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大败落荒而逃以后,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将军仿佛要给她难看一样,像块吸水海绵似地,以神奇的速度吸收所有知识。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男人其实是在装傻,他根本不是唐代来的古人。
薇泛将洗衣店送回的干净衣物归位放好,很是享受这种悠闲的生活。比起待在家里,任何事情都有专门的仆人处理代劳,她还比较喜欢自己动手。
虽然都是一些很琐碎的小事──像烹饪这等艰深的学问她可做不来,但是不可否认地,住在邵宇凡这儿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终于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再是个混吃等死的废人……
把自己的衣服放回柜子里叠好,她回到客厅,很自然地便抱起属于男人的那一份,走向另一扇房门。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扉,薇泛先探了颗脑袋出去,确定男人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没有被惊醒,她才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打开柜门,见到里头收纳整齐的衣服饰物又被弄乱,她有些忿忿地瞥了床上熟睡的男人一眼。
耙情这人已经顺理成章地把她当作是老妈子了?不过是要他保持几天的有条不紊,对他来说,有这么困难吗?!
一股火气冒了上来,薇泛“砰”地一声摔上柜门,岂料这样大的声响居然还不能惊醒一向浅眠敏锐的男人,她实在气不过,冲过去扯掉他的被子──
男人火速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掌,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明明上一秒还在深深熟睡的他,这会儿竟然目光如炬地压在她身上!
他的眼神太过侵略,体温也太过炽热,她明知道自己应该狠狠甩他一巴掌,然后用力推开的,但她却虚软得动弹不得。
男人牢牢地将佳人困在身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能够感觉彼此灼热的呼息了,却仍不断地在缩短……
他、他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要……吻她?!
薇泛惊慌地红了脸,紧张得全身颤抖,连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但就是没有一丁点抵抗拒绝的意思。
仿佛看出她的真实心意,男人微微扯了扯好看的薄唇,俯下头,精准地攫获她的柔软……
“啊──”清晨六点,某栋高级公寓的顶楼毫无预警地爆出一声惨叫。
薇泛抱著头、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睁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她望了望窗外灰蒙蒙的天色,还有自己身上的睡衣,这才发现,刚才全都是一场梦……
头好痛……她虚月兑地缩回床上躺好,却再也睡不著了。
那个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吧?还有,可恶的大,不要以为只是梦境就可以对她肆无忌惮地乱来啊!她皱起眉头,心有余悸地骂起梦里那个搅乱她一池春水的男人。
她还记得在邵宇凡还没出现之前,自己的心情明明非常平静闲适的,都是他毁了她的好梦!好端端地,干嘛趁别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冒出来搞破坏?!
叩叩叩──门板忽地传来轻轻的敲击声。这种时候,不必猜也知道敲门的人是哪位。
“没事!我作恶梦。”她忍著越来越剧烈的头痛,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门外的人沉默片刻,便迳自推开房门。
听见开门声响,薇泛掀开棉被坐了起来,冷冷地瞪向那个听不懂拒绝的跋扈大将军。
“起来,做饭!”男人端著一张终年面无表情的脸命令著,压根不在乎她的梦境是否美好。“我饿了。”
***bbs.***bbs.***bbs.***
邵宇凡来到餐厅,看见佳人正惬意地给烤好的吐司涂上女乃油,不习惯吃西式食物的他脸就已经黑了一半,接著又见她迳自优雅地享用香浓的早餐,一点也没有帮他准备的意思,五官的线条更是绷紧。
“我的早膳呢?”他的语气轻缓,但四周的温度却陡地骤降好几度。
“请总裁大人自行料理。”薇泛可不怕他的坏脸色,照样冷淡地呛回去。
他眯起眼,不悦地瞪著她嚣张忤逆的态度。
看来……他是太过纵容这个女人了!是她自己要过来服侍他的,他可没强迫她留下来,这女人却老是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姿态还摆得忒高。
要是过去在他府邸,这样不逊的仆婢老早让人拖到柴房去管教一番了,哪里还会继续任由她没大没小地骑到自己头上来?!
饼去他之所以百般容忍她,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非常陌生,不得不倚靠她来打点生活。
不过,既然现在他已经完全适应,也就不再需要忍耐这个傲慢的女人!
打定主意,他不发一语地转入厨房,从冰箱拿出鸡蛋、吐司等食材,当真开始料理起自己的早餐。
薇泛默默地透过厨房与餐厅之间相通的窗口,打量男人缓慢却笃定的动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这样迁怒的举动很幼稚,但就是控制不了摆脸色给他看的。
谁教今天早上那场梦境太过悖离现实,梦中的男主角又这么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让她想要忘记都很难。
只是……到底为什么会作那样的梦呢?她根本一点都不想、也不会喜欢上那个男人,哪来这种乱七八糟的潜意识啊?!
一定是他的学习力太强,也已经渐渐习惯现代人的生活,过去那王公贵族的霸道性子全跑了出来,才会反映在她的梦中……
对,一定是这样!她模索出一套自以为非常合乎逻辑的解释,终于宽下心,重新振作精神啃起面前的烤吐司。
“咚”地一声,一盘煎得白软滑女敕的荷包蛋出现在餐桌上,薇泛愣了愣,瞪大眼睛瞅著那盘蛋。
又是“咚”地一声,另一盘烤得焦黄酥脆的吐司也出现了。她抬头往上看,视线对上男人那难掩得意的目光。
邵宇凡拿著酱油罐,倒在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上,然后夹入两片吐司之中,张大嘴,满足地咬了一大口。
她一时回不了神,甚至在他咬下吐司的时候,也情不自禁地跟著打开嘴……
原本还打算在男人摔破碗盘、砸了锅子的时候,自己再出去解救他呢!薇泛愣愣地想著。
谁知道,这人的学习能力强到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就连她这老师都还不敢开瓦斯炉烹煮东西,只能烤烤面包,或者叫大饭店外送早餐,他居然已经学会打开瓦斯,用瓦斯炉煎蛋了?!
“……好吃吗?”她托著下巴酸溜溜地问。身为女人,却在厨艺上输得这般难看,简直就是颜面扫地、一大污辱。
“你回去吧。”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地道。
虽然说者无心,但是这句话在薇泛耳里听来,就是多了那么一点嘲讽和鄙视的意味。
她眯起眼睛,冷冷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头也不抬地吃著早餐,却清清楚楚地又重复一遍。“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服侍了。”
薇泛抿紧唇瓣,一股寒气猛然从脚底窜上心头。过去这段日子来,她为了配合这男人如闹钟般规律的生活,每天辛苦早起准备张罗,好让他可以在五点半吃到热腾腾的早餐。他不但看不见自己的付出,还不屑一顾!
她在伍家,可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大小姐!如今为了他,她的指甲断了,手也起了水泡、长出粗糙的茧来,这男人不说一声谢也就算了,竟然敢嫌弃她,要撵她走?!
“那真是再好不过!我可省事多了。”她扬起不在乎的微笑,逞强地佯装自己一点都没有感到受伤。“老实说,要不是答应胡澧在先,我才不屑照顾你这个霸道又没有礼貌的家伙。”
吞下最后一口吐司,邵宇凡抬起头,深深地瞅著眼前笑容僵硬的女子。
她是因为胡澧才这样尽心照顾自己的?难道和她关系匪浅的人不是“过去的邵宇凡”,而是他的特助胡澧?
不,不可能。那一天他们在医院相见的时候,那种生疏陌生的距离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那么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爱慕胡澧,为了讨好他才不甘不愿地前来帮助自己?
“滚出这里。”这女人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坦承自己居心不良了吧!男人恼怒站起身,用高高在上的姿势睥睨著她道。
薇泛的脸色蓦地刷白,却硬是不肯示弱。
“谁希罕待在这里?!”语毕,她便转身冲回房里,翻出她的提包,开始收拾行李。
男人冷著脸尾随在她身后来到房间,却没有进去的打算,昂藏的身躯占满了整个门框,让人想要忽略他的存在都很难。
薇泛在房里翻箱倒柜,尽避极力不去在意,但那道直往自己背上刺来的视线却让她头痛加剧,非常不自在。
他做什么杵在门口,净用莫测高深的目光瞅著她?莫非是在监视自己有没有带走属于他的家产?
咽不下这被他误会污蔑的苦恨,她忽地回头,寒著脸撂话。“你放心好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拿。这么一点小钱我还不放在眼里!”
亏她还以为他们可以和平相处,至少维持表面的和谐,直到他可以完全独立。到时候,她走她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就算他想攻下美国自立为王也不关她的事。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无情,居然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给撵走──
难道他以为自己跟那些拜金的花痴女人一样,见到长得稍微能看的富家子弟就急巴巴地黏著不放,他也未免把她瞧得太扁了吧?
用最快的速度将翻出的东西扔进提包里,薇泛推开堵在房门口挡路的男人,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大门。
但是还没有走到电梯门口,她就又折了回来──
邵宇凡嘲讽地觑著她折返。看吧!她那样聪明,知道留在这里才是接近胡澧最好的办法,怎么可能轻易离开?思及此,男人的讽笑不禁揉进些许复杂情绪。
薇泛踩著重重的步伐回到他面前,便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前。
就在男人感到不解时,她忽然从提包里掏出当初胡澧交给她的备份钥匙卡,用力抛到他脸上──
“这个我也不希罕,还你!”她冷冷地说完,便再次转身奔向电梯,离开这个根本不该久留的地方,也离开这一、两个月来的避风港。
男人任凭卡片打在脸上,冷冷地望著她搭乘电梯下楼,依旧没有开口说出任何一句挽留她的话,也没有做出任何挽留她的动作……
出了电梯,薇泛用力地踏著大厅那美丽的大理石地板泄恨,一路潇洒地走出公寓。
可是,才走出公寓的雕花大门,她就后悔了。
这个地方是她离家出走后,唯一想到的藏身之处,现在却因为一时的冲动,对邵宇凡撂下“不屑住这里”的狠话,断绝了自己的退路。
她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好到可以收容她的朋友,除了这里,自己还能到哪里去?
尽避后悔把话说得太绝,但她仍有莫名的骄傲与自尊,死也不会考虑走回公寓按铃,向那个男人低头。
与其恳求他不记前嫌收留自己,她倒宁愿露宿街头!
不过……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在大门口愣了好一会儿,站得脚都发酸了,她还是无法决定该往哪边走,只好先在枝叶浓密的花圃边缘坐下歇息。
颓丧地垮下肩头,唯有在这种独处的时候,她才允许自己表现出心中的无助。而紧绷著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委屈不甘的泪珠也就这么一颗、一颗又一颗地掉了下来……
可恶、可恶,忘恩负义的臭男人!居然害她落到这么悲惨的地步,还让从不掉泪的她哭,这笔帐看她怎么跟他算!
抬起头,她一边将泪水倾回眼眶中,一边用力瞪著顶楼的方向,盘算著该怎么走下一步。
冷不防地,背后忽然响起一道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bbs.***bbs.***bbs.***
“砰”地一声巨响,被薇泛狠命甩开的门板撞回门框,也阻挡了他望著佳人离去的视线。
当门因反作用力再度弹开,她已经消失在电梯之后。
她已经走了,他却一动也不动地留在原处,挣扎地望著大剌剌敞开的门板。
其实,见她红了眼眶还逞强地装作不在意,他该死地感到后悔!
这就是她的目的吧?让他心生愧疚,然后不得不拉下脸来挽留她,要她回来?
哼,想都别想!一个女人家却如此心高气傲,娇贵任性得活像自己是个公主,他早就想把她撵出去了!现下她识相地自己滚出他的宅邸,也省得他动手。
然而诡异的是,她这样潇洒干脆,他是应该要感到高兴的。但为何他却必须双手环胸,绷紧全身,才能强迫自己不要伸手拉住她,冷漠地注视著她转身离去?
一定是他这些日子太过勉强自己,才会劳累过度、产生了错觉……
忽然发现自己站在大门口发呆了老半天,他烦躁地以指耙梳那头有些凌乱的短发,合上门板。
只不过,门才刚关上,耳力惊人的他便听见门外传来“叮”的清脆铃声──有人搭著电梯来到这个楼层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门把,在来者走出电梯,还没来得及按下电铃的时候,快一步地用力推开大门──
门外的人脸上满是做作的惊讶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提早开门一样。
“总裁这般盛大欢迎,我可承受不起。”胡澧漾起他一贯温文儒雅的笑容,无框镜片后的利眸闪过一丝戏谑。
邵宇凡像是听出他话中有话,冷冷瞥他一眼,便从门口退开,迳自走向客厅,也不管部下究竟跟上来了没有。
莫名地,看到这个据说从小陪著“他”一起长大的部下,他的心情就变得益发恶劣──也许是刚刚才和那个女人发生冲突的关系。
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薇泛身上,极力忽略自己胸口那诡异的失落感。
主人没心情招待,胡澧耸耸肩,自动自发地月兑鞋进屋。
他一边踱入客厅,一边状似随意地说道:“刚刚我在公寓大门口看到一个很眼熟的背影呢……”
丙不其然,他这么一说,那个冷漠的男人脚步倏地一顿,淡淡地回头觑著他,看不出到底要不要接著听下去。
就在胡澧以为自己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之际,男人却突然开口。
“你瞧见谁了?”邵宇凡在沙发上坐下,表面上看似无关紧要,实际上,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很眼熟的背影?来到这个奇怪的时代以后,他所接触的人除了面前的胡澧,也只剩下那个嚣张的女人……
她还待在门口?那是为了什么?男人陷入一阵沉思,并一心二用地接收传来的回答。
“我看到伍小姐坐在大门旁的花圃,心情似乎很沮丧……”胡澧露出困惑的表情,故意问道:“我应该是看错了吧,伍小姐应该还好好地待在这里,怎么可能坐在花圃掉眼泪,您说对不……”
没有听他把话说完,邵宇凡便一把拉开落地窗,奔到阳台往下看,锐利的鹰眸果然立刻就捕捉到门口那纤弱彷徨的身影。
胡澧像是不经意地提起:“不过,听说伍小姐似乎是离家出走的,除了您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根本不可能会──总裁!”
下一瞬间,他根本还来不及阻止,邵宇凡已经施展最上乘的轻功,从顶楼的阳台纵身往下一跃!
胡澧脸上面具般的儒雅笑容霎时破功,露出了惊骇的神情,心急如焚地赶至阳台边──
见到男人以极俊的身手安全落到地面上,他才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差点没被自家主子吓得提早白了一头黑发。
推了推刚才因为剧烈动作而滑落鼻梁的眼镜,胡澧又缓缓地露出招牌的无害笑容。
接下来,他这个电灯泡是不是该闪人了呢?
***bbs.***bbs.***bbs.***
薇泛全身僵硬地背对著刷了卡、正踏入雕花大门的胡澧,心里头不停地祈祷,希望他千万不要注意到自己……
听见胡澧跟警卫打了声招呼,再刷卡进入公寓,似乎真的没有看到坐在花圃的她,这才卸下防备,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
奇怪了……明明是那个男人过河拆桥,见她没有利用价值就把她赶出来,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干嘛这样心虚地躲著他?一想起邵宇凡的无情无义,她的心中就有气。
她这一、两个月尽心尽力地教导那个臭男人,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这些她都还没有找他们算清楚,他们休想甩掉她!
对,她得跟胡澧谈谈──终于想到一条绝佳的退路,薇泛扯了扯嘴角,打算威胁胡澧替她安排个落脚处。
虽然很不情愿,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等她找到工作,能够自力更生,绝对会跟任何有关安达集团的人事物离得远远的!
背后隐隐又传来脚步声,她回过头,打算先发制人。
“胡先生,我有话要……”话才说到一半,她便硬生生地停住。
男人正迈著大大的步伐,往花圃的方向走来──
他背对著阳光,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见的是,他百分之百不可能感到开心,因为不仅是走向她的动作十分僵硬,就算到了她面前,挽留的意思如此明显,邵宇凡还是不肯主动开口先说话。
“你挡住我的路了。”她抬头瞪著他,口气冰冷地道。
他挑了挑眉毛,没有让开。“为什么还待在这里?”距离她走出他家门至少也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为什么还在这儿逗留不走?
是真的如胡澧所说,她没有其他地方好去,还是……在等“某个人”的出现?
邵宇凡脸色一沉,又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
不了解他心里的揣测,薇泛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状,故意逞强地道:“我想怎么样都不干你的事吧?”
邵宇凡用力皱起眉头──她这么说就像是承认了自己所猜测的一样。
而他,应该要冷哼一声,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丢下,贯彻实行划清界线的念头,但等到脑筋终于恢复运作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正扯著她冷冰冰的手,往公寓的方向走。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先前看到她孤零零地站在花圃那儿时也是这样,才不过一个闪神,自己就已经从顶楼纵身一跃了。
“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我!”薇泛死命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力量。
男人不发一语,毫不理会她的抗议,迳自强行拉著她走进大门,踏入大厅,然后一路拖回位于最顶楼的住所。
一回到屋子里,邵宇凡便放开了手,任凭薇泛近乎踉跄地跌进玄关。原本以为她会自己站好,没想到薇泛竟然收不住脚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甚至虚弱得爬不起来……
男人皱紧眉头,正打算冷冷地讥讽她故作软弱、想引起他怜悯是没有用的,却突然注意到她两颊异样的红艳。
“喂,你怎么了?”他蹲子冷冷地问,但声音里却多了一丝焦躁。
“不、不干你的事……”尽避眼皮已经重得让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即将坠入无边的黑暗中,薇泛依旧逞强。
“发生什么事了?”在客厅里等著两人回来的胡澧过来一探究竟,看见趴在地上,怎么也无法将身子撑起来的薇泛,连忙蹲在她身旁,碰碰她的额头。“啊,发烧了……还在寒风中站了那么久,真可怜。”
“发烧?”邵宇凡压抑著把胡澧的手从她额上扯下来的冲动,以问题转移注意力。
“就是受了风寒的意思。”像是察觉到老板带有杀气的目光,胡澧退开身子让邵宇凡接手抱起她。“现在还是快点让她躺在床上休息,我去请医生过来。”
胡澧说完就离开玄关,到客厅去打电话了,玄关只剩下他和已经陷入昏迷的落难佳人……
邵宇凡虽然极力告诉自己,站在大门口受寒受冻,都是这个女人咎由自取,谁要她离家出走,还总是对他出言不逊──但是,如果不是自己赶她出去,她也不会因为无家可归而生病。
他轻轻地打横将她抱起,回到她原本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放在绵软的床铺上,并且盖上暖厚的被子。
薇泛的双眼和嘴唇都闭得紧紧地,用力蹙著眉头,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男人有些发愣地注视著她苍白中又带著火红的病容,无法理解心头那股没来由的疼痛,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在他还未思虑清楚之前,他的右手又快了脑子一步地,伸至她热烫的脸颊上,温柔地轻抚──
那个动作……有著怜惜与更多难以界定的暧昧。
忽地察觉自己失常的举动,邵宇凡像烫著似的迅速把手缩了回来。为了掩饰这月兑轨的动作,他冷著脸将双手插入口袋中,大步迈出她的房间。
不一会儿,躺在床上的人影动了动,睁开因发烧而迷蒙湿热的双眼,怔怔地抬手印上男人所抚过的左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