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守则一,不能接吻、不能接吻……”凝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脸孔渲染著粉红。“不能接吻……啊——”
她烦躁地将自己丢到床上。
“你已经犯过一次愚蠢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这是经验法则。”她对著天花板斥责道。
可是雷浚不一样!天使跑出来解救她。
有什么不一样?不也是两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恶魔也蹦出来搅局。
“哦!他的嘴巴可不一样。”凝秋呢喃道,随即尖叫著拿抱枕盖住自己的脸。“天啊!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刚刚说了什么?”
他的嘴巴不一样。恶魔坏坏的提醒。
“闭嘴、闭嘴、闭嘴。”她大叫著将自己埋在床单里。“天啊——我发春了……”
一分钟后,她抬起头大声喘气。老天!她差点因窒息而死。
“我要想个办法才行。”她翻过身看著天花板。“想什么办法才好呢?”
她拧著眉心,清清喉咙,开始说道:“雷浚,那是一个错误,我们必须及时导正……
天啊!我竟然用了导正两个字?听起来跟导航飞弹一样深奥。好!重新再来。雷浚,你知道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因为掺入了男女情爱而变质,相信我,我有一次很不好的经验……”
她忽然弹跳起来。“等一下、等一下,先写下来,免得忘了……”她急忙抓了纸笔又跳回床上,迅速地写下刚刚的话。“我有一次……嗯……很不好的经验,所以你相信我,从朋友变成情人是行不通的……嗯……”她咬著笔头思索。
“至……至於那个吻……嗯……我们就忘了它……呵呵呵!好假——”她申吟著。
“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哩?”她倒在抱枕上。
她还记得接完吻后的尴尬气氛,嗯……严格来说,是她觉得尴尬,雷浚则浑然未觉,迳自一脸温柔地看著她,接下来,当她把麻痹的双腿伸直后,他又……嗯……亲了她两次,而她竟一次都没阻止,如果不是她赶忙逃跑,说不定他们会继续亲下去。
当然,其实这根本不能怪她,因为她的脚麻了,根本动不了,可这微弱的藉口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可耻、可耻、可耻——”她气愤地挥舞手臂。“我已经让掌控了我的心灵——”
“姊?”诗语站在门口,瞪大双眼,下一秒,却控制不住地大笑出声。“你在说什么?”她一上来就听到关於与心灵的对话,令她印象非常深刻。
凝秋申吟一声,再次拿起抱枕捂住脸。
“什么?什么?”诗语跳上床,压在姊姊的身上。“你偷看?”她难掩兴奋。
“比那还惨。”她叹口气。
诗语想了一下,尖叫道:“你有性经验了?”
凝秋拿下枕头打她的脸,火道:“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我跟谁啊?”她涨红脸,脑中忽然浮起雷浚的脸。
“啊”她脑袋混乱的叫喊著。“我已经走火入魔了。”
“我来救你。”诗语忽然跳起来,手掌打上她的头顶,像在演武侠片似的。“封住你的天灵盖——”
“哎哟……”凝秋吃痛一声。“你干嘛啦!”她仰头瞪她。
诗语调皮地说:“武侠剧都嘛是这样演的。”
“我都快烦死了,你别闹了行不行?”凝秋差点使出狮子吼。
“这么凶!”诗语皱皱鼻子,嘟著嘴说:“人家可是好心来通知你,陈大哥来找你。”
凝秋睁大眼,学长?
“哦——对了。”她下床,想起雷澈说过学长今天会来找她的事,她正好也有话要跟他说清楚。
“唉!真无聊——”诗语躺回床上,忽然痛叫一声。“什么东西?”她拿出身下的笔跟纸。
“写了什么?”她将纸拿正,念道:“雷浚,你知道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因为掺入男女情爱而变质,相信我,我有一次很不好的经验,所以你相信我,从朋友变成情人是行不通的,至於那个吻……”
“吻?!”诗语怪叫了一声,随即咯咯笑出声,而后愈笑愈大声。
她终於弄懂关於“”跟“心灵”的深层对话了。
***
“你喜欢雷浚?”
“这跟我喜不喜欢雷浚没有关系。”凝秋勉强压制住激动的语气,但涨红的脸已显现出她对此话题异常的敏感性。
“当然有关系。”陈童伟皱起眉。“如果你不接受我是因为他——”
“我不接受你是因为我们已经不可能,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凝秋在前院来回踱步,拚命想冷却怒火,不然,她说不定真的会在他的脑袋上打出一个洞来。“有些事情、有些人,是错过了就再也不能重来的,尤其是感情,时间、空间、人生的历练都不一样了,不是你说我们再来一遍,就可以再来一遍的!这是人生,不是在拍电视、电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可能无法理解,不是吗?”
陈重伟没说话。
凝秋叹口气。“这些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这是你想要的吗?”
他扬起一抹苦笑。“什么是我想要的?如果我真的清楚,就不会把一切搞砸,我去了美国,却失去了你,也失去了Jenny……”
“但是,你拿到了学位。”她打断他的话。“这是你当初的梦想,不是吗?到国外念书、增广见闻、看看外面的天地有多大……至少你实现了这部分的梦想,不是吗?”
他注视著她。“当年你没有开口留我。”
凝秋诧里一地看著他,两秒钟后,她才吐出一句,“哦——老天……”别告诉她他一直在意的是这个。
“如果你留我——”
“拜托——”她举手阻止他发言。“天啊……”她一手擦腰、一手支著额头走来走去。
“我对你究竟是什么?凝秋。”他问出问在心里已久的话。
她仰天长叹,整理一下紊乱的思忻瘁才道:“出国是你的梦想,结果,你告诉我我应该阻止你;倘若我真的留下你,而你却在多年后怪我绊住你,折了你的羽翼,那我该怎么办?”她牢牢的望进他的眸子里。
“没有人可以知道未来是怎样,学长,人常常想重来一次,好做不同的选择,但那个选择的结果会比原来的更好吗?我们不知道,也无从知道,因为时间不会从头来过,所以,请你不要再想这些,好好的活在现在才是真的。”她真诚地说。
“我了解你的意思,只是,有时回头想想过去的事,我发现你好像从没在意过我,以一个情人的身分。”他嘲讽地说:“你是那么镇定的接受我去国外念书的事,接著又很镇定地接受我变了心的结果,你甚至没有试著挽救我们的情感……”
“变心的人是你。”她提醒他。
他叹口气,无奈的说:“我知道”
“半年。”她提醒他,正确的说是半年后她知道这件事,但不晓得他到底偷瞒了她多久。
他只能叹气。“她寂寞、我也寂寞。”
她颔首。“嗯!很好的催化剂。”
“你就别馍我了。”他苦涩的抹了一下脸,神情显得有些狼狈。
“我是开玩笑的。”她微笑著挥挥手要他别介意。
他凝视她。“可你乾脆的说分手,却真的伤了我的心。”她从没试图做过挽救爱情的动作。
凝秋翻翻白眼。“变心的人是你耶!”
“我知道,我是说……”
她举起手止住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我是一个简单的人,复杂的爱情我谈不来,也不想谈,对我来说,爱情的天地很小,只能容纳两个人。”
他长叹一声,换个话题。“你在意过我吗?我是说,以一个情人的身分。”
“我当然在意你,我是说在当时,但或许构不著你所说的标准,那时,我还忙著将你重新定位,你知道,从朋友变成情人。”
当时的她很天真,但现在不了,感情的事是无法强求的,有时候,朋友就只是朋友,无法变成情人,当年的她不明白,总觉得她与学长之间缺少了什么-但却不清楚少的是什么。
如今她知道了,就是热情!她对学长没有男女间的热情,但她对雷浚有……天啊!别来了,别又想到雷浚……
“我知道。”他微笑著说。“有一次我要亲你,你却把我推开,害我的头撞出一个包出来。”
凝秋捂住脸,申吟一声。“天啊!别提这个了。”她今天不想再碰触任何有关接吻的话题,那只会不断地让她想起雷浚。
“你跟我,或是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多少都还是会有所保留,但你对雷浚似乎是敞开心胸……”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他很真,不会伤害人。”能与雷浚在短时间内变成好朋友,是因为他跟一般人不一样,她不自觉地就想帮助他、亲近他,如果他是一般的男人,她多少会对他有戒心,因为她已不想再碰触男女情感的问题。
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竟然吻了她,而她竟然也没拒绝,天啊……怎么办?!
不会伤害人……这话可踩到了他的痛处,陈童伟在心里苦笑。
“那时我们的友谊很稳固,可爱情却显得很脆弱。”他叹口气,有许多事都是多年后回想起来,才能领略当时看不清的盲点,如果是现在的他,他绝对不会再这样轻离爱人,尤其那人还是他唯一在意、想共度一生的伴侣。
“别再说这些了。”她不愿一直想这些过去的事。
“最后一个问题。”他顿了一下。“还是朋友?”他朝她伸出手。
她微微一笑。“可别又来重新追求那一套。”
他也笑了。“我不是这么没风度的人。”他明白感情是强求不来的。
她握住他的手。“还是朋友。”
两人相视而笑,凝秋看著他坦荡荡的眼神,很高兴两人又重新回到朋友的那条线上,这是最适合他们的角色。
“最后一个问题。”
“哪有两个最后一个问题的?”凝秋瞪他。
他笑了。“你喜欢上雷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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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四分,五十秒。
雷浚盯著腕上的手表,起身走到纱门旁,望著前庭,而后又看看表。
“九点五分。”他不自觉地喃念著,她还没来。
除非她去面试,否则,她一向九点会到,他再次瞄了一下手表——九点五分五秒,他皱了下眉,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不是应该去找她?
他推开门,站在走廊往二楼眺望,他在这里可以看到凝秋房间外的阳台。
“姊,他在看这里。”
“嘘——”凝秋瞪了妹妹一眼,整个人窝在窗帘后,她现在对雷浚的感觉是剪不断、理还乱,她很珍惜他们的友谊,但他……他却把事情弄复杂了!
“你这是缩头乌龟的心态。”诗语直言不讳。
“我知道、我知道。”她没好气的瞪著诗语,她只是还想不出该怎么面对他。“诗语,你去告诉雷浚,就……就说我去面试了,嗯……下午也要去面试,很晚才会回来。”
“说谎鼻子会变长。”诗语走到阳台上,朝雷浚挥挥手。
“喂,你干嘛?”凝秋小声的叫喊她。
“早,雷大哥。”诗语大声的朝他喊。
“早。”雷浚回道。
诗语看他的嘴巴动了一下,但听得不太清楚!她猜他应该是说早吧!
“姊姊去面试了,晚一点才会回来。”她喊道。
“你怎么在阳台喊,”凝秋抗议道,这样爸妈跟女乃女乃不就都听到了吗?不!是连邻居也听到了。
雷浚迟疑地点个头,这才走回屋里。
“可怜的雷大哥。”诗语皱皱鼻子,替他抱不平的咕哝。
凝秋起身走回床上躺下,觉得身心俱疲。“你不是说说谎鼻子会变长吗?”
诗语耸耸肩,走回房里。“我又不是小木偶。”
“钦——”凝秋长叹一声,连一点想与妹妹斗嘴的都没有。
“雷浚,你知道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因为掺入了男女情爱而变质——”
凝秋彷佛让人用大头针刺了一下,反射性地从床上弹跳起来。“不许念了——”她冲过去要捂住妹妹的嘴巴。
诗语尖叫著跑来跑去,却让姊姊撞倒在床上。“救命啊——”
“不许你再念了!”凝秋生气地掐住妹妹的脖子,昨天一整个晚上,她不知念了几次来折磨她。
诗语挥舞著双手做垂死的挣扎。“啊.救命!雷大哥——”
凝秋吓得立刻以手盖住她的嘴巴。“你别乱叫。”
诗语困难地点了点头,凝秋这才松开她,疲惫地躺在床上。
“姊。”诗语转向她,语重心长的问:“你该不会真的要抛弃雷大哥吧?”
“你别乱说行不行?”她拿抱枕盖住自己的脸。
“你亲了人家之后,就对人家始乱终弃——”
凝秋拿抱枕打她,令诗语尖叫出声。“啊”
“是他亲我,不是我亲他。”她涨红脸嚷嚷。
“哎哟——好啦、好啦!我用错词了嘛!”诗语投降地叫喊。“那你不理人家是事实嘛!”谁亲谁还不都一样,反正就是接吻了嘛!
再说,如果姊姊不愿意的话,谁能亲到她?她可是跆拳道高手耶!
“我没有不理他,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她又叹气。
“你不是都打好草稿了?如果你不敢念的话,我帮你念好了,我都背起来了。”诗语热心的建议道。
“你别闹了好不好?我已经够烦了。”凝秋烦躁地抓抓头发。
“哼!好心没好报。”诗语嘟嘴咕哝。
“凝秋?”叶母的敲门声响起。
她在心里申吟一声,只得起来开门。“妈——”她懒懒地拖长音。
“为什么骗雷浚说你去面试?”她在楼下听到诗语的叫喊。
凝秋转头瞪了妹妹一眼。
诗语吐吐舌,随手拿了床头上的一本书,假装阅读。
“没有啦!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姊有心病。”诗语打岔道。
凝秋立刻气鼓著腮帮子喊道:“诗语——”
“心病?什么心病?”叶母打断女儿的叫嚷。
“没有啦!你别听诗语乱说,她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哪有?”诗语喊冤似的说。“我是在帮你想办法耶!”
“你——”
“好了,别吵。”叶母难得加重语气。“诗语,你先出去,妈妈有话跟你姊姊说。”
“好啦!”她不满地从床上爬起来。
“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才怪!”诗语嘀咕著走出房间。
凝秋真想冲上去打妹妹的脑袋一下,不过,基於母亲在场,她当然不能做出这种骨肉相残的事来。
叶母拉著女儿的手在床沿坐下,关心的问:“跟雷浚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啦!”她实在无法启口。
叶母叹口气,拍拍她的手。“还说没有?你本来天天都往隔壁跑,现在却突然撒起谎不去了,这样还说没事?”
凝秋还是没应声,这种事怎么好跟母亲说?
“雷浚惹你生气了吗?”她探问。
“没有。”
“再过半个月,雷浚就要回台北去了,你打算继续撒谎下去,直到他回台北?”
母亲的话让凝秋的心头跳了一下,她都忘了这件事,雷浚是要回台北的……她忽然有种不舍的感觉。
“凝秋,你是不是喜欢雷浚?”叶母模模她的头。
凝秋无力地说:“你们不要一直问我这个问题。”
“妈也不想干涉你感情的事,可就是怕你糊里糊涂的——”
“我不糊涂。”凝秋直觉地反驳。“我当然喜欢雷浚,他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是不会接吻的、好朋友是不会接吻的……恶魔又跳出来捣蛋了。
闭嘴!她在心里呐喊一声。
“除了好朋友外,没别的?”叶母又问,心底是不相信的。
“我不知道。”她烦躁地说。“我一直把他当成好朋友,最好的那一种,我喜欢跟他在一起,因为很轻松……”她跟他在一起总是能随心所欲。
“他有自闭症——”
“那是小时候。”凝秋反驳道:“他现在已经好了,我是说好很多了,他只是有一点“情绪障碍”,不过那没关系,他一直很努力,我最近还想说要教他说笑话,帮他买除了衬衫以外的衣服,但是,如果他只喜欢穿衬衫的话也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有其他的优点都比换衬衫重要很多……”
“可是妈觉得童伟比较好。”叶母故意说反话。
凝秋倒抽一口气。“妈”她的声音是不可置信的。“你怎么能这么说?雷浚哪里不好了?”
“他太木讷了。”叶母又道。
她一脸气愤。“他只是不太会表达,但他一直在进步、一直在学习,而且,木讷也没什么不好,比巧言令色好太多了,再说……再说他有一颗很好的心……”
“内心是别人看不到的。”叶母打岔道。
“谁说的?”凝秋气得站起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叶母望著一脸气愤的女儿,温柔地问道:“他让你看到他的心,那你让他看到你的了吗?”
凝秋陡地愣住了。
“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没什么道理可言的,你看得到他的优点、他的好,但别人或许根本没发现,因为你是用“心”在看他,而他也一样,他用“心”看到了你的好。”叶母轻叹一声,起身模模女儿的头。“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阿母是跟不上时代了,不过,阿母一直相信,人一定要对自己的感情诚实,你知道他的好,又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只是……”凝秋低著头嗫嚅,“只是不想再……”受伤,她无声地说出这两个字。
“凝秋。”叶母长叹一声,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他的心跟你一样,也会受伤的。”
她猛然抬起头,想著:他也会受伤的……
“哦!我的天……”凝秋呢喃著。“我做了什么?我……”
“别对他说谎,凝秋。”叶母轻抚著女儿的短发。“妈想他是不懂谎言的。”
这话让凝秋声音梗塞,泪水猛地涌上她眼眶。天……她竟然说谎欺骗他……
“去找他吧!”叶母模模女儿的脸。“喜欢一个人是好事。”
凝秋在下一秒钟便冲出房门,泪水同时夺眶而出,哦……她变成爱哭鬼了。
九点二十五分。
雷浚瞄了一眼手表,放下手上的拼图,已经过了二十五分了,诗语说她去面试……
“面试。”他皱眉低语。“面试。”他将拼图摆在正确的位置上,随即又将之拿起,细看了一下。“弄错了。”他的眉皱得更紧,烦躁的心开始让他频频出错。
他看著散乱的拼图,又瞄了一眼手表。“四十秒。”还有二十秒就二十六分了。
他左右手各拿著一片拼图,将它完整地拼在角落。
他看看拼图,想了一下,决定去吃冰棒,因为他有一点烦躁。他站起身,调了一下冷气的温度后,才走到厨房。
他瞄一眼手表,二十七分了,他打开冷冻库,拿出花生牛女乃冰,转身走出厨房。
就在他走到客厅时,凝秋正好打开纱门冲进来,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脸上挂著泪水。
两人四目相对,汪视著彼此,雷浚扯起一抹笑。“你来了。”他的黑眸温柔地锁在她的脸上。
她哽咽一声,冲进他的怀里,像风一样地将他环抱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手上的冰让她撞落到地上,他缓缓抬手抚模她的发。“没关系。”他张开双臂将她纳入自己宽阔的怀抱中。“别难过。”
她哭湿了他的衬衫,双手仍牢牢地抱住他的背不愿放开。
“别哭。”他抬起她的脸,抹去她的泪。
她抽噎著试著控制住自己。“我对你撒谎——”
“我知道。”他的拇指滑过她湿润的双颊。
“你知道?”她诧异地睁大眼。
“我看到你映在窗帘上的影子。”他说。
凝秋在心里申吟一声,啊……她的窗帘是白色的,她竟然躲在白窗帘后,可见她的智商已经滑落到谷底了……
“我不是故意要对你撒谎的。”她急急地说。
“我本来在想,你是不是不愿意来了?”他皱眉。“不过,后来我又想,你可能只是会迟到,所以,我就一直看表。”他抬起手,现在三十二分十九秒。
“雷浚。”她捧住他的脸,让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而不是表上。“你听我说,我以后不会再对你说谎了,对不起……”她抚模他的脸。
他扬起一抹浅笑。“没关系。”他的声音轻柔低沉。“是我太无聊了吗?所以,你不想来了?”他蹙著眉说。
她望著他温柔却又带著脆弱的的眼神,觉得自己又想哭了,她伤了他的感情。“哦——雷浚,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吸吸鼻子,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哭出来。“谁说你无聊了,我跟你在一起好快乐的,你不是常常看到我笑吗?”
他颔首,这才安了心。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生活无聊,但他知道在别人眼中,他很无趣。
“我……”她压下声音中的哭意。“你喜欢我吗?雷浚。”她不想再逃避了。
他毫不迟疑地回答,“喜欢。”
她微笑,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滑落下来。“你怎么知道?”
“女乃女乃说过,感情是要听心的声音,而不是脑子的声音,她一直在教我这件事。”他抬手抹去她的泪。
虽然刚开始时他弄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但随著每次见到她时心脏有力的鼓动,他已经慢慢能领悟到自己对她的感情。
“你的心是怎么告诉你的?”她哽声问。
“它跳得很快。”他又补充一句。“看到你笑的时候。”
她绽出笑容,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就这样?”
他颔首,直率而认真地坦承对她的感情。
凝秋的泪不受控制地溢出,他以一颗最真的心对她,而她竟怯懦地不敢承认……
她拉下他的头,撤去所有心防,他值得她用最真的心对待。“我也喜欢你,雷浚。”她跪起脚尖贴上他的唇。
他的脸沾上她的泪,凉凉的,可她的话、她的动作却让他的心口发热,他覆上她微启的唇,与她缠绵,火热的唇舌探索她甜蜜的滋味,他箍紧她,让两人间不留一丝空隙。
凝秋感觉到他粗喘的气息、发烫的皮肤,她意乱情迷的浅吟出声,天地彷佛在她脚下旋转,她的头开始晕眩……
她终於尝到爱情的甜蜜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