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暂居彰化,所以顾昀絮就先换到市区的医院,产检病历由台北转下来,而且医生还是台北的主治医生介绍的,这让他们很放心。
测量血压、体重、验尿、照超音波,每个步骤祁立言全程参加,像赶不走的苍蝇般缠人。
在照超音波时,他一脸严肃,认真地向医生提出各种疑问。
“手脚在哪?”
“脊椎在哪?”
“头在哪?头围多少?体重多少?身长多少?”
医生笑了。“你是一个紧张的爸爸。”
彼昀絮举双手双脚赞成,不过,她现在该担心的是,生产时,他会不会吵着要全程观看?
喔,不!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尖叫、狰狞的一面!
产检完成,顾昀絮手上拿着宝宝的照片,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他搂着她的肩,情不自禁地低头,在她的颊上印下一吻。“谢谢你给我这么可爱的宝宝。”
她低头,不回应,嘴角的笑花却是最真实的。
突然一阵强风吹来,将顾昀絮手中的超音波照片给吹走,她吃惊地呼喊出声。
“啊!宝宝的照片——”而在同时,祁立言立刻冲了出去。
“老公,不要!”
前方是车水马龙的主干道,祁立言就这般完全没有考量地冲进车阵之中,她慌张失措,看着他闪过一辆辆车子,喇叭声四起,突然,一辆卡车迎面而来,他弯腰捡拾照片,眼看大卡车就要撞上来,顾昀絮闭上眼,放声尖叫——
每分每秒都是折磨,像针般刺着她的肉、她的心,她脑海里出现祁立言血流如注躺在大马路上的画面……
“不要!”
她的泪水失控地洒落,无力的身子跌进一个强壮的臂弯内。
“老婆,我没事、我没事。”
她痛哭失声,失去他的恐惧像巨浪般不断袭来……
老天,抱着她的坚硬臂膀是不是只是他持续守护的魂魄?
“老公……老公……”
祁立言紧紧抱住了她。“老婆,我没事的,你睁开眼,我真的没事。”
彼昀絮恐惧地睁开眼,看到丈夫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听你叫我老公的感觉真好。”他很满足。
她抹去眼泪,心急地找寻他身上的伤口。“你受伤了吗?伤在哪?我叫救护车——”
“我没事的,一点伤也没有。”他拍着妻子的背脊,柔声安抚。
她的泪水停不了。“可是我明明就看到卡车……”
“我会轻功啊,老婆。”他打趣说道,其实在他拿到照片的那一瞬间,就马上跳开,闪掉了危险。
她举起手,模着他温热的脸颊,再度哇哇大哭。“真的是你……你没事就好,如果你有事,我要怎么活下去……”
祁立言噙着笑,收紧臂膀。“我没事的,我说过绝对不会抛下你一个人,我不会离开你的,绝对不会离开你。”
彼昀絮抹去眼泪,气恼地轻挝他厚实的胸肌。“以后不准再吓我了,就只是张照片,我再叫医院补发就好了啊,可是人命只有一条……”
“遵命,老婆大人,我会记住的。”
“我都快被你吓破胆了。”
“对不起,老婆大人。”
“你真的是冲动派的耶……”
“是的,马上改进,老婆大人。”
两人紧紧相拥,依附着彼此的力量。
第三战,平手,没有胜负,不过也许他们都是最大的赢家,因为这一次,他们真的获得了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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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朱迪来访,选在两人吃完晚饭的时候。
彼家父母进香去了,顾昀卉今晚留在高雄夜宿,适逢周末夜,临时工人有的回家、有的逛夜市去了,三合院只剩下他们两人。
祁立言看到朱迪像看到洪水猛兽一般,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大门甩到她脸上。他冷眼瞪着她,屈身护住自己心爱的娇妻。
“你有什么事?”祁立言态度很恶劣。
“我来告别。”
“朱迪——”
“不能过去!”
祁立言表现得像朱迪有传染病一样,说什么都不让爱妻靠近她。他和小彼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大破冰的进展,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能让朱迪再跟小彼说些五四三的。
彼昀絮哭笑不得,她搞不懂他这是保护还是囚禁?
她挣扎着。“放开我啦~~”
“不放,你不能跟朱迪说话就对了!”
“你在这里,我们又不是去外头偷偷讲,你怕什么?莫非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被爱妻这一激,祁立言立刻松手,马上撇清。“没有,当然没有!”
彼昀絮走到朱迪面前。
她神情平静,轻轻地说:“吃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晚餐?我妈妈种的有机蔬菜很甜、很脆,很好吃喔,要不要试试?”
朱迪潸然泪下。“昀絮,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声对不起,让时间好像回到那天的谈判——
她们是十多年的好朋友,有好吃的、好玩的从来不会忘记对方,她们支持着彼此度过了青涩的青春期,开始工作后,她们更是对方最重要的消气桶,她们是彼此心底的那口井,所有的秘密,所有最真心的话,都只有对方知道,她们相知相惜……
昀絮眨着眼,同样热泪盈眶。“我没事的,你不要哭。”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居然这样伤害你,立言很爱你的,他根本不理我,我气我自己对你胡言乱语,还说要给你一笔钱,叫你带孩子远走高飞,昀絮,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
朱迪痛哭着,破碎的嗓音诉说着她的歉意。“我知道我错了……”
彼昀絮环抱住她。“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她们拥抱着彼此,哭声早已分不清是谁的,但心却是无比清晰,她们知道,她们已经找回原本珍贵的友情。
朱迪说,她通过另一家航空公司的面试,将在下星期一就职,不过不是在天上飞,她转为地勤,工作地点在香港。
“宝宝出生一定要告诉我喔,我马上赶回来,我可是宝宝的乾妈!”
“一定。”
带着释怀的笑容,朱迪离开了。
彼昀絮依偎在丈夫怀里,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你们女人真爱哭。”他温柔地拭去妻子的眼泪。
她抬头赏给丈夫一记白眼。“还不都是因为你?否则我和朱迪根本不会吵架。”
那是因为女人的友情太薄弱了……不,他又不是找死,怎么可能说出这种白目的话?但,毕竟这还是个禁忌的话题,以后能闪就闪,能躲就躲啊!
“所以我算是解决你的自卑感了吗?”
“不告诉你。”她走回客厅,开始收拾碗筷。“记得洗碗。”
“当然。”他绕着她打转。“那你是不是已经看到我的真心了?”
“真心?”她娇俏地瞅着他,可没打算让他这么得意,再怎么说,她和朱迪也为这男人流了不知多少缸的眼泪,哼。“不告诉你。”
祁立言气得跺脚。“吼,我的真心很明显好不好?还是我乾脆买副放大镜给你算了,难道你没看到我的眼睛里充满着对你的爱意吗?”
她停住脚步,认真观察。“嗯……只有眼屎。”
祁立言赶紧把眼屎擦掉,吼,他今天一定要让她承认已经看到了他的真心。“有啦,我很真心啦,隔壁的婆婆,再隔壁的大婶,再再隔壁的阿姨,再再再隔壁的李妈妈,她们通通都可以证明我对你的真心!”
彼昀絮挑起眉瞪他。“奇怪,我为什么要一票婆婆妈妈来验证你对我的真心?看来你很受欢迎嘛,我从小就住在这里,还不知道再再再隔壁的妈妈姓『李』耶!”
祁立言简直快要跪地向天发誓了。“好,事到如今,我只好出狠招,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今天,我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可以跪地立下我对你的爱情誓约——”
她吻住了他,没让他把话说完,当然也没让他跪地。
“我爱你。”她说。
他抚着她柔美的脸颊,炯亮的黑眸深情款款。“你阴我。”
“我总是要阴回去吧。”她巧笑。
“老婆,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他故意板起脸。
她嘟起嘴,装可爱。“是的,老公,我会改进。”
“你这样是不对的,老公是天,你要尊敬天,怎么可以这么欺负老公呢?”
“是的,老公,我下次绝对不敢造次。”
“还有,要对老公很好,因为老公是你一辈子唯一可以爱的人。”
“是的,是的……”
两人走向卧房,今天三合院只有他们两人,嘿嘿。
“老公~~”她娇唤着。
“哎哟,我骨头全酥了,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姿势……”
彼昀絮停下脚步,伸手勾住他的颈,媚眼抛啊抛的。“或许,有个方式可以让你很尽『性』,而且绝对不会伤到宝宝,你完全不用再压抑喔……”
“什么?什么?是什么方式?”祁立言的眼睛全亮了。
她拉下他的颈子。“不告诉你。”
她娇笑,热情地吻住他的唇。