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芽儿匆匆忙忙地离府来到大街上,对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模样无心理会,一心只想找到药堂拿药。
她出门得太慌张了,也忘了找仆人问最近的药堂方向,只能向路人问路。问出了药堂在隔壁街上,月芽儿顺著路人指的方向快速赶去,一心只想尽快买到解药好解了昊炘烨的痛苦;想到他在受罪,她心好痛。
好不容易找到药房,她急促地催著大夫抓药,药拿好了,她才想起自已身上没带银子,登时苦了一张脸泫然欲泣;店家发现她的窘态,便好心告诉她对面有当铺,她身上若有值钱的东西就可以拿到当铺换银子来买药。
月芽儿找找身上,幸好她今天戴了对金耳环。月兑下耳环,她欢喜地拿到当铺典当,付得了药钱就忙著赶回府。
在回府途中,麦芽糖的叫唤声让她停了停脚步,心想炘烨近来也爱上吃麦芽糖了,她可以买来请他,也当是她害他受苦的赔礼。月芽儿便掏出了身上剩下的银子买了一大包麦芽糖,再心急如焚地赶快奔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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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声让项千卉忙抬头看去,见到进来的人时,她尖叫了声,赶忙拉起已褪下的单衣遮蔽住仅穿著肚兜的身子:“你……你怎么来……来了?”
她一脸错愕地瞪著脸色不佳的武敏。
武敏关上门对表姐笑得十分得意:“你和外公的计谋我早就明白了,你以为我会呆呆地拱手让出机会吗?帮主夫人的名分我是要定了。”也动手月兑起自己的衣服。
“你要做什么?”项千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的举动。
“和你一样,用生米煮成熟饭的计策来达到嫁给帮主的目地,既然我们两人都有分,那帮主会选谁做帮主夫人就不一定了。”武敏三两下便将自己身上月兑得只剩下单衣,接著便要上床。
项千卉忙拉住她,气忿地指责:“你不要脸!竟敢偷听爷爷和我的计画,这件事都是我在出力,我不会让你坐享其成的!你赶快给我离开这里,别妨碍我的好事。”她快动作地想上床和帮主一起睡下,但是武敏也阻止了她。
“我不会走的,要离开的人是你,帮主他绝不会看上你这个花瓶的!”武敏大力推开项千卉,早一步上了床,并动手为帮主月兑去衣裳。
项千卉被推倒在地,痛得她怒眉咒骂,快速爬起后气得找武敏算帐,伸出十指利爪就往武敏脸上抓去。
武敏要月兑昊炘烨的衣服,又要忙闪躲著项千卉伸过来的利爪,两人激烈地又拉又扯的,纠缠不清。
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的昊炘烨也被波及了,胸口被撞了几下,脸也被粉拳打到。
昊炘烨内力极强,虽然头愈来愈沉重,他一直是运力和体内的酒意对抗,本来快要支持不住了,但是身旁的骚动正好逼得他清醒过来,要看明白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项千卉手脚齐用攻击武敏,但因武敏练有武功,一会后就分出了高下,她不再留情,使劲一挥掌就将表姐给打下床,冷冷告诉她:“你争不过我的,你若肯放弃不和我争,说不定我做了帮主夫人后会请帮主赏你个小妾做做,否则你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卑鄙的女人!你以为学得了功夫,一副能干模样为火龙帮做事,帮主就会因此而喜欢你吗?你别作梦了,也不看看自己的相貌,粗枝大叶得让人倒尽胃口,就算要倒贴帮主,帮主也绝不会娶你的,应该是我警告你走开,别耽误了我的时间才是!你快滚开啦!”项千卉忍著疼爬起,面目狰狞讥讽叫,冲上前来拉武敏下床,说什么她也不会退让的。
“走开、走开!”
“要走的人是你,花瓶!”
“丑八怪!你快走,坏了我的好事,我会杀了你的!”
“哈……说什么大话,就不知道谁会被教训了!啊……你敢咬我,可恶!你欠打!”
两个女人顿时又扭打了起来。
“住手!你们都给我滚下去!”奋力睁开眼的昊炘烨狂怒著一张脸,放声大吼。
两个女人马上就停下手,骇然地看著清醒的昊炘烨,他……他怎么可能醒得过来呢?
回过神,项千卉急忙使娇造作地扑到昊炘烨怀中哭诉:“帮主,你要帮我,武敏她打我,好痛,你要救救我啊,否则我会被她打死的,救命哪,帮主……”
武敏也赶快贴近昊炘烨请求:“帮主,她恶人先告状,是她先咬伤我的,伤口还在流血呢,帮主,你才该帮我的,帮主……”
昊炘烨黑著脸,使力将项千卉甩开,再将床上的武敏毫不留情地踹下床,对两位跌在地上一星号的女子冷哼:“你们别装了!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非常清楚。”
昊炘烨的话让武敏、项千卉两人呆坐在地上吓飞了魂,就算想吭气也出不了声。
昊炘烨扶著床柱勉力坐起,在床上盘腿行气,用内力将酒气逼出体外。
懊死的!等他恢复了,所有的事他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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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芽儿回到府里,急急就往书房这儿而来,想明白昊炘烨现在的情形如何了。
来到房外,却发现房门是打开的,她急忙走入房间,便看到昊炘烨坐在椅子上,而武敏和项千卉瑟缩地站在另一边角落,连项总管也在。
月芽儿很开心冲到昊炘烨面前欣喜叫:“太好了,你酒醒了,感觉如何?头还会疼吗?”
昊炘烨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月芽儿,寒著声音下令:“退后,不准靠近我。”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月芽儿一时间还不能进入状况,犹不明白地笑笑问。
昊炘烨怒目,大声再说一次:“我要你退后!退后!”
他的怒气吓了月芽儿一大跳,她忙顺从地往后退去,直退到和武敏表姐妹站在一起。
昊炘烨努力压下心中的漫天忿怒,冷冷出声:“好,现在人全到齐了,可以将事情全说清楚了吧?说!”
项千卉看了爷爷一眼,自知逃不了,抽抽咽咽地先表明:“对不起,帮主,是我不好,我错了,对不起,求帮主原谅我,对不起……”她双膝跪下求情。
武敏也下跪,哭著解释:润帮主,我们这么做虽然很不应该,但全是因为我们爱帮主,为了和帮主在一起才出此下策的。武敏做错事,愿意领受帮主的责罚;而我爱帮主的心却永远不会改变,武敏是真心爱帮主的。”趁机向昊炘烨表白爱意。
“爱我就可以用如此手段设计我吗?你们也太看轻我了!只要是我不愿意做的事,不管你们使出什么下流手段,我也不可能就范的,但是你们实在是太可恶了!”昊炘烨怒眉竖眼,脸色难看得骇人,让跪在地上的项千卉和武敏吓得浑身颤抖。
事情到这样的地步,项威也不逃避责任,拱手认罪:“帮主,这是属下的错,和小敏、千卉无关,灌醉帮主的主意是属下想出来的;醉千日也是属下提供的。属下想藉著帮主酒醉迷糊之际将千卉送到帮主怀中,让木已成舟来使千卉能嫁给帮主,哪知小敏不甘心也卷入争端里,是属下的利欲薰心害了自己的孙女,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错事,属下不敢寻求帮主的谅解,只希望帮主能看在属下这么多年来为帮里尽心尽力做事的情分上,放了属下的两个孙女,那即使属下被赶出了火龙帮也绝无怨言,请帮主开恩。”屈膝跪在昊炘烨面前。
武敏和项千卉忙喊著帮主开恩,哭著哀求。
月芽儿惊愕得瞪大眼听著这一切。怎么会这样?小敏、千卉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们竟然也爱著炘烨?这……此时她才明白她们对她的好,原来都只是在利用她,根本不是真心要和她做朋友,什么好朋友,原来都是假的。
而让月芽儿更惊骇的是昊炘烨接下来竟将矛头指向了她。
“你呢?你对自己的行为又有何解释?”冷漠地要她说明。
“我……什么解释?”月芽儿不懂地回视著昊炘烨。
“你还装蒜!你收钱为人办事,将自己的责任丢给别人做,还私自出府,这些你要怎么说呢?”昊炘烨平静地询问她。忿怒的昊炘烨固然可怕,但怒极了平静下来的他才是最骇人的时候,让人弄不懂他会怎么做!
月芽儿被昊炘烨的话吓傻了眼,忙澄清:“我承认我将醉倒的你交给千卉看顾是没负到责任,但是私自出府是要为你配醒酒药,替你解去宿醉的痛苦;而且你说我收钱为人办事是什么意思?我并没收任何人的钱啊!”
“项千卉以一千两银子的代价,要你端酒来给我喝,这事她已经向我承认了,你还说没有!”昊炘烨冷笑揭穿她的谎言。
“没有这回事!我真的没收钱,千卉,你怎么可以胡乱诬赖我,我根本就没有拿你的钱啊!”月芽儿慌得急对项千卉说。
项千卉睁著哀怨的眸子表示:“芽儿,到这地步了你就老实认错吧,我给了你一千两银子的代价请你帮忙,你不是很高兴地收下了,我还亲眼看你将银票折好放在荷包里摆入怀中的。你别辩解了,快承认自己的错吧!”就算她做不成帮主夫人,她也不会让月芽儿如意的。
月芽儿忙掏出怀里的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张千两银票,她又惊又怒又不敢相信项千卉会这样陷害她,望著神情冰寒的昊炘烨忙解释:“我……我是冤枉的,这荷包是项千卉她绣来送给我的,我收下时并不晓得里面有银票。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晓得这银票的事,真的!”
“大家有错都承认了,为何你还要狡辩呢?你说出府为我拿药,那你另一手拿的又是什么?醒酒药府里就有了,何必要再出府抓药?你明明就是藉著拿药名目出府玩,你手上的麦芽糖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为何你还不肯老实地认错呢?”昊炘烨眼里有著深深的失望,月芽儿的行为太教他寒心了。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收钱,也不是出府去玩,是武敏告诉我,你醒来后会宿醉头疼,说要到药堂抓醒酒药来减轻你的难过,我才急忙出府为你抓药的。出了府,我心中也是一直担心挂念著你,根本无心玩乐,是抓好药看到麦芽糖时想到你也爱吃才买下来,这糖是为你买的,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月芽儿焦心地说明。若可以,她真想将心都掏出来给他看,她真的没说谎。
昊炘烨脸色深沉,看到项威等人还在场,他下令叫他们下去,让他和月芽儿能独处。
“好了,现在外人都走了,在我面前你就老实说出真相吧。”昊炘烨再给她一次机会。
“我刚才说的就是真相了!我虽然没有好身世,是个孤儿,会赌钱耍赖,但我绝不会说谎骗人,我没隐瞒什么,我要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你相信我!”月芽儿眼露祈望,希望昊炘烨会相信她。
可惜昊炘烨不想再做被戏弄的呆瓜,想到他被人所设计,而帮凶竟是他最疼爱的人,他怎么也无法再相信她了!今天若不是月芽儿亲自端酒前来,他怎会没有一丝戒心就喝下?因为他最相信她了,却也让他狠狠地被耍了一次,要不是他内力够厚压得下酒意,真若照那两个可恶女人的计谋,让人看到他和她们共枕有不雅的举动,后果他真不敢想像,他的一生不就要毁在那两个女人手上了。
一切的原因追究起来,都是因为他太过信任月芽儿了,这让他无法释怀被背叛的感觉;如今他要她的实话、要她的道歉,她竟然还死不肯认错,教他如何不生气。
“月芽儿,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你说你不骗人,那为何会告诉我那酒是从酒窖里拿来的?龙坞里有专属大夫、药堂的事你也忘了吗?而银票在你身上,你说你会不知道?以你爱钱如命的个性想来,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月芽儿,你还指望我会相信你的可笑谎话吗?”昊炘烨大手握紧成拳,额上的青筋暴露,整个人的怒气已经升到了顶点。
月芽儿楞了下,呐呐回答:“因为……因为太著急了,所以……所以我忘了府里有药堂的事,可是我说的全部是实话,全是真的,我没说谎、没有骗你,真的,你相信我,真的要相信我!”为何他就是不肯相信她的话呢?月芽儿感到好伤心。
昊炘烨大手重重地落在一旁的小几上,小几应声碎裂,就像他对月芽儿的心。他站起来用著漠然的目光注视她,冷凝的嗓音如利刃般刺向她:“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甚至不如武敏、项千卉,她们至少明白自己错了,而你却抵死不认错,我以为你跟著我过好生活、吃好穿好会改去你贪婪的坏习惯,结果证明我的苦心还是白费了,你依然故我地教我失望透顶!在你没向我认错道歉前,我不要再看到你,直到你肯真心悔改了才来见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仍是执迷不悟,这辈子你都别来见我了!”一甩衣袖,昊炘烨便大步离开了。
月芽儿呆了下,等回过神来追出房间时,昊炘烨已经走远了。她伤心的泪水直落,为何他不肯相信她?为什么?难道他对她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她爱钱,可他有问过她为何要钱吗?没有,他从没真正明白她的心,她以为他了解自己的,结果她错得好离谱。
月芽儿在原地伫立许久后,才拖著千斤重般的脚步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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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炘烨做出了处分,武敏、项千卉被赶出了龙坞,以后都不准再踏入总坛一步;项威因对火龙帮贡献良多,这抵去了他大部分的罪责,他被摘去总管之职,遣到分社做个小避事。
虽然月芽儿没有受到惩处,但是流言传遍了龙坞,她的地位顿时由人人欢迎的幸运仙子落成是人见人避的瘟神;仆佣婢女们不再来找她解决事情,因为大家都知道帮主现在根本不愿意见她,为此帮主连龙园都不回了,这也让许多人私下为帮主叫屈,该走人的应该是她,为何却要帮主吃亏呢?这个女人太过分了!
批评月芽儿的声音日渐多了起来,不少难听的话也传到她耳里,她都默然承受,不辩白、不解释,也没去向昊炘烨低头,因为她没错,所以她绝不认错。
可是一向喜爱热闹的她如今被众人给孤立,孤独的滋味如蚂蚁般啃噬著她的心;她的坚持只换来众人的冷眼相待,所有人都和昊炘烨一样认定她是错的、她在说谎,她可以为钱出卖一切,毫无尊严,忝不知耻。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的处境也就愈加难堪。
月芽儿立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雨。七天了……事情发生至今整整七天了,昊炘烨果真如他所说的,七天里都没来看过她,也不准她见他,除非她是去认错的。
难道她的坚持是错的吗?是不是为了生存,她真要去承认不是自己犯的错事,背著子虚乌有的罪名过一生呢?可是不认错又如何?这种度日如年的生活,她过得好痛苦、好难过呀!
突然她在大雨中看到了昊炘烨的身影出现,她心下大喜!他要搬回来了?是不是他明白了她没错呢?月芽儿急急地离开房间想去见他,但一出门口就被两个男仆给挡下来。
“我要见帮主!”她急著对仆人叫。
“抱歉,帮主有令不想见月小姐,月小姐请回房。”两个仆人硬将月芽儿推回房里,关上房门还堵住了门。
月芽儿打不开门,用力敲门喊叫门也不开,她急得再回到窗前,很快地,昊炘烨的身影再出现,这次是离开龙园。月芽儿见状大声呼喊著他,一声声主人唤个不停,希望他能停下脚步看看自己。
可是昊炘烨像没听闻般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龙园,接著守门的两个男仆也走了,月芽儿开门跑出,本想去追昊炘烨,但走了两步她突地停住了脚——
若他愿意见她,听到她的叫唤自然会停下脚步,但他的冷漠已经摆明了他的心意,她追上去又如何?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她还能怎么做呢?怎么做全都是错的了……
想到昊炘烨对她说这里是她的家时,她是那般地高兴,事实证明那不过是昊炘烨说的好听话罢了,这儿不是她的家,她不过是他买来的奴婢,只能照著主人的喜怒哀乐做事,不能违抗,否则就会得到她今天被人人所唾弃的下场。
月芽儿凄楚地笑了起来,在雨中毫无目地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更不晓得自己能回到哪里,龙坞不是她的家,伯父那里也不是她的归属,而她原来的家也没了……她真的没有家了!
心不在焉的她穿过后花园来到一大片空地上,这空地堆著许多的木材,是供造船厂用的,月芽儿失神地继续往前走,却没注意到地上有个坑洞,一不小就摔入坑里,坑里的泥水弄脏了她的衣裳,她忍著痛想爬起,但脚一动就痛楚不堪,看样子是扭伤了,她手捉著四周想爬出坑洞,可是湿滑的泥土根本无法攀爬,她使劲后便无功放弃了。
月芽儿张嘴想喊,却又缓缓地再闭上唇,她要喊谁来救她呢?主人已不管她的死活了,也不会再关心她,就算她叫他,他也不会来救自己的……淋著雨,她心中只觉得凄楚,或许她该和爹娘一起离开的,那她就不用独自一人在世上受苦了。
月芽儿仰头望著天,心里无助地朝天说著|
爹、娘,您们知道女儿好想您们吗?您们来带芽儿离开好不好?
不管是天堂或是地狱,只要能和爹娘在一起,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这世上除了爹娘外,已经没有任何人会来关心她,她永远都只是孤单的一个人……
雨一直下,月芽儿就陷在坑洞里直淋著雨,她的思绪回到以前和爹娘一家人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想著、想著,她眼皮重了起来,不知不觉中便睡著了。
而雨势转大,天也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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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什么?”昊炘烨从椅子上跳起看著前来禀报的两个丫鬟大声问。
小真颤抖地再说一次:“月……月小姐不见了!”
“你们在做什么?好好一个人怎会不见?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昊炘烨怒问两个丫鬟。
“昨天晚上奴婢端晚膳到凤曦阁时就没见到月小姐的人了。”小英怯怯回答。
这更教昊炘烨怒声骂人:“天杀的!昨天晚上人就不见了,你们到今天才说,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真是该死!”
“帮主恕罪,帮主恕罪!”两个丫鬟吓得同声求饶。
昊炘烨连忙下令:“高炯,吩咐府内所有佣仆立刻寻找月芽儿,要找遍府里的每一处地方,一定要找到她为止。”
斑炯领命忙退下。
“你们两个还杵在那儿做什么?给我快去找人,下去!”昊炘烨怒吼。
小真、小英慌得急忙离开书房。
这丫头会去哪里?她在做什么?不肯认错之外又要再来给他添麻烦吗?可恶!为何自己就是放不开她呢?昊炘烨又气又急地想。
其实这些天他将那日发生的事仔细想了想后,他愈来愈相信月芽儿是无辜的,一切的迹象都显示她是被陷害的。他的气其实也早消了,撑著不去见她只是为了维护他帮主的威信,因为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龙坞了,他若向月芽儿低头,他帮主的威势就荡然无存,所以只能她退让来找自己,而他会私下对她说好话抚平她的委屈。
但是那个丫头就是顽固得教他生气,坚持著不来向他认错,让彼此关系就这样地僵持著!般不清楚,他是主人、她是奴婢,而他又是一帮之主,不管对错,先低头的理应就是她了,这样简单的事,亏她那么聪明却不明白,真教他生气。
昨儿听到她的声声呼唤,他真想不顾一切冲向前将她抱入怀中,但是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只好僵著步伐离开。他只要她主动来找他,和他说句对不起,不管那对不起是不是出自她的真心;只要她开了头,就可以结束他们之间的僵局,为何她就是不肯主动呢?可恶,真是该死极了。
现在她又不知道跑去哪里,教他担心!她已经不见一天了,眼看天又要黑了,昊炘烨好焦心。月芽儿,你到底去哪里了?
爱里喧闹了一个晚上,竟然是没找到人,随著黑夜过去,天要亮了,而昊炘烨的脸色也愈加地难看。
“让府内仆人不准停,继续找!她也有可能会步出府外,所以传令龙坞的所有人都放下工作,在龙坞的范围里里外外仔细找人,没找到人就不能停,一定要给我找到人!”昊炘烨火爆地怒吼。
他的怒气让众人看出了帮主对月芽儿的感情,她绝对是帮主心中最重要的人。
难熬的等待时间考验著昊炘烨的脾气,他无法吃、无法睡,满脑子只想到月芽儿,对她的担心已经超过了一切,只要她回到他怀中,他不用她认错,也不要她的道歉了,只要她平安回来,他只想要她,什么都不顾了!
如今他才明白煎熬的最真感觉,那是人生最大的折磨、最大的痛苦;教他坐立不安,也教他痛不欲生!月芽儿,你在哪里?
终于,近午时传来了好消息,找到人了!
昊炘烨使了绝妙轻功,几乎才一眨眼间他就赶到了仆人回报的地方,可是当他看到躺在坑洞里气息奄奄的月芽儿时,他的吼声震撼了龙坞。
老天,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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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炘烨像木头人般定住在月芽儿的床边,寸步不离地照顾她,只要她没醒就没有人能劝得动他下去休息,而他也有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床上的月芽儿一直是高烧不退,嘴里喃喃呓语地叫著爹、娘,陷入昏迷中。
每当她喊著要爹娘时,昊炘烨就会心痛地拥著她柔声抚慰她,提醒月儿芽他在她身边,他会爱她、护著她,他不许她随她爹娘去了。
“爹、娘,别走,等……等芽儿,芽儿要跟……著爹娘,爹……娘……”月芽儿的头不安稳地翻动,嘴里又在唤著父母。
昊炘烨心纠痛,立刻便靠近月芽儿,柔声安抚她:“芽儿,你爹娘已经成仙,不能再带著你了。你现在是住在龙坞里的,有我疼你、宠你啊,我们在一起很快乐的,你还记得吧?芽儿,别再让你爹娘为你担心了,你该要快快醒来,回到人世间,这才是你该待的地方……芽儿,醒来,为我醒过来,你听到没有?快醒来,别折磨我了,你快点醒过来,我可以答应你所有事,只求你快醒来……芽儿,醒来,芽儿,芽儿……”
一声声深情依恋的呼唤声,传到正从迷雾中要找爹娘身影的月芽儿耳中,那声音是如此地伤心难过,听得她一颗心都拧了起来,这拖住了她的脚步,让她被吸引著循声走出迷雾,缓缓地清醒了过来。
“醒了,芽儿!你醒了!真的醒了,太好了!我的小芽儿,你终于醒过来了!谢天谢地,真是太好了!”看到月芽儿睁开了眼睛,昊炘烨喜出望外,欢天喜地地大叫。“芽儿,你现在感觉如何了?头会疼吗?身体有不舒服吗?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呢?芽儿……”昊炘烨关心的问题有如江潮般急涌而上,直问个不停。
而月芽儿的眼神从茫然慢慢转为清明后,却也化为了冷淡;她紧闭著嘴一言不发,任昊炘烨问再多问题,她仍是没出声。
昊炘烨察觉到怪异,紧张地盯著她:“芽儿,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是不是喉咙不舒服呢?”
月芽儿别开脸去,没回答。
看她这模样,昊炘烨心中就明白了,他语气轻柔:“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气我不相信你的解释,硬逼著你要道歉认错对不对?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当是算了吧,我们也别再提起了,这样好吗?”
月芽儿的回答是干脆翻个身,连面对昊炘烨都不愿意,当然也没有出声。
昊炘烨无奈地翻翻白眼,动作轻柔地将月芽儿转回面对自己,再让一步:“那就当是我不应该吧!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相信项千卉的话诬赖你拿了银子,更不该用权力逼你认错,全都是我不应该,我不好,你别生气了,原……原谅我吧?”第一次开口求人原谅,他说得好别扭。
月芽儿眼儿眨了下,还是不说话。
昊炘烨的火气上来了:“天杀的!我都已经道歉了,这还不够吗?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呢?”
月芽儿眼儿垂下,神色淡漠,就是不肯出声。
昊炘烨站起,扬声将在门外待命的大夫叫了进来,要他为月芽儿仔细检查身子。
“帮主,月小姐的病情已经好了许多,烧退了,脉搏、神色都很正常,大既再休息个三五天就会痊愈的。”大夫细心地诊视过病人的情形后,告诉了昊炘烨。
“她的喉咙有没有问题?”昊炘烨拧著眉问。
大夫摇摇头:“没有,月小姐的喉咙很正常。”
“那她为什么不说话?”昊炘烨质问大夫。
大夫语塞了。看看帮主,再看看床上的月小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月小姐是在闹脾气,但这理由要如何对帮主说呢?他支吾了半天才挤出话:“月小姐她……她大概……大概不想说话吧。”
昊炘烨恶狠狠地瞪了大夫一眼,强忍住气下令:“出去!”
大夫忙像逃命般急急地退下。
昊炘烨在床前踱步,心中在挣扎著,他是要尊严?还是要得回小芽儿?思绪在一番拉扯后,他决定了:
“为了这事让你的名声受损,好,那我就下令将真相公开,我也公开对你说对……对不起,向你道歉,恢复你的清白,这样你总可以开口说话了吧?”
说做就做,他叫来了高炯,吩咐高炯一些话。
“帮主,真……真要这么说吗?”高炯听了一脸愕然,不敢相信地再问一次。
“我叫你去公布就去公布,就算贵为帮主也会有做错事的时候!知错能改,并不可耻,你去办这事吧。”话是说给月芽儿脑巧的。
斑炯只得遵命离开。
“如今我道歉,也向众人解释了,你总可以说话了吧,告诉我,你好不好?你让我担心死了。”昊炘烨手抚著她削瘦许多的粉颊,心疼地说。
但是月芽儿的反应却教他黑了脸,她不说话,一张小嘴像被人缝起来般,就是不吭声。
昊炘烨气得跳脚,却拿月芽儿一点办法都没有,被逼急了,无措的他豁出去怒喊:“你在故意和我作对就是了!你明知道我很关心你,你却跑去木材场,掉入坑里淋雨,教我担足了心;知道我疼你,你却不顾念我的身分,不肯对我低头,反要我对你让步;知道我爱你、不能没有你,你还闹失踪来吓我,你这丫头当真以为我拿你没法子吗?可以!我马上就下令办喜事娶你入门,做了我妻子后,你就一辈子是我的人了,我看你能别一辈子扭不和我说话吗?”
冲动得就要出门去找人办事,月芽儿却拉住了他衣角。
“你……你说什么?”她坐起身子睁大了眼看著他,嗓音低哑颤抖问。
“我要娶你,要你做我的妻子!”昊炘烨听她开口了,神情大喜,但仍装成生气模样,再不凶这丫头,他真就管不动她了。
“不是这句,前一句。”月芽儿忙指出。
“你故意淋雨教我担心,还失踪来吓我。”昊炘烨再说。
“不是,不是这些话,是另一句很重要的话,你刚才说的呀。”月芽儿提醒他。
“天杀的!我说了那么多话,我哪知道你想听哪句,你明说不行吗?”昊炘烨皱眉不耐烦叫。
失望布满了月芽儿的脸上,她低语:“我累了,你走吧。”要躺回床上休息。
昊炘烨一把抱住了她,凑嘴到她耳旁轻语:“我爱你,傻丫头。”
闲原来你知道,你还戏弄我,你好坏,好坏。”月芽儿娇嗔的粉拳轻槌著昊炘烨的胸膛,激动得又笑又叫。
“你不也是用不说话来气我,我们半斤八两,扯平了。”昊炘烨亲亲她的粉颊,笑著回应。
月芽儿笑容好甜,搂著昊炘烨柔柔再问:勿你爱我?是真的吗?你真的爱我?”
“真的,我爱你,我老早就爱上你这个丫头了,是你自己迟钝没发现!那你呢?你爱我吗?”昊炘烨也要听她表示。
月芽儿巧笑倩兮,小脸容光焕发,美得能夺去人的呼吸般:“我也早爱上你了,从第一眼看到你起,我想我就爱上你了。”
“芽儿。”昊炘烨低喟声,唇吻上了甜美的小嘴。
所有的误会都冰释了,所有想说的话都可以等,这对情人要先好好地亲近,以补偿这些日子分离的苦楚。
经此一事,他们的感情更加坚定了。
想来,火龙帮的喜事也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