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當文雁回想起自己失態的模樣時,她就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永遠不要出來。
她怎麼會這樣鬼哭神號呢?真的是太丟人了!她捂著臉,她已經不是小孩了,結果還哭得眼淚鼻涕直流。
“文雁,妳不舒服嗎?”莊千慧拍一下她的肩。
文雁放下手。“沒有”。她怎麼可能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千慧一定會糗她。
“沒事就好,妳也別躲在這兒,大家都在那兒玩得很開心。”莊千慧手裏拿著烤好的玉米,吃得津津有味。
文雁無聊地看著兩班同學在那兒帶動唱,嘻嘻哈哈。“我說過我對聯誼沒興趣,也不想認識他們。”在她眼中,那些奉吾高中的人都很幼稚,連烤個肉都笨手笨腳的。
“我知道!這句話妳說了一百零八遍了,可是妳老窩在這兒,人家會覺得妳不合群。”她接過文雁送給她的豆干。
“在這兒有什麼不好?妳們儘管吃,我來烤。”文雁喝口礦泉水。
“妳這人實在很固執”。她嘆口氣。“我知道在妳眼中他們都比不上妳青梅竹馬的愛人,可是妳就忍耐一下嘛!出來玩就是要開開心心的。
文雁瞪她一眼。“什麼青梅竹馬的愛人?妳有毛病啊?”她打開書包,拿出英文課本,后天就要月考了,趁此時候來背書也不錯。“妳快去玩,別理我。”
“真是拿妳沒辦法。”莊千慧只好自己一個人加入遊戲的行列。
文雁自己一個人坐在石頭上,邊烤肉邊念書,偶爾欣賞這山谷的翠綠景致。
四周都是青山,谷底有一小溪蜿蜒而過,溪的兩岸是大大小小的石頭,拾著階梯而上,有一個吊橋通往路面,坐在谷底聽鳥叫蟲鳴也是件愉快的事,她心想,不知楊漢強來過這兒嗎?回去的時候記要問問他。
可是自從前幾天她失控地在他懷中哭泣后,她就避著他,因為她覺得很尷尬,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妳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有道陰影遮住了陽光,文雁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埋首於書本中。
“我叫趙明琛,妳叫?”他蹲在她面前。
“對不起,請不要擋住我的光線。”文雁盡量有禮的說。
“妳這麼用功?”趙明琛坐到她身旁的石頭上。
文雁拿起烤玉米咬了一口,仍不理他,她最討厭這種無聊的社交。
“趙明琛,你怎麼跑到這兒來?”
文雁聽見班長也跑了過來,她嘆口氣,難道她想一個人靜靜的都不行?
“我們要玩新遊戲了,走吧!”班長邱碧枝拍拍趙明琛的肩。
“妳要一起來嗎?”趙明琛問。
“文雁前幾天扭到腳還沒完全康復,她得多休息,走吧!”邱碧枝拉著趙明琛。
“你們玩就好,我想先休息一下。”趙明琛婉轉的拒絕。
“噢!”邱碧枝只得悻悻然的離開。
“妳的腳沒事吧?”趙明琛問。“我認識一個很好的醫生,可以介紹妳去。”
“不用了,我的腳已經好了。”文雁有些不耐煩的回答,這人怎麼不趕快走?
趙明琛看了她的英文課本一眼。“如果妳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我的英文還算可以,對了,第二課滿重要的,月考有很多題目會從這裏出。”
文雁皺眉,這人真是令人受不了,自大的傢伙。
趙明琛梳攏頭髮,文雁移個位置背對他,不想和他打交道。
趙明琛也不以為意,他又問道:“妳住哪兒?”
文雁轉過身面對他。“對不起,我想看書,請你離開行嗎?”她一臉不悅。
“來這兒就是要放鬆心情玩樂的,別那麼認真。”他拿起一塊烤好的雞翅。
文雁突地起身,走到一旁不想和這種人廢話。
“文雁。”
莊千慧蹦跳地跑過來,但是眼神卻瞥向一旁的趙明琛。“大家都在那邊玩,你怎麼在這兒?”
“我一會兒就過去。”他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莊千慧將文雁拉到一旁,小聲道:“文雁,妳也過來跟我們一起玩,不要在那兒看書。”
“可是我告訴過妳--”
“我知道。可是妳這樣子,人家會說妳故作姿態,來了還在那裏看書。”
文雁實在是有“有理說不清”之感慨。“我問過班長能不能不來?她說不行,現在我來了,又有人說我故作姿態。”她皺一下眉頭,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別管這些了,反正一起去玩就是了。”莊千慧拉著她。
“不要。”她搖頭。“我沒辦法勉強自己。”她就是不喜歡和一大堆不認識的人在一起。
“老天!妳不要這麼牛脾氣行不行?”
“妳去就好,隨他們怎麼說,我不在意。”她聳肩。
莊千慧嘆口氣,實在拿她沒辦法,不知道是該說她有原則,還是死腦筋。
“趙明琛,我們一起過去。”莊千慧說。
趙明琛點個頭,兩人走向另一頭。
文雁再次坐下來,攤開英文課本,專心的念書。
這是她唯一參加過的一次聯誼,從此以后,她便不再參加這種活動,即使上了大學也一樣。
※※※
當文雁回到家時,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她騎車轉過街角時,突然竄出一抹黑影,她下意識地尖叫一聲,差點從車上摔下。
“是我。”
楊漢強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路燈大部分的光線,他皺著眉頭,整個人顯得有些陰郁。
文雁拍拍胸口。“你幹嘛站在這裏嚇人!我還以為又是暴露狂,而且差點就撞到你了。”
“妳怎麼現在才回來?”他顯得有些不快。
“沒辦法,他們鬧到剛剛才走。”她疲憊地打個呵欠。“我再也不參加什麼聯誼了。”
“妳玩得不愉快?”他故作輕鬆地問。他從六點多就站在這裏等她回來,心裏一想到她和別的男生在一起笑鬧,他就想揍人。
“我才沒玩呢!我在看書。”她說。
一聽到她的話,他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來,她沒和“奉中”的人一起玩,這讓他扯出一抹笑容。
文雁嗅空氣中的味道,生氣地道:“你抽煙是不是?”她立刻注意到四周的地上散了一地煙。
“我--”
“你不是答應我少抽煙的嗎?你還抽那麼多,萬一得肺癌怎麼辦?”她戳戳他的胸膛。
“我現在已經很少抽了。”他回答,其實他是因為等她,心裏想著她和別的男生出去不痛快,所以才抽了幾根。
文雁數著地上的香煙,叫道:“你抽了一包,這叫少?”
“距離我上次抽煙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了。”他提醒她。“一個月抽一包很少吧!”他微笑。
文雁被他逗笑。“哪有人這樣算的?你今天晚上就抽了一包耶!你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反常?”
“沒什麼。”他聳聳肩。
“騙人,快說。她拍一下他的肩,而后順手幫他整理儀容。“你為什麼穿衣服老不愛扣扣子?你是想秀身材嗎?”她注意著他半果的胸膛,皮膚是健康的褐色,結實而且寬闊,他胸膛的寬度幾乎是她的兩倍。“我想你說不定可以去練健美先生。”她咯咯笑著說。
“我練成那樣幹嘛!”他翻翻白眼。
“好玩嘛!”她笑得開心。“不過說真的,練成那樣實在很醜,他們連脖子都快看不見了。”她順手幫他扣好襯衫。
“我聽妳爸爸說妳的游泳課不及格了。”他斜倚著電線杆,雙手放在口袋裏。
“我爸一定要這樣到處宣傳嗎?”她皺眉。
“妳爸要我教妳。”
“啊?”她大吃一驚。“為什麼?”
“他說他每天晚上都得和我爸下棋,所以由我來教妳是一樣的。”
“我爸為了下棋,不顧我的游泳課?”她生氣的叉腰,這是什麼爸爸!
“他以為只要教妳兩次妳就會了,可是他沒想到妳到現在還沒學會--”
“所以,他就不教我了。”文雁惱火的說。
“他說不知道妳什麼時候才學得會,為了不耽誤他下棋的時間,所以要我教妳。”反正他晚上也沒什麼事,正好可以教她。
“他怎以可以這樣?”文雁氣嚷。
“誰教不都一樣。”
“當然不一樣,游泳的時候要穿泳衣耶!”她覺得尷尬。
“本來就要穿泳衣。”他不懂她在說什麼?有人穿制服游泳的嗎?
她怎麼可能穿著泳衣站在他面前,這不是很奇怪嗎?她會覺得彆扭。
“我們明天開始。”他伸手拂過她被風揚起的髮絲,手指滑過她柔女敕的臉頰。
“我明天要準備考試。”她推托。
“明天是禮拜天,妳不可能一整天都在準備月考,我們下午去游泳池。”他的語氣不容辯駁。
“我的手還沒好,不能浸水。”她又找到另一個借口,指著手肘上的傷。
“已經結痂了。”他說。
“我還是叫我爸教我好了,明天他不用上班--”
“妳爸媽要和我爸媽去爬山。”他打斷她的話。“妳幹嘛這麼婆婆媽媽的,我教妳爬樹、騎腳踏車、籃球、排球的時候,妳也沒這麼多意見。”從小到大幾乎所有的邉禹椖慷际撬?趟?模??裕??职植艜???斔?慕叹殹Ⅻbr />
“可是--”
“別可是了,難不成妳想不及格?”他習慣性的揉揉她的頭髮。
“當然不想。”她皺一下眉頭。“好嘛!明天下午就明天下午。”如果早曉得睛陽女中有游泳課,她就不填這所學校了,只要一想到游泳她就煩。
“你就為了告訴我這件事而站在這裏?”她問。
他聳肩沒有回答。
“每次都用這招敷衍我。”她捶他一拳。
他接住她的拳頭將之包在他的掌心之中。“沒打到。”他露齒一笑。
文雁反射性地又揮了一拳,他同樣地將她握在掌心之中,無賴地對她微笑。
“可惡。”文雁漲紅臉,使盡全身力氣想掙脫。
“妳沒吃飯嗎?”他笑道,將她兩手握在左掌中。
“妳的右直拳跑哪兒去了?”他點一下她俏麗的鼻子。
以前吵架時她常出其不意地給他的鼻子一記右直拳,那真的是很痛!
文雁的臉鼓得紅通通的,使盡了力氣他卻仍是無動於衷,怎麼會這樣?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力氣?
“可惡。”她不服輸地想抽回手。
見她賣力的模樣讓他笑得更大聲,這可惹惱了她,她踢他一腳。“快放開我。”
“放棄了?”他笑著鬆開她的手。
她氣憤地甩甩手,他弄疼她了。“好女不跟男鬥,我要回去了。”
他不以為意地笑著,和她一起走回去。
“拜!”文雁揮手,眼神有一抹狡猾,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揍向他的肚子,“打到了。”她興高采烈地說。
楊漢強悶哼一聲揉揉肚子,她下的拳還真是不輕,他早該猜到她會偷襲,她向來不服輸。
“你沒事吧?”文雁見他沒有回話,不免有些擔心。
“沒事,如果妳傷得了我,那我早被人打死了。”他好笑的說。
文雁皺皺鼻子。“什麼死不死的?很難聽耶!”她瞪他。
“我只是實話實說。”他見她又一副氣嘟嘟的模樣,遂道:“妳回去休息吧!”
文雁打個呵欠,這才察覺自己真的累了,聯誼也是件苦差事啊!
他揉揉她的頭髮,寵溺的說:“回去吧!”
“哎喲!你們兩個感情還真不錯。”隔壁的嬸婆笑道,她一走出來就瞧見他們兩個在那兒卿卿我我。
文雁申吟一聲,老天!又來了。
漂浮在水上對文雁來講,一直是溺死的人才會有的狀態。
小時候看電視新聞時,就曾瞥見過人死之后浮在水上的模樣,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所以,她一直避免去接觸和水有關的事,更別提泡在水裏游泳這件事。
“妳要放輕鬆,不然浮不起來。”
楊漢強拉起將頭埋在水中的文雁,她咳了幾聲,眨眨眼睛。
“我做不到。”她搖頭,又咳了幾聲,被水嗆到真是難受。
“妳不要害怕會沉下去,我會抓住妳。”他拍拍她的背。“還有,在水裏不要呼吸。”
“我沒有呼吸。”她聲明,又咳了幾聲。
“大姐姐好笨噢!”
一個約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在他們身邊觀看,她綁著一個可愛的小馬尾,穿著紅色的小片裙泳裝。
其實他們周圍都是戲水的小孩兒,因為他們這區水較湥?菍iT給兒童用的,另外一區較深,大都是成人,因為文雁不想在成人區學游泳,所以便到兒童區來。
“妳看我。”小女孩仰躺在水上,對她揮手。
文雁只能說:“妳好厲害。”
“這有什麼,每個人都會的。”小女孩不以為然的說。
楊漢強不由得咧嘴而笑,文雁的手肘拱向他的肚子,他咳了一聲。
“這很簡單的,妳躺著就能浮起來了。”小女孩繼續說,雙腳踢水前進。
這倒給楊漢強一個靈感。“或許妳仰躺在水上會比較不害怕。”
“我們可以不可以回去了?”文雁說,她覺得處在小孩中,她好像更丟臉,這裏就她一個人老學不會。
“不行,妳今天至少得學會飄浮。”他搖頭,拂去她臉上的水珠,她今天穿了一件水藍色的格子泳裝,看起來更可愛了。
他很贊成他們在兒童水池練習,因為他不要其他男的瞧見她穿泳裝的俏麗模樣。
“可是我根本無法放鬆。”她皺眉。
“沒關係,妳躺在水上,我會撐住妳。”他一手放在她背后,示意她躺下來。
“我不確定這樣好不好?”她遲疑。
“快點。”他下命令。
文雁又遲疑了一會兒才向后躺。她緊抓著他的手臂,深伯他抽手,他的另一只手則伸到她膝間將她抱起。
文雁驚叫一聲,整個人已在水面上,她抓緊他的手,身子繃緊。
“放鬆。”他再三說道,她繃得像根木頭。
“我在努力。”她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
他好笑地道:“這不用努力,妳只要像躺在床上那樣放鬆就行了。”
“那我想我還需要一本漫畫。”她回答。
他搖頭直笑,真是拿她沒辦法。
“不過,我覺得現在這樣比剛才舒服多了。”她開始慢慢放鬆,隱約感覺到有股浮力。
“我會慢慢把手放開--”
“不要。”她立刻叫道,又開始緊張。“你不能這樣,上次你一放手,就害我從腳踏車上跌下來。”對這件事她可是永遠記在心裏,他教她騎腳踏車時,竟然不通知一聲就放手,結果她栽了個大筋鬥,她氣得捶了他近一百拳,更可惡的是她的手都快腫了,他還像沒事一樣的站在那裏,要她重新上車。
“妳不會沉下去的,我會抓住妳。”他安撫的說。
“不要。”她固執地道。“你如果放手,我會生氣,我是說真的。”
“如果我不放手,妳怎麼學得會?”他翻翻白眼。
“我需要一點時間。”她理所當然的說。
“大姐姐,妳浮上來了?”小女孩再次游到他們的身邊,“妳為什麼抓著大哥哥?”
文雁乾笑道:“沒有。”她只得小心鬆開手,不過,仍搭在他的手臂上。
“你們是男女朋友?”她好奇的問。
“不是。”文雁立即回答。
“為什麼?大哥哥很好啊!”
文雁不知如何回答。
“那大哥哥做我的男朋友好了!”她笑著抱住他的手。
楊漢強睜大眼,文雁則哈哈大笑。“好啊!妳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啊?”
“要。”她也笑道。
文雁見楊漢強一臉怪異的表情,不由得笑得更大聲。“你有女朋友了。”
“別鬧。”楊漢強搖頭,他可笑不出來。
“大哥哥陪我玩。”小女孩拉他。
“快去,快去。”文雁直率地拍拍他的肩。
楊漢強挑眉。“這可是妳說的。”他不著痕跡地鬆開手。
“快去,快去。”文雁完全沒有察覺他已沒有抱住她,兀自笑得很開心。
“我們去那邊玩。”小女孩拉著他往前。
“妳自己一個人在這兒沒問題吧!”楊漢強注視著笑個不停的文雁。
“你儘管去,我自己一個人……”文雁倏地住嘴,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楞住。“我浮起來了。”她不可思議的說。
他露出笑容。“不錯吧!”
“我浮起來了。”她驚叫,不假思索地想起來,卻往下沉,她驚慌地揮手,卻加速她沉入水中的動作。
楊漢強拉起她,文雁不停咳嗽,死抓著他的肩膀。
“沒事吧!”他拍拍她的肩。
“我……咳……”
“先別說話。”他攬著她纖細的身子。“好些了嗎?”他模模她的頭頂,感覺她柔軟的曲線緊貼著他,心中掠過一絲異樣的情愫。
文雁靠著他的胸膛不停咳嗽,纖蔥的手指抵在他肋前。“我……咳……做到了”。
“我看見了。”他微笑的擁緊她,喜歡她在他懷裏那種自然契合的感覺。
她抬頭看著他。“我要再試一次。”她又咳了一聲,燦爛地對他笑著。
他的胸口突然一陣緊縮,她燦爛的笑容使他胸口一緊,如果他能留住他們之間的時光,這將是他最大的渴望,如果他能……
“怎麼了?”文雁一臉疑惑,他怎麼動也不動地瞅著她瞧?她模模自己的臉,心想,有什麼不對勁嗎?
“噢!男生愛女生。”池子裏的小朋友叫道,他們已經注視他們兩個很久了。“抱在一起喔!”
文雁這才察覺她在他懷裏,她立刻反射性的推開他,臉上染了一層紅暈。她轉身面對仍在叫囂的孩子。
“別喊了,等一下會有人把你們趕出去。”她恐嚇。
“才不會。”有人喊叫。
“男生愛女生。”又有人嘻笑著說。
“才不是,你們弄錯了,大哥哥是我的。”小女生叫道,她勾著楊漢強的手。
楊漢強只覺得好笑,現在池子裏亂成一團了,小朋友全在那兒喊叫,文雁則在那兒追著喊得特別大聲的小孩子,好笑的是他們用游的、只有她一個人在水中吃力地跑。
“文雁,妳還要不要再試一次?”楊漢強含笑道。
“等一下……噢!可惡,他們竟敢拿泳圈丟我。”她向他們潑水,玩得很開心。
有一些小朋友則圍著楊漢強,在他身上爬來爬去,年紀小的還爬到他肩上坐著,大聲喊叫。
“我要吊單槓。”一個六歲的小男生雙手抓著楊漢強結實的手臂說。
楊漢強把手抬起,小男生就被吊起來,他興奮的直叫,其他小孩也紛紛要嘗試。
文雁笑道:“我就說你該去練健美先生。”她抱起一個想爬到楊漢強身上的女娃兒,將她放到他肩上坐好。
“來,抓好。”她讓女娃兒抓住他的頭髮,小女孩咯咯直笑。
“妳到底是來玩的,還是來學游泳的?”楊漢強好笑地道。
“兩者都有。”文雁又抱起一個小女娃。“沒位子可坐了。”她抱高她,“怎麼辦呢?”她讓小女孩坐在池邊。
“我不要坐在這裏。”小女孩稚聲嚷道。
“可是沒位子了。”文雁無奈的說,楊漢強身上已經坐滿人了。
“那還真是沒辦法”。一句粗嘎的聲音插了進來。
文雁瞧見一雙粗壯的腿在她眼前出現,她抬頭望向來人,不由得睜大眼。“是你。”
他蹲了下來。“沒錯,就是我,好久不見了。”他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膚色黝黑,五官細小,身后站了四個人。
楊漢強不知何時已來到文雁身旁,他搭上文雁的肩,全身呈現警備狀態。
“楊漢強,你的馬子愈來愈漂亮了。”他訕笑著。
“紀志遠,你的措辭永遠都不會改進嗎?”文雁瞪他一眼,什麼“馬子”,難聽死了。
“妳也沒變嘛!”他撫著下巴,上下打量她一眼。
楊漢強危險地瞇起雙眼,攬緊文雁。“你有什麼事?”他冷聲道。
紀志遠雙手一攤。“沒什麼事,畢竟我們一年沒見,剛好瞧見你們在這裏,所以過來跟你們打聲招呼。”
文雁抱起小女孩。“你們慢慢寒喧吧!”她往后走去。
楊漢強雙手一撐,輕巧地躍上池邊,擋住紀志遠的視線。
“你的三個跟班沒一起來?”紀志遠站起身。“你別這麼緊張,我不會對你馬子怎麼樣。”他的身高只到楊漢強的下巴,身材壯碩。“不過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什麼意思?”他的聲音冷得可以結冰。
“這是馬路消息,信不信在你。”他示意身旁的人遞煙。“你該知道你們學校分得很多派系,我想他們有不少人來找過你,不管是找你打架,或是當他們的老大,這些人都不足為懼,只有一個你要小心,那就是王德昆,我想你應該聽過他。”
楊漢強點頭。王德昆是三年級的龍頭老大,是個狠角色,不知進出警局幾次,勒索、傷人、賭博、吸毒樣樣都來,不過他至今還沒見過王德昆。
“在我們這一帶,沒人敢惹他。”紀志遠吸口煙。“他想把你吸進他的組織裏,不過,我想你是沒興趣,問題是他這個人不太喜歡聽到『不』這個答案,簡單地說,他可能會不計手段的把你弄進他的組織裏,包括你的馬子的安全為要脅條件。”他吐口煙。
楊漢強咧出一抹笑容。“這你就不用知道了。”
“紀志遠,你別在這兒抽煙,有很多小孩耶!”文雁喊道。
“你的馬子還是一點都沒變。”他搖頭嘆氣。“我話說到這兒,聽不聽在你。”他轉身離開。
楊漢強走入水池裏,文雁正在和小孩玩水,一見他過來,立刻問道:“他跟你說什麼?你臉色這麼難看。”
“沒什麼”。他模模她的濕髮。
“別騙我,快說,你不會又要去打架了吧?”她揣測。
“沒有。妳不是要再練飄浮?那就開始吧!”
文雁狐疑地看他一眼,但沒再追問下去,他的嘴巴有時緊得跟蛤蜊一樣,套不出半句話來。
而這邊的紀志遠,則是一面抽煙,一面快樂的哼著歌。
“老大,你幹嘛跟他提王德昆的事?”其中一名手下問道。“不是你去向王德昆建議納楊漢強進去組織的嗎?怎麼現在又警告楊漢強注意?”
“這你們就不懂了,這可是我的計劃。王德昆那個傢伙目中無人,我要讓他吃吃苦頭才行。”紀志遠心情愉快地說。
“什麼計劃?”
“讓他躺在醫院的計劃。”他愈想愈高興,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
王德昆每每拿他去年被楊漢強打傷住院的事“削”他,讓他面子掛不住,這口氣他非出不可。
他也要王德昆嘗嘗在醫院躺三個月的滋味,如此一來,王德昆便再也無法猖狂,那麼,這一帶的地盤就是--
他一個人的了,想到這兒,他笑得更大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