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莹莹方才在为姗妮说睡前故事时早就心不在焉了,屡屡被女儿纠正她混乱了角色,把白雪公主的开头衔接到睡美人的结局去。草草结束故事,雷莹莹转身回房去编织她与俞凌霄的爱情物语。
对于下午在公司的那场激情拥吻,晚上是否会有更进一步的后续情节,她抱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矛盾心情,在床上毛躁地翻来覆去。接吻是一回事,上床又是另一回事了!她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她对着镜子轻抚肚皮上的伤口!那些疤痕都已经消失了,她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在畏惧些什么。
“不晓得我在‘那方面’会不会很笨拙,一如我今天下午的表现?”她站在窗口自语,目光却被一道走向她们这栋楼的白影给吸引住。
她揉揉眼好确定不是看到了鬼魅。那个穿着白色浴袍的,不正是……季妲?
此刻已近十一点半。这么晚了,她到这边来做什么?平常她们两人是无话可谈的,即使雷山河不在家。雷莹莹好奇地开了个小缝,亲眼见她徒步上了三楼,显然她的目标是去找俞凌霄。脑中突然闪过姚颖惠曾说过的一句话:“小心季旭那双不规矩的眼睛。”
雷莹莹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上了三楼,幸好走廊的灯没开,季妲才未发现自己已被人跟踪。果然,她是朝向俞凌霄的房间走去。
等俞凌霄开门让她进去,雷莹莹立即悄声地溜人了图书室,因为它跟隔壁相连,说不定透过那扇门可以偷听得更清楚。出乎她意料的,图书室与客房相通的小门并没有关,可能俞凌霄刚刚才进来过。
雷莹莹躲在书架后面,取下了三、四本书,这个缝隙正好足够她偷窥。虽然这么做是不道德的行为,可那屋子里的男人是她的丈夫耶!不搞清楚他们俩在做什么,她今晚一定会失眠。
“天助我也!这个角度简直是个‘好望角’。”雷莹莹暗自庆幸着。
相对于图书室的黑暗,俞凌霄房内的灯光就显得特别明亮,将室内人物的一举一动照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分贝数好像也提高了不少。
“有什么事可以留到明天说,何必非得挑这个时间,你不担心人家说话,我可是怕别人误会。”
俞凌霄的语气颇为不悦,听得雷莹莹也在心中应着:“对嘛,还是凌霄识大体。”
“这个时候大家都睡熟了,就连你那个有名无实的太太,现在也正在做她的美梦吧!”季妲眼儿邪媚地走向他,“只有我跟你是两只睡不着的夜猫子。凌霄,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找个共同的‘情趣之事’来做做?”
“好个大胆的季妲,趁我老爸一不在,就跑上来勾引我老公了。”雷莹莹按捺住心中的怒意,想看看这个骚狐狸会不会得逞。
“季妲,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论辈份你还是我岳母。”俞凌霄冷然地道。
“那是雷山河那个老头在的时候我才肯认同的身份;而今晚,我只愿回复真正的季妲——你最心爱的妲儿。”她猛然扑了过去,抱住他的腰,“凌霄!我好想你、好想你,分分秒秒、无时无刻。”
见她无耻地投怀送抱,雷莹莹恶心得直想找个垃圾筒大吐特吐一番。
“你找我就是来说这些甜言蜜语吗?是不是雷山河不在了,而你欲火难耐,就忘了保持该有的距离?”俞凌霄推开她,不客气地开了门,“请你出去!这里不是星期五餐厅。”
“少假正经了,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和雷莹莹分房而睡的事情,而且是早在她车祸前。凌霄,不要自欺欺人了,我知道你进雷家是为了报复我,可现在我愿意来补偿了,你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
“报复?难道他们之前就相识?”雷莹莹屏息倾听,深怕漏掉了最重要的部份。
“不要提过去了,对我而言那只是一场梦。如果你想重修旧好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不可能!”
“话别说得那么绝!我不相信你对我会断了念头,尤其……”她缓缓解下了浴袍的系带,“在看到了我这副更胜于从前的身材。”
那的确是个教男人两眼发直的曲线!
月兑下浴袍的季妲,身上着的是件紫色的透明轻纱,浑圆的胸脯上那两点乳晕清晰可见,纤细的腰肢刻意地摆了个诱人的姿势,经过灯光的照射,那画面好比在看成人电影,尤其是她穿了件同色系的性感内裤,活月兑月兑是个月兑衣舞娘的装扮。
季妲站的位置在小门的中间,一眼望去,雷莹莹看尽了她的搔首弄姿。除了自叹弗如外,还觉得俞凌霄如果不好好“享用”一番,连她这个老婆都会为他大叹可惜。
“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他冷哼一声后说。
虽然没有看到俞凌霄的表情,听他的语气似乎不为所动,雷莹莹为丈夫的“坚守贞操”感到好安慰!
“请你出去,我不想在入睡后噩梦连连。”俞凌霄见她怔着不动,干脆走过来将浴袍拾起递给她,“以前的事我早忘得一干二净,你想重温旧梦是不可能的!”
“我不相信!”她又一把抱住他,而且搂得更紧,“凌霄!你看看我、模模我呀!我还是你以前的那个妲儿,一点也没变,尤其是我的心。”
她试图用柔软的躯体去蛊惑他的热情,却换来更冰冷的讽刺。
“没错,你有的是颗善变而婬贱的心,这点倒是一点也没变。我在十年前就领教过了,那滋味到现在仍觉得难以忘怀,你想让我再被满是毒针的玫瑰刺得浑身伤?做梦!”
‘不,我不会伤你,我对你只有无尽的爱。十年前,我是身不由己才会离开你;十年后的我积压了那么久,如今已是情不自禁,你不能唾弃我……”“银弹”不成,她改用“泪弹”。
“原来他们是一对旧情人……”雷莹莹不仅妒意全消,反而同情起季妲来。不管当年他们之间为何分手,如今同在一个屋檐下互有伴侣,那是怎生地难堪呀!
“唾弃你?我没有恨你入骨已经算是仁慈了。想当年你爱慕虚荣甩了我也就罢了,为了安心地过你雷太太这等舒适的日子,你狠心到连我们的骨肉也拿掉!一个丧失母性的女人有什么值得我好留念的?!”俞凌霄硬是把她推开。
他们还有过孩子?雷莹莹的心揪痛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我就知道你对我的冷漠是因为恨我拿掉了孩子,其实,你心里还是爱我的,对不对?凌霄,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可以重新再来的。”她仍不死心。
“时机成熟?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她想跟我老爸离婚?”雷莹莹的心不安了起来。现在可不只是她、季妲、俞凌霄的三角习题,连雷山河也被牵扯进来。
“你要我说几遍才肯彻悟?现在的我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对你死心塌地、至死不渝的俞凌霄了。我有妻子、孩子,不论我和莹莹之前的夫妻关系如何,她都是我今生惟一的最爱。”
俞浚霄的表白令雷莹莹满心感动,同时也令季妲心碎。
“我才不信,你是故意气我的。”季妲始终不信她的魅力会输给雷莹莹。
“信不信随你,只请你马上给我滚开!上次要不是你,莹莹也不会大受刺激而出了车祸。幸好她失去了记忆,否则,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而雷山河也早把我们俩赶出雷家大门了。我不想再跟你牵扯不清,请你出去!”俞凌霄失去耐性地把浴袍丢向她,“如果你还赖着不走,那么,我今晚就回去跟莹莹睡。”
“你——”俞凌霄鄙夷的眼光令季妲为之气结,“别把雷莹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她还不是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偷情。说来,你得感谢我为你撕来那张日记;否则,你戴了一辈子的绿帽子还不知情呢,”
“住口!我不许你污蔑她!”俞凌霄被她说到了痛处,气得青筋暴浮。
“污蔑?这是不容置喙的事实!也许她现在忘了一切,可难保哪天她一旦想起又赶着去和旧情人私会,到时候我看你还会不会护着她?”说着,她甩门就走。
“旧情人?我对凌霄不贞?”
雷莹莹的心绪更乱了。原先的三角关系已经扩展到了五角习题,而且还有一个人是被她所遗忘的:“我……我真的有做出对不起丈夫的事来?”
难怪一开始俞凌霄对她冷冷淡淡的,且不论他和季妲是否仍有感情;光是老婆红杏出墙这件事,男人就无法忍受了。
雷莹莹呆立在原地,只觉得双脚似乎失去知觉了。这件秘密——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忘记的秘密,比丈夫和继母曾是老相好的事实更令她难以接受!因为她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本性是那么下贱无耻。
俞凌霄的背一直僵着,无声的两人同时感受到时钟敲响十二点整的沉重。片刻后,他走向图书室,雷莹莹趁他开灯之前,躲到更后层的书架后面,她紧张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分明。
俞凌霄并没有再往后走,透过书架的隙缝,雷莹莹看到他从A层的那一格抽出了一本《金瓶梅》,并从书中抽出了一张折了几折的纸张。他的表情在看着那张纸时变得有些痛楚,而后用力将书合上,放回架子中,转身回小客房,重重地关上了那道门。
雷莹莹在厅到门锁“喀”地一声锁上后,确定他不再进图书室,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到A层柜去抽出那本书,无声而迅速地走出图书室,在楼梯间,借着小灯找出那张纸。无巧不巧地,它正好被夹在潘金莲与西门庆私通的那一章节中,难道有何含义?
她不急着马上打开,事实上,她是害怕这里头的内容可能会令她无法承受,若要昏倒的话,也得选择昏倒在自己的房里!因为预感告诉她,这张泛黄的纸也许正是她婚外情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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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七日,雨
今天的心情跟天气一样,坏透了!
好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即使是在咖啡厅独啜一杯苦涩的咖啡也好。在这个家里,只有无尽的寂寞和苦闷,曾经寄望姗妮的出生能为我的生活带来改变,但是情况似乎更糟。我的情绪不断地低落,常莫名的想哭,难道这就是人家所谓的“产后忧郁症”?
如果凡在的话就好了,至少我不会寂寞。凌霄虽然是我的丈夫,两人的心却隔得好远好远。比较起来,懂我喜怒哀乐的凡好像与我才是一体的。
法国,好遥远的国家,凡在那儿一定快乐极了。可惜我没有那个勇气,否则,一定带姗妮去法国让凡看看这个可爱的孩子。
看完了这篇日记,雷莹莹终于明白那天去买颜料回来,俞凌霄为何对她大发脾气了。不消说,日记里一再提及的“凡”和那幅向日葵的画家是同一个人,“我跟凡的关系到底有多密切?”雷莹莹细读着这份纪录,丝毫没有一点印象。
然而,其中的“寂寞”、“与凡是一体的”等字句,写明了她跟凡的情感甚于俞凌霄;尤其最后那句“带姗妮去法国给凡看看”,雷莹莹自己都不得不怀疑——姗妮到底是谁的骨肉?
“老天!这么重要的事为何我一点都想不起来?该死!”她敲着自己的头,责备地说:“我怎么会做出对不起凌霄的事来?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可是在我丧失记忆后,他对我反而更好、更体贴,我……”
眼前的证物不容她以失去记忆为由而全盘推翻。面对这块污点,雷莹莹愧疚在心,甚至不知如何去面对早已知情的丈夫;即使俞凌霄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就是无法释怀。
她将这张纸偷偷地塞回了图书室,接下来的是一堆的疑问涌上心头:
这个“凡”到底是何许人物?
为何他能将自己的芳心从俞凌霄身上夺过去?
姗妮是他的孩子吗?
虽然那孩子长得像俞凌霄,天晓得这是不是纯属“巧合”;而她又怎么能够昧着良心不去追究事情的真相。
“不行!如果姗妮不是凌霄的骨肉,我不能让他平白地负起父亲的责任,我自己犯下的错就该自己承担!即使凌霄不计较,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不能原谅自己又如何?难道和凌霄离婚以示负责吗?
而这段感情她又割舍不下,在她正想与丈夫回复真正的夫妻生活时,半途竟杀出来一件无头案,的确教她进退两难。
“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盘绕在她心头整整一个晚上,直到东方发白,雷莹莹才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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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醒她的不是闹钟(这个尽忠职守的机器,其尸身早就被打烂抛在角落了),而是俞凌霄的轻吻。
雷莹莹只觉得耳畔好痒,双眼一睁,就瞧见丈夫坐在床沿正朝着她笑:“虽然是升调为我的助理秘书,并不代表拥有迟到的特权喔!”
“凌霄?”她惊坐了起来,脑中闪过睡姿全被他看光的事实了,好糗喔!“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门没锁吗?”
“傻瓜,这是我的房间,难道我没钥匙?”他不容她发怔,径自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出来,“不能再赖床了,否则你跟我都没时间在家吃早餐了。”
飞决地拿了衣服奔进浴室,迅速完成盥洗动作,等她惊慌地出来才猛然想起:“今天是星期天,又不必上班,你在耍我?”
“我有说是去上班吗?”他的嘴角扬着一股戏弄的笑意,“我说过,要带你跟姗妮出去走走,如果太晚出门,恐怕得浪费更多时间在塞车上了。”
他拉着她往楼下走去,俞姗妮早在饭厅等得不耐烦了。雷莹莹嘴里咬着面包,心中想的是昨晚的一切。
季妲并没有下来一起用餐,料想她经过俞凌霄的羞辱,大概也没什么好胃口吧!何况有她这个眼中钉在场……
“想什么?看你吃得满桌,连姗妮都在笑你了。”俞凌霄帮她擦了嘴角的女乃油。
俞姗妮也在一旁喊着:“爸爸,你应该帮妈咪把它吃掉。”
“小表,才跟着你颖惠阿姨没几天,说话就不正经啦,小心妈咪打你。”雷莹莹睨了女儿一眼。
“打是情骂是爱,妈咪,你好爱我喔!”俞姗妮巴结地靠了过来。上了幼稚园后,果然让她变精了。
“哈哈哈!姗妮现在很会模仿大人说话了。莹莹,我们身为父母的可要小心言行,免得教坏了孩子。”俞凌霄搂了搂她的肩头。
“父母?还不晓得姗妮是谁的孩子呢!”雷莹莹暗自苦笑而不答。
一家三口匆忙地吃完早餐便出发往动物园去了。这时季妲才缓缓地从楼上下来,她是有意避开那天伦之乐的一幕。当她在窗口冷冷地目送着他们离去,季耀带着嘲讽的语气拍拍她的肩头:“别看了,人家现在是一家团圆呢。”
“闷不吭声地站在我后头,想吓死你老姐呀!”她喘了口大气,和他并坐了下来,“之前吩咐你的事,现在进行得如何了?”
“姐,你以为我是超级干员呀!才进公司没多久,我连业务部门都还没模熟,你就想要我行动啦?”季耀自顾自地烤了片土司,懒懒地说。
“你的性子就是不够积极。我说过了,凡事要机灵点,这公司迟早是我们的。”
“我觉得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雷氏里的人若不是姐夫的心月复,就是俞凌霄安排进来的。你自己连财务部门都无法顺利掌控,更遑论将来想争得董事会一席之地。我看你,还是安份地过雷太太的日子,别想跟雷莹莹争什么财产了……”
“闭嘴!”季妲一巴掌甩了过去,“是谁辛苦把你扶养成人,又送你到国外求学的?难道跟你有血缘关系又对你有恩的亲姐姐,竟比不上一个和你才相处几天的外人?别忘了!她可是你老姐的头号情敌,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别净长他人威风而减自己人志气,”
“真凶!”他抚着火辣的脸颊,没有半点生气。
季妲的脾气他太了解了,一旦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没人能劝得了;即使是亲手足,只要敢挡住她的去路,无疑是与她为敌。念在姐弟情深的份上,季耀不想看她独自走这趟险路。不管会不会摔得鼻青脸肿,他是舍命陪君子陪定了。
“好啦!你别气了,我只是提醒你别期望太高,免得失望愈大。”
“不要小看你老姐,等着瞧,我不会让他们雷家父女好过太久的。”季妲冷然一笑,那阴森的眼神教季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陡然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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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星期的开始。
一方面是不晓得助理秘书该做些什么;一方面是刘慧玲不敢命令总经理夫人做东做西。在调任总经理室的头一天,雷莹莹就以发呆足足耗掉了三十分钟的宝贵时间。直到俞凌霄拿着纸卷成的圆筒轻敲了她一记背,她才回过神。
“一大早就在发呆,太混了吧!”他的语气并无责备,只有笑意。事实上,俞凌霄也从未指望过她成什么材,“昨天在动物园就看你魂不守舍,除了头痛以外,难道发呆也算是一种后遗症?”
“喔!对不起,总经理……”她故意站起,立正地说,“属下再也不敢了!”
就是这抹教人忍不住想笑的调皮,令俞凌霄爱死她了。
他将雷莹莹拉住贴近自己的鼻尖:“只有我跟你独处的时候,不必称呼我总经理。”说着,便轻咬住她的唇,吻了起来。
“我……”她被吻得七荤八素的,但一想到刘慧玲随时有可能进来,就不得不理智地推开他,“这算是我第—项工作内容吗?‘危险性’未免也太高了点,那扇门随时会被推开的。”
“放心!我把它反锁起来了,而且挂上了‘会议中,请勿打扰’的牌子,谁有那个胆子敢来敲门?”
“凌霄,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在办公室里调情?这么不正经的事要是传了出去,我们会被老爸骂死、被员工笑死的!”
“我们是夫妻,没什么好嘲笑的。”他不怀好意地盯着她重整仪容,试探地问:“还是你在暗示我,你觉得在床上比较适当?”
“我……”她为之语塞,羞得两颊发烫。
“我也正想问你,是不是已经习惯我对你的拥抱,是不是能接受一个男人和你共享那张大床?”他的目光灼灼,看得出热情如火。
“我不知道,我好害怕……”她摇摇头,在姗妮的身世未明之前,她并不想马上让俞凌霄进驻闺房,“能不能再过一阵子?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复元。”
“你在犹豫什么?”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我们的感情不够好吗?我想要你已经很久了,为何拒绝我?”
“凌霄,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她急得掉下泪,“我只是想把某些感觉,或许该说某些事情理清罢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可能一个月,多则两个月好不好?”
“好好好!不哭不哭!我不是有意逼你的;相反地,我很愿意等,哪怕是一、两个月,或是一、两年。”他喃喃地安抚她。
俞凌霄会这么说,其实是因为自己心虚,他以为雷莹莹快记起季妲那件事了。但继而一想,脑中闪过了另一个可能:“莫非那个男人的影子在她心底慢慢浮现了,所以,她才迟迟无法完全接纳我?”
而不管是哪一个可能,俞凌霄都不愿它成为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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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事开始发生了,可是不幸的受难者却是——季耀。
事情是这样的,雷莹莹听季妲说某家烧腊店很有名,俞凌霄特别爱吃他们的三宝饭,因为中午人多,为此,她十一点半就赶忙出去买便当。才步出公司的大门,三楼上的花台掉落了一盆小花盆,雷莹莹命大没被砸到,却让从后头追来的季耀为她受了这个罪。
“莹莹!你上哪儿?我……哎哟!”话未说完,一个重物已让他的肩头血流如注!
“季耀!”她惊叫了一声,料想不到会飞来横祸,幸好只是小花盆,否则,不出人命才怪!“有没有怎样?我看看……哎呀!砸得不轻呢!我送你上医院。”
为了不延误时机,雷莹莹决定叫计程车。她扶着脸色发白的季耀离去,并没有留意到季妲在后面追赶得气喘不已。
“季耀!季耀!”
季耀听到了她的叫声,可是他并没有回头。为何季妲会在他受伤后,如此迅速地出现在现场?他不禁怀疑在心,难道这是她的“计划”之一?
医院检查的结果说是肩胛骨有点裂痕,医生为他包扎伤处,并再三交代要好好休养。
雷莹莹带着几分歉意地说:“对不起,害你受了一场无妄之灾。我总觉得那盆花好像是该砸到我,而不是你。”
“不关你的事,我只是碰巧想问你为什么这么早出公司,需不需要帮忙之类的,哪里晓得会被那东西砸到。”他笑着自嘲,“或许这个月我会中奖喔!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你可真会开玩笑。”她跟着放松一笑,看样子,这点伤吓不倒活泼的季耀,“待会儿咱们回公司,我顺便多买一份烧腊请你。”
“烧腊?”他不解。
“嗯!妲姨介绍的。她说凌霄很爱吃公司后面那家‘李记’做的烧腊,我才想早点出去买回来。”
“果然!”季耀暗惊在心中,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莹莹,这种跑腿的事你找别人去就好,不用自已走这一趟的。”
“我又不是两条腿废了,买便当这种事还要麻烦人家。”她笑着指指他的肩膀,“反倒是你,一时的好心却遭了殃;回家后,我请秀婶帮你煮碗猪脚面线。”
季耀不语,轻搭着她的肩步出了医院。一股清香来自雷莹莹的身上,那不是人工的香料,而是引人遐思的自然体香。
头一回和她靠得好近,季耀的心剧跳着。即使肩膀的伤仍痛着,即使身旁的女子已是名花有主,他仍不住地希望这条回公司的路愈长愈好,最好是遇上大塞车。
“莹莹……”他轻唤了一声。
而她正浏览着车窗外的街景!隔了十几秒才猛然回头:“对不起,你刚刚叫我吗?”
“没什么,你……你很爱凌霄吗?对不起,问了一个这么愚蠢的问题。我只是好奇,在你车祸后至今,对他感情的恢复是否比记忆的恢复要来得快?”
她叹了口气,又望向窗外:“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她不太清楚的部份是有关“凡”的一切,而季耀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难道她和俞凌霄只是表面和好而已?”他又开始另一个假设,“因为她是俞太太的身份,不管喜欢与否,这都是既定的事实;所以,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接受他……肯定是这样没错,否则,为何他们到现在还不同房?”
季耀喜孜孜地看着她姣好的侧面,心中想着: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应该要比在雷氏争权夺利来得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