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王爷府里,一大早,严世伟穿戴整齐准备进宫去上朝,却见女儿已打扮妥当的乘坐在轿内。
他赞眉走近她,“你干什么?”
“我要跟爹到宫里,去找大皇子。”
他抿唇,“胡闹,皇宫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要去就可以去的?”
“可是昨儿林大人跟爹在用膳时谈的一切,女儿全都听丫环说了,既然知道了那些事,要我什么都不做,我实在忍不下去。”
皇甫项软不爱美女爱俊男,专宠个太监小皓子,而那小皓子挨了板子,他还纤尊降贵的去为他换药,这样一个有断袖之底的皇子恐怕将从太子的热门人选中除名……
这消息听在她耳里,可刺耳极了,她要当皇后,如果皇甫灏藇没成为太子,那她这段时间的忍耐与煎熬找谁讨去?!
“爹,反正我要进宫,我要劝大皇子回复原来的模样。”
“你还是别去吧,皇上不是派了屠公公过来,说你跟大皇子的婚事暂缓了,要将他劝回原来的样子?那更是不必,连皇上都劝不了了,你能做什么?”
可她就是不甘心,严任凤一直缠着,吵着,严世伟烦了,不得不让她跟。
案女俩一进了皇宫,严世伟前去上朝,严任凤则前往英华殿。
但一踏进殿门,映人眼帘的一幕却让她乍然止步,错愕难解。
此时,皇甫灏藇拥着勾馨的腰,俯身摘了一朵迎风摇曳的蔷该,将它别在她的耳上。
但她却毫不客气的一把将它揪了下来,扔到地上,“我穿着太监服,戴朵红花像什么?”吓人吗?
他完尔一笑,“赏心悦目就好了,你管它像什么?”
她咬咬牙,将一肚子的闷气压抑下来,他的狂傲个性真的让她快发火了!
全皇宫里只有他知道她是女的耶,他又插花又抱她的,在别人眼中看来,可是两个男人在卿卿我我呢,这像什么话!
“大皇子。”严达凤在震慑过后,压着满怀的怒火,走向前去。
皇甫顾翻一挑眉,一看是那个让他倒胃口的严任凤后,便搂着勾馨转身往房里走去。
“大皇子!”严任凤咬着牙追上前。
“这位大皇子,有个美人儿找你。”勾馨咬牙提醒他,要他饶了她,找别人玩乐去。
“本殿下的眼睛很好,是不是美人儿,我看得很清楚。”言下之意,在他眼里,有着妍姿艳质的严任凤根本不算是个美人。
严任凤的脸色刷地一白,羞忿的泪水立即在眼眶盈聚,“大皇子,此话大伤人了。”
“是吗?”他完全不在乎,反而指指怀中的勾馨,“那你自己比比看,你跟她,谁漂亮?”
她怔怔的瞪着那个的确有着天香国色的小太监,语塞。
“明白了吧?别来烦我了。”皇甫濒翻冷笑一声,拥着垮着双肩的勾馨,愉快的往房间走去。
严任凤气得全身发抖,泪水更是一滴一滴的滚落眼眶。
就这么算了吗?她好不甘心!
她先行回家、却见哥哥又掳了一名良家妇女回家.心情甚差的她,火冒三丈的与他对骂起来。
只是严东凯的心情也不好啊,上回看中意的童亨妹子莫名其妙的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他逮了童亨几次,接了他数目,也逼不出他妹子的下落。
这下子好不容易找个还可以看的女人回来,他妹子对他大吼大叫的就算了,还将人给放走了!
“任凤!你别自己的皇后梦碎了,找我出气!”他怒目相向。
她咬着下唇,气得趴在桌上哭了,“哥,我是不甘愿,大皇子他抱着个小太监糟蹋我,我真的不甘愿!呜呜呜……”
“是吗?那你想怎么样?”他没好气的问了一句,没想到妹子脸上居然浮现一股阴狠的神情。
“我要他死!”她咬牙进射而出。
他脸色一白,“不会吧,你要对大皇子——”
“不是,我是要那个小太监死!”她怒不可遏的捶多道:“皇子个性虽变,但至少在这之前,他喜欢的还是女人,一定是那个小太监对他下蛊毒还是施了邪术会这样的!”
他笑了起来,“要一个奴才死还不简单吗?我这做哥哥的就帮你出这口气。”免得娇妹子下回又找他的女人出气。
头脑简单,满脑子都是女人的严东凯派出手下,花了银两,买通两名江湖人士,要他们模黑进宫,杀了那个叫小皓子的小太监。
是夜,勾铁汉一身黑衣蒙面的夜探皇城。
在得知女儿的事后,担心她被大皇子占尽便宜,他决定找到她并解开她的穴道,在她恢复武功后,带她先逃离皇宫,等回到童亨那里向她解释一切。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小心翼翼的避开巡视、驻守的大内侍卫.来到金碧辉煌的英华殿。
只是,他没有想到今儿夜里这么热闹,除了他以外.还有两名描带弓箭的黑衣客。
“大皇子,你真的不考虑再去东巡吗?皇上希望——”
“小诘子,你再少唆,我就叫你到马厩去洗马儿、清马粪!”
“呃……小诘子不说了、不说了!”史大活急忙嘴不敢再说。
皇甫灏藇瞪着这个死奴才,不知道他哪条筋不对了,这几天老劝他出宫,烦都烦死了!
“大皇子,东巡是你的责任,其他两位皇子都还在外面巡视,你这个当哥哥的——”正在一旁泡茶的勾馨,早从史大诘那里知道他跟她哥哥见面的事,所以也力劝皇甫灏藇出宫,但他就是懒,不出去。
“暖唆!”皇甫灏藇也瞪了她一眼。
“听不下去吗?好啊,你就叫我到马厩去洗马儿、清马粪吧!”她是很甘愿去那个臭地方,反正总比待在这个臭男人的身边好!
伏身在前方右侧屋檐上的勾铁汉一听到女儿的声音,心底一阵激动,不过,为什么那个狂傲的男音听来也有几分熟悉?
他想移到另一边,去看看那名大皇子的长相,没想到这一动,却让在他前面不远的两名黑衣客发现了他。
三人的眸光在黑夜间对上了,一时之间,他们都静止不动,似在思索对方是敌是友?在对方眼神中不见敌意后,三人又安静的将目光聚集在英华殿。
“小皓子,我知道你宁愿去帮马儿洗澡也不愿帮我洗,但是我就偏爱你留在我身边。”皇甫灏藇顿了一下,笑道:“去,现在就去帮我准备洗澡水。”
“是!”她的表情、声音明显的充满着不愿。
一会后,勾铁汉看到穿着蓝色太监服,女扮男装的女儿走到门。也在此时,他看到那两名黑麦客竟已拉满弓,而且箭头就对。她。
他倒抽了口凉气,当下急得对两人各击出一掌,黑衣客感到身后虎虎生风的掌势,急忙收弓,转身击出一掌对抗。
三人的武功都不弱,在黑夜中对峙,却是寂静无声,而二对一,已让勾铁汉感到吃力,却在此时又见女儿被唤了回去,他一分心,更屈劣势。
“等一等,小皓子,今儿月色不错,咱们就先赏月,待会再去洗个鸳鸯浴。”
那个狂傲的声音带着笑意,分明是故意捉弄女儿!
他一边奋力对打,一边看着女儿又站在门口,一脸不屑的道:“主子,两个男人洗澡不叫鸳鸯浴吧。”
“你少了个把子,不算男人,当然叫鸳鸯浴了!”
“你”
此时,勾铁汉看到一名身穿统罗绸缎的男人走近女儿,但一名黑衣客掌势又逼近,他身子一退,还是没有看到那名男人的长相。
也在此时,另一名黑衣客拉满弓,再次将箭头对推了勾馨,勾铁汉急着前去阻止,先飞身掠过眼前缠住他不放的黑衣客,再对那拉弓者击出一掌,那人急忙侧身闪过他的攻势,却也因此将箭射歪了,批地一声,箭急速地飞了出去,直直的射向皇甫激因。
三个人此时在屋檐上缠斗,根本也顾不得那只飞箭了。
而站在门口的勾馨在看到皇甫极因走向前要抱她,想也没想的往旁边一闪,背着他往前走,让他扑了个空。
但也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一只飞箭突地从黑夜中窜出,急速的飞来,本能告诉她她还来得及闪开,但心里却响起另一个声音——若她闪开,她身后的皇甫援朝就中箭了!
就在这一念间,她也来不及问了,那只飞箭直接射中她的右月复部,她惨叫一声,倒在皇甫灏藇怀中。
皇甫须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她月复中的那只飞箭从何而来,但见她受了伤,他的脸色一白,心莫名的跟着绞痛起来。
史大诘冲上前来,一见到勾馨中箭,急着大喊,“刺客!有刺客!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皇甫顺钢见她气若游丝,面无血色,立即抱起她大喊,“叫太医来,先洲太医来!”
“痛……好痛……”她的肚子好痛,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你忍一忍,忍一思。”
他抱着她冲回殿里,而殿外已是一片混乱,几十名侍卫看到在屋檐缠斗的三名黑衣客,全围了上去,一场激斗展开了,勾铁汉知道女儿中了箭,心急如焚,但见情势对自己不利,侍卫又蜂拥而上,他只得先施展轻功逃走,而那两名黑衣客也是趁乱逃逸了……
阴错阳差,勾馨成了皇甫灏藇的救命恩人。
因为宫里上下没有人认为那几名刺客的目标是她,而她当时为了不让皇甫灏藇抱到还特意的走到他前面的举动,更是被误解成她已经看到了箭,所以以肉身为盾,替他挡下了那一箭。
所以这会皇宫里,大家对皇甫灏藇这名“红粉知己”有了另一种看法,大家觉得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有情人。
而在皇甫尔玺偕同毛纯儿前去英华殿探望她后,各个娘娘、贵妃们也都前去探望,送上各种珍药补品。
她一下子成了宫里的大红人。
但对皇甫灏藇来,当日太医在为受伤昏迷的她把脉时,发现她有几个穴道被封住,而这并不会影响到身体及日常行动,只是抑制了一股内力且无法轻易解开,换言之,她的武功被封了。
但在他的印象中,他不记得她会武功,也不曾看过她动武。
在经过数日的休养,她的伤势稍微好转时,他问了关于武功的事,但勾馨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武功,当然就更不知道自己的穴道被封的事了。
他再问她记不记得狂霸山的事?她也一脸茫然,直说她失忆了。
先前听她说自个失忆时,他一直认为她是在装的,但由这情形看来,事情好像并非如此。
狂霸山被铲平时,他记得林春山说上面的人无一幸免,可她活着,只不过忘了一切……
疯老爹!这个名字突地跳入他的脑海,难道她也喝了他的药?!而自己是否也因为她设陷喝下的药汤才会改了性子?
他记得她曾说过,喝了疯老爹的药,有人的个性会慢慢转变,自己浑然未觉,若有人告诉他,他变了,他不但会不承认,还一再的坚持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难道他现在就是这种情形吗?
不,他不觉得自己的性子有转变,他只是在东巡一次后,思想有所成长改变,那是自然的,绝非药物的关系……
思绪越转越复杂,脑袋也越来越混饨,矛盾更是其来越多,他沉沉的吸了口长气,拒绝再想。
此时,伺候勾馨用膳的两名宫女从房里走出来,跟他行礼后,退了出去。
他举步走进房内,看着躺在床上,神色还有些苍白的勾馨,一身白衣的她虽然仍是男装打扮,但看来却多了一份女子的纤弱气质。
他知道那一日父皇来看过她后,已猜出她是名女子,但因她救了他一命,他也没有说破,只是点点头,笑笑的离开。
“觉得怎么样?”他在床沿坐下,而另一边的史大诘则识相的退了出去。
她虚弱的扯了一下嘴角,“什么怎么样?这样子再好不过了,不必伺候你这个主子,还有人伺候吃饭喝水的,哪里不好?”
“是啊,尤其我这个主子还伺候你,帮你擦拭身子,要不,你躺了这些时日,不浑身发臭了。”
闻言,勾馨白皙的脸颊立即飞上两抹嫣红,她故意不提那件事,他却硬是说了出来!
“我说了我不会感激你的。”她呐呐的道,因为是她被占便宜嘛。
“不感激无所谓,你替我挡了一箭,这算是我小小的报答之举。”
“谁替你挡一箭?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是不让你抱才往你身前一站的!”
这一点她是说真的,但皇甫灏藇另有想法。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动。”他定视着她,相信她还是有心为自己挡那一箭。
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勾馨的心儿是卜通、卜通乱跳一通。
她润润干涩的唇,明明红着脸,却以凶巴巴的语气想掩饰那股不自在,“你感动什么?别那么厚脸皮成不成?!谁会白痴的以肉身去挡箭啊?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这种巧合也是上天安排的。”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走霉运。”
他露齿一笑,看着她两颊的配红,还是忍不住倾身亲了她的唇。
她知道自己该避开的,但是他这个吻真的好温柔,她实在抵抗不了……
“呃——对不起,主子,打扰了,可是皇上在御书房,有事找你呢。”史大诘捂着眼睛,不好意思的站在门口通报。
他抿抿唇.看着羞涩的躲进被里的勾馨后,瞪了史大诘一眼,这才离开英华殿。
而此时,坐在御书房内的皇甫尔玺正在细看他东巡回来后的奏招,但连看了数次,还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他叹了一声,对三名刺客能无声无息的进宫行刺,又相继逃走一事,自是相当震怒。所以大内除了加强皇宫巡察外,也派了多人到京城各地去搜查,看看有没有外地来的可疑人士。
只是京城原本就是个四通八达的城市,来往人士复杂,侍卫捉了一些人,却问不出什么,自然也没查出什么。
所以究竟是谁想对皇儿不利呢?
他再将目光回到奏把上,本想从中找些蛛丝马迹,看看皇儿是否有得罪人,但他写得实在过于草率,连被掳至狂霸山的事也没提。
皇甫项困在此时走了进来,“儿臣参见父皇。”
他点点头,对这个态度变得禁骛不驯的皇儿,单刀直人的切入问题,要他好好的想一想,他这一趟出去,除了狂霸山的事以外,还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才会让人前来寻仇?
皇甫灏藇在思索一会后,耸耸肩,着实也想不出有谁会想要他的命。
皇甫丞空见状,也只能让他先行下去了,但却另外命人改将史大诘找来,这个太监一路随行,也许能想出什么特别的事来。
“启禀皇上,奴才想了又想您了狂霸山山贼被歼灭一事外,奴才与主子一路东巡,没碰上半个恶煞,也没与人结怨啊。”
难道狂霸山上有余孽未除,因而挟怨前来?一脸凝重的皇甫丞势朝他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先下去。”
“是。”史大诘退了出去。
第二天在早朝过后,皇甫尔玺即请严世伟到御花园一叙。
数月前,他派人前往春霖县铲除那些山贼,井救回大星子后,皇上对他及春霖县令可都给了一笔不错的赏赐,没想到,皇上今儿再谈那事,却是要他再去查查是否有余孽未除?
“皇上为何重提此事?”严世伟一脸困惑。
皇甫尔玺遂将前几日刺客夜探皇宫,欲刺杀皇甫须用的事略微说明,又道:“由于此事不宜宣扬,故朕下令要所有人闭口,但有人要大皇子的命是事实,若不查个清楚,总觉芒刺在背,无法心安。”
“里明白了,这事里眼春霖县令林春山会好好查个清楚。”
翌日,严世伟告知家眷他将前往春霖县的缘由,并如同往常般,要儿子别惹事后,即乘马车离去。
这下子,严氏兄妹惊觉事情严重了。
“怎么办?明明只是要小太监死,结果大家认为我们要暗杀的人是大皇子。”严东凯慌了。
“万一爹查了一团回来毫无所获,而用买通的那两名江湖人士却被京里的侍卫们逮着,供出我们……”严任凤一想到这儿,脸都白了,到时候他们脑袋不搬家才怪!
“怎么办?!”她也急了。
“你还说,这事全是因为你!”严东凯怨声指控,但他也知道现在责怪妹子太了,他还不想死呢,要死也得死别人!
“好!一不做,二不休,这死掉的人就没法子供出我们了。”
他赶忙派了人,再撤下大把银票,找了两名武功高手去行刺前一次帮他们刺杀勾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