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非来到姜玉璃病房的时候,房中空无一人。
此时,打扫房间的妇人正好走进来。
“啊!韩医师,你来探望太太呀!”
“她人呢?”
“咦?早上我来倒垃圾的时候她还在睡觉,可能去做检查了,你再等等。”语毕,她收拾好病房便推车离开。
韩非缓缓在床边坐下,突然在床头看见一封文件袋,随手打开,赫然发现里面竟是离婚协议书。
夹在离婚协议书里,还有一封小小的信笺。
韩非打开信笺,只见信笺上写了几个拙稚的字——
阿非,对不起,你要的我全都给了你。
希望你从此幸福快乐。
懊死!
韩非把信笺揉成一团丢入垃圾桶里。
她居然就这么一走了之!难道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一切?
望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韩非微眯起眼。
下一瞬,他将文件撕成两半,抛入垃圾桶里。
事情绝对不会就此结束,绝不!
耶诞节对每个人的意义不尽相同。
对与亲人长期分离的疗养院来说,耶诞节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由下午开始,陆续有各界地方社团来到疗养院,为这些生病的孩子们带来表演以及赠送礼物,整个疗养院里十分热闹。
在人群之外有一道身影吸引了马佳瑞的目光。
片刻后,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举步朝人群外走去。
“好久不见了,年轻人。”马佳瑞笑意渐浓。她总是如此称呼韩非。“你还好吗?”
饼去的三个年头里,他一共造访了疗养院三次,每一次都是为打听姜玉璃的消息而来。
然而,他却一次次的失望了,姜玉璃并没有回到疗养院。
韩非唇角上扬,扯开一抹浅浅的笑。“我很好,马佳瑞修女。”爽朗的笑容里仍带着一丝魔魅的气质,唯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透出一股沧桑的孤寂。
马佳瑞深深地望住他,然后朝他展开双臂。
韩非走上前用力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彷佛唯有如此,他才能更接近姜玉璃。
“这一次你打算在国内待多久?”马佳瑞开口。
“大约三个星期。”他答。
“跟着医疗队在非洲行医很不容易吧!”
俊颜上的笑痕在刹那间加深。“日子过得很充实。”过去的三年里,他走遍了许多贫苦落后的国家,而后总算渐渐明白一件事——生命是可贵的。
抛却了多年来心头的阴郁后,他终于明白自己生存的价值和目标。
然而,心中唯一的遗憾却总在他忙碌过后啃蚀他的心灵。
他想念玉璃!
思念常使得他心痛如绞,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来,跟我到办公室,有样东西你一定要看看。”马佳瑞脸上带着一抹奇特的笑。
踏入办公室后,一切并无不同,唯一的改变是桌上多了电脑,而墙上则添了一幅画。
“这幅画是我两天前收到的耶诞礼物,很美吧!”
韩非盯住画中慈和柔美的圣母画像,淡淡地开口:“无论画者是谁,一定是个充满感情的人。”任何人都可以轻易感受到慈和与宽容充塞在整幅画里。
再往下看,韩非在刹那间屏住呼吸。
“画……画者是谁?”他盯住左下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你应该看得懂那个字。”马佳瑞回道。
是“璃”!
“画者……是我所想的那个人吗?”他的嗓音因期待而轻颤。
马佳瑞微微一笑。“但愿是你所想的。”
忽然间,韩非心中升起了许久未有的希望。
会是玉璃吗?
“谢谢你!马佳瑞修女。”语毕,他转身要走。因为他已在墙角处发现了一只装运的纸盒,盒上打着一家画廊的地址。
“年轻人。”马佳瑞唤住他,“如果真是她,告诉她,我很想念她。”
“我会的。”
很快的,韩非消失在大门外。
他的心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如此活跃了。
画室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靠近落地窗的角落坐着一个正在画画的长发女子。女子一身白衣黑裤,粗亮的辫子垂在身后,在她身边则围绕了一群小朋友。
“红色是属于什么色系呢?”女子开口,手仍没有停下,专注地画画。
“暖色系。”一道稚女敕的嗓音抢先回答。
“那蓝色呢?属于什么色系?”女子又问。
“寒色系。”另一道嗓音回答。
“哇!你们都好棒喔!”女子夸赞。
一阵敲门声忽然传来——
“老板娘,有人找你。”
女子回首,脸上那份孩子气的愉悦笑意在刹那间冻结。
男人一步步来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颜色?”他伸手抹下她鼻尖上的油彩。
女子望了一眼,淡淡勾起笑。
“紫色是属于作梦的颜色。”她答。
“知道吗?三年来我日日梦着与你重逢的情景。”男人深邃的黑眸里迸出无数喜悦。
“阿非……”女子站了起来,清秀的脸上浮现少见的激动神情。
她是在作梦吗?
彷佛洞悉她的心思,低醇的嗓音徐徐响起:“这不是梦,我可以证明。”语毕,他勾起她的脸,低头吻上她的唇。
直到唇畔传来一股咸意,他才抬起头。
“别哭!”嗓音揉入了以往未曾有过的温柔。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如此深爱着她。
“你……不恨我吗?”她轻问。
“我爱你,玉璃!”他黑沉的眸子里镌刻着深情。“别以为你的钱可以把我打发走。”
“阿非,我……”
“别说!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肯原谅我吗?”
沉默在两人间持续着。
忽然,姜玉璃勾下他的颈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样的回答够吗?”她抵住他的唇轻喃道。
“永远都不够。”话起时,他再次给了她深情的长吻。
周遭立即传来小朋友们的笑闹声。
韩非知道,过往的阴霾将永远地离他远去……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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