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傍晚总是透着些许的凉意,芷柔裹着厚外套,但仍直打着哆嗦。
电视上正放映着“美女与野兽”的浪漫爱情故事,而沙发上的人儿却没能专注地欣赏,心里挂念着一个人。于是起身往厨房走去。
淡淡的茶香自厨房里传来,芷柔正煮水果茶,等邵莫言回来可以给他去寒。
“怎么去那么久?”芷柔无聊的拨弄着手指头。
没想到她真的睡到过午才醒来,她只是想睡一下下,只要一下下她就会醒了,但……被他说中了,最近她真的忙坏了;又整理房子、又赶稿子,她的交稿日快到了,但如今却只是起个头而已。
她睡醒时,便看见了邵莫言留的字条,上面写着——
芷柔:
我出去买些东西,很快回来;如果醒来饿了,客厅桌上有吐司和牛女乃,我会带晚餐回来。
莫言
可见他是下午出去的,而现在都五点多了,怎么还不回来?
最近,芷柔发现自己对他的依赖心愈来愈重了;只要一会儿没看见他,便好像少了什么一样,深怕他趁她一个不留神,就离开了这里。
她爱上他了!
也许是在第一眼,他纠结不散的眉心慑住了她的心魂,也占据了她的思绪,注定了她往后的视线都必须以他为焦点。
一阵引擎声将芷柔从沉思里拉回来。她迅速地掀开被单往门口奔去。
“你回来啦!”芷柔打开铁门便绽开一朵笑靥。
“睡醒了!”邵莫言回她一个微笑。
芷柔走近他,邵莫言就塞了一堆东西到她手上。
画纸、画笔、颜料和调色调。
“你会画画?”她还看见稿纸。
原来他也知道她在写作,他并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嘛!芷柔开心得想上前给他一个大拥抱。
“略懂皮毛。”他从后座搬出画架。
“进屋去吧!你感冒了,别吹冷风。”语气里的关心与怜惜丝毫不加以掩饰,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月兑口说了出来。
芷柔的心里流过一波暖意,为他的改变高兴不已。
一进门,邵莫言便嗅到了扑鼻的香味。
“什么味道那么香?”
“香吧!我煮了水果茶,外面那么冷,我想你回到家一定想喝一杯热饮。”芷柔拉邵莫言坐在沙发上。
“看电视,是著名的迪士尼卡通“美女与野兽”哦!水果茶马上就来。”如花仙子一般,她翩翩地转身走向厨房。
望着芷柔离去的背影,邵莫言失了神,直到那曼妙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后,他才看向电视机里上映的动画。
美女与野兽!
他知道这个故事:美丽善良的女主角贝儿为了救出自己的父亲,月兑离有着恐怖野兽的城堡,而答应留在城堡里生活。起初野兽与贝儿的相处情形并不是很好,简直可以说是非常恶劣;但经过相互了解,两人相爱了,解除了野兽与城堡被魔法师所下的魔咒,从此王子与贝儿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萤幕里的画面正进行到自大可恶的加斯顿领全城的市民准备出发攻打城堡,呼啸的风雨加上震撼人心的配音,邵莫言专注着电视快速移动的彩色动画。
突然一声铿锵,玻璃摔在地上的刺耳声与芷柔的哀号喊叫传进邵莫言的耳里。
他慌忙地奔向厨房,看见了满地的碎玻璃片,而芷柔抱着头蜷缩在墙边,雪绒的裙摆染上了几处污渍。绕过满是玻璃碎片的地面,他飞快的抱起芷柔往客厅的沙发上去。
“住手。”他拉开芷柔紧扯头发的双手,将她拥进怀里,芷柔便顺势把手搭在他颈后,剧烈的痛楚使她扯紧了他的衣服。
这该死的头痛,到底要折磨我多久?芷柔在心底低咒着,涔涔的泪水自她眼里倾泄而下。
邵莫言紧蹙着眉头,搂紧了芷柔颤抖的身躯。
究竟这头痛是什么病?为何总在她不经意时来个措手不及。
自他住进这里后,已发作了四次,上次是三天前,再上一次大约是一个星期前,发作的次数似乎愈来愈频繁,疼痛的时间也愈来愈长。
不知过了多久,邵莫言感觉到芷柔平顺安稳的呼吸。
“好点了吗?”得不到她的回答,他以为扰人的疼痛仍驻留在她脑子里。
“不行,我们得去医院。”他以不容反抗的语气命令着。
“不用了,我现在觉得很舒服了。”芷柔用双手抵着他的肩膀,拉开他们的距离,并露出一个天使般的轻笑。
又是……。邵莫言心揪得更紧了。
每次她总是在头痛过后,再展出一抹炫人的笑靥,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在他为她心焦如焚时,她却能一笑置之。
不,这次绝对不能妥协,他一定要带她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就是现在,不是以后。”无视芷柔拒绝上医院的话,他抱起她想朝门口走。
“我不要去医院,我煮了水果茶。”芷柔不依的嘟嚷着。
其实她觉得好累,好想休息。
怎么会这样,明明下午才睡醒的,为什么现在浑身无力了?芷柔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回来再喝,好不好?”发现了她的倦意,他的决心又消去了不少,改用问句。
“我要看“美女与野兽”,它的结局好美,我要看完它。”芷柔撒娇的把头往他的脖子靠去。
“拜讬。”
听见她轻声的恳求,他差点就要答应她了,但又想起了那令她难受的头痛。
“回来再看,嗯?”他柔声劝者。
“不要,我要现在看。”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去医院。
邵莫言看了一眼电视。野兽与加斯顿正竭力地交战着,而贝儿在狂风暴雨中呼喊着野兽。
快结束了。
“看完我们就上医院。”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
芷柔没有应声,任他将自己再抱回沙发上。
邵莫言并没有放手让芷柔离开他的怀里,反而让她坐在他腿上,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彼此。
邵莫言浓郁的男性气息,轻轻地飘进芷柔的嗅觉里,让她感到心安,眼皮渐渐地盖住了她迷人的双眸。
“他们是很令人羡慕的一对。”
芷柔含糊不清的声音,让邵莫言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儿。
“我们还得去医院。”他轻语地说着。
“莫言,我好冷!”芷柔轻软地吐了几个字,眼皮也沉重的让她睁不开。
不假思索,邵莫言拾起落在地面的被单,盖住他们两人。
忘了要去医院,只因他舍不得她受冷挨冻,而他也看见了绝美睡颜里的憔悴。
宁静的星夜里,月娘洒着炫人的金色光芒,悄悄地陪伴着客厅里依偎的两个身影;月夜下轻轻地流转着动人的音乐“BeautyandtheBeast”。
浪漫朦胧的烛光,香醇色艳的美酒,光可鉴人的银器,与羡煞世人的一对情侣。
多么美妙的景象啊!随侍在一边的服务生在心里暗自赞叹着。
不过,桌面上的两位当事人的其中一位可不这么认为。
恶心!恶心死了!
杨映雪咒骂着这一切,但出奇美艳的花容上却维持着一朵娇笑,深宝蓝的亮彩套装长裙衬托出她不凡的高贵气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隐隐约约的风情,皆足以令在场的人为之倾倒。只可惜“在座”的,只有一位,“在站”的也只有一人。
“映雪,你怎么都不吃桌上的食物?”陈飞忧心忡忡的问着。
“我不想吃了。”映雪佯装娇嗔的口语,但在她心里,不知已经把陈飞骂过千百遍了。
想吃才有鬼哩!从早上和他出门开始数起,早餐、中餐、下午茶加点心,晚餐和现在的宵夜……。映雪不敢想像他是否会在午夜多添一餐。
难道他只会带她上餐馆,入茶店,进咖啡店;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种约会方法。烂透了!俗毙了!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陈飞担忧的神色浮上脸庞。
映雪偷偷的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只是累了,想回家休息。”
要不是为了计划,本姑娘才不屑和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王八蛋一起坐在同一张桌子用餐,更不用妄想我和你面对面说话。映雪在心里暗骂着。
“买单。”陈飞用左手指头弹了个声响,以吸引服务生的注意。
半晌后,陈飞与映雪已散步在杨邸的花园里了。
“对了,映雪,颖的事我处理完了,你不用为我担心了。”他牵着她在凉亭坐下。
表才为你担心!自以为是的家伙。
“是吗?”映雪用淡淡的声音敷衍着。
“映雪,你喜欢些什么?”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问这干嘛?”她不记得自己生日快到了。
陈飞露出一个微笑……不,他始终都在微笑。
“我想多了解你一点;还有,你喜欢什么颜色?”一定要很了解映雪,这样往后的计划就容易多了。
真行!第一个问题都还没得到答案,就迫不及待想问第二个问题。好,那我直接回答第二个问题,省得麻烦。
“红色。”
骗鬼的红色,她觉得那是最丑的颜色。她喜欢宝蓝色,一如此刻她身上穿着的连身长裙。
非凡也喜欢蓝色,不过是碧蓝,与宝蓝完全不搭调的颜色,就像自己和他一样不相配。适合他的,应该是温柔,婉约月兑俗,似雪白的空谷幽兰的女人,而不是狂野不驯,高山上若艳丽野玫瑰般的她。
思念的情潮又高涨了起来,几乎填满了映雪伤悲的心。
“红色,代表热情、喜悦,很适合你。”陈飞喜孜孜的说着。
“是吗?”非凡说她比较适合明亮的鹅黄色,意思是希望、愉快、智慧、尊贵与优雅。
非凡,你究竟在哪里?我好想你……
沉沦在自己的思海里,映雪完全不理会陈飞淘淘不绝的话。
“爹地,我们到底得演戏到什么时候?”映雪柔声地问着坐在身边的父亲。
扬振康放下手上的书,答道:“到现在为止,我们这步的计划已结束了,接下来就看陈飞如何走下一步了。”他看出了女儿心里的不耐。
“再这样下去,我会因此而发疯的。”但假如不这样,又如何引出非凡。
“这是最好的方法了,映雪。”他也不希望心爱的宝贝映雪和陈飞那个大叛徒在一起,为了非凡,只有这样了;他希望非凡再回组织里。他以央求的眼神看着映雪。
“知道了。”映雪无可奈何的答应。
“爹地,你觉得什么颜色适合我?”她偷偷地期望爹地能说“黄色”。
“清丽的鹅黄色。”杨振康想也不想便回答了出来。
“为什么?”映雪忍着心中一丝的雀跃。
“希望、愉快、高贵、优雅不就是你的翻版。”杨振康再次拿起书看了起来,却注意到女儿开心的表情。
“什么事那么高兴?”能够使映雪一扫阴霾的,一定是和非凡有关的。杨振康别具深意的看了女儿一眼。
“听爹地称赞我,当然很高兴。”映雪连眼里都盛满了笑意。
“哦!”杨振康提高了声调,表示不太相信。
“不然你认为是什么?”映雪问着。
杨振康淡笑不语,不想点破女儿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