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麻烦你的背包让我检查一下。”
在梁雨珊打算走出书店的时候,从结帐柜台里走出来一个长发美女,就这么喊住她要离去的脚步。
梁雨珊回过头,看着一身制服的店员美女。“妳在叫我吗?”
她被误认成男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已经麻痹和习惯;若有陌生人第一眼就看出她是个道道地地的女生,她还会觉得不可思议呢。
“对。你身上的背包请让我们检查一下。”大眼美女陈纯蓉再次重申。
梁雨珊笑颜灿烂地反问:“为什么要让妳检查?”
她一七○的瘦长身高,削薄的短发配上浓眉大眼,一张英气中有着秀致的小脸,头戴棒球帽,一身运动服,脚上穿着又脏又大的球鞋,让她就像个乖乖牌的高中小男生。
“我怀疑你偷拿了书店里的书,所以请你让我检查一下。若是你没有拿,马上就可以离开了。”人不可貌相,虽然这个小男生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不像是个会偷鸡模狗的小孩,但陈纯蓉却在监视器里看见了他疑似偷窃的行为,所以她只好要求仔细检查一番。因为店里若有任何物品被扒走,她这个店长可是要照价赔偿的。
梁雨珊从没想过这种狗屁倒灶的倒楣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嘟了嘟嘴,脸上没有气愤,也没有不安,只让阳光般的笑意在眼底散发。
“如果妳在我背包里没找到任何属于白正书局的东西,妳要怎么赔偿我的名誉损失?”梁雨珊比了比斜挂在肩头的泛白帆布背包。
“这只是要证明你的清白,谈不上赔不赔偿的问题。况且我从监视器里看见你弯身把东西放进你的背包里。”虽然这个小男生的笑脸很诱人,但陈纯蓉一点都不受美少男诱惑。没办法,一些看戏的顾客都围到了两人身边,她只能从有礼的态度转变成严正的指控。
今年梁雨珊犯太岁,就说她凡事要小心,结果她才出个门,来到离家不到五百公尺的书局晃晃,没料到就出事。
“小姐,我想妳误会了,我的皮夹不小心掉在地上,我弯身只是要捡起我的皮夹。”她刚刚手机响,匆忙之间从大背包里拿出手机,不小心连皮夹也一并掏出来。讲完电话后,她才弯身捡起皮夹,却在书架的最下层看到一本介绍非洲的旅游书籍,于是她蹲翻看,最后版型和字体她都不喜欢,才把书放回去;然后她站直腰身,并把皮夹放回背包里。
“小弟,这种借口我听多了。你只要打开背包让我检查检查,事情不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偷东西,妳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搜查我的背包。”她又不是贼,这个店员美女竟敢把她当贼抓,最好她能适可而止,如果再得寸进尺,就别怪她不客气。
“我是这家店的店长,你分明就是作贼心虚,如果你再不打开背包,我只好打电话报警处理。如果你现在乖乖的把偷来的东西还给书局,我可以给你一个自新的机会,只通知你的家长。”这种状况陈纯蓉遇到过太多次,先礼后兵,一向是最有效的方法,只要再恐吓个两句,就不相信这个小男生不把东西交出来。
梁雨珊笑了笑。这小姐美是美啦,就是做人做事的方法不对。
“第一,我没有偷东西,所以妳这就是在诬赖我;第二,我不会让妳搜我的背包,所以请妳马上报警;第三,请警察来主持公道,我一定会让妳吃不完兜着走;第四,妳现在马上道歉,我可以不追究妳的诬赖。”她笑眼微瞇,清澈的眼底忍着欲爆发的怒火。
陈纯蓉愣了愣。难道这小男生真的没偷东西吗?否则怎么还能说得这样理直气壮?碍于围观的人群,陈纯蓉实在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有任何错误的疏失。
“报警就报警!”在陈纯蓉转身要走到柜台打电话的同时,门口走进一位优雅斯文的男人。
“怎么回事?在吵些什么?”说话的男人正是白正书局的老板--蓝沙。
“蓝先生!”陈纯蓉马上趋前靠近老板。“这个小男生偷了我们书局的东西,我叫他打开背包,他就是不肯。”
蓝沙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一副小男生模样的女生。
“陈小姐,她是女生,不是小男生。”她有着细致的五官,还有那一对耳洞,怎么陈纯蓉会错认?
“女生?”陈纯蓉一脸错愕。
梁雨珊的眼睛突然一亮,像是认出了什么,她亲热地喊着:“蓝舅舅!”舅舅这两个字的发音,像是三岁小孩的喊法,尾音卷舌着。
“妳叫我蓝舅舅?”蓝沙讶异盯着笑容灿灿的她,他不记得他曾认识这样一个女生。
“是呀,蓝舅舅。”
“请问,我们认识吗?”这一声声的蓝舅舅当场让他额上飞过三条黑线。他有这么老吗?
“咦!”他不记得她了吗?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是女生而不是男生?梁雨珊原以为他是认出她,才替她澄清性别的。
蓝沙看小女生一脸疑惑。“对不起,我忘了。”
“我是钟晓蕾的同学,我叫梁雨珊,我们毕业典礼的时候你有来帮晓蕾照相呀!”梁雨珊从一脸的兴奋到失望,不过那也只是三秒钟内的事,以她乐观的天性,她马上又兴致高昂的介绍起自己。
蓝沙一脸恍然大悟。说真的,他根本不记得晓蕾有这一号同学。
钟晓蕾是他堂姊的大女儿,今年刚从大学毕业。而这个堂姊则是他大伯的大女儿,虽然大他十多岁,不过两家人是邻居,他和晓蕾虽然差了一个辈份,不过只相差五岁,加上从小一起长大,说是兄妹还比较适合。
“可能是妳戴了帽子,所以我才没认出来。”他礼貌性的找个理由。事实是:就算眼前的小女生没戴帽子,他也认不出来。
毕业典礼当天,晓蕾身边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同学,他只负责照相,根本没留心晓蕾那一票同学长得是圆是扁。不过她这个样子顶多十八,他实在很怀疑她是晓蕾的大学同学。
“没关系,我认得蓝舅舅就行了。”梁雨珊眼神瞟着陈纯蓉,看她该怎么解决剩下的事。
“这里人多,不方便说话,到办公室来谈吧。陈小姐妳也一起来。”蓝沙从内到外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他不只脸皮好看,谈吐更有着翩翩风采。
陈纯蓉不敢有意见。这个老板看似好相处,其实谁都无法左右他的想法。说好听点是有主见,说难听点就是独裁。
蓝沙领着陈纯蓉和梁雨珊来到二楼的办公室。他话还没开始问,梁雨珊就先开口了--
“蓝舅舅,我没有偷书局里的东西,你店里的店长诬赖我,硬要搜我的背包,还不让我离开。”认亲归认亲,梁雨珊还是抢先为自己辩白。
“蓝先生,她不让我检查她的背包,分明是心里有鬼。我明明看见她把东西放进她的背包里。”
“陈小姐,能不能调出监视录影带?”蓝沙当然是比较相信自己的员工,毕竟这个小女生眼神滑溜溜的,看起来就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
“蓝先生,她刚好弯,那是个死角,监视器里的画面,只拍到她把东西放进背包里,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陈纯蓉解释。
“妳……”蓝沙看着她。
“梁雨珊。”她立即接下去。
“雨珊,既然彼此间有了误会,何不把误会澄清,这样对彼此也比较好。妳认为呢?”蓝沙看似亲切地喊了她的名字,其实他的笑意根本未达眼底。
梁雨珊在心里咒骂着。当她是三岁小孩呀,原来他也是烂人一个,根本就不信任她!
“既然蓝舅舅这么说,我就当是给晓蕾一个面子,谁让我是晓蕾的死党。”她表面上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蓝沙一举手一投足全是迷倒小女生的魅力,他很清楚自己在这方面的能耐,于是用着他惯有的温文,缓缓说着:“雨珊,我就知道妳很懂事,把背包打开,让陈小姐检查一下。”
“蓝舅舅,如果在我的背包里没有发现任何属于贵书局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办?”亏她毕业典礼那天第一眼见到蓝沙之后,还芳心暗许的喜欢他,结果他跟这个店长没什么两样嘛!
“妳想要什么,只要是书局里有卖的,我送给妳。”蓝沙很大方的做了补偿措施。
这一点小钱财,梁雨珊还看不在眼里。“蓝舅舅,我不要书局里的任何东西。”
“那妳要什么?”
“我要她公开向我道歉。”梁雨珊纤指比着陈纯蓉。
“合情合理,没问题。”蓝沙替陈纯蓉应允下来。
“还有,你得答应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蓝沙问。
“我现在还不知道,等到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蓝沙有些为难。“万一妳有什么不合情理的要求……”
“放心,你是蓝舅舅嘛,我不会叫你杀人放火,也不会叫你为非作歹,我的要求也得你同意才行,你若不同意,可以一直欠着。”
“那没有问题。”他爽快的答应,反正要不要履行还是在他。
“如果在妳背包里发现我们书局里的东西,那妳打算怎么办?”陈纯蓉挑眉反问。
梁雨珊磨牙霍霍。这下她跟陈纯蓉的梁子可结大了。“到时候妳尽避报警没关系,看妳要我赔多少钱我都可以赔。”
看着梁雨珊的自信满满,陈纯蓉的脸色是愈来愈黑暗。
梁雨珊对着陈纯蓉勾唇一笑,然后拿起斜背在肩头的大背包,将背包里的物品全倒在办公桌上。
梁雨珊笑着问:“请问蓝舅舅和陈小姐,有哪一样是贵书局的物品?”
四方形的帆布背包看起来很大,里面倒出的东西却只有寥寥几样。
手机、皮夹、面纸、梳子、镜子、钥匙,还有一包女孩子用的卫生用品。
蓝沙看着陈纯蓉,等着她的解释。
“我明明……”陈纯蓉还想辩解什么,蓝沙却用手势打断她。
“雨珊,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了妳,真是抱歉。”蓝沙嘴里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一丝愧疚感。
“蓝舅舅,没关系,希望下次不要再有倒楣的顾客被店长误会了。”
梁雨珊又将桌面的东西一件件收回背包里。这一男一女,根本就是联合起来欺负她这个倒楣的客人。
接着蓝沙要陈纯蓉当着店里的顾客公开向梁雨珊道歉,陈纯蓉一脸委屈,却也只能照办。事实证明她的确误会了梁雨珊。
梁雨珊给足了蓝沙面子,在离开白正书局前,她提醒着蓝沙:“蓝舅舅,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有机会,我会再回来找你的。”
这一声声蓝舅舅喊得他觉得老是有一群乌鸦飞过似的。“没问题,随时欢迎妳来找我。”
“那我走了。蓝舅舅,拜拜。”她甜甜的笑脸,简直可以腻死人。
“雨珊,打个商量,可不可以别再叫我蓝舅舅,我都被妳叫老了。”他的笑脸一点也不输她。
两张笑脸可说是各怀心思。
虽然她长得一张女圭女圭脸,可是在知道她已经大学毕业后,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么老的称呼。
“不行,你明明就是蓝舅舅嘛!”他愈不喜欢这样的叫法,她就偏要叫。谁让他刚刚得罪了一个鼠肚鸡肠的女人。
冷冽的冬风刮得颊边的肌肉麻痛。梁雨珊顾不得外套没拿,就从一间运动器材行冲了出来,而她后面则跟着一个体形壮硕的男人。
黑漆漆的雨夜、寂寥的街头,路上的行人只剩三三两两。
梁雨珊的长脚并没有让她的速度加快,反而因为惊吓过度,在她准备要转进一旁的巷子时,两只脚不小心互相打结,害她整个人趴跌在地上。
妈呀!好痛!
壮硕的男人在冷天里只穿了一件背心,他伸手一抓,像拎小鸡似的,抓住了梁雨珊的脖子。
就说她流年不利,今年应该少动少出门,偏偏她无法不出门,否则她可能会先饿死在住处。
“看不出来,妳很凶嘛!”男人恶狠狠着一张脸,将梁雨珊从地上给硬拉了上来。
她来不及感觉四肢的酸痛,先大声的警告:“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就喊救命!”她都已经打扮得这么中性了,看起来根本就像是个发育不良的小男生,怎么还会有要来欺负她?!
男人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像是扁钻的小刀,正抵着她的腰际。
“妳叫呀,大声的叫呀,给妳脸妳不要脸,逼得我动刀子妳才甘愿吗?!”
她感觉到腰际上尖锐的硬物,拚命告诉自己得保持冷静,把惊慌转为一张苦哈哈的笑脸。“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刀。”
男人哼了哼,很满意她的识相。“妳乖乖听话,我就会好好对待妳。”
“你刀子都拿出来了,我能不听话吗?”她假装顺从,却在找寻着月兑逃的机会。
今天她照着报纸上的分类小便告,来到这家距离住处不远的运动器材行,应征的是行政秘书的工作。
她根本没有要骨气的本钱,身上的存款最多最多只能让她再熬个十天半个月,若再找不到工作,就等着被房东赶出门,然后露宿街头。
虽然她是个堂堂的大学毕业生,不过这年头大学毕业一点都不值钱,要找到兴趣相投又和所学相关的工作,是得运气加上实力的;偏偏她没有运气,也没有实力,加上她不能随便抛头露面,只能先随便找个工作,赚些吃饭钱。
打电话跟老板约面谈的时间,老板却约了个晚上八点,她当时就觉得怪怪的,转而一想,服务业的时间本来就是愈晚愈热闹,所以她也就不以为意。
店面还算干净明亮,柜台里还有个坐镇的店员小姐。在社会新闻看多的情况下,没有知识也会有常识,应征工作该注意的细节,她都注意到了,她保持着警觉心,没想到还是栽了跟头,遇上这种龌龊事。
昂责和她面谈的主任--就是眼前这个大块头色鬼,他把她带进后头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还好听了些,哪有人办公室里摆了一张双人床的。
她当时就想逃,可是色鬼主任还是快她一步,要了她的履历表,在简单的询问过她的家庭背景后,色鬼主任直接表明他有做暗的,并且要她也下海试试,说这样赚钱比较快。
她虽然很穷,但绝不会把自己给卖了;她转身想走,色鬼主任却早她一步,将她压制在大床上。
男人和女人力气上明显的悬殊,让她动弹不得,她只能假装顺从,趁着色鬼主任月兑衣的同时,她一脚踢向他的命根子,可惜力道偏了些,并没有正中要害,不过也让她有机会逃到外面。
结果,她还是逃不出色鬼主任的手掌心。
“算妳识相,我是为妳好,妳跟了我以后,包准让妳赚进大把大把的钞票。”色鬼主任大言不惭的流着满嘴口水。
她很想问他,像她这种发育不良的模样,是哪点吸引他?不过她没敢问,眼神滴溜溜的四处转。“外头好冷,又下着雨,我们先回运动器材行吧。”只要离开这个暗巷,走到大马路上,她就有求救的机会。
的确很冷。色鬼主任月兑得只剩背心的上半身,也忍不住发起抖来。
“别耍花样,否则我会先奸后杀。”色鬼主任撂下狠话。
“只不过是上床嘛,我不会傻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心脏都已经快要跳出喉咙口了,她还是只能强装镇定,
色鬼主任上过一次当之后,对梁雨珊的话半信半疑,手上的尖刀还是半分都没松懈。他可不想到手的人又跑了。
就在色鬼主任押着梁雨珊慢慢走回运动器材行时,迎面走来了令梁雨珊双眼发亮的人。
在细雨绵绵中,颐长的身材,依旧有着优雅的步伐。
“蓝舅舅!”她出其不意的高声喊着,就算这个色鬼主任想捅她一刀,最少她也有证人可以目睹这一切。
没有人会这样叫他,除了那个长得像小男生的梁雨珊。自从上次书局的事情过后,已经两个多月了,她不但没上门来找他履行条件,反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沙兴味着脸,将雨伞拿高一些,看见她背后还紧贴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这情形有些诡异……怎么他觉得像是小红帽碰上了大野狼?
“梁雨珊,下雨妳怎么没撑伞?”
色鬼主任一慌,没料到她会遇到熟人,不过这个男人一身排骨,若要打起架来,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别乱说话,否则我马上宰了妳!”色鬼主任在梁雨珊耳边警告着。
“蓝舅舅,救我!他想要强暴我!”谁管色鬼主任的威胁!此时不出声求救,更待何时!
蓝沙镜片下的眼微瞇,看着梁雨珊的手臂被那个男人紧紧抓住。
色鬼主任没料到梁雨珊会这么大胆,他扬起手上的尖刀。“识相点就快走开,别坏了老子的好事,否则我就不客气!”
“我跟她不熟,大哥,你好好的玩,慢慢的享受,我马上离开。”蓝沙还有礼的微点着头,连看都不看梁雨珊一眼,轻轻松松的继续在雨中漫步。
“你--”梁雨珊气得头顶冒烟!她真的看错了人,就知道他那张面皮只是摆着好看用,其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色鬼主任也一愣,没想到连架都不用打,就这么轻易的将来人打发。“还不快走!别再动什么歪脑筋,否则等下就让妳非常的好看。”
蓝沙在经过梁雨珊身边时,结结实实接收到她怒气冲天的大白眼,他却不以为意,停下脚步,出其不意的对着色鬼主任浅笑。
“大哥,她身上没几两肉,你真的要对她下手?”
“你给我管!”色鬼主任脸上净是恶狠的狰狞。
“我怎么敢管。”蓝沙在说话的同时,眼神已经瞄准色鬼主任拿着尖刀的手;他继续往前走,在和色鬼主任错身而过的同时,他突然来个回身侧踢,快、狠、准的踢掉色鬼主任手上的尖刀。
色鬼主任闷声一叫,梁雨珊见机不可失,也不管膝盖上的疼痛,马上往前跑开。
右勾拳、左勾拳,蓝沙把色鬼主任壮硕的身躯简直当沙包在打。
色鬼主任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这样直直躺平在地上。
“哇塞!”这情景比被色鬼主任欺负还要令梁雨珊吃惊。真看不出来外表文质彬彬的蓝沙,竟然会有这等好身手!
“没看过男人打架吗?”蓝沙看着那张瞪大眼、张大嘴、一脸吃惊样的她。
“没看过像你这么会打架的男人。”该哭的、该吓的、该反应的情绪,都被他英雄般的举动给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梁雨珊怎么会坐上他的车子,然后来到他家,现在还大剌剌的坐在客厅里享用他泡的咖啡?
蓝沙一点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道。
平常他这个窝,除了好同学好朋友外,他不喜欢让闲杂人等随便进来,就连公司里的部属也没来过他家;这下可好,大半夜的,他竞和一个小女生同处一个屋檐下。
看她一身的狼狈,不但被雨淋湿,还摔伤了四肢,更是紧张过度的脸色惨白,眼泪还大把大把的掉,问她家住哪里,她更是哽咽得说不清楚,就当他是慈悲心发作,不忍将一个差点惨遭狼爪的小女生弃之不顾吧。
看她情绪逐渐从惊慌中回过魂来,他打趣的说:“那个人真没眼光,怎么连挑都不挑,连妳这样子也欺负?”
今天她头上少了棒球帽,及肩的发丝衬托出粉柔的鹅蛋脸,让她少了男孩味,多了女人味;但是那全身黑的套头毛衣外加牛仔裤,又将她的女人味给减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中性的柔美。
蓝沙瞧着瞧着,心想:难怪会找她下手,她这副稚女敕的模样,任谁都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什么意思?”她平常的反应是很灵敏的,但这会她真的被吓到脑袋打结了。
“妳这种未成年的样子,他怎么不得了手。”
“我也很怀疑呀,我这样子不男不女的,他为什么还会有兴趣……”她叨叨絮絮的将事发经过说给他听。他的表情还是不可置信。
“也许他有恋童癖。”
对于他的调侃,她不以为意。“我想也是。蓝舅舅,你觉得我们要报警处理吗?”
之前在白正书局里,她莫名其妙被误认为贼,蓝沙还偏袒着他的店长,对她只是简单的一句抱歉,而那句抱歉还虚伪到不行。当时她对他就怀着一股浓重的怒意,曾想找他讨回他欠她的请求,但一直都没有适当的机会和理由。今晚他英雄般的表现,让她暂时忘记前仇,或许前仇就此一笔勾销也说不定。
“那个被我打到恐怕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如果报警,我也会有事。”
“你是为了救我,为什么你会有事?”
“我救了妳之后,可以报警处理,不该私自动手的,否则那个可以反控我伤害罪。”
她闷闷的将一杯咖啡全灌进口中。“这种烂人,万一还有别的女生再遭他的毒手,怎么办?”
“放心吧,我会处理的,我保证他不敢再对任何一个女孩子下毒手。”
他该是斯文人,但为什么在她的感觉里,他说狠话的样子比较像黑道大哥?“蓝舅舅,你身手为什么这么好?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呀?”
蓝沙浅笑,很想告诉她,架打多了功夫自然就好,可惜他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更或许,他不想吓坏她。
“我才大妳五岁,都说过了,不准叫我蓝舅舅。”
“我还以为你已经三十好几了。”话一说出口,她就发现他的表情刷地冷凝起来,她咬紧下唇,一副失言的样子。
他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那表示我看起来成熟稳重。”
“对对对!”她赶紧陪笑。
“我送妳回去,别让妳爸妈担心了。”
“蓝舅舅……”
“嗯……”蓝沙给她一个制止的眼神。
她聪明的立刻改口:“蓝……大哥!”谁让他才刚救了她的小命。
“这才对。走吧。”
他的家好温暖,全是米黄的暖色系,她实在不想走,却没有可以留下来的理由。
她懒懒的站起来,嘴角垮垮的,失去了平常的笑脸。
他以为她是在为找工作的事烦心。“我店里还欠一个店员,不知道妳愿不愿意过来帮忙?”天知道他哪来多余的同情心!明知店里没有缺人手,他会不会替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小脸立刻灿灿发亮。“真的吗?你会用我吗?”
“书店的工作很辛苦,如果妳不嫌弃的话。”
“万岁!”她高呼着口号,“蓝大哥,你真是好人!”同时狠狠的撞进蓝沙怀里,给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喔!原来他不是外表所看到的那种肉鸡,而是一只道道地地的土鸡呢。
她的个子还真高,这一撞,鼻子刚好撞上他的下巴。看着她雀跃的神情、模着鼻梁的痛苦样,他一向的冷情也不免为这个小女人稍稍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