丝迟疑,她转身往洞内跑,但跑到她刚刚逃命的那个小弯而已,就发现是死路。
没有另一个出口,温蓝呆呆的走了回来,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她一向是最冷静的。
她凑近那惟一的一个光亮小缝往外看,但那缝隙实在太狭小了,视线所及只是正前方的一小片坡地,除此怎么瞄也看不到什么。
既然如此,她坐了下来,算起时间,那个闷葫芦侍卫最快也要一两天才会上来吧,那她别浪费精神叫人,先休息,等明儿起来,再对外喊看看,看上天眷不眷顾她,让那个侍卫发现她。
她闭上眼小憩。
而已将红药丸扔在不知名的草上,匆匆奔赴上山找她的金镇宇,刚刚听到那一声轰然巨响,吓得连忙施展轻功上山,这会儿正看着这个刚崩坍的坡地,瞧了好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便继续上山找温蓝。
躲在另一侧的梁正杰则是动也不敢动,屏住气息看着地往上奔走。
一直到他不见人影后,他才敢走出来,身上已满是冷汗,由他能在崩坍过后立即掠上山的身影判断,他的内力武功都在他之上,他真的庆幸自己没有跟他面对面起冲突。
拭去了额上冷汗,他瞥了那被积雪覆盖而看不出内有山洞的矮坡,冷笑一声,只要再几场暴风雪后,那个侍卫就不可能找到太皇太妃的尸体。他随即施展轻功下山,准备告诉曾姿仪他已替她拔除了她的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