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除了几条主要的大马路之外,一般街道上的车辆已相当稀少,白天的喧嚣嘈杂随着愈来愈深的夜色沉淀下来。
一栋别墅里,二楼主卧室柔和的灯光,映照在一对火热拥吻的男女身上。
啧啧,真是太火辣了!
段聿淮的眼底燃起两簇火苗,心中更是赞叹不已。
这个叫做Kiki的女子,是他今天晚上参加一场商业晚宴时认识的女子,在宴会上,他们就已互相看对眼,当众眉目传情了起来。
在晚宴结束后,他邀她到家中坐坐兼“做做”,而她也毫不扭捏地答应了,真不愧是新时代的女性,行事明快果决、干脆利落。
身为日式餐饮企业少东的他,不但身价非凡,外貌更是高大俊帅,也因此,他虽然没有固定交往的女友,但身边始终不乏女伴——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主动投怀送抱的。
然而,他也不是来者不拒的,他和那些女伴们通常只是吃吃饭、约约会,或是一同出席一些大小晚宴,至于上的关系,当然偶尔也有,但他绝不是一天到晚想着要如何将女人拐上床的狂。
除了没兴趣乱搞男女关系之外,他更不希望女伴因为有了亲密关系而死缠着他,非要他给个名分不可。
不过,倘若双方都很有感觉、你情我愿,不必给任何承诺,也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的情况下,他并不排斥偶尔来个“onenightstand”,就像现在一样!
“你真美。”他毫不吝于给予赞美。
就在他努力取悦怀中美女的时候,美人儿也秉持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一双忙碌的小手他健硕的胸膛上挑逗地抚模。
这般大胆而狂野的挑逗,恐怕就连柳下惠也要缴械投降,更遑论只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段聿淮。
他激情地吮吻,挑弄得Kiki娇喘不休,贲张。
铃铃铃——
乍响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沉浸在激情中的两人完全不予理会,但电话铃声也持续不断地响着。
“有电话,你不去接吗?”Kiki喘息地问。
“别理它。”段聿淮毫不在意地说,仍继续着火热销魂的挑逗与。
开什么玩笑!都已经欲火焚身了,哪来的闲功夫接电话?反正他的电话装了答录机,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会儿再回电就行了。
他毫不理会响个不停的电话,将Kiki抱上了床,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就在这时,答录机也正好启动,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响起——
“段聿淮!你这个该被千刀万剐的种马!上次和你上床之后,我到医院去检查,竟然得了性病!你这个没道德的男人,有病竟然还和我上床,害我也被你传染了,你说这下子该怎么办?!你真是太可恶了!你再这样子随便乱搞、乱玩下去,总有一天你『那里』一定会烂掉的。哼!”
在一连串机关枪般的咒骂之后,电话乍然切断,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听得到床上两个人的呼吸声。
段聿淮和Kiki仿佛突然变成了化石似的,身体僵硬地四目对望,他们的眼底有着同样的错愕,显然都不敢相信刚才听见了什么。
接着,Kiki像是突然被烫到似的,猛地推开段聿淮,迅速逃下床。
天哪!没想到英挺俊俏的他,竟然患有性病?真是太可怕了!就差那么一步,她就要“一失足成千古恨”了。真是好险、好险哪!
Kiki边庆幸着,一边拾起衣服飞快地穿上。
“等等,那只是一场误会!那个女人有病!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段聿淮急嚷道。
有病——这极度敏感的两个字,令Kiki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是啊!那女人的确是有病,她刚才不都亲口说了吗?”而且,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他就敢贸然和人家上床,这么放纵随便的行为,也难怪会染上性病,而她差点就和这样的男人上了床,现在想想真是余悸犹存啊!
她那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简直快气坏了段聿淮。
“就算那个女人真的有病,也绝对不是我传染的!”他气结地低吼。
“喔,这样啊!”Kiki有些敷衍地应了句。
不论他到底有没有病,她都不想亲身去验证,要是不幸“得标”,那岂不是后悔莫及?她才没那么笨呢!
“唉……那个……我突然想到临时有点事情,虽然很遗憾,但也没办法,你不用送我了,拜拜。”Kiki随便找了个借口,迅速开溜。
看着她飞也似的逃跑,段聿淮简直快气炸了。
什么患有性病?什么该被千刀万剐的种马?他这辈子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可恶!到底是哪个莫名其妙的变态女人?!”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电话答录机,恨不得将它摔烂,更恨不得揪出那个恶作剧的女人,一把将她掐死。
欲火正炽之时,煮熟的鸭子却飞了,高涨的无处宣泄,他只好忿忿不满地走进浴室,借由冲冷水澡来“降温”。
莲蓬头一开,冰冷的水柱打在身上,引来他一阵寒颤。
“好冷,该死!”他龇牙咧嘴的,又是一连串的咒骂。
今天的这笔账,他记下了!要是被他发现是哪个混蛋女人恶作剧,他非要教她好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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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青苹果色的小march,停在段家别墅外的巷子口。
照理来说,在这么晚的时候,一辆引擎熄火的车上坐着两个女人,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是由于天色昏暗,再加上车子又刚好停在树影遮蔽的阴暗处,因此一点也不会引起路人的注目,当然,附近也没有半个路人就是了。
坐在驾驶座位上的梁韵韵,切断了手中的行动电话,虽然车内幽幽暗暗的,但仍隐约看得出她白皙的双颊浮现了两抹红晕。
“我会不会说得太过火了呀?”
罢才打电话到段聿淮家中,在答录机里留下那一长串连珠炮似的咒骂,正是她的杰作。
“才不会呢!就是要这么说才会有效果。”一旁的简絮睇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要一个只谈过一两段纯纯的恋爱,毫无“临床实战”经验的她,说出刚才那番超限制级的话语,也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现在回想起刚才的留言内容,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这么做,真的会有用吗?”她有些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希望会有用。”
“先等看看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个女人静静地坐在车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段家大门,仔细观察着别墅里的动静。
饼了两分钟,别说是有人从屋里出来了,就连一只路过的野狗也没有。
简絮睇蹙起眉心,说道:“奇怪?怎么没有半点动静?”
“应该没这么快吧!”
“要不要再打一通电话加强效果?”
“不用了吧!”梁韵韵一脸惊恐地连连摇头,一点也不想再重复刚才那些令人脸红的话语。
“可是……”
“啊!你快看!”梁韵韵忽然低呼一声,指着段家大门说道,“那个女的出来了。”
“真的吗?”
简絮睇立刻转头,果然看见Kiki逃难似的跑了出来,一路奔到马路旁,招了计程车迅速离开。
“哈哈,太好了!”简絮睇高兴地欢呼,开心的程度只差没有当场手舞足蹈起来。
“现在你总可以安心了吧!”
“是啊!”
“不过……”梁韵韵朝别墅投去一瞥,“要是那个段聿淮知道刚才那通电话是我打的,只怕会立刻冲出来砸烂我的车。”
“安啦!你们又不认识,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刚才的电话是表姐打的?”
“说的也是。不过你也真厉害,怎么知道他会使用答录机?”
“那是因为我已经打过太多次电话给他,每次回应我的都是答录机,再说,刚才他正『忙』,当然更不会接听电话了。”简絮睇醋意浓浓地说。
梁韵韵摇了摇头,说道:“我实在很好奇,那个段聿淮条件到底有多好,竟然让你对他这样念念不忘的?照你的描述听起来,他根本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嘛!你又何必执意要挽回和他的感情呢?倒不如换一个比他更好、更专情的男人,这样不是会比较幸福吗?”
“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简絮睇噘起了嘴,一脸的固执。
“唉,好吧!你喜欢就好了。”梁韵韵拿她没辙,知道怎么劝也是没有用的。
其实,她和这个比她小两岁的表妹并不亲,大约三年多前,阿姨和姨丈将表妹送到国外念书,这中间她们完全没有联络,直到两个月前表妹回来,她们才又在家庭聚会中碰过几次面。
原本以为她们的生活不会有什么交集,没想到表妹前几天哭哭啼啼地跑来找她,说是和男朋友之间的感情发生了一些问题,需要她帮忙。
虽然她们两人称不上姐妹情深,但毕竟有亲戚这层情分在,现在表妹有困难,她当然愿意伸出援手。
包何况,她生平最讨厌用情不专的花心萝卜,整整这种人也算是替天行道,反正那个叫段聿淮的男人也不知道她是谁,就算他想要报复也找不到对象。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梁韵韵关心地问。
“我会努力的!只要在这段期间内,别让任何女人乘虚而入,我有信心一定能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
“好!有气魄,女孩子就是要这样。”梁韵韵称许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不认为一个用情不专的男人有什么好挽回的,但她绝对赞同这种积极去克服问题的态度。
白花花的钞票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美好的爱情当然也不是枯坐在家里就会自动来临,身为现代的女性,想要拥有爱情就得靠自己多努力一点。
“加油吧!如果还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避开口。”
简絮睇一脸的感动,“谢谢表姐,我一定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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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宫轩”——一间供应高级怀石料理的餐厅,是段家经营的日式餐厅其中之一,全市只有两间分店,一间位于东区,另一间则坐落在市中心。
这间餐厅供应的料理既道地又豪华,室内外的装潢别致高雅,店内的女服务生更是个个受过严格的训练,不但态度和善而客气,还一律穿着精致的和服,让人有置身于日本百年庭园内用餐的感觉。
由于料理好、服务佳、气氛优,因此价格虽贵,生意仍好得不得了,要是没有提前几天预定,一般的用餐时间通常都必须等上好一阵子才有座位。
此刻,下午三点,正是餐厅的午茶时间,段聿淮和一名穿着香奈儿当季套装的女子,正一边享用日式茶点,一边聊着天。
“没想到会在街头遇见你,真是吓了我一跳。”段聿淮笑道。
“是啊!真是巧,我们已有好几年不见了吧!”程沛筠微微一笑。
“这几年你在美国过得好吗?”
程沛筠有些感动地问:“你还会关心我吗?”
“那当然了。”
随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许多前尘往事涌上心头。
大约五六年前,他们曾经是一对感情甚笃的情侣,当时双方也曾动了安定下来的念头,几乎就要谈论婚嫁了。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谈论婚事的时候,任职于外商公司的程沛筠受到公司总经理的赏识,决定将她调派到美国总公司,接任行销副理一职。
对于本来只是一个行销部主任的程沛筠来说,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大好机会,到美国的总公司不但职位高升,未来的前途更是一片看好。
事业心强的程沛筠,一接获这个消息便兴奋不已,而段聿淮也认为这对她而言是个很好的机会,所以程沛筠便决定接受公司的安排,到美国去任职。
这一去,由于距离遥远,再加上彼此工作忙碌,两个人渐渐疏于联络,原本浓烈的感情也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而淡了下来。
几个月之后,他们在电话中平静地分手,从此便不曾再见过面,直到今天在街头重逢,这中间已经相隔了好几年。
“你在美国不是待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回来?是回来开会的吗?”段聿淮随口问起。
“不,这一趟回来和公司无关,而是有点私人的事情要处理。”程沛筠微微一笑,反问道:“你呢?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段聿淮正要回答,但从相邻几桌的座位传来的手机铃声,让他有点分了心。
不一会儿,手机的主人接听了电话,那清脆的嗓音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喂?絮睇,有什么事吗?什么?你说他又和其他女人约会了,是上次那一个吗?”
听着这个声音,段聿淮忽然愣了愣。
“怎么了?”程沛筠注意到了他的分心。
“不,没什么。”段聿淮笑着摇头,眼底却仍有着一丝疑惑。
为什么他觉得那个清脆的嗓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好像曾在哪儿听过?会是他太多心了吗?
他原本不想继续听下去,毕竟人家通话的内容都是私事,但他的耳朵却仿佛自有意识地注意着那个声音。
坐在几桌之隔的梁韵韵,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被人“窃听”了,仍拿着手机继续和简絮睇通话。
“你说你在路上看到,但却不知道他们上哪儿了?既然如此,你要我怎么帮你呢?”
梁韵韵爱莫能助地叹了口气,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简絮睇哭哭啼啼的声音,搞得梁韵韵一个头两个大。
“好好好,我当然会帮你,但是现在真的不行,我得赶回咖啡馆了,我是趁店里客人比较少的时候出来晃晃,顺便做一下市场调查,看看其他餐厅的生意和餐点是怎么样的。”
她在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开了一间名为“阳光,请进”的咖啡馆,身为老板娘的她,不时会到附近的各餐厅去“查探敌情”。
“等晚上吧!如果那个叫段什么的男人又带女人回去,我就再打电话到他的答录机去留言,保证像上次一样吓得那女人落荒而逃,这样总行了吧?好了,我不能跟你说了,我要结账回店里去了。”
听到这里,段聿淮的黑眸骤然迸射出精光。
好啊!原来就是上次在他的答录机里留下恶作剧留言的混账女人,难怪声音听起来这么耳熟!
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碰到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霍然回头,寻找“嫌疑犯”,果然看见一个女人正走到柜台结账。
就是她!那个该死的女人!
“怎么了?遇到认识的人吗?”程沛筠问。
“对不起,我突然有点急事,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去就来。”眼看那女人已结了账要离开,段聿淮匆促地起身。
他一定要逮住那个可恶的女人,绝不能让她溜了!
“嗳?到底怎么了?”程沛筠急忙问道。
“我现在没空说这些,等一下再跟你解释。”
匆匆扔下这句话后,段聿淮立刻追了出去,留下满月复疑惑的程沛筠呆坐在位置上。
追出餐厅后,他四处张望,赫然发现她竟已走到十字路口,而由于绿灯已在闪烁,为了不多等一个红灯,她加速奔了过去。
“该死!”那女人的脚程还真快。
他迈开步伐追了上去,然而才刚到路口,就已变成了红灯。
为了逮住那个女人,他本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然而一整排的机车骑士已迫不及待地加速前进,逼得他只能退回人行道。
“可恶!”他忿忿地低咒。
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能逮到那个恶作剧的混账女人,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容地走在马路的对面,怎不教他气得咬牙切齿!
他眯起黑眸,隔着马路仔细打量那个女人。
娇小的身材、白皙的肌肤、飘逸的长发……虽然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无法看清楚她的五官,但是从那隐约的轮廓,以及路人频频回首的惊艳反应,可以知道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
然而,不管她再怎么美丽,在他心中她仍像个魔女一样可恨。一回想起她低劣至极的恶作剧,他就有满肚子火。
段聿淮一边在心底低咒着,一边仔细记下她的模样,要是下回她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要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