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耿信涤虽然还是去参加社团活动,但她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沈常朗。
眼睛盯着电脑萤幕,她却感到背后有人一直在注视她,但她下定决心不回头去看。
“耿信涤。”一个柔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回过头来,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
“有什么事吗?”她不记得和她有什么来往。
“有,有的!”她赶紧说,带着唯恐被拒绝的神情,“我一直想把我的笔记给你。”她说得又快又急,生怕会被打断似的,“我知道你功课非常好,可是上个月你有三次课没来上,所以……”说到这儿,她的脸蛋已经红透了。
其实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鼓不起勇气,上次有个三年级的男生对她穷追不舍,也是耿信涤出面帮她解围,她才逃掉的。
从那时起,她就想为她做些事了。
不由分说地,她把笔记本硬塞在耿信涤手中,“对了,还有上次谢谢你帮我解围!”话完,转身便想走掉。
“等等!”耿信涤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叫住她。
女孩怯怯地回过头。她不要她的笔记本吗?她功课那么好,她早该知道她不需要这个的!可是她是真的很想和她做朋友啊!
雹信涤看到她有些受伤的表情,长长的睫毛下渐渐浮起了水雾,不知怎地,她竟想到了沈常朗。
她勉强扯动嘴角,试图挤出个微笑,可是面部肌肉显然缺乏缎练,所以只好放弃,轻轻地说:“谢谢你!林薇。”
“不……不客气!”林薇高兴的道,没想到她还记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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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起,林薇便形影不离地跟在耿信涤身后。
有了林薇的陪伴,她也就不再刻意地躲避沈常朗了。只不过他眼中放射的热力,已经越来越让她不安。
“天午后的休息时间,两人到校园散步。
林薇仰起小脸,问着耿信涤:“小涤,你觉得钟涛这个人怎么样?”
钟涛?她努力想了想,不知道是谁。
“就是那个追求……我的人啦。”她不好意思的道。
什么?被她瞪跑的那个?
看出她想歪了,林薇赶快解释:“他没有再来骚扰我,只是问了我一句话……”
雹信涤静静听着,然后两人慢慢地在午后的校园里散步。
罢刚绕到篮球场前,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响起:“林薇!”
钟涛从篮球场跑过来,避开耿信涤冷冰冰的眼光,迳自向躲在她身后的林薇说:“你可以给我答复了吗?”他充满期待的笑容,热烈地投向她。
林薇头也不敢抬,结结巴巴地答应;“嗯。”
眼睛直瞅着好友静静的脸庞。她会怎么想她呢?之前还哭着赶人家走,这会儿竟答应他的请求了?
可是前几天钟涛找她时,态度诚恳地请求她做他的女友,当时她的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体贴地没有强迫她回答,她也就没有原来那么讨厌他了。
“那么你答应我了?”他热烈地追问着,眼看着她的头越来越低,之后竟一转身,跑掉了。
钟涛愣在原地,为她无声的回答抓耳搔腮。
苞在他旁边的沈常朗,咬了一下,“还不快追?”这个笨蛋,还整天以情圣自居,连这个都不懂!
“啊?是是是!”钟涛如梦初醒,欣喜若狂地追了上去。
雹信涤一贯沉默着,但心里却好像意识到什么,有些感觉在朦胧间觉醒了。
看着眼前的沈常朗,她知道必须和他独处,反射性地,她立即拔腿准备离开。
“要不要打会儿篮球?”沈常朗追上去问。她又要逃了,每次一接近她,他就能感觉到她的内心在不断地排斥他。
“不,我没有时间。”迫子礼貌,她只好停下来回答他。
沈常朗看着她一脸寒霜,沉思了几秒,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雹信涤大吃一惊,不断挣扎,但沈常朗不理会她,一直拽着她跑到林地才放手。
雹信涤被激烈的跑步弄得大口喘气,白皙的脸上头一次有了血色。
“你凭什么强迫我来这里?”她气愤的说。
他可知道,一路上有多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俩?她痛恨这样的目光!
“来,看看这个!”沈常朗不由分说,又拉着她前行了一小段路。
“我才不想看!”他这样突然心血来潮的举动,已经历乱她的生活了!
沈常朗第一次看到她喷火的眼睛,和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子是说:“我只是想了解你,也让你了解这个……”
“了解我?”她愤怒地说,“你有了解陌生人的习惯吗?还是喜欢多管闲事?难道强拉着我来这里,就是了解我的过程?”
他直直的看着她道:“我很抱歉。可是我真的想要帮助你。”
“帮助?”她像受到侮辱似的大叫,“你凭什么以为我需要帮助?你为什么这样自以为是?你想让我对你的伟大情操,三跪九拜吗?”
“不是的!”他急急地辩解,生怕自己又说错话,“我只想让你看看这儿的景色。”他环顾着四周,一片郁郁苍苍,到处充满生机和活力。
“我知道你喜欢自然,也知道你没那么冷漠,可是你总是表现得这样淡然……”他是了解她的,尽避她拒绝承认。
她冷哼:“你知道?笑话!”她表面上虽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但内心却隐隐作痛。
他为什么要撕下她的伪装?为什么硬要闯入她的生活?难道她所企求的平静永远也得不到吗!?
“是的!”沈常朗嚷了起来,发亮的眼神直逼她内心深处,“我知道!我懂!你明明很寂寞,明明很孤独,明明很……”
“够了!”她受伤地大叫,愤怒让她的脸涨得通红,“你知道我从乡下那小地方考到C大有多么不容易吗?你知道我从十五岁就必须开始为了养活自己,到处打工,为生活奔波的辛苦吗?
你知道我母亲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杏儿,你要做一个人上人’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你又知道我只因为和同班富商的女儿同名,就要被勒令换名字的耻辱吗?”
她倏然闭嘴,惊讶地瞪着他。她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对一个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的他,吐露内心积压许久的痛苦?
而他,不但没有为她一连串的愤怒痛骂扬长而去,反而连一丝丝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只是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里面满溢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是的,现在——我终子知道,也懂了。”他低沉的声音柔柔的,让她滚烫的情绪降了下来。
“对不起……”她喃喃地说。这不是他的错,她不应该把这么多年的怨恨,宣泄在无辜的他身上。
莫名其妙发火后的羞愧,被人洞悉后的困窘,统统涌上了她的心头。回忆起以前的苦痛,更让她一口气哽在胸中。她无法抬起头看眼前这个始终体贴入微,对她关怀备至的人,连他身上淡淡的阳光味道,都让她难受极了。
沈常朗不自觉地抓住她肩膀,轻轻的说:“来,看看这棵树。”
他的视线停在眼前的一棵树上,那棵树的叶子已经掉光了,树枝也干硬得没有了生命力,可是粗壮的树身依然屹立不倒。
“这棵树被雷劈过,树叶落光,树枝也枯了,可是在它身上,依然有许许多多的生命存在。你看,在光秃秃的枝上,有松鼠的窝;树身上,有啄木鸟啄的小洞;而已经腐烂的树根上面,则长满了小蘑菇……”
他认真地说,如深潭般的眸子里,有着这个年龄的孩子,少有的深沉,“所以,一件事物、一段历史的过去,都孕育着新的生命和希望!”
她迷惑地摇摇头,不懂他的意思。
“忘掉过去吧!”他低喊,“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明年,这棵树会慢慢消失,但是它的躯干会为更多的生命带来养分,帮忙更多的生命!饼去的事情永远无法改变,但是,现在、未来,是可以牢牢地抓在手里的!”
她好像有一些明白了。
看着他神采飞扬的面庞,热情低沉的声音,动人心魂的笑容,任何人都会被感染。像是受到了催眠,她梦呓般地说:“还有希望……”
“是的!”他大声地回答,喜悦飞上了他的眉梢,让他本来就俊逸的面庞更加生动,“这些都让我们的生命变得美好,变得更有色彩!”
她不禁晕眩起来,隐隐地感到,心中的冰川,正在一点一滴地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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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涛瞪着眼前这个异常的室友,心里惶惶不安地暗自嘀咕。
听说他拉着那个冷冰冰的电脑女孩去了林地。他想起那个女孩冰冷得可以杀人的目光,怀疑沈常朗怎么会有这种非人的勇气?
而且怎么一回来后,就一直在神游太虚,坐在桌前光是发呆不说,还不时地发出傻笑,有够吓人的!
“呵呵!”又来了,天!这次连脸都红了!
钟涛探到他眼前,伸出五指晃一晃,但沈常朗仍然没什么反应。
“喂!”实在受不了他的傻样,钟涛揪住他的衣领大叫出声。
“哦?”他终子回神了,“涛涛,有事吗?”
“是你有事吧?”钟涛没好气地吼道,“你是不是被那台电脑把脑袋弄坏了?”她是不是在他的脑袋里输入了什么程式,让他回来就变傻?
“我没有事啊!”他模模自己的脸,“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
胸口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动,让他愉悦得想要大声笑出来!
想想,她的确还蛮像一台冷静的“电脑”,呵呵!
钟涛简直快气炸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单细胞的动物。
“涛涛!”沈常朗看着他,“我想问你个问题!
他能不回答吗?“说吧。”
“嗯……”沈常朗想了想,才间:“你见过上等美女吗?”
钟涛抓抓头发,他没事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这家伙开窍了?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美女分五类——下等美女,外表绝美,内心狠毒;中下等美女,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中等美女,温婉柔顺,宜室宜家;中上等美女,是又美又有个性的那种;至子上等美女,就可遇不可求啦!”不过他很幸运,老天没有让他等太久,就让他找到了自己的“上等美女”。
“那么上等美女的标准是什么?”他追问着。
“这么说吧,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反正说得太专业他也不懂。可是下面一句回话,差点让他晕倒。
“今天我见到了!”沈常朗开心地说,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来,她都无懈可击。
钟涛那颗一向比风车转得还快的脑袋,有那么几秒突然停止运作了!
他瞪着沈常朗的神情,他脸上竟带着少男的腼腆!半晌,他才神情古怪地说:“你爱她——才会觉得她是世上最美的,最没有缺点的上等美女!”
沈常朗惊愕得半天合不上嘴。倏地,他兴奋地一耀而起,当场傍了钟涛两个大大的拥抱,热烈得几乎要闷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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雹信涤生长在东部乡下的一个小村庄,他们那里的男孩子,能上到高中,就算很有知识了;而大部分的女孩,国中毕业,甚至是国小毕业,就没再继续升学。
她的母亲虽然也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姑娘,却很早就意识到,唯有拥有知识,才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她咬着牙,用全部的心血供养女儿读书,一直到她十五岁时,终子因为积劳成疾,撒手人寰。
她想起母亲悲惨的命运,不由得心中一痛。
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父亲就因病而走了,而没有父亲的小孩,是注定要受欺负的。一个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而奋起反抗的倔强女孩,又会遭到多少人的耻笑和白眼!
她有些好笑,父亲一家因为她是女孩而不承认她;母亲一家又认为死了丈夫的女子也属子夫家,所以也不肯收留她。她就这么被双方推来推去,艰难地在夹缝中求生存。
再者,因为她母亲坚持把她送进,只有富贵人家才上得起的学校,使得老人家们对她们母女俩更是不满。
十五岁时,她的母亲病倒了,她躺在病床上,握着她的手,只来得及说一句话:“杏儿,你要做——人上人……”
“直以来,她坚守着母亲的遗言,发誓要完成她的心愿,代替她反抗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在母亲去世后的这四年,她做了无数的工作,忍受了所有苛刻的境遇,清除了所有挡住她求学的障碍,才考进了C大,成为那小地方的第一个大学生!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正确地说是震怒了!
他们无情地收回她和母亲居住的房子,将她赶了出去。
她呢,只带着随身的衣物就离开了那里,义无反顾地踏上通往C大的路。
她就像一棵久经风霜侵袭的小树苗。虽然挺过了难以忍受的艰难,争取到了自由的生长空间,但是各种伤害,已经深深地在她身上烙下了印记……
雹信涤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背后的沈常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她能拿他怎么办呢?用冰冷的眼神赶他走吗?还是直接开口叫他滚蛋?
但他似乎对她的冷漠免疫,而且,就算她冷汉,但还不至子没有礼貌。她不停地为自己找着理由,坚持不肯承认她已经无法漠视他的笑容、他的热情,和他身上淡淡的阳光味道。
“杏儿,”他不知什么时候沿用了她母亲的称呼,而且还十分自然,令她无法拒绝,“我们去吃午饭?”他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
“我没时间。”她冷硬地说。但瞅着他失望的表情,不知怎地,她竟然狠不下心,“……好吧!”
“耶!”他欢呼的大声嚷嚷,寂寞的表情顿时一扫而光,“下课我来接你!”
她头痛起来,这不知是第几次答应和他一起吃饭了。自从那天发过脾气之后,他不但没被吓跑,反而因为钟涛和林薇交往的关系,常常跑来找她。
她不太能理解地瞪着他颐长又结实的身躯,以及热情开朗的笑容……
她实在没必要再去回想痛楚的往事了,即使她不说,他明亮的眼睛也总是闪着柔柔的光,和浓浓的意。
她认为他是真正的——知道、懂了。
朦朦胧胧中,一种情绪明朗了起来。
当一棵饱经风霜的小树苗,经成长而变得结实、坚韧和挺拔时,它同样可以享受到那些生长茁壮的大树,所接受的阳光。温暖的阳光会不断将灿烂的光芒,传递给它,慢慢抚平它身上所有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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雹信涤还是很淡然,但是她不再排斥沈常朗慢慢地侵入她的生活——起码在表面上是这样。
早晨,她总是会“碰到”骑着自行车的沈常朗,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一起到林地理看一早上的书;中午,他又会拉着正春风得意的钟涛来和她及林薇吃饭;下午,一有时间,她则和沈常朗在林地里,安安静静地解决掉另一顿饭。
或许是习惯吧,她没有告诉林薇和沈常朗,她还兼着好几份家教和工作,以供给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沈常朗则对每天这样的安排显得心满意足。虽然她不说,他也能细心地体会出,她高傲的自尊不允许他再往前迈进一步。
某一天中午,她突然脸色大变,膝上的书忽然掉在地下,脸色惨白地拼命用手按在月复部上,然后整个人紧缩成一团。
“杏儿!杏儿!”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抱在怀里,焦急地呼唤。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面色惨白。只是,她不知为什么他的脸色同样苍白得没有血色?她张开嘴,没有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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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这是哪儿?耿信涤睁开沉重的眼皮,稍微动一下,月复部就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
“你醒了?”沈常朗轻柔的唤着。
她隐约记起刚吃过午饭在看书,后来感到肚子疼得厉害。
“你得了急性盲肠炎,”沈常朗按住她想起身的动作,“医生刚为你动了手术。”
罢才当他抱起她狂奔到医院时,他多么怕她会有什么意外啊!
“我没有请假……”她虚弱地说。
“林薇帮你请了。”钟涛和林薇现在正守在门外,体贴地让他在里面等她醒来。
他握紧她的手,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眼睛里有着说不尽的柔情蜜意,和许许多多她正在明白的东西。
半晌,她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从那天起,耿信涤便再也逃不开沈常朗了。事实上,她也不想再徒劳地和自己真实的感情对抗下去。从他无意中撞倒自己,固执地为她包扎伤口的那一刻,他的影子就已经无所不在了。
出院的那天,沈常朗来接她。
她不想让他见到自己居住的小屋,但是沈常朗坚持要送她回去,因为他说不放心她的身体,这个理由她无论如何拒绝不了。
他小心翼要地轻扶着她,默默地穿过吵嚷的街头小贩、拥挤的小巷,最终停在一小排平房前面。
她只顾着想着自己也捉模不透的心事,没有瞧见沈常朗似乎别有深意的神秘微笑。
他唤着她,“开门吧!”
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在这问房间?咬着嘴唇,她拿出钥匙,开了门。
啊!?她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环视着里面。绿色的窗帘!绿色的桌布,绿色和白色的方格床单……这里好像是调生机盎然、生气勃勃的地方!
他跟在她身后,也跨进了小房间。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柔柔的眼光中全是怜惜,“我拿了你的钥匙……”
她呆愣着站在原地,无法适应这里的变化。
沈常朗不安了起来,他又做错了吗?又伤害到她高傲的自尊了吗?他的眉头渐渐皱在一起,开始后悔自己的自作主张。他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拿她的钥匙,又利用社长的身分,向学生会要来了她住宿的地址。
他有些怕,怕她又会冷冷地说些什么。
雹信涤不发一言,慢慢踱到窗边,把头理在新的绿色窗帘里,让沈常朗无从发现她内心的变化。
“对不起,杏儿。”沈常朗着急了,他不是有意这样做的,“我会把它弄回原样,非常快的!我只是换了一些绿色的布料而已……”
他的话硬生生地吞进了喉咙,因为耿信涤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他。
“不,我很喜欢绿色,那是生命的颜色。”她轻轻地说。
哇!这一句话让沈常朗喜上眉梢。他整个人感觉轻飘飘地,好像置身在幸福的天堂里!
“这几天都是你在浇水吗?”耿信涤看到窗台上花盆里的土,还是湿湿的。
“是的。”他欣喜地说,对她的毫不责备,感到由衷的喜悦。
她迎着他深情的注视,撤彻底底地为他的目光悸动着。
“杏儿,”他低沉痔哑的声音里,蕴涵着渴望,“我爱你。”他专注地凝视着她,生怕她会露出不悦和冰冷的神情。
这三个字,他说得是如此自然和深情。她的心猛地一跳,感到脸上火红一片。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低下头,将他的唇轻轻地覆在她冰冷的唇上,温温柔柔地轻吻着她。
她本来有足够的时间推开他,或是赶他走,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任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泄露了她的情绪。
她的小小举动,让发现的沈常朗欣喜若狂,他紧紧拥着她,让她感受这淡淡的一吻,传达的深深情感。
在这间简陋的小屋内,两个初识情滋味的年轻少男、少女,彼此献出了自己宝贵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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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照顾耿信涤的这段时间,沈常朗知道她兼了许多工作,为了不让她那么辛苦,他说服她辞掉几个工作,而耿信涤也真的听他的话,辞掉了几份工作,只兼几个家教。
其实她在前几年里拼命地打工,已经稍有积蓄,加上母亲留给她的一些钱,她实在用不着再这样拼命。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起来。
他们和其他陷入爱河的年轻人不一样,他们见面的地点,通常是学校后面的林地,电脑室,或是图书馆。他们在一起没有山盟海誓的诺言,没有耳鬓厮磨的亲密,没有千变万化的约会方式。
但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与感情,却是炽烈丽动人的。
有时,耿信涤会突然愣愣地看着他有朝气的面孔,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一场美好的梦。而沈常朗呢,则会大笑着,拥她入怀,将她小脑袋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统统轰出去。
阳光指示人类以正道,而达到所希望的幸福。”她将脸埋在他洋溢着淡淡阳光味道的肩上,诚心诚意地说:“你是我的天使。”
沈常朗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真的听见了这句“告白”,他的脸孔骤然发烫,闪烁出了无数的欣喜和爱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