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忌讳熬夜,会造成皮肤松弛、毛孔变大,整个脸色看起来暗沉无光,妳……怎么就是不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姚诺然亲爱的妈妈是个美容讲师,妹妹是个偶像明星,三人往台上一站,没有人相信她们是母女,妈妈像姊姊、妹妹还是像妹妹,妈妈皮肤好、身材辣,连穿着打扮都像个辣妈,至于妹妹,那就更不用说,看见她,只能用“青春逼人”四个字来形容。只有她像个路人甲,一点都不搭轧。
妹妹和她正好是相反的类型,个子不高,身材却很匀称,笑起来甜甜的,是男人的梦中情人。
脾气就更不用提了,温柔婉约、善良可爱,外界总是这样说她的妹妹。
“为什么就我的身材像爸?为什么就我的行为举止像爸?这实在不公平耶!”
“妳还好意思说啊?当初是谁瞒着我们一家人跑去考警察学校?又是谁扬言不给读警察学校就要离家出走的?”
“我。”姚诺然乖乖的招认。
“每天抛头露脸,皮肤怎么可能会好!”
“既然没药救,那就算了。”想藉此逃过敷脸的麻烦,可是才刚坐起来,她亲爱的妈妈沈子涓又把她按回美容床上。
“妳给我乖一点,再不好好保养皮肤,妳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那么急着嫁人啦!”只是每次都被甩,很不甘心罢了。
“妳不急我急,妳的工作要找个对象已经够难了,再加上妳的脾气,根本就难如登天,如果连外表都不搞好,我就真的要养个老姑婆了。”
“妈,没人这样讲自己女儿的。”
“闭嘴!”
脸上涂的东西越来越多,说起话来本来就不太方便,既然她亲爱的母亲下令,姚诺然索性闭上眼趁机补眠。
可哪有那么好命,才小瞇五分钟,手机就开始催魂似的响了起来。
“我是姚诺然,谁要报案?”
“我。”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那端响起,她态度改得极快,“局长,找我有事啊?”
“妳在哪?不会是在家享受吧?”
“局长真是爱说笑,我怎么可能在家享受嘛,灰熊那个案子啊,我正在紧密调查中。”然后调查调查就回家吃午餐,结果还被她老妈逮到美容床上美容护肤一番,说难听点就是混水模鱼中。
“妳现在回警局来。”
“现在?有什么状况吗?”妈呀,不会正好她换班出来到妈妈的店里吃个便饭就出状况了吧?
心里担忧万分,想到的全是属下血肉模糊的画面,她开始自责起自己的不负责任。
“局长,我会负起所有责任的。”
“回来再说。”
“是。”挂了电话,她马上扯下脸上那张薄薄的面膜,顺手拿了条高温杀菌过的毛巾把脸上的黏稠面霜给抹掉。
“姚诺然,妳干么?妳知道我刚帮妳抹在脸上的东西值多少钱吗?”去而复返的沈子涓看得哇哇大叫,心疼不舍的拿起女儿放在一旁的面膜猛往手臂上擦拭。
“妈,对不起喔,这二手面膜您就自个儿享受吧,我的组员出了些事,我得马上赶回警局。”
“什么事?又要出任务了吗?”每次姚诺然出大任务就会失去联络,当妈妈的就得要在电视旁提心吊胆。
“别担心。”
天下父母心,要做妈的别担心儿女,那恐怕才真是不可能任务吧!
姚诺然匆忙回到警局,没让底下的警员有机会告诉她状况,就直奔局长办公室,而该是气氛凝重的局长办公室,却在她推开门时传出轻松的谈笑声。
在听见她喊出局长两个字时,背对她的椅子转了个方向,坐在上面的男人轻松的向她打招呼。
“你在这里干么?”
“我说过了啊,我会来找妳收帐,这是我那套西装送洗的费用收据。”季梵竣煞有其事的把洗衣店给的收据递给她。
“局长,谁出事了?”对那张收据视若无睹,姚诺然担心的仍然是自己组员的安危。
“谁出事?妳在说什么?”
“您电话中不是说出状况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局长睨着她,把问题丢回去。
“可是您十万火急把我叫回来,我问您是不是出状况,您也没有否认啊!”
“就是这事啊。”
“就这事?您就为了这事情十万火急的把我召回警局?”她的脾气向来就不好,想到上司为了这种小得像芝麻绿豆大的事把急召她回来,她便一肚子气。
抢过季梵竣手上那张收据,她顺手掏出一张五百元现钞,“两百五是吧?那另外的两百五就送给你这个二百五当交通津贴吧!”用力的把五百元打贴在季梵竣还没收回去的手掌心上,她举步向前,双手往上司桌上一撑,铿锵有力的说:“亲爱的局长大人,麻烦您以后不要再为了这种小事情把我叫来叫去,跑来跑去的很累耶!”
“妳还说是小事,别说季先生是什么人,就说妳执勤时做出不尊重百姓的行为,妳就得要谦恭一点跟对方道歉,况且季先生还是这么重要的人,妳别老不当一回事。”
“重要的人?”姚诺然认真打量起季梵竣,想用肉眼来秤出他有几两重。
初步估计,他全身行头确实比小老百姓高贵许多。
但那又如何?
有谁不知道她姚诺然是不吃上流社会那一套的!
“就算他是王子,也比不上我打击犯罪重要。”够冠冕堂皇了吧?
“都重要,妳要是知道季先生的公司,每年都捐很多善款给警方购买最先进的设备,就不会认为季先生不重要了。”
“来这套,企业家捐款有太多理由,但多半是为了逃漏税,捐款让他得了美名又可以节税,他当然乐得掏腰包。”
“季先生,您千万不要跟她计较,她有口无心的。”
“看来姚组长好像对我有些偏见。”不知道为啥,季梵竣发现自己喜欢把姚诺然气得火冒三丈,她越生气,他就越开心,有点像中学男生想要引起喜欢女生注意的心态。
但他不承认自己被这个女人吸引,只是对她有点好奇,加上他需要转移注意力来排除自己对罗夜的眷恋。
好友妻不可戏这道理他当然懂,对罗夜,他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会不自主把罗夜拿来当挑选女人的标准。
“干么那样看人?别以为自己是个假慈善家,我就会对你鞠躬哈腰,我靠的是用自己的血汗挣钱,不吃你那套。”
“这种话还是不要让太多人听见比较好,免得妳成为众矢之的。”
“别把警察都看得那么扁。”
“姚诺然,妳还不给我闭嘴?!”
“要我闭嘴就不要叫我回来凑热闹,我正要走,不用对我吹胡子瞪眼,不过这来回的油资我会报上去的。”一百块,吃个便当外加一杯饮料,刚刚好。
姚诺然头也不回的走掉,局长额头冒汗忙为她的不礼貌道歉,而季梵竣则是望着她的背影笑想,下次再见又会是什么状况呢?
自从朴理诺和荻健锡两人各自找到真爱,四个死党要凑在一起就越来越不易,忙碌是主要因素,而想要多点两人世界的时间又是另一个因素。而荻健锡还要陪着罗夜到处征战,在她未准备下嫁之前,她还不打算退休。
这不夜城热闹依然,可是季梵竣却独自喝着闷酒。
举杯邀人,却在空中孤影成单。
“我可以坐这里吗?”张雪艳一袭黑色紧身洋装,曲线玲珑有致,胸口开得极低。这是她特意挑选的,为了让季梵竣能目光一垂,就看见她若隐若现的。
这个男人拒绝和她相亲,害得她在上流社会成为笑话一则,这口气她扬言一定要讨回。
季梵竣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又转回正前方。
“介意请我喝杯酒吗?”
“不介意。”很多人都知道,在一夜城里头出现的常常是王孙贵冑第二代,所以不少女人想来此钓凯子,以便飞上枝头当凤凰。
而确实不夜城也造就出不少情侣来,但是多半是以分手收场。
他也和几个女人有过短暂的互惠交谊,一开始说好了各取所需,可当对方知道他的身分后就开始想要紧紧抓牢,想当然最后就走上分手一途。
“你平常都是这么大方的吗?”女人继续搭讪。
“一杯酒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
“如果我不只是想要一杯酒呢?你可以接受的尺度到哪?”
“那就要看状况了。”季梵竣笑着转身看她,打量一圈,原则上合格了,但是她挂在手腕上的那条特殊形状链子立刻让分数从八十落到零分。
他脸色转变极快,张雪艳也察觉出来,“怎么,不及格?”
“没错。”
“理由呢?”
“妳的手。”
那条链子全球只有三条,一条英国人买走了,一条日本人收购,而另一条则是被张氏企业的千金买下。
“你的眼光的确锐利。”张雪艳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链子,也大方坦承身分,“既然被你认出来,那我就大方承认了。”
“这应该不是巧合吧?”张雪艳条件确实还不错,但是那双眼太过骄傲,满是有钱千金的贵气。
斌气并非不好,只是怕过了头就会变成骄纵。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爸和你父亲的安排吗?”
“别告诉我妳喜欢政治婚姻。”
“我看不出有何不可,我不讨厌你,也自认条件不差,两家若是可以联姻,将有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我只看见种种好处,找不到任何坏处。”
“也许吧,但我就是不喜欢,没有人能勉强我做不喜欢的事情。”
“那叫任性,你还不了解我就拒绝,对我来说是个侮辱,至少该给我一个机会,若是到时候结果仍是不行的,我至少还可以心服口服。”
“张雪艳小姐是吧?”这年头还有这种女人啊?竟然想要一段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妳要不是怪胎,就是把买卖看得太重要。”
“如果我说我对你有好感呢?”
“每个女人都对我有好感,但妳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的类型是什么呢?”
她很坚持,认真到让他有点下不了台,不找个人来充场面恐怕是不行了。在他这样想着时,一个推门而入的身影让他脑中闪过一个歪点子。
据线报,灰熊最近曾出入不夜城,一接获这个消息,姚诺然马上亲自出动前来探查究竟。
才推开门,人都还没站定,就被迎面而来的季梵竣给拉到一旁。
“你干么?”
“找妳帮个忙。”
“找我帮忙?好好笑,我跟你很熟吗?有什么义务要帮你忙。”姚诺然听了他的要求马上大笑三声。
“我常捐款给你们警局,算是善心人士吧?妳身为百姓保母,当然要亲民爱民,现在我这老百姓有事相求,妳不帮忙太说不过去了。”
“歹势,这招对我也不管用,人人叫我冷血动物,我不会有任何罪恶感的。”
“这样吧,妳帮我一个忙,我欠妳一份人情,改天妳有事叫我帮忙,我一定义不容辞。”
看了他许久,她再度大笑,“我不会有事拜托你的,所以这个交易不成立,别阻挡我,不然我告你妨碍公务。”
“妳在执行什么公务?”
姚诺然再度看他,这回却是瞪着白眼,“季先生,这是警政机密,如果你继续捣乱,我真的会把你抓去关起来。”
这女人脾气这么差,难怪每次都被甩,不过也因为她对他没兴趣,他才会想拿她当挡箭牌,“这酒吧是我朋友开的,所以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一点忙。”
“那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你的朋友。”
“做什么?”
“我怀疑他这里是毒品转运站,请他和警方配合调查。”
“喂!妳可不要公报私仇,我们俩的恩怨别乱牵拖,我朋友是很正当的生意人,这里也一向严格挑选客人。”
“是吗?我看还是有不少不入流的人进出这里。”冷眼扫了一圈在场的宾客,她下了注解。
“妳这是偏见,别因为一粒老鼠屎硬要说粥是坏的。”
“那就配合调查啊!据线报,确实有人看见某个毒贩出入这里,或许我也该把你列入调查对象。”
“喂!妳不要太过分了,我看起来像是会作非法勾当的人吗?”
“像。”
显然这女人对他的印象奇差无比,要她帮忙扮演女朋友的角色,恐怕打死她,她也不会答应。
“你刚才要我帮什么忙?”她好奇的问。
“妳又不帮忙,我说了也白搭。”
“男人讲话干么吞吞吐吐的,就算我不帮你忙,你也该把话说清楚,还没说就先放弃,原来你是这么禁不起挫折的男人啊?”
“妳……”现在是他对她印象坏到极点了,她的嘴是他见过最毒辣的,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女人味。
这样比较起来,张雪艳还比她好,至少她很大方的表示对他有好感,只有笨蛋才会舍近求远。
“到底怎么样?”
“现在没事了,不需要妳帮忙,不打扰了。”
姚诺然伸手扯住准备离开的他,兀自说着,“那换你帮我了。”
“我干么帮妳忙?”也不想想刚刚她拒绝得多快,这女人到底懂不懂礼貌啊?
他的思绪被她突然逼近的脸给吓呆了,他以为她要吻他呢!
但他想错了,她只是靠近他的耳边低语罢了。
她说:“警民合作。”因为她看见某个跟她有过节的角头正朝她这边看过来。
他却为这突然拉近的距离脸红尴尬。天哪!他病了是不是?!
擅长拍摄女人写真的季梵竣,因为一个女人中的男人而脸红,这绝对可以当上头条。
不过这近距离却也达到他原先要的效果,张雪艳误解他和姚诺然的关系暧昧,远远的,眼神中闪着嫉妒的火光。
而女人一旦吃醋起来是很可怕的,看见自己相中的目标和另一个女人那么亲密,张雪艳已经很火大,更何况那个女人条件还比自己差,这口气她可是怎么也忍不下去。
在姚诺然离开酒吧后,她也跟着离开,开着车紧跟在她车子后头,车子行进约莫十来分钟后,她却被临检的警察给拦阻下来。
“小姐,麻烦把行照、驾照拿出来,有人说妳酒后驾车,而且行踪可疑。”
“我是喝了点酒没错,但我是正当的人,是谁说我行踪可疑的?”
“有没有行踪可疑等我们查清楚就知道了,麻烦妳配合一点。”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这样说我,我要叫我的律师来。”
“那就请妳的律师到警察局来谈吧。”
张雪艳骄纵的口气让警员相当不满,但她自然不会示弱,她气急败坏的指着警员大骂,“混帐东西!我犯了什么法?你凭什么要我去警局?”
“妳拒绝接受酒测又不配合调查,我也可以控告妳妨碍公务。”
“想开红单就开,不要说那么多理由,你们这些把戏我看多了,不就是为了考绩找人开刀。”
张雪艳贵气太重,她财大气粗的模样真把警员给惹毛了,“现在我就要带妳回警察局调查。”手铐伺候,然后把她推入警察车内。
“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告你们妨碍自由!我一定会叫我的律师把你们告死!”
从小到大,张雪艳没受过这种气,不管遇到什么麻烦,总会有人帮她打理妥当,这一路走来,她可是一帆风顺到不知道人间疾苦。
现在却被当成囚犯给拷上手铐,她气得想要掐死每个人,“到底是谁向你们密告这种荒谬的消息?我一定要把他告死!”
“这些话等妳到了警察局再说吧。”
就这样,张雪艳被带进警局,而且还是直接被带到姚诺然的缉毒组,看见她,张雪艳终于明白自己着了谁的道。
“是妳向警察乱密告的吧?”
“我就是警察,坐。”
“我要告妳!我一定要告死妳!”
女人尖叫的声音实在不怎么中听,简直就像魔音穿耳那么恐怖,姚诺然先摀住耳朵,然后对着她摇头,“小姐,妳要怎么告我,我都不会有意见,但是麻烦妳不要发出这种可怕的声音,不然等一下我就多给妳一条制造噪音的公害罪。”
“妳……”
“我先问,妳为什么要跟踪我?是灰熊派妳来的吗?”
“我什么时候跟踪妳了?妳不要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妳说的那个灰熊是谁,我要叫律师来,我一定要告妳!”
哇!竟然有人敢对姚诺然大吼!众人叹为观止,却也纷纷为张雪艳捏把冷汗。
“小姐,劝妳老实一点,说出灰熊的下落,也许我可以在法官面前说妳一点好话让妳减轻罪刑。”姚诺然掏掏耳,缓和些许被她可怕的叫声吼出来的耳鸣,继续说:“妳从不夜城出来就一直跟踪我,妳要不是太自以为是,就是把我当成傻子,在道上混,该知道我是谁才是,所以不要再拿那种三岁小孩才会讲的话跟我打马虎眼。”
“妳这个男人婆,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跟踪妳,也不知道谁是灰熊,我唯一做错的地方就是酒后驾车!”
“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女人,小罗,把她关进去,给她一晚想清楚。”
一听到姚诺然要关她,张雪艳开始歇斯底里的反抗,对着要抓她的警员又踢又咬的。
“小柯,写下来,再多一条袭警罪。”
就这样,张雪艳被关进了拘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