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怡娴原本以为骆杰早晚会离开,因此没有必要浪费唇舌跟他做无谓的争吵。
没想到他是离开了没错,但过不了几天又会突然冒出来,把这里当成是自个家随意进出。
偏偏,她因为工作时间的关系,根本阻止不了他。
就算之后告诫儿子,但是儿子神情里的寂寞却又让她狠不下心来责备,以至于只能任由骆杰自由地进出她家。
这样的情况让孙怡娴忍不住要怀疑他到底有什么毛病?堂堂一个大男人,没事老爱跑来找个小孩玩。
想质问他的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逼自己咽下,因为每回面对他,最后都只会惹得自己不开心。
她甚至质疑他根本是存心折磨她,才会每每看她气得牙痒痒的却一脸得意样。
然而对骆杰而言,习惯了旁人的簇拥之余,偶尔也希望享受做回一般人的自在,不是因为他骆杰的身份,单纯只把他当成一般人来相处对待。
因为在这里能享受这份自在,他才会偶尔抽空过来,而小宇对他也总是报以最热烈的欢迎。
他也不得不承认,隔天早上孙怡娴见到他时的气恼神情也让他很享受,谁让那女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才存心想呕她。
两人之间就这么夹着孙士宇维持着奇怪的和平,就算孙怡娴心里不喜欢也没有再强行反对,毕竟儿子开心,她没有必要硬要让他难过。
一直到今天睡醒,她抽空整理家里,打扫到儿子房间时,居然在床底下的玩具箱里发现一瓶酒。
当下她以为应该不是真的酒,以儿子的年纪,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问题是,那瓶酒却又真实地出现在她面前,即使心中充满疑惑,也只能按捺着等儿子回来。
孙士宇放学回来,孙怡娴立刻把他叫到跟前。
“孙士宇,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乍听到母亲叫自己全名,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因而露出不安的表情。
“这瓶酒是哪来的?”
看着母亲手里的那个瓶子,他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吞吞吐吐地回答,“是……是叔叔给我的礼物。”
“什么”
孙士宇试着想帮骆杰说话,“妈妈不要生气,叔叔是想赔我木瓜才给我的。”
孙怡娴听了更加瞪大眼,“那个神经病!”虽然早知道他脑袋有毛病,却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见到母亲生气,孙士宇更加担心,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话了,想要再帮骆杰说话,却因为不知道母亲生气的理由而无法开口。
为了这件事,孙怡娴甚至特地延后出门上班的时间,为的就是要等到骆杰,想跟他当面把话说清楚。
今晚正巧过来的骆杰没想到一进门居然看到孙怡娴还在家里,这时间她不是该已经出门上班了?
她一见到他,劈头就问:“你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骆杰一时反应不过来,孙士宇在一旁担心地喊他。
“叔叔……”
骆杰刚要将视线转向他,孙怡娴已按捺不住地发起飙来。
“莫名其妙跑到别人家里,又送小孩子这种东西?”他到底长不长脑啊!
再这样下去,搞不好哪天儿子会被他带坏,所以她决定跟他把话说清楚,也趁这个机会彻底跟他做个了断,免得将来他一声不响离开后,儿子更加伤心。
以为她要说的是自己买给小孩的那些零食,骆杰也不客气反驳,“不过就是些吃的。”
亏这男人说得出口!“送小孩子酒叫不过是一些吃的?”就算他大明星生活糜烂,也不该离谱到这种程度。
骆杰这才注意到摆在桌上那瓶红酒有些眼熟。“呃,这个……”
“没错,就是这瓶酒,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现在他才明白她生气的理由。“那是因为那天情况特殊。”
“特殊到送个六岁小孩一瓶酒?”
“我有交代过那不可以喝。”骆杰直觉辩驳。
一旁的孙士宇虽然不明白大人争执的理由,但仍紧张得帮忙说话,“叔叔有说不可以喝,小宇也没有喝。”
只不过这样并不能减低孙怡娴的怒气,反而让她更加生气。既然知道不可以,为什么还这么做?
“你根本就不应该送小孩子这种东西。”
“都说了是因为那天情况特殊。”
“我看你根本是没长脑子。”
骆杰也知道自己给个小孩子红酒是夸张了些,但也不用这么说他吧。
他忍不住道:“就算我再怎么不对,也不过是一瓶酒,哪像你这个做妈的,总是把小孩一个人丢在家里过夜。”
孙怡娴立即回呛,“我是因为工作。”拒绝拿她的状况来跟他的相提并论。
“工作就可以拿来当藉口吗?就可以把一个还在念幼稚园的小孩留在家里过夜?”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什么事也不做待在家里,就会有钱自动掉下来?”她也不愿这样。
“就为了多赚几个钱,把小孩一个人留在家里,难道你不知道这年纪的小孩需要有人陪?”
她怎么会不知道,否则也不会纵容他来她家。
她忍不住开口驳斥,“像你这种人怎么会知道赚钱的辛苦?”
一个女人要养孩子还得生活,因为这样,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她,也不可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为了赚取足够的生活开销也只能选择到工厂上晚班,其中的酸楚不是他可以理解的。
“是啊,我是不知道,不知道怎么会有像你这种做妈的,也不担心把小孩一个人留在家里会发生危险。”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问题是,就算担心也没有办法解决,只能选择忽视这个问题,毕竟生活的无奈,让她没有办法多想。
而今,骆杰的指责却逼得她不得不面对心里的自责。
见孙怡娴说不出话来,骆杰得意的问:“怎么?没话可以说了?”
尽避满月复委屈跟辛酸,但就像他说的,在这点上,她确实是没有话可以辩解。
一旁的孙士宇见母亲沉默不语,感到不安,“妈妈……”也担心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他们争吵。
陷入自责情绪里的孙怡娴回过神来,对上儿子不安的神情,她勉强压抑情绪,“妈妈去上班了。”更不想将内心的脆弱摊在骆杰面前。
突然转开话题,骆杰一时反应不及,接着就看到孙怡娴抓起包包,无视他存在的就要出门。
就在她走过他身旁的那一刹那,他在她脸上捕捉到一抹故作的坚强,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太过份了,想要收回,却已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
顿时,心里不由得染上一抹懊恼,掩盖了前一秒堵得她无话可说的得意。
妈的!必我什么事?骆杰在心里低咒。
孙士宇看母亲头也不回地出门,叔叔又一脸懊恼的神情,“叔叔……你跟妈妈吵架了吗?”他担心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骆杰这才注意到他不安的神情,尽避心情也不好,还是叫他,“过来。”
他听话地走了过去,脸上的神情还是不安。
见他这样,骆杰忙说道:“没有,叔叔懒得跟你妈妈吵架。”
孙士宇的表情看来并没有被说服。“可是……”
无意让他担心,骆杰念头一转,改口说:“你妈妈大姨妈来,心情不好。”谁教她没事干么为了瓶酒跟他吵。
这话听在孙士宇耳里,却不能理解,“什么是大姨妈?”
“就是……反正就是女人的毛病,等你长大就会知道了。”
他虽然还是不明白,但心里也希望是像叔叔说的这样,妈妈只是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