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潘恩离府的那天开始,祁晏就莫名变得很忙,常常在书房或议事厅接见许多陌生人,近几日甚至忙到连寝室都没回就在书房里睡下了。
窦茵不会看脸色,也不管祁晏在忙什么仍不时去打扰,最后落得他一句吩咐——只要是郡主来,守卫的侍从不借动武也要阻止,这个命令一下,窦茵的气闷可想而知。
但靖闵就不会这么白目了,她自己找事做,成了府里的孩子王,不只佑儿喜欢她,仆役院也有一些幼儿在她亲切的招揽下,聚集在一起,由她安排功课表上课,早上先教他们念书写字,下午才能玩。
因为佑儿爱玩球,加上为了让祁晏放心,所以受限于活动范围,他们只能天天在后院丢球,或到后山坡去踢球,从大球玩到小球,最后甚至连弹弓都拿出来了。
只不过,子弹他们是用小沙包来取代,打到人也不会疼。
童心未泯的靖闵,将此还改良成二十一世纪流行的漆弹游戏,就是在攻击前将小沙包泡好各色染料,谁身上中的沙包颜色最多,谁就是输家。
然而玩一次下来,每人身上都是五颜六色,清洗上实在很麻烦,也因为有染料加上天气炎热,后来靖闵便要下人直接扛来几桶水,让小娃儿们在后院来个露天洗澡,由大人拿刷子将他们刷干净。
虽是金枝玉叶,靖闵也跟着小叮、小琳及几名小厮一起刷洗那些咯咯笑的小娃儿,连佑儿也拿着一柄刷子刷自己,频频大笑。
今日,这些大小孩子们的笑声,终究还是将镇日繁忙的祁晏吸引过来,他一到后院,见状整个人不禁傻眼,但看见自己眼中最美丽的女人脸上也有好几道被沙包砸出的颜色,他忍不住笑了。
“你简直像个野孩子。”
说是这样说,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王爷有多么宠爱王妃,此刻还亲自拿着湿毛巾为王妃擦拭她染了好几色的美丽脸孔呢。
“我知道你忙,尽量不去吵你,怎么你自己倒找来了?”她笑道。
他是真的很忙,而她也从他口中得知,那些来接见他的陌生人,不只是他分布在西北各区的探子,还有镗斯贝勒以及南方霸主东方紫的人o
她明白有大事要发生了,但更看得出来他并不希望她跟着紧张。
祁晏深情凝睇着她快乐俏皮的表情,一切的疲惫与烦恼好似都没了。“你的笑脸是我在处理烦心事时最想见到的,再忙,也要来看看你。”
她螓首一倾、翦水美眸浮现不舍,“你压力太大了……”瞧他蹙起眉,她知道他又听不懂了。
“我是说你有太多事要想,但你只有一颗脑袋,就像一艘船超载了是会沉的一样,所以你要舒压……呃,就是要发泄一下,然后船才不会翻,才能继续往前行驶,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来。
“哇!我身上都是颜料啊——”她吓得大叫。
“所以,我帮你洗一洗。”这句挑逗的话,他是贴在她耳畔说的。
“不要吧,大白天的……”她粉脸爆红,低声回应,一颗心却已经怦怦狂跳。
“要,我已好几日未爱你了……”他压抑多日,此时再也不想忍耐了。
靖闵娇瞪他一眼。这个男人!这么露骨的话现在竟敢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害她差点没岔气。
祁晏抱着妻子大步往寝室走去,其他人看见王妃那张娇俏的羞涩脸孔,再加上想到王爷这几晚都没进房,立即明了了状况,这会儿个个低头窃笑,都能猜出王爷“舒压”的方法是什么了。
佑儿本要追上去,小叮跟小琳连忙拉住他,陪他玩水、玩球,就是不让他去打扰主子们恩爱。
抱着靖闵直奔与寝室相通的浴池后,祁晏立即将她给剥光,迅速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拥着她一同进到浴池。
他骛猛吻住她红润的芳唇,一手温柔地覆在她的浑.圆上,让这个吻更深入、更火热、更狂野。
靖闵喘息着,迷蒙的星眸看着他,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对爱退缩、曾经讨厌女人,但也好在有这些过去,现在她之于他才会如此的特别,她才能发现他的一颗心并非石凿的,人也不是铁打的,身体内其实深藏着一把压抑的火焰,一旦点燃即似火燎原。
“我爱你……我爱你……”不似他对情爱难以启齿,有着现代灵魂的她直接多了。
“靖闵……靖闵……我的闵儿……”
祁晏尽情的爱她,心里却压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沉重,这是因为一个知交的背叛。
但庆幸有了她,才让他的心不至于那么寒冷。他爱她,即使一再的为她沉沦,他亦无悔。
两人气息交融。无法遏制的欲火愈烧愈旺,激.情狂肆蔓延……
寂静的寝室里,靖闵依偎在祁晏的胸肌上,白女敕的胸脯随着深沉的睡眠均匀起伏,一上一下触碰着坚硬的胸膛,让他垫伏的欲.望再次蠢动。
不过就他得到的消息,“某人”也该回来了,明天可有大事要做,暂时不能再贪欢。
他小心地起身,不想吵醒怀里的可人儿,可惜似乎失败了。
靖闵揉了揉眼睛,睡眠惺忪地看向窗外,“天都黑了?”
“是。”他起身穿妥衣服,吻了她的唇一下,“你可以再睡一会。”
她佣懒的摇头,“不了,我也要起来。”
他体贴的替她着衣,差点又擦枪走火和她再赴云雨。
两人离开寝室后,就见到前往营区多日的潘恩回来了,正坐在亭台里喝茶。
“潘副帅,你总算回来了,我还担心明天一堆大人物来,你却没回来呢。”靖闵一见到他,开心的走过去。
潘恩连忙起身拱手,神情有些尴尬,“王爷、王妃,我回来有几个时辰了,屈总管原本要通报爷的,但我想说并没什么要事,就请他不要打扰。”
几个时辰等在这里吗?靖闵俏脸酡红,觉得自己真是糗毙了,从白天到夜晚她跟祁晏就关在房里,还能做什么事呢……
祁晏倒很自在,微微一笑,“营区一切可好?”
“很好,大小金川也很平静。大战过后,每个人都需要休养生息。”潘恩看着他,“王爷呢?反皇党的事可有进展?”
“已经解决了。”他满意一笑。
“啥?”潘恩脸色丕变。
“真的?!”原本羞涩到头低低的靖闵一听,立刻抬头,“难怪你在书房里忙了那么多天,今天却主动来找我。”
潘恩一脸无法置信的神情,久久才艰涩地开口,“王爷的『解决』是指?”
祁晏神情光彩的表示,“简单来说,就是反皇党玩完了。”
这么笼统?潘恩心急的追问:“怎么说?”
“很复杂,但我现在心情极好,不想说那些。”祁晏四两拨千斤,再深情看着笑得灿烂的靖闵,“等川陕总督跟齐王爷到访后,我带你出去好好游山玩水。”
“好啊。”靖闵乐不可支,她早想看看这个古早世界的其他城市了,像是北京的紫禁城,在此时肯定是金碧辉煌。
“王爷……”潘恩忍不住想再问,他需要知道更多的细节。
但彷佛跟他唱反调似的,祁晏又道:“对了,既然一切都尘埃落定,潘副帅的身子也已无恙,再来还有皇上的财富赏赐,不如就做主替你找个姑娘成家如何?”
潘恩急摇头,“不了,我没想成亲——”
“要要要,一定要。”靖闵也拚命点头,“有个家的感觉真的很好,你孤家寡人的,一定比一般人更渴望,这事儿就让我跟祁晏来办吧。”
“不……”
“别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放心,这次你立下大功,皇上的赏赐让你养个三妻四妾也绝无问题。”祁晏笑道。
靖闵微讶地看着他。是她敏感了吗?她怎么觉得他有点High过头,不太似平常沉稳话少?
是因为让他烦心的反皇党已经不会再作怪了,所以,才这么兴奋?
应该是,但还有另外一件事,他们也得办啊——
“我们要去游山玩水前,除了潘副帅的婚事外,还有山城猎户们的事也要打理。”
她一提起这件事,祁晏可就不懂了,“他们的事我已经有处理——”
她摇摇头,“不够,我希望他们能换个工作谋生。而且我好好想过了——上回我不是街上走一圈,就拿了一马车的东西回来吗?我们就来做个跳蚤市场、来个二手拍卖,那不但可以延长物品的使用年限又环保,还能赚些钱。”
什么?她的话祁晏听得一头雾水,即便那些百姓送的礼物早已妥善处置,他仍耐心地说:“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
他蹙眉看了潘恩一眼,也注意到后者心不在焉,压根没听见靖闵说了一个异想天开的事。
“就像是园游会——不对,就是一个市场,卖一大堆新东西、旧东西,啥都可以卖。像茶炉、酒杯、衣物布料、古玩、饰品等,不过二手拍卖不见得全是旧的,也可能是用不上的——”靖闵努力解释,但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简直可笑!”不知何时,窦茵也走了过来,而且将她刚刚说的一席话全听进耳里,“东西要送就送,做什么二手拍卖?简直穷酸透顶!祁晏哥哥,你宠她不要宠得太过了,那可会将郡王府的脸给丢光光!”
窦茵尖锐的声音总算让神游的潘恩回了魂,但却因为没在听,不懂她在气什么。
祁晏的表情仍然是愉悦的,显然反皇党无法再为乱的事让他心情极佳,可是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才照着王爷的信函做了安排,所有相关人等都将在齐王爷到达的明天聚集在这里,一起将满清狗皇帝最引以为傲的皇家御用三少之一——祁晏给炸得碎尸万段,可祁晏却说他们玩完了?他真的被搞糊涂了……
“哥,你有没听到我说的?”被忽视的窦茵大声怒叫。
祁晏只是淡漠的看她一眼,但再看向自己的妻子时,神情甚至口气都带着宠溺,“你哪来这稀奇古怪的想法?”
“不行吗?好玩又能做好事。我们将拍卖所得捐出来,加上郡王府也捐一大笔钱,来个抛砖引玉,就能把这些钱全收集起来,买织布机运到山城去。”她愈说愈兴奋,“我想让那些靠狩猎为生的村民百姓们改以织布为生,还能少些杀戮、一起保护野生动物,你说好不好?”
“听来是个好伟大的计划。”他笑道。
“就是、就是。”她双眸熠熠发光,频频点头。
窦茵不甘地激动大叫,“祁晏哥哥!你为什么都听她的?!她在使唤你啊!你不知道吗;:”
靖闵抗议了,“我才没有,他知道我用意良善,他支持我——”
“对,他支持你,凡事都支持你!那我到底算什么?!”窦茵伤心又难过,泪如雨下的瞪着祁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