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过后,戴允浩跟赛儿成了一对真正的夫妻,但个中滋味却有不同。
理智回笼,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呆了,也恼了。
他怎么会这么糊涂?他的本意不是如此,就算爱到疯狂,他也不该要了她。
“该死的!我做了什么蠢事?”
一声低咒,瞬间将沉浸在幸福里的人儿狠狠打醒。
这是蠢事?枕在丈夫臂弯中的赛儿瞬间僵住身子。
她正心喜于他们终于成为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可对他来说,这却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她的心凉了半截,迅速从他宽厚温暖的赤果胸膛中退开,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同样赤果的身体。
这一动,她身上立即传来一阵酸疼,提醒了刚刚的亲密,但此刻的感觉,却是太过讽刺。
当香馥柔软的身子离开怀中后,戴允浩只觉得一阵空虚突然涌上心头。
气氛凝滞。
“我很抱歉。”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是他利用了她的青涩,利用了自己的调情技巧占有了她,她要的男人并不是自己。
“你是该抱歉,但对象绝不是我。”她伤透了心,也气坏了。
“是季南风吗?”他苦笑,她在乎的终究还是另一个男人。“你错了,我该道歉的对象也许有很多,可绝不包括他。”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咬牙吼道,他要误会她到什么程度?
“我只知道我保护了你的名誉,没让你成为皇城的大笑话。”
赛儿真的气到说不出话来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而她竟然愚蠢的把自己的心给了他?
她愤怒的拭去脸上泪水,“你出去!我要着衣,我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如果可以还能来得及阻止父皇指婚!”她的眼神跟口气都有着明显的怨怼。
她还想跟季南风走?不!“很抱歉,暂时你得当禁脔了。”
他眼内冒火的丢下这句话,不在乎自己赤身直接下了床,抓了衣服往侧厅去。他也需要独处,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没有避孕,她也许会有孩子,而赛儿却一心惦着季南风……
赛儿惊愕的瞪着他强健的消失在视线内,好半晌才蓦地回神,等她急急的穿妥衣服、梳好妆后,走到侧厅早已不见他的身影。
她快步出去,但仅打开东苑屋舍大门,就见外面站了多名侍从,她要再走出去,侍从立即拦阻并拱手行礼,“请公主回房。”
“本公主要出门。”她没好气地怒道。
“抱歉,驸马有交代,请公主不要为难我们。”侍从再次行礼。
她气坏了,回身将门给关上,转而去开窗,可没想到窗外也站了侍从。她绕到后方的侧厅,但房门一拉开,同样有侍卫!
她气呼呼的跺脚,用力关上房门。可恶、可恶!
就在赛儿又急又气想要出门的当下,季南风造访了和丰园了。
在他被点了昏穴醒来后,发觉自己被父母监视,气得将房间一切物品砸毁,可他父亲仍不肯让他出门,一直到他离开房间接圣旨,也当众毁了圣旨,才在众人惊愕中趁隙离开王府。
案亲对范香的下落拒不透露,她究竟是顺利去了菩萨庙,还是被父母关起来?
他只能自己派人去查。
但他更担心赛儿,皇甫斳的误会太大,不知会不会伤害了她?
“你竟然还敢上门?”戴允浩坐在大厅内,表情极冷的问。
“为什么不敢?拜你之赐,皇上十万火急的送了一份指婚的圣谕来到我家,意欲棒打鸳鸯。”季南风冷笑,“但我拒绝接旨,还撕毁了它,吓得我爹赶紧进宫去请罪,我则来找坏我好事的家伙算账。”
“坏你好事?你这自私的家伙,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阻止吗?”戴允浩黑眸冰寒。
但季南风的眼神比他的更冷,“你才是自以为是的家伙,根本搞错了所有的事!到底是谁跟我私奔,赛儿连说都懒得跟你说?”
戴允浩默然不语。他根本没有给赛儿机会说……只是,真的是他搞错了什么吗?不然季南风怎么敢再上门?
“要和我私奔的人不是赛儿,而是范香。”季南风直截了当的挑明说。
戴允浩错愕的瞪大眼。
“赛儿跟范香情同姐妹之事,你应该也略知一二吧?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我们才找赛儿帮忙。”
他难以置信,“所以你们常常三人窝在花厅,只是障眼法?”
“没错,真正在谈情说爱的是我跟范香。因为我父母的门第之见,所以我们爱得小心翼翼,但显然还不够小心,被我父亲看穿了,因此很快将范香指给一名年纪足以当她爷爷的男人当妾,这就是我急匆匆要跟她私奔的原因。”
戴允浩对上季南风不谅解的眼神,知道自己喝的那几百缸醋真的喝得太呛、太猛,更是喝错了!
“那为什么要隐瞒我?”他质问。
“原本赛儿是想说的,但被我阻止了,因为我无法相信你。一个惧内的驸马在摔破头后,口气就变得严峻、神情就变得凛冽?”季南风不以为意的哼了声,“哼!一个懦夫竟然一夕之间能变成一个泰山崩于前也一样沉稳的男人,换作是你,你会怎么想?”
戴允浩目光闪烁,静待下文。
“我对你一直有很多怀疑,无法确认你是敌是友,直到看到你误以为我带赛儿私奔而打出的那一套又一套的怪拳……”季南风深吸一口气,黑眸睨着他,“我也是练武的人,明白那不是能突然学会的,而皇甫斳过去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所以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我知道我即将要问的事很荒谬,或许你已经猜到了。”
戴允浩抿唇不语,双拳紧握,心里有了底,也决定把一切摊开来。
“你不是皇甫斳,你到底是谁?”季南风沉重的开口。
他深吸一口气,“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借住在皇甫斳身体里的灵魂,你信吗?”
季南风惊骇无言,随即再听着他说自己来自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时,更是难以置信。
这太诡异荒诞了,稳重如他,也不得不花点时间平息心中的激动。
但在冷静下来后,他便相信了,要不然要如何解释皇甫斳摔伤后的变化?而若是谎言,这太过荒诞也没人会信,何必说这种谎?
“但赛儿要怎么办?如果你在未来的某一天不见了,她那么爱你……”
“她爱我?”戴允浩心中无尽狂喜,像是从地狱一下子飞上天堂。
“对,她爱你,但就因为爱你,你要她怎么承受你不在了或是原来的皇甫斳有天会回来的残酷事实?”
季南风摇摇头,怒火、敌意渐消。他原本以为自己跟范香的爱情很棘手,但跟皇甫斳的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同情这个男人,但他必须给他最好的忠告,“爱得越深,伤会越重,那么,为了让赛儿不至于伤得太重,你不要再爱她,也请她不要再爱你,恐怕才是最好的。”
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赛儿静静伫立在窗前,她双眉如柳,眼波盈盈、朱唇嫣红,美得如梦似幻。
戴允浩送走得到范香消息急急离开的季南风后,带着沉重的心情再回到房里,就见到眼前这幅景象。
他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再加上见她的背影突然略显僵硬,他相信她知道自己进房了。
丙真,在他接近她身后时,她倏然转身瞪着他,“很满意吗?我哪儿也去不了了。”
这声音听来分明是恼了,但也应该,毕竟他误会她甚深,还毁了一良缘。
他目光沉峻,一颗心也是沉重的,为他即将要跟她说的话:“抱歉我限制了你的行动,不过季南风来过了,也做了解释。”
她一愣,“所以我自由了?”
他点点头。
见状她马上越过他要走人,他立即伸手扣住她的手臂,“等等,我还有事要谈。”
她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但他握得太紧她无法挣月兑,她咬牙怒道:“我一点也不想谈,只想找个人点了你的哑穴!”
“是我的错,但就算我霸道,请你先听听我要跟你说的事。”
他看来很诚恳,她无法拒绝他,虽然她很想马上去王爷府看看季大哥跟范香的情况。
她深吸口气,“好,你的话不要太长,我不想跟你相处太久。”她无法遗忘在两人经历最亲密的事后,他的第一个反应,想起来仍令她心痛,只好避开他。
“好,我明白。”
他松开她的手,看着她走到椅子上坐下,神情仍是绷紧的。
“赛儿,我……其实是不能爱你的。”
她一愣,随即忍住心中的凄楚低下头,告诉自己不能软弱的掉泪。
一个女人要的是什么?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可以让她休息的温暖胸膛?这些在过去的皇甫斳身上她找不到,然而为什么在她欣喜的见到他从必恭必敬变得昂然威武,在她情不自禁的给了心,甚至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他后,他却告诉她“我不能爱你”?
“那你应该别碰我的……”她强忍泪水,却忍不住保咽的声音。
“是我的错。”戴允浩很自责,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他无法否认。
“对,你做了蠢事,我听得够清楚,也听得够多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不跟你说了。”赛儿快步的越过他,再次想走人,因为热泪已滚落眼眶,她不想让他瞧见。
他都说了,他是不能爱她的,她留下又能如何?
而原来的皇甫斳,她本来就不爱……又有什么好心痛?
正心碎的想着要走,她的手腕却再次被他扣住,令她气愤哭叫,“你到底想怎样?”
她变成小刺猬了……戴允浩俊脸波澜不兴。心中却波涛汹涌,尤其看到她脸上的泪水,他更是不忍。
堡作上,他擅长挑战、擅长征服;对女人,他擅长忽略,因为女人是史上最麻烦的生物,但是他招惹了她、爱上了她、甚至拥有了她,也感觉到了她对自己深切的爱恋?
近在咫尺的幸福,他真的不能伸手掌握吗?真要不战而降地当个懦夫?
不!他从来不是只会逃的人,至少要说明他的感情、他的一切。
见她泪珠滚落得更多,他不舍的将她拥入怀中。
赛儿气愤、苦涩得想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可双手居然颤抖无力。是她没用,她眷恋这温暖带着怜惜的怀抱,根本动不了他一丝一毫。
“放开我……”
“听我说。”
“听什么?听你再说一次你不能爱我?我听得还不够多吗?”她眼中闪过痛苦。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的确是不够,却是我说得不够,我真正想说的还没说。怕你不信,也担心听了你会更气我,我仍需请你耐着性子听,因为,连我也不知该怎么开始说,只能选择坦然,对自己的心诚实。”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他英俊的脸上的确有忐忑的神情。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神态,她静了下来,没有拒绝地让他拥着自己回到寝室内坐下,乖乖接过他为她倒来的茶水,静静的啜饮一口。
他在她的对面坐下,神情凝重,“我接下来说的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至少我可以让你明白我没有辜负你的感情。我会尽力而为,但我们能否相守到老,我无法保证,要看老天爷的安排。”这是他思考再三后所做的抉择,他没有听从季南风的建议。
他相信老天爷是厚待他的,否则为什么要令在现代拥有财富权势的他,穿越时空在这里得到最想拥有的无价感情?甚至也许在十个月后,还能拥有最渴望的温暖家庭,那将是他独有的幸福奇迹。
想通了这点他便不想放手,也不想什么都不说在未来的某一天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