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知道错了吗?”
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妇面前跪着一个身穿白衣,纤细灵秀的女孩。
女孩点了点头。
“她知道错了。既然知错,下次改过就好了。”少妇也点点头。
“然后呢?”老人气得发抖。
“还有什么『然后』?”少妇故作不明白地问。
老人家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妳还好意思问?”老人家的声音拉高许多,他的愤怒可想而知。“我问妳,妳平常是怎么教导这只小畜生的?她平常捣乱也就罢了,打坏我的水晶宝瓶,在我的婚姻册上随意大小便,这些我都可以忍受,怎么独独她这次……”
“讲重点好吗?月老。”嫦娥伸出手,优雅地轻拍小嘴,打了个呵欠。昨晚麻将搓到天亮,这会儿还得听月老叽哩呱啦的,真是痛苦。月老气圆了眼睛,一脸错愕,忘了闭上嘴。
小兔子银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妳还笑?”月老火大地吼。
“是我不……”银月已极力忍住笑,月老仍气得两眼翻白。
“妳还敢笑!”月老猛然大吼。
嫦娥也赶紧以衣袖捂住口,眉眼间全是笑意。
“妳们两个……”月老气得连指着她们的手指也跟着发抖。“好!我去禀告玉帝,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嫦娥慌乱地拉着月老的衣衫不放,陪笑道:“月老,事情没这么严重吧?需要告到玉帝那儿吗?到时玉帝惩罚我和银月不打紧,你这个主人也难逃失职之罪。”
银月一听到她闯的祸要告到玉帝那儿,顿时流了一身冷汗。
“我就算是难逃失职之责,也轻过妳这个主人带着一只小妖孽四处兴风作浪。”月老气呼呼的说,大有豁出去的架式。
头一次破人骂妖孽,银月委屈地直掉泪。她又不喜欢当人类!她除了玩耍之外,就是啃胡萝卜,日子过得无忧无虑,今天要不是嫦娥姊姊准备骂给月老听,她才暂时用她仅修道千年的法力化成人类,乖乖受教,否则谁要变成人类跪在地上任月老糟蹋啊!
“月老别生气嘛!”嫦娥赶紧乘机拉他回座位。如果事情真闹到玉帝那儿,那么她和银月就真的要流离失所了。
“妳这只兔子精!”月老坐在椅子上望着银月,劈头就是一阵削。
银月青丝低垂,嘟着红艳的小嘴,闭上眼睛,任由月老责骂。
她只不过不小心踩碎了一个泥女圭女圭,值得月老气成那样吗?
小兔子银月的出现为红线庵注入不少笑声。
红线庵里的金童荳荳和玉女芽芽在知道这里多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之后,镇日与她嬉闹玩耍,还不时以捉弄她为乐。昨日的祸,就是这么闯出来的。
荳荳和芽芽拿了腌制许久,用上好的女儿红泡制而成的酒酿给银月吃。那也是月老最喜欢的点心之一。
银月初尝酒酿滋味,被它的美味吸引,不但独吞了一整缸的好酒酿,连月老心爱的“藏青缸”也被她摔破。银月醉得一塌胡涂,分不清东西南北,乱蹦乱跳,蹦进了“姻缘观”里。
姻缘观是月老帮人间儿女牵姻缘线的地方。只要他将亲手捏制的男女泥女圭女圭双脚系上他亲自捻成的红丝线,那么这对男女将白首偕老、永浴爱河。
银月哪个地方不好睡,偏偏蹦进月老才刚捏制而成,脚上均已牵绑上红线的三对泥娃姓摆放的地方。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银月也不太清楚,事实上,当她痛得睁开眼,看到月老将她吊在半空中,指着地上一个破碎的泥女圭女圭狂吼时,她才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不错,她是闯了祸,但也只不过摔碎了一个泥女圭女圭呀!
“妳知道妳摔碎的可不是一般的泥女圭女圭吗?那是已经牵上红丝线,具有灵力的泥女圭女圭啊!”
“那些女圭女圭会说话?”银月一听到那些女圭女圭具有灵力,第一个想到的是泥女圭女圭张口说话的模样。
月老差点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揍人。
“我在跟妳说什么,妳在跟我说什么,啊?”月老用力一捶桌面。
嫦娥忙朝她使眼色,银月识相地闭上嘴。
“我说的灵力不是那个灵力,妳这个笨蛋!”月老几乎字字都用吼的。
银月很快的猛点头。
反正点头就对了,月老说什么都对,千万别再惹他生气,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月老骂,就当老人家在唱歌好了。
“我说的灵力是……是……”月老猛地一阵呛咳,食指在半空中不断地挥舞,说不出话来。
银月一脸无辜的望着因太激动而说不出话来的月老。
“月老,您别急,有话慢慢说。”嫦娥拍抚月老的背。
月老知道气死自己也没有好处,于是慢慢地说:“我所谓的灵力是指一旦泥女圭女圭被我牵上红线,姻缘簿上写下男女双方的名字、生辰年月和成婚日期,那么这对男女势必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银月还是听不懂月老所谓的灵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嫦娥也不懂,不过她识相地不再开口惹骂。
“唉!”月老又重重地叹口气,看到银月一头雾水的表情,他就知道刚刚又是白搭了。
面对跪在眼前的笨兔子,月老竟有种无力感。
敝不得玉帝会把她们两个往他这边送,想必他也拿她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妳打碎的那个泥女圭女圭,已经被我将她和她的另一半绑上红线,姻缘簿上也记下他们的生辰,他俩的成婚日期也核对无误,换句话说,戊寅年辰月戊子日,是这对新人完成终身大事的日子。”
“换句话说,泥女圭女圭一旦被绑上丝线,姻缘簿上又经记载,就好比妇女已经怀胎受孕,既不得更改其既定的骨血,也不得对其姓氏、性别等等妄加更动,只等着瓜熟蒂落、时机成熟……”嫦娥愈听脸色愈白,她终于知道银月闯下什么大祸了。
银月的眼神也渐渐充满惊恐。
“我……嫦娥姊姊救我!”银月哭出来,深知自己闯下大祸。
“月老!”嫦娥慌乱的替她求情,“银月只是只小畜生……”
“是啊!妳这个主人放任妖孽行凶,该当何罪?”
嫦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天条戒律森严,绝不允许任意杀生,若让玉帝知道,怪罪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嫦娥姊姊……”银月跪着,来到嫦娥身边,哭得淅沥哗啦。
月老有点不忍心地看着两人。
他只是说出事情的严重性来吓她们,没想到竟把两人吓得哭成一团。
他很想说事情仍有希望,但是只要一想到银月在他的庵里胡闹、想到他几百轴上好的红丝线被她弄得一团乱、想到庵里美丽的草地被银月啃得只剩草根的情景……
月老又生气的瞇起眼睛。
他决定给银月一个惩罚。
“办法是有,不过……”月老轻抚长须,用怀疑的眼光打量银月。“妳行吗?”
一听事情有转机,银月的眸子亮了起来。但是看到月老的眼光,她知道这一定是天大的难差事。
可是再怎么难,也比被玉帝派人拧她的耳朵,把她放在砧板上,等着玉帝喊“砍”来得好吧?
于是她鼓起勇气说:“不论多困难,我都一定会做到。”
“真的?”月老眸子里闪着算计的光芒。
“只要别把这件事情告诉玉帝,叫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月老有点想笑。
单纯的银月不知道玉帝派了日夜游神四处巡逻,他和银月之间的对话可能早已被玉帝知晓。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嫦娥和小兔子送得远远的,就是嫌这两个灾星碍眼,避之唯恐不及,哪还会管这里的事?
“妳果然是在月亮上长大的。”言下之意,实在蠢得可以。
“我本来就是在月亮上长大的啊!”银月眨着明眸,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月老会这么说?
罢了,懒得再跟她扯下去。月老决定速速送走这只小兔子,让红线庵里清静个几日。嫦娥至少不会啃他的草皮、不会偷吃他的酒酿、不会弄乱他的红线球,搞得满地是丝线,无从整理起。
至少嫦娥是人,人比畜生好管教多了。
他决定了,就把她送到人间几日,要她为调皮付出代价。
“妳到人间去。”月老手指朝下比了比。
“为什么?”银月的眼睛睁得更圆。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差事,只是到人间而已。“去买东西吗?”酒酿要去哪里买呢?
月老摇头,对她奇差无比的反应佩服得几乎五体投地。还好他就快月兑离苦海了。
“妳除了吃以外,还会做什么?”月老借机再损她。
“我会的东西可多着呢!我会种胡萝卜、用脚翻土,还会……”银月扳着手指一一数起来。
“好好好,妳什么都会!”月老摆摆手,简直快受不了了,再跟她扯下去,他可能会昏倒。“我要妳到人间弥补妳的罪过。”
银月光是睁大眼睛,随即点点头。“感谢月老救命之恩!”
不用谢,妳离开了,我还得感谢妳呢!月老松口气。
“妳摔碎的那个女圭女圭……”
“是被我压碎的,不是摔。”银月纠正他的错误。
月老忍住气,咬牙继续道:“妳压碎的那个泥女圭女圭,今年虚岁二十三,于戊寅年辰月戊子日将与她的另一半成婚,也就是说……”
银月在一旁扳着手指数,数不出到底应该是人间民国几年。
“也就是说……”月老盯着她瞧,愈瞧火气愈大。
他会被这只兔子气死!她根本没在听嘛!
“银月!”月老吼了一声,把银月吓一跳。
“月老,那到底是民国几年啊?”银月一脸迷惑。
“八十七年六月十日!”月老用吼的。
“哦。”银月点点头,表示了解。
“银月,妳别打岔,让月老把话说完。”嫦娥连忙说,免得月老气坏了。
“嗯。”银月闭紧嘴巴,用力地将头点了两、三下。
“那个女子,也就是妳压碎的那个泥女圭女圭,会在六月九日以前发生灾厄,妳得阻止这场灾厄发生,让他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顺利于六月十日那天完婚,如此我会在玉帝面前为妳美言几句,求他饶妳一条小命。”
银月有点为难的看着月老。她虽然修道千年,但只有百年的功力,仅能从兔子变成女孩子而已,而且她本来就是女的,若想变成男的或老人已不可能。她贪吃、贪睡又爱玩,这种烂成绩,教她如何救人?
银月想象着那个不知名的泥女圭女圭临死前挣扎的模样……
如果她生病了,该怎么救她?
如果她溺水……天啊!她银月最怕水了。
如果她出了车祸,被撞得支离破碎,那该如何帮她把四肢躯体接回去?
她什么都不会呀!
嫦娥低头猛笑。
银月一下子攒眉,一下子叹气,一下子又傻呼呼地看着嫦娥和月老,她不知道自己的呆样教人想大笑。
“我知道妳不会功夫,我会教妳的。”嫦娥对她眨眨眼。只是“法术”这门功夫对银月来说真的太困难了,不过她有办法。
“月老,你所谓的灾厄是什么?”银月绞着手指,害怕接下来会听到的答案。
“不知道。”
“不知道?”换嫦娥叫出声。
月老挑眉。“黑白无常只负责勾魂,怎么勾由他高兴。专司灾厄的灾戮星君爱怎么降祸,这个我也管不着,所以答案是不知道。”
“要我跟灾戮星君对抗呀!”银月哀叫连连。
灾戮星君很凶,谁敢惹他?
“谁教妳去跟灾戮星君对抗?妳皮痒了不成?他会拿一锅热水烫熟妳的皮。我告诉妳,小心妳那一张嘴。”月老不客气地说。
银月猛地咽口水,不敢再说半句话。
“反正到了人间以后,妳随时提防危险降临就对了。”
“总会有个兆头吧?”嫦娥随即问,否则教银月怎么防呀!
这一问,倒把月老问住了。他只是随口胡诌,想不到她们两个竟信以为真。
嗯……什么兆头呢?
“印堂发黑。”
“印堂发黑?”银月睁圆眼睛。
“对,妳只要看到那个女子印堂发黑,就是有大祸即将降临的征兆,这个时候妳就得使出浑身解数,别让她摔着、噎着,尽量护着她。来,我让妳们看看他们的现况。”
说着手一指,一面乾坤镜出现在半空中,上头映出人世间的种种。
宇扬科技是一个世界知名的高科技企业集团,它的崛起不过是这几年的事。
它一直扮演着台湾IC业的龙头,从事高科技产品的外销,产品销路网遍及世界各国。它的业绩之所以会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跃升为世界知名的跨国集团,主要拜这几年计算机科技工业发达所赐。
计算机所需要的零件及各种接口设备全与IC业有关。宇扬科技早在五年前就嗅到了这个趋势,于是不惜斥资买下大批土地,设置晶圆厂、集成电路厂、封装厂等,一连串的投资使得才刚创立不久的宇扬科技差点转盈为亏,断了自己的后路。
当时不少人抱着看戏的心态,想要看看宇扬科技如何善后,但没想到计算机竟成了新宠,跃升为世界顶级科技的风云人物。
这样的转变始料未及,其它见到有利可图的厂商也纷纷加入这个战场,想争食这块大饼,但所有的优势被早已抢得先机的宇扬科技独揽,他们根本无法与之竞争。
于是五年来,宇扬科技在业界一直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而“计算机”这号叱咤风云的人物,打它坐上这把金椅后,就一直没有换人坐坐看的打算。
精准的眼光使宇扬科技的财富增加数十万倍,它的股票水涨船高,也使得原先差点转盈为亏的投资都受到肯定。
宇扬科技挟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及卓越的品质,不但在国内设厂,更在国外成立分公司,并且股票在美国上市。凭着它高品质的经营理念及不断被看好的后势,股票一上市即被屡屡追高,又再度成为话题。
而带领宇扬科技迈向新纪元的年轻总裁齐宇扬,于年初跃上了美国某大商业周刊的风云人物,他年轻、俊帅的外貌和卓越的领导能力,一夕之间引起革命性的话题,成为人人争相谈论的焦点人物。
由原先仅有六人组合而成的公司──一个老板、五名员工的宇扬科技,靠着齐总裁敏锐的判断力与灵敏的“嗅觉”,短短数年就坐拥金矿银山,着实令人称道。
齐宇扬的父亲齐祖生是个老师。由于齐家有恒产,土地虽多,但大部分是山坡地。齐祖生不爱财富,对于诗词书画倒十分感兴趣,因此多年来他们一直住在阳明山的山坡地上,从来没打算变卖租产,也从来没想过要投资其它事业。
他坚持能拥有这些全靠祖荫,更不应乱加挥霍。因此,他不但自己坚持,更把这个念头灌输给三个子女,三个子女对父亲的谆谆教诲已能倒背如流。
所以多年来,齐家住的一直是与身分地位不太相符的老屋,齐祖生从未想过要变动。斑驳的外表,渗了点风霜味的老屋,反倒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特色”。
要不是后来老女乃女乃认为屋子老旧得不象话,不符合齐宇扬的身分地位,坚持“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在她一声令下,老屋拆了,盖了目前最新型的别墅,只怕记者来访时会惊讶得摔下山坡。
老女乃女乃就是齐祖生的母亲。
她的观念新潮,与她只会读诗词的独生子齐祖生相差极多。
齐祖生最大的心愿是退休后环游世界。
齐宇扬帮父亲达成了这个心愿。如今他的财富是他的父亲任意挥霍一百辈子也用不完的。
好说歹说,齐祖生终于提前退休,带着爱妻,在全家人的欢送下,实现了环游世界的愿望。如今老夫老妻两个正在加勒比海的某个小岛度假,日子过得悠哉游哉,非常快活。
偌大的房子只剩四个人住,少了喋喋不休的两老,三兄妹高兴了好一阵子,老二齐宇轩更是嚣张,从机场驱车回家后,竟冲入屋内大吼:“我自由了!暂时不会有人在我身边诵经了,阿门!”
齐宇扬敲了他一记脑袋才上楼,“胡言乱语,扣三千。”
“什么?!”齐宇轩眼眸睁大。连这样也犯法?
齐语嫣听了高兴得又叫又跳,缠着大哥不放,“二哥扣的那三千加给我!”
齐宇扬笑笑。“妳房间如果再乱得像猪窝的话,连妳也等着扣三千。”
“大哥!”
这就是齐宇扬,宠溺两个弟妺不露痕迹,对小他好几岁的齐宇轩和齐语嫣疼爱有加,但绝不纵容。
当然,他不会真的扣弟弟那三千元的零用钱,反而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给他们一些零用钱。
因为他也是过来人。大学生的零用钱永远不够用,衣服永远买不完,疯得彻夜不归是常有的事。
两个弟妹正值“骚包期”,他还能说什么?
真希望这样快活、清静、没人唠叨的日子能永远过下去。
意思是,他们的爸妈可以尽避在外头逍遥,家里有女乃女乃在就可以了。
齐女乃女乃身子骨硬朗得很,最恨人家说她老。今年已七十岁的她,外表看起来不过五十来岁,气色红润、体态丰腴,论爬山、郊游,她傲人的体力往往让比她年轻许多倍的小孙女大喊吃不消,奇怪女乃女乃哪儿来的精力。
除了喜欢烹饪外,齐女乃女乃的电动玩具打得比谁都好,那些俄罗斯方块、坦克大战、马利兄弟、影子传奇、火鸟等等老掉牙的日式电玩她早就玩腻了,她现在迷上的是计算机。
她也喜欢上网络,玩得比年轻人还像年轻人,而且敲敲打打的模样一点也不含糊。
齐宇扬就经常笑她是老来俏,愈老愈活回去了。
“谁说我老来着?”齐女乃女乃每次听到有人说她老,总会气个老半天,“我的头发都被你们这几个浑球叫白了!”
三兄妹老是被她的“童言童语”逗笑。
她可以说是齐家的精神支柱。
偌大的屋子在没有请佣人的情况之下,屋里屋外的整洁只好靠大家分工合作。
由于齐家负责打理三餐、整理庭院的“煮夫、煮妇”不在,原本只负责打太极拳、玩计算机的齐女乃女乃接下媳妇的工作,负责三个金孙的肚子,整理庭院的工作则由齐宇扬暂时接掌。
齐氏夫妇在家时,家中每个星期打扫两次,经常把齐宇轩和齐语嫣折磨得快要断气。
兄妹俩发挥锱铢必较的天性,二、三楼是他们这对狗奴才的天下,至于一楼,不管多脏、多乱,齐宇轩都能安之若素。
齐语嫣尽避敬谢不敏,不过聪明的她可不会等着挨骂,她会借机溜出去,算准了二哥挨完了骂,委屈地将本来就不属于他的工作范围打扫干净后,她才会回来。
“一楼本来就是老大的,干嘛要我帮他打扫?”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职责,大哥老是欺负他。
“什么老大的老二的,那我问你,我算老几?”每次齐祖生只要听到他又在为工作斤斤计较时,总会数落他一顿。
“你算老老大。”
“扫!”齐祖生快要瞪眼了。
“好嘛!”齐宇轩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打扫客厅,将橱柜和桌椅仔细地抹干净。他后面有一双眼睛瞪着,他打扫到哪里,老爸的脚步就跟到哪里,没有一次例外。
难怪父母亲出国,他会高兴得又吼又叫,只差没掀了屋顶。
打扫完了就是发饷时间,一星期打扫两次,零用钱当然也就分两次给。
所以开销较大的齐宇轩每次都没办法偷溜。
没办法,追女生需要钱嘛!
而一向不愁没钱花的齐语嫣则总是十分优闲。她只要固定领每个星期那两次的零用钱就够了,才不像二哥老向大哥泣诉要求加饷。
尽避如此,他们的储蓄早已破七位数字,这两个家伙嘴里经常嚷着没钱,却比一般人有钱得要命,他们的想法是,反正大哥的钱多得花不完嘛!不多挣点太可惜。
这就是齐家的生活哲学。赚零用钱得付出劳力,但给的也是天价,起码不是外头一般工读生的时薪。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饱读诗书的齐祖生坚持有钱亦当没钱看,所以齐家发了,只多了五辆跑车和两个司机,其它的还是照旧。
未成为跨国的集团前,齐家的日子是这么过的,变成有钱人之后,齐家的日子还是这么过。
二十一岁的齐宇轩和十九岁的齐语嫣就非常受不了老爸有如顽石的脑子,经常暗中商讨改造之法,却没有结果。
而齐宇扬则不置可否,听到弟妹们的抱怨,他会借机训他们一顿,认为不能宠坏他们。
他们的生活方式,在阳明山这一带富裕人家的眼里算是异类,不过他们颇能自得其乐。
每当齐宇轩的一票好友以此糗他时,他倒觉得无所谓,他与家人同一阵线,所以能大方的让朋友笑个够。
反正生命是自己的,爱怎么过别人管不着。
但是这样的生活顾曼绫却不欣赏,不止一次噘着小嘴向齐宇扬抗议。
彼曼绫是齐宇扬的未婚妻。两家是邻居,只隔一条马路对望。
“为什么不请个佣人嘛?这样多累呀!你应该让爸妈享享清褔才对。”这样她嫁过来以后也才不用做家事。
身为齐宇扬的未婚妻,她早就迫不及待地改称他的父母为爸爸妈妈。
“不,他们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就顺他们的意,做人最重要的是能快乐。”
这样也能快乐?!彼曼绫真服了这对未来的公婆。
她认为未婚夫的脑袋真该剖开来洗一洗。她实在不懂,他是装傻还是真的迟钝?他听不出话里的暗示吗?他总该替她想一想,他忍心让她这个从不做家事的千金小姐也做那种打扫工作?忍心让未曾下过厨房的她弄得油烟满身?
可是她爱齐宇扬,更爱他现今无人能及的地位。她从小就追着他跑,成天黏着他,宇扬长、宇扬短的叫。她活泼、美丽又可爱,惹人疼爱,家里三个哥哥疼她、宠她,齐宇扬又对她呵护备至,当时她幼小的心灵就已经萌发了非齐宇扬不嫁的决心了。
所以为了齐宇扬,她凡事愿意忍耐。
齐家和顾家住得非常近,只隔着一条马路斜斜相望,他们一块长大、一块读书、玩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所以当两家家长提及婚事时,并没有人反对。
齐宇扬并不是没见过比顾曼绫还要漂亮的女人,只是能让他侧目多看两眼的女人,不是已婚就是身旁已有护花使者,虽然都很漂亮,却激不起他心湖半点波纹,齐宇轩就经常笑他,这辈子是被顾曼绫吃得死死的了。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齐、顾两家的生活概况。”月老抚着白须,手一挥,乾坤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个有趣的人家。”嫦娥非常喜欢毫不做作、处事挺有原则的齐家人。
“那当然。妳以为『褔禄寿喜』四大褔分是随随便便说给就给的吗?要积德行善,不是光做表面功夫,而是发自内心欢喜而为,才能享有这样的褔分。”月老如是说。
“这么说来,他们做了不少善事啰?要不然齐家为什么会那么富有又一片祥和?”
月老正要回答,就被银月的叹息声打断。
“我要怎么样下去呢?”银月双手托腮,柳眉紧蹙,非常苦恼。
她下凡是要帮助人,可是她的法力有限,对方又不认识她,如果想寸步不离地看牢那个可怜的泥女圭女圭,如何才能进得了她的家门?如何像个丫鬟一样在小姐身旁待着,帮她逢凶化吉呢?
月老与嫦娥互看一眼。
银月虽然有点呆呆的,可是并不表示她笨,起码她想到了两人还未想过的问题,她下凡后住哪里?吃喝怎么解决?又如何才得以接近顾曼绫?
“很简单。”月老手一抬,一个圆形光环便出现在手中。他将光环放在地上比了比,决定好方位之后才开口:“妳只要踏入光环里,会正好落在顾家的屋顶上方,接下来就看妳的了。”
银月看着地上闪着光芒的光环,为它的灵力讶异不已。
这么神奇的光环,真的踏进去就可以落入凡尘了吗?
“我已帮妳调好方位,至于如何让顾家的人收留妳,得靠妳自己了。”
“妳就说:『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银月愿留下来为你们做牛做马。』这个理由行得通吧?”嫦娥自己也不太确定。
“嗯。”银月点点头,把嫦娥姊姊教的谨记在心。
“那妳可以下去了。”月老心底悄悄吁口气。终于要送走瘟兔了。
银月走向光环。
“等一等,我教妳几招备用。”嫦娥叫住银月,想教她几句咒语,好让她办事时顺利些。
嫦娥拉着银月,在她耳朵旁边嘀嘀咕咕的,荳荳忽然在这时走进来,大叫道:“不好了!小兔子,玉帝派人来捉妳了,妳看,那不是专门传令的殿前侍卫?他手里还拿了把刀。”
银月吓白了脸,惊恐地看着正步入大门的侍卫。
完了!一定是玉帝已经知道她踏碎泥女圭女圭的事。曾有金童不小心打破玉帝心爱的花瓶而与玉女一同被贬入凡尘当七世夫妻,可谓吃尽了苦头,花瓶没有生命尚且如此,泥女圭女圭是一条人命,她完了!玉帝派人来斩她的兔头了。
银月心一慌,想也没想地就要往光环踏入,没想到一慌乱,不小心踢到光环,将它的位置踢离了寸许。
荳荳在一旁频吐舌头,月老了解地搂着荳荳的肩膀直笑。
“我话还没说完呢!”嫦娥还有话要说。
银月双脚一踏入光环,只听到她尖叫一声,身形立刻往下坠。
嫦娥看得傻眼,“这么快就下去了?”
侍卫走进来,他是来向月老借东西的。身为玉帝的侍卫,走到哪儿,吃饭的家伙就带到哪儿,这是理所当然的。
“嫦娥姊姊,妳还有什么话还没有说啊?”荳荳依然一脸的笑,他和芽芽偷听到谈话,才乘机整整兔子。
嫦娥拍拍额头,“哎呀!我忘了告诉她……她……”嫦娥指着光环,朝里头望了望,根本已没有银月的影子了。
“我还没把换衣服的咒语说完。而且……”嫦娥再度看着光环里一团浓浓的白雾。
“而且我忘了告诉她,她的法力还不到火候,夜半十二点一过,她就会现出原形。”
荳荳睁圆了眼睛,想象小白兔月兑光光又被打回原形的模样,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月老听了差点昏倒!
“不会有事吧?”嫦娥烦恼地蹲在地上,双手托腮,看着光环里雾茫茫的一片。
兔子精大闹人间?不会吧!众人心中暗叫一声。
孙慧菱-银月小兔好香的烤肉味!
齐宇扬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弥漫在空中的香味纳入胸腔内,尽情品味一番。
他好久没这么享受过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在一个清凉的周末傍晚,两兄弟在庭院里搭起烤肉架,一家人坐在藤椅上,边闻着烤肉香,边享受阵阵凉风吹拂。
“哇!好香。”齐语嫣边吃边指挥。她和女乃女乃只负责吃,其它的一概不管。
“女乃女乃,妳看,是月亮!”她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直喊,仰头盯着明月瞧。
“今天又不是八月十五。”齐女乃女乃取笑道。
“去年的八月十五我就没看到月亮。”齐语嫣嘟着小嘴嚷,八月十五的月亮又不见得每一年都瞧得到,有一年还刚好碰上台风。
“哇!好美。”她双手托腮,着迷的看着天空中的皓月,旁边还有几颗星星呢!
这样的气氛让她感到一切都很美好。
即使只是一轮明月,只有风吹过树梢所发出的声音,并且有飞机飞过发出的噪音破坏宁静,仍让她感觉到这一切美得没有比此时还要美好的时刻了。
齐宇扬听了莞尔一笑。真是爱作梦的丫头。
“别指月亮!”齐女乃女乃出声警告,把齐语嫣吓得立即收回手。
齐宇扬哈哈大笑,直揉着她的短发,将她俏丽的短发弄得乱七八糟。
齐女乃女乃曾在他们小时候告诉他们,用手指指着月亮,隔天耳朵会被割破,那是月亮给不敬的人的一种惩罚。齐语嫣偏偏不信,在晚上睡觉之前偷偷地指着月亮,想要试试看,结果……
棒天她竟得了腮腺炎!一夜之间,她俏丽的小脸肿得变了样,把父母亲和女乃女乃急坏了。
从此,她再也不敢这么做,不再跟“习俗”过不去。
齐宇轩一边烤肉一边随着音乐的节拍摇晃,不时传来他的低吼,整个人沉浸在音乐的国度里,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只差没拿着串烤肉手舞足蹈。
“告诉你多少次了,别戴耳机听音乐,你怎么老是不听?”齐宇扬走过去,一把扯掉他的耳机。
“你干什么?这是最新流行的RAP!”
兄弟俩开始动手争夺耳机,不一会儿齐宇轩就败在齐宇扬的手里。
“女乃女乃,妳看大哥!”齐宇轩气得哇哇叫,他的大哥欺人太甚!
“别理他们。”齐语嫣笑个不停。二哥老爱修理她,大哥偏爱修理二哥,算来还是她赢。
“去去去!你们要打去旁边打。”齐女乃女乃边笑边赶人。
“女乃女乃,大哥好过分哪!”
“谁理你。”齐女乃女乃白他一眼。
“好好好!我进去开音响!”齐宇轩只好乖乖投降。
没办法,谁教他技不如人?
这时屋内正好传来电话铃声。
“一定是找我的!”齐宇轩像火烧似地冲进屋里,边冲边嚷。
“臭屁!”齐语嫣在他身后大扮鬼脸。
“找我说我不在。”齐宇扬笑道,他好久没像今天这么开心了。
“女生的我才接,男生打来的一律不在。”齐语嫣也跟着嚷。
齐女乃女乃摇摇头,简直被他们打败了。
屋内传来震天价声的音乐,屋外的三人同时换上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齐语嫣拿着鸡腿和齐女乃女乃腻在一块,齐宇扬则起身伸展双臂。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惊叫,三个人同时望向天空。
一道白影映入他们眼帘,由高空直坠而下。齐宇扬伸手一接。
“啊!”
由于冲力过强,齐宇扬被震退好几步,然后跌坐在地上。
齐语嫣和齐女乃女乃吓得说不出话来,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瞧着天外客发呆。
她没穿衣服,只围了条白色浴巾,一头乌溜溜的长发披在背后,雪肤、红唇、娟秀的眉、俏鼻,还有两颗免牙。
这女孩长得很标致,顶多十六、七岁。肌肤白皙柔女敕得像掐得出水来,更教人惊讶的是她小嘴里的两颗兔牙,不但不难看,反而非常可爱,很有东洋味道,不失清纯,很讨人喜欢。
银月单手紧握着浴巾,没想到自己会掉落在这个人的怀里,她只记得护住胸前,疏忽了露出大半白皙的美背供另外两人欣赏。
她美得让齐语嫣看了也忍不住吞口水。
齐宇扬没料到会有一个女孩突然从天上飞下来,掉进他的怀里,而且还长得如此迷人。
银月作梦也没想到她怎么会掉错地方了。她先是一怔,随即一笑。
还好她认识他!
虽然掉错地方,幸好离泥女圭女圭──顾曼绫的住处不远。住在这里帮这个叫齐宇扬的拯救他的未婚妻也可以,不一定非要住在泥女圭女圭的家里不可。
“我就说嘛,一定是我的电话。”齐宇轩推开纱门走出来,忽然听到好几声尖叫。
是齐女乃女乃和齐语嫣的。
另一声高分贝的吼叫是银月的。
“不要脸?你走开!”突然见到一个男人从屋里冲出来,银月吓得哇哇叫,趴在齐宇扬的身上。她的重要部位差点就被看光光了啦!
一想到自己差点春光外泄,她才意识到另一件事。
“啊──”她飞快的跳起来。她竟黏在一个男人身上!银月气急败坏地又跺脚又尖叫,觉得丢脸极了。
齐宇扬差点站不起身。
“不许看!”齐语嫣努力地想要捂住齐宇轩的眼睛。
“进去、进去,谁教你出来的?”齐女乃女乃把齐宇轩赶进屋。
“妳是谁?”齐宇扬站起身,蹙紧眉头问。
“我是……”银月看到男人被赶进屋,安心了不少,但是她仍说不出话来。她该怎么介绍自己?该如何说明来意?
齐宇扬双手环胸,严厉的看着她。
这个女孩真是胆大得可以,在陌生人面前也不以为意,只在宇轩冲出来的时候才装模作样一番,分明是来勾引男人的。
他瞬间恢复清醒,没被她的美丽冲昏头。他倒要听听她如何自圆其说。
“妳是谁?”
“我叫银月小兔。”银月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他看起来好凶!
“妳打哪儿来的?”齐宇轩忍不住地从屋里冲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女孩长得好漂亮!
齐语嫣硬把他往后拉,不让他靠银月太近,免得又吓着她。
“妳家住哪里?”齐宇轩好奇地问,直朝她挥手。
齐女乃女乃和齐语嫣也是一脸好奇的表情,这女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齐语嫣抬头看向天空。
懊不会是从喷射客机掉下来的吧?
可是怎么会只围了条浴巾?
齐宇扬严厉地瞪着她。
银月吞了口口水,不太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怯怯的伸手指了指天空。
齐语嫣捂住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与齐女乃女乃互看一眼。
真的是从飞机上掉下来的!
这么说发生空难了!得赶快报警,告诉他们还有一个人存活,她只围了条浴巾……
浴巾?!
齐语嫣立刻止住脚步看着天外客,没听过有人只围了条浴巾上飞机的呀!
“妳到底是谁?家住哪里?我立刻送妳回去。”
哇!他好凶,好难相处。银月低下头,委屈的扁着小嘴。
“大哥,别对她这么凶嘛!”齐语嫣十分不忍心,这女孩长得漂亮又可爱,她很喜欢。齐语嫣亲热地搂着她,当她的靠山。
“就是说嘛!般不好她是你的崇拜者,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好歹来者是客,应该请她和我们一块烤肉。”齐宇轩说着,眼睛忍不住地直往漂亮女孩美丽的香肩瞄,暗羡大哥的好运。
自从大哥成了杂志封面的常客之后,常有女孩找上门,他早已见怪不怪,但就属这次最离谱,也最养眼。
齐宇扬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语嫣,带她进去穿衣服,待会儿送她回去。”齐宇扬看向妹妺。
回去?“我的家在天上!”银月讶异的说,一脸认真的神情差点让齐宇轩笑出声,连齐语嫣也忍不住地直笑。
齐女乃女乃笑着摇摇头。这女孩真有趣,虽然招式辣了些,倒不矫揉造作,让人无法不喜欢她。
“走吧,我带妳去穿衣服,穿好了衣服,请妳饱餐一顿,我再开车送妳回家,好不好?”齐语嫣忍住笑,轻声细语哄着银月,打算带她进屋。
银月的小脸垮下来,一脸失望,教人看了很不忍心,只有齐宇扬不为所动。他朝她挑挑眉,依然一脸冷厉。
“走吧。”齐语嫣轻声催促。她搞不懂这女孩是怎么掉到这里来的,为什么身上只围了条浴巾,不过好奇归好奇,她不愿意回答,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齐语嫣拉着她的小手,只见银月边走边回头,一直看着齐宇扬,她眼底充满失望,很伤心又无奈。
银月没注意到烤肉用的铁网近在咫尺,一个不留神,她左脚踩上去。
“啊!”齐宇轩大叫。
齐女乃女乃想喊也来不及了。
齐宇扬立刻冲过来。开玩笑!铁网一碰上肉片能马上将肉烫熟,这个女孩一脚踩上去怎么得了?
齐语嫣回头一看,也吓坏了,捂着小嘴哇哇直叫。
齐宇扬很快的冲到银月身边,用力将银月的左脚移开。
齐女乃女乃和齐宇轩也围过来,想看看银月的伤势。
银月傻傻的看着他们受惊吓的脸。
齐宇扬与齐语嫣将她安顿在门前的石阶上。
“拿冰块来!”齐宇扬头也不抬地喊。
幸好盛满冰块的冰桶就放在门边,齐宇轩立即提起冰桶冲过来。
齐宇扬月兑下上衣,一把包住冰块打算冰敷。齐语嫣小心翼翼抬起银月的脚,大伙一看,全都惊呼出声。
齐宇轩被骇得连退数步,扶着齐女乃女乃一起退后。
齐女乃女乃捂住胸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语嫣,过来!”齐宇轩没忘记妹妹的安全,赶紧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左右手各护着她们。
“妳……”齐宇扬不敢相信,他虽然震惊却还算镇定。他模模银月被铁网烫过的脚掌,不敢相信它依然完好如初。
被烫着的脚掌原本一片红,可是一瞬间红潮褪尽,依然是白皙的脚掌。
“我的天!她是妖怪!”齐宇轩拍着额头大叫。他们全都亲眼看见她的脚掌自动恢复,这不是妖术是什么?
“我不是!”银月委屈地说,漂亮的秀眉差点揪成一团。她虽然没有修道成仙,但她才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妳不是?那妳……妳……”齐宇轩边说边喘气,不知该不该说下去,若惹妖怪生气,他性命休矣。
难怪她会莫名其妙地从天上掉下来,又对自己的来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齐宇扬警戒的望着她。他不怕死地站在她的面前,生怕她对他的家人有不利的举动。
“我又搞砸了!”银月好委屈。她不小心将神力泄漏出来,完了!没有人敢收留她了。
“妳是谁?”齐宇扬冷声道。他不管她是狐狸精还是外星人,总之休想伤害他的家人半根寒毛。
“我是银月。”
“住在哪里?”
“天上。”银月又再度朝天空指了指,发觉他们的眼神有些变化。“你们……相信了?”她问齐语嫣。
“嗯。”齐语嫣有点怕怕的朝她点点头。
银月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相信她了,她还一直担心不知该如何启齿请对方答应收留她,让她完成任务后再回去。
“哪个星球?”齐宇轩愣愣的问。
银月听不懂,转着眼珠思索他话里的意思为何。
“妳想干什么?”齐宇扬双臂环胸,口气不太好,两道俊眉皱在一块。
“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想住在这里三个月,帮你一个忙。”银月笑咪咪的站起来,并且轻拍齐宇扬的手臂。她想跟他们成为朋友。
可是她的手才轻轻一碰,根本没使上力道,齐宇扬忽然被她推离了两大步。
“啊!我的手臂好像断了。”齐宇扬捂着手臂大呼。
银月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他的手臂怎么突然断了?
“我的天!”齐宇轩担心地跑向大哥。
“快去开车,带我去看医生。”齐宇扬的五官皱成一团,疼痛难当。
“快去呀!”齐女乃女乃也着急的直嚷,催促齐宇轩。
车子飞也似地冲出齐家的庭院,仅留下忧心忡忡的齐家两位女性,还有一脸无辜的银月。
“怎么办?”银月看向她们。
齐语嫣和齐女乃女乃互相对望,不敢再看向银月。
车子又飞也似地冲回来。“上车!”齐宇轩打开车门紧张地喊。他差点把女乃女乃和妹妹丢给妖怪,忘了她们的安全。
齐宇扬痛得满头大汗,咬着牙关等弟弟开车送他就医。
齐女乃女乃和齐语嫣赶紧上车,没有人敢再多看银月一眼,撇下她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庭院。
银月呆呆地望着车子冲出视线外,良久,她突然大呼一声,浴巾差点掉在地上。
他们收留她了!他们真的肯收留她了!
留下她,就是要她帮忙看家,免得宵小进门。她成功了!总算没把事情搞砸。
银月高高兴兴的走进屋里,开始她的探险之旅。她一间一间的模索,终于找到她要的房间──一间正对顾家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